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虛前腳剛走,武植便轉(zhuǎn)過身來,對著李瓶兒一拱手。
“多謝李娘子好意,只是這鋪子,我武植不能白要?!?/p>
李瓶兒一怔,顯然沒料到武植一個擺攤小販,居然還有這等骨氣?有便宜不占,這可不像是個生意人啊。
“小本買賣,也得講究個規(guī)矩。無功不受祿,這鋪子,我還是按市價租吧?!蔽渲舱f道。
李瓶兒見武植態(tài)度堅決,倒也不再堅持。
“行吧,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也就不勉強了。這樣,這鋪子我給你算便宜點,就當(dāng)是交個朋友。不過,我可有個條件?!?/p>
武植問道:“什么條件?”
“以后你這店開張了,我來吃東西,可得給我便宜點!”
很明顯這就是句玩笑話,她李瓶兒又不差那點小錢。
武植爽快答應(yīng)。
牙人辦完手續(xù)后,李瓶兒轉(zhuǎn)身欲走。
剛邁出一步,她突然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身子一軟,差點沒站穩(wěn)。
武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李娘子,你沒事吧?”
武植關(guān)切問道。
李瓶兒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撐著武植的胳膊,臉色有些蒼白。
“我沒事……就是最近老是頭暈,歇一會兒就好了。”
武植發(fā)現(xiàn)李瓶兒的氣色確實不太好,眼底隱隱有些發(fā)青。
“我認(rèn)識一位神醫(yī),他過幾日或許會來陽谷縣,到時候我請他給李娘子瞧瞧?”武植提議道。
李瓶兒擺了擺手?!安挥寐闊┝?,我昨天才看過大夫,說是沒什么大礙,就是身子有些虛,多休息就好。”
武植卻不放心?!袄钅镒佑兴恢?,我說的這位可不是一般的大夫,他是人稱‘神醫(yī)’的安道全,安神醫(yī)!”
李瓶兒頓時瞪大了眼睛。
“什么?你……你竟然認(rèn)識安神醫(yī)?”
她滿臉的難以置信。
要知道建康府安道全可是名動天下的神醫(yī),據(jù)說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多少達(dá)官貴人都求著見他一面而不得。
武植這個賣炊餅的,怎么可能認(rèn)識這等人物?
“實不相瞞,上次安神醫(yī)路過陽谷縣采藥,恰好在我那炊餅攤前歇腳,買了我?guī)讉€茶葉蛋?!?/p>
“我們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后來他還特意到我家中,與我把酒言歡了一番。”
“安神醫(yī)說,他這幾日都在附近州府為百姓義診,估摸著再過幾日,應(yīng)該就會來陽谷縣。”
武植這番話,半真半假。
安道全壓根兒就沒在武植那兒買過茶葉蛋,這是武植為了取信李瓶兒編造的。但安道全現(xiàn)在的確在陽谷縣附近幫人看病。
李瓶兒聽了武植這番話,原本驚訝的神情,漸漸轉(zhuǎn)為驚喜。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
絕對是有問題的。
只是那些個庸醫(yī),根本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能讓安道全這位神醫(yī)瞧瞧,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大郎,真是太感謝你了!”
“若不是我堅持要把這鋪子租給你,恐怕我也沒這機會認(rèn)識安神醫(yī)了!”
兩人又簡單地寒暄了幾句。
李瓶兒將自己在陽谷縣的住處告訴了武植,方便到時候聯(lián)系。
待李瓶兒和牙人走遠(yuǎn)了,時遷這才湊到武植跟前。
他擠眉弄眼,嘿嘿壞笑道:“哥哥這女人緣也太好了吧?我看那李娘子,八成是對你有意思!”
武植一聽,頓時板起臉來。
“時遷兄弟可千萬別胡說!我武植是有家室的人?!?/p>
雖然嘴上這么說,武植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這李瓶兒,對自己是不是太熱情了點?
兩人并肩離開了鋪面,往家走。
邊走邊聊著鋪子的事情。
武植說:“鋪面得重新設(shè)計一番,弄出點新意來。還得找?guī)讉€靠譜的工人?!?/p>
時遷接口道:“哥哥放心,找人我熟。”
武植點了點頭。
對于火鍋店的裝修,他心里已經(jīng)有大概了,到時候畫出來,找人照著做就行。
至于廚子嘛...
他要開的是自助火鍋店,跟傳統(tǒng)酒樓不一樣。
對廚子本身的廚藝要求,沒那么苛刻。
是要手腳麻利,會處理食材,能按照咱們定好的標(biāo)準(zhǔn)來操作。
找?guī)讉€老實肯干的就行,這個不難。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回了武植家。
推開院門,一股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
潘金蓮見到武植和時遷回來,立刻起身問道:
“大郎,回來了?鋪面的事...怎么樣了?”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里,寫滿了對“老板娘”身份的憧憬。
武植哈哈一笑,“放心吧,娘子!鋪子已經(jīng)拿下了,用不了多久,我家娘子就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當(dāng)上老板娘!”
“到時候,你就坐在柜臺后面,專門負(fù)責(zé)收錢,怎么樣?”
這話正說中了潘金蓮的心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時遷忍不住調(diào)侃道:
“嫂嫂生得這般花容月貌,到時候天天坐在店里,哥哥能放心?”
時遷這隨口一句玩笑話,讓武植心里咯噔一下。
對啊!
自己的火鍋店一旦開張,必定火爆整個陽谷縣!
到時候人來人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西門慶那廝,會不會也聞風(fēng)而來?
以他那好色的德行,見到金蓮...
也不知道,這一世的金蓮還會不會被那廝勾了魂去?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武植隨即又搖了搖頭。
他暗自思忖:如今的金蓮,可不比從前了。
吃穿用度,自己從未虧待過她。
自己也不再是那個任人嘲笑的“三寸丁谷樹皮”。
更何況...
床上那點事兒,他也有自信能讓金蓮食髓知味。
有錢花,有人疼,身體也得到了滿足...
她應(yīng)該...沒理由再紅杏出墻了吧?
“大郎,想什么呢?”潘金蓮問道。
“沒……沒什么,肚子餓了先吃飯?!蔽渲策B忙岔開話題。
次日武植便帶著時遷,約了陽谷縣里手藝最好的幾個匠人,來到了鋪子前。
“各位師傅,今天請大家來,就是要商量一下這鋪子的改造。”
為首的一個王姓老把式,做了幾十年的木工活計,經(jīng)驗老道,他上前一步,抱拳道:
“大郎想怎么改,說個大概章程,我們照做就是?!?/p>
其他幾個匠人也紛紛點頭,等著武植發(fā)話。
武植微微一笑,指了指鋪子里面。
“這鋪子,咱們不按尋常酒樓那么改?!?/p>
他走到鋪子中央,開始比劃起來。
“首先,后廚不用太大,主要用來備料、切菜?!?/p>
“這前面的大堂,才是重點!”
“我要在這里打上許多個小臺子,每張桌子旁邊,都要有一個……”
匠人們越聽越迷糊。
尤其武植說,要客人自己去拿菜,匠人們更加想不通。
“大郎……恕老漢直言,客人來吃飯,就是圖個享受,哪有讓他們自己動手的道理?”
“是啊!那還要廚子干嘛?”
“開門做生意,不就是伺候好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