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早早地賣完炊餅和茶葉蛋,便開始尋找鋪面。
陽谷縣繁華地段卻也有幾處。
兩人轉了大半天,終于在中心附近發(fā)現了一處絕佳的鋪面。
這鋪子足足有上下兩層,面積寬敞。
門面正對著熙熙攘攘的大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更妙的是,鋪子后面還連著一個不小的院子,方便以后擴建或者用作倉庫。
簡直是為武植量身定做的!
門口站著個尖嘴猴腮的漢子,一看就是專門負責房屋買賣的牙人。
“兩位可是要買鋪子?”
牙人見有人過來,立刻堆起笑臉迎了上來。
武植指著鋪面問道:“這鋪子怎么租?”
牙人卻搖了搖頭,“不租,只賣?!?/p>
武植愣住了。
他原本的計劃是先租下鋪面,把火鍋店開起來。
等生意上了正軌,再考慮買鋪面的事。
他手頭的銀子雖然買個鋪子問題不大。
但后續(xù)的裝修、購買桌椅、雇傭廚師等等,哪一樣不要錢?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先租一段時間,等過些日子再買?”武植試圖和牙人商量。
“不行不行,東家說了,這鋪子只賣不租,一口價,沒得商量!”牙人態(tài)度堅決。
就在武植猶豫的時候。
時遷卻不樂意了。
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牙人的衣領,瞪著眼睛吼道:
“你這廝好不識趣!我家哥哥看上這鋪子是給你臉面!你還敢推三阻四?”
牙人被時遷的氣勢嚇了一跳,“好漢饒命!小人只是個跑腿的,做不了主?。 ?/p>
時遷哪里肯聽他解釋,直接把牙人拎了起來,“少廢話,把你們東家叫來!老子親自跟他談!”
牙人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求饒。
“好漢息怒!小人這就去叫!這就去叫!”
牙人一溜煙跑了。
武植看著他的背影,說道:
“時遷兄弟,沒必要這樣,他也不過是混口飯吃?!?/p>
時遷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哥哥說的是,我這脾氣……以后一定注意。”
說是這么說,時遷心里可不這么想。
他混跡江湖多年,深知這些牙人的德行。
不給點顏色瞧瞧,他們還真以為你好欺負!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那牙人回來了。
身后還跟著一位婦人。
這婦人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得一副瓜子臉,一對細彎眉。
身著一襲淡粉色的襦裙,腰間系著一條繡著蓮花的腰帶,更襯得身段婀娜。
武植一見這婦人,便覺得有些眼熟。
興許是買過自家的茶葉蛋?
又或許是買過珍珠奶茶?
武植心中暗自猜測。
兩人走近后,牙人立刻指著武植和時遷,添油加醋地說道:
“東家,就是這二位想租鋪子,小的和他們說東家只賣不租,他們還想打人!”
時遷聞言,瞪了牙人一眼。
“我打你了嗎?莫要胡說!”
牙人嚇得一哆嗦,連忙閉上了嘴。
婦人卻不惱,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武植一眼。
“原來是大郎想租鋪面?”
聲音嬌柔婉轉,如同黃鸝鳴翠。
武植一愣,連忙拱手行禮。
“不知這位娘子是?”
婦人走到武植面前,盈盈一禮。
“奴家李瓶兒,買過大郎做的茶葉蛋,味道真不錯?!?/p>
“聽說大郎你還有一種飲品叫珍珠奶茶,對吧?可惜奴家一直無緣得嘗?!?/p>
武植聽了這話,整個人都驚呆了!
李瓶兒?
我特么居然找她租鋪面?
“大郎,你租鋪子,是打算做什么生意?是賣炊餅、茶葉蛋,還是珍珠奶茶?”李瓶兒似乎對武大郎很好奇。
這也難怪。
陽谷縣誰不知道,以前的武植是個三寸丁,谷樹皮。
現在武植長高一大截,還搗鼓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女人對他好奇也很正常。
武植剛想開口說話。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娘子,你來這兒做什么?”
武植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這年輕人二十五六歲年紀。
生得一副白凈面皮。
雙眼浮腫,腳步虛浮。
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
那白面漢子已經走到了近前。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武植,然后笑瞇瞇問道:“武大郎?你該不會是要買鋪子吧?”
語氣明顯帶著不屑。
“你是哪位?敢這樣和我哥哥說話?”武植還沒開口,旁邊的時遷又忍不住了。
在時遷眼里,看不得有人對武植不敬。
“聽好了,花子虛就是小爺我,也是這間鋪子的東家!”
“武大郎,你一個賣炊餅、茶葉蛋的,也買得起我的鋪子?”
時遷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要干架。
“你這鳥廝,嘴巴放干凈點……”
武植一把拉住了時遷,搖了搖頭。
“時遷兄弟,算了,咱們走?!?/p>
武植心里清楚,自己根基尚淺,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再說他現在又不是非要這間鋪子不可。
時遷雖然心里憋屈,還是聽從了武植的安排。
“哼,算你這廝走運!”時遷狠狠地瞪了花子虛一眼,轉身就要跟武植離開。
就在這時,李瓶兒突然開口。
“慢著。這鋪子是我當初買下的,如今,我說了算?!?/p>
李瓶兒看向武植,微微一笑。
“大郎,這鋪子,我租給你,而且……免費?!?/p>
武植和時遷同時愣住。
啥情況?
這娘們兒和花子虛不是兩口子嗎?
怎么還唱起反調來了?
很快,武植有點明白過來。
八成是花子虛這貨在外面拈花惹草,惹惱了李瓶兒。
這娘們兒心里不痛快,故意拿這事來惡心花子虛。
花子虛萬萬沒想到,自家娘子竟然會當著外人的面如此不給自己留情面。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
但李瓶兒的話,卻又句句屬實。
想當初,李瓶兒是大名府梁中書的小妾,后來改嫁給他花子虛,帶來了不少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因此,李瓶兒在家中說話很有分量。
“娘子……咱們有話好商量,回去再說,行不行?”花子虛壓低了聲音,湊到李瓶兒耳邊,近乎哀求地說道。
李瓶兒卻像是沒聽見似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根本不理會花子虛,徑直走到那牙人面前。
“還愣著干什么?去,擬文書!這鋪子,就租給大郎了!”
牙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看看花子虛,又看看李瓶兒,左右為難。
“快去??!”李瓶兒鳳眼一瞪,厲聲喝道。
牙人嚇得一哆嗦,再也不敢遲疑,連忙屁顛屁顛地跑去準備文書了。
花子虛見狀,氣得渾身發(fā)抖,臉色鐵青。
最后,他只能猛地一甩袖子,氣沖沖地轉身離去。
臨走之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武植一眼。
很顯然,花子虛已經將武植嫉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