而是出席一場關(guān)乎生死的商業(yè)談判。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東西，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那是一張用老式銀質(zhì)相框裝裱起來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裙子，

站在一片開得爛漫的油菜花田里，對著鏡頭笑得羞澀而干凈。

陽光灑在她烏黑的發(fā)梢和微紅的臉頰上，有一種不諳世事的、脆弱的美好。那是蘇晚，

傅斯年心里那道永不愈合的傷口，那道我永遠無法企及的白月光。五年了。整整五年。

傅斯年娶我那天，也是這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沒有婚禮，沒有賓客，

只有傅家祠堂森嚴的陰影和一份冰冷苛刻的婚前協(xié)議。他喝得酩酊大醉，

踉蹌著走進這間祠堂，對著那個當(dāng)時還空著的牌位方向，直挺挺地跪了整整一夜。天快亮?xí)r，

他踉蹌著出來，在門口撞上忐忑不安的我。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他眼神渙散，

帶著宿醉的渾濁和一種刻骨的厭棄，猛地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林晚，”他叫著我那個被強行賦予、只為了名字里帶一個“晚”字的可笑稱呼，聲音嘶啞，

裹挾著濃重的酒氣和毫不掩飾的鄙夷，“你記住，永遠別妄想取代她。

你連她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蹦潜涞?、淬著毒汁的話語，

和著他指尖殘留的、祠堂里陳年香灰的嗆人氣味，成了我五年婚姻的開端，

也成了我日夜呼吸的空氣。五年。我活成了一個影子，一個溫順到近乎麻木的贗品。

學(xué)她喜歡的清淡口味，穿她生前偏愛的棉麻素衣，留她那樣的長直發(fā)。

他書房深處那個永遠上鎖的抽屜，是供奉她遺物的圣壇，我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他心情陰郁時，會獨自在書房里對著那個方向枯坐整夜，

低低的、壓抑的絮語隔著厚重的門板隱約傳來，像鈍刀子割著我的心。每一次呼吸，

都帶著那間祠堂里特有的、陳舊祭品的腐朽味道。而此刻，這腐朽的味道濃烈到了頂點。

“念?！备邓鼓瓯涞穆曇粼诳諘缢兰诺撵籼美镯懫?，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沒有回頭看我，目光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