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觸到銅鏡背面還在蠕動的黑色黏液,靈視瞬間穿透鎏金浮雕。
那些被篡改的敦煌舞步在視網(wǎng)膜上分解成細小的咒文,正順著圖騰蠶食北瑤的靈氣。
北瑤的孔雀藍舞衣浸透了冷汗,她腕間青鱗圖騰突然暴起,將試圖觸碰浮雕的白羽院長震退三步。
"這不是普通污蔑。"我捏碎凝結在琴鍵上的龜甲粉末,北汐的卜辭殘片在靈視中重組,"有人在用時空禁術嫁接因果。"
練功房殘留的九尾狐火突然聚成光錐,釘住正欲逃竄的神秘人。
那人斗篷下翻涌的暗影卻在觸及光錐時化作萬千飛蛾,墨塵的銀鏈堪堪纏住半片翅膀。
我認出鱗粉里閃爍的赤色磷光——與三年前赤焰叛逃時焚毀的卷宗如出一轍。
"舞蹈學院的地脈被改寫過。"北汐將星盤浸入銅鏡滲出的黏液,玄武紋路竟開始逆向流轉(zhuǎn),"這些鎏金浮雕至少存在三百年,但鏡陣認證系統(tǒng)顯示它們是今早才錄入的。"
北瑤突然捂住心口跌坐在梳妝鏡前。
鏡中倒影里的墮馬髻女子突然轉(zhuǎn)頭對我們詭笑,她脖頸處蔓延的鱗片與北瑤新生的青鱗產(chǎn)生共鳴。
我扯斷纏滿咒文的窗簾繩捆住鏡框,北瑤獨創(chuàng)的倒懸空翻動作正在鏡中分解重組,逐漸變成某種獻祭儀式的起手式。
"不是抄襲。"墨塵的銀鏈絞碎最后一只飛蛾,磷火在他掌心凝成赤焰的徽記殘紋,"有人用溯時咒將未來的舞蹈動作投射到唐代文物上——但需要媒介。"
當我的靈視穿透北瑤發(fā)顫的指尖,終于看清她改良的折腰動作里藏著七十二道暗契。
每道契約都連接著練功房銅鏡背面的咒文,那些黑色黏液正通過圖騰反向灌注進她的經(jīng)絡。
北汐的星盤突然發(fā)出龜裂聲,占卜結果在靈視中炸開成血色的"亥時三刻"。
"去道具室!"我拽起北瑤沖向走廊,她散落的發(fā)簪在地面劃出斷續(xù)的金線。
那些本應沉睡的唐代樂俑正在玻璃柜里擺出北瑤昨晚設計的謝幕姿勢,最中央的胡旋女俑腳下,新鮮的血跡沿著地磚縫隙流向通風口。
墨塵踢開通風管蓋板的瞬間,數(shù)百張契約卷軸如白蝙蝠傾巢而出。
北瑤的九尾狐火自動結成封印陣,卻燒出了令我們窒息的真相——每張空白卷軸都浮現(xiàn)出她未來三個月要創(chuàng)造的舞蹈動作,落款處赫然是已經(jīng)泛黃的昭和年代印章。
"有人在提前剽竊你的人生。"北汐的星盤碎片突然懸浮成東京塔的形狀,"這些舞步本該是你突破高階靈異掌控者的關鍵。"
當我們撞開檔案室的門,塵封的校友錄正在自動翻頁。
1932屆的泛黃照片上,梳著墮馬髻的日籍女生擺著與北瑤完全相同的謝幕造型。
她旗袍下的青鱗圖騰在靈視中化作銜尾蛇,正將北瑤改良的折腰動作吞入循環(huán)。
"不是昭和年代。"墨塵的銀鏈洞穿地板,露出地下暗格里密密麻麻的命牌,"這些契約最早可追溯到平安時代——赤焰的余黨在編織跨越千年的抄襲鏈。"
北瑤突然掙開我的攙扶,染血的舞鞋在命牌陣中央踩出七星罡步。
被篡改的地脈之氣從她撕裂的袖口噴涌而出,九尾狐火裹挾著歷代被剽竊者的怨氣,將最古老的命牌燒出"癸卯年霜降"的字樣——正是我們穿越時空裂隙的時辰。
"他們在用因果倒錯封印我的進階之路。"北瑤指尖凝聚的狐火突然變異成青色,鎏金浮雕里的黑色黏液在她腳下匯聚成赤焰的圖騰,"但偷走的舞步里藏著我的本源之力..."
當子夜鐘聲震碎最后一塊命牌,北瑤耳后的鱗片突然發(fā)出編鐘般的清鳴。
那些被污蔑的舞步在月光中自動重組,竟演化出破除時空禁術的二十八宿步法。
我按住她顫抖的肩膀,靈視穿透地殼看到更多被篡改的文物正在出土——每件都刻著我們穿越那天的日期。
"需要更大的舞臺。"北瑤抹去唇邊血痕,瞳孔里游動的青鱗映出學院穹頂?shù)男菆D,"既然污蔑者想要我的舞步…"我替北瑤擦掉梳妝鏡上的血漬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小璃,我要在禮堂開舞會?!比狙你~鏡映出她瞳孔里游動的青鱗,那些青痕比昨夜又深了三分。
墨塵的銀鏈在窗欞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赤焰的契約鏈最喜歡獵物掙扎?!彼讣饴舆^北瑤新生的鎖骨鱗片,星火在鱗隙間爆開細小的卦象,“但魚群聚集成漩渦時,捕食者也會暴露獠牙?!?/p>
三日后,禮堂穹頂?shù)男擒増D被北瑤的九尾狐火重新點亮。
當鎏金幕布升起時,我捏碎了藏在袖口的龜甲——那些被篡改的敦煌壁畫竟在觀眾席投射出扭曲的鬼影。
北瑤的緞鞋踏碎第一塊地磚,青鱗圖騰順著足弓蔓上腳踝,將潛伏在立柱后的窺視者灼出焦痕。
“這支《破陣樂》的折腰動作,是上元夜觀朱雀星宿時悟到的?!北爆幍呐蝗焕p住二樓包廂垂落的絲線,拽出半截正在拍攝的符咒攝像機,“而倒懸空翻……”她足尖點在虛空,狐火凝結的臺階接住墜落的身影,“是夢見阿娘跳祭神舞時,從她斷裂的鎖骨弧度里化出的?!?/p>
觀眾席傳來壓抑的抽氣聲。
我按住靈視發(fā)燙的右眼,看見無數(shù)金色絲線正從北瑤撕裂的袖口涌出,纏繞在每個懷疑者的手腕。
當最后一聲編鐘余韻消散,前排評委的茶杯突然炸裂,褐色水漬在桌布暈出“剽竊者”的血字。
“證據(jù)在此!”尖利的女聲刺破掌聲。
幕布后投映出模糊的影像:梳墮馬髻的昭和少女在跳相同的舞步,膠片邊緣標注著1932年。
我嗅到視頻里逸出的槐花味——那是赤焰余黨最愛的引魂香。
“勞駕回放七分二十三秒?!蔽覐椫刚鹚槟徊己蟮耐队皟x,龜甲粉末在膠片上灼出焦痕,“請問昭和年代的錄像為何會出現(xiàn)2017年停產(chǎn)的索尼標志?”靈視穿透噪點,捕捉到剪輯節(jié)點殘留的暗紫色符咒,“還有這段膠片……”
觀眾席突然傳來慘叫。
某個舉著手機的女生驚恐后退,她屏幕里正在播放的“證據(jù)視頻”突然溢出黑色黏液,將她的手指黏在座位上。
北汐的星盤碎片割開虛空,從數(shù)據(jù)流里拽出半枚赤焰圖騰。
“是實時生成的幻術?!蹦珘m的銀鏈絞碎最后一臺偷拍設備,鱗粉在空中拼出東京塔的輪廓,“有人想用現(xiàn)代科技復現(xiàn)平安時代的咒術?!?/p>
當?shù)谝粋€酒瓶砸向舞臺時,北瑤正彎腰謝幕。
我拽住她后仰的腰肢,狐火順著她揚起的披帛燒穿二樓看臺,將三個蒙面人逼出陰影。
他們關節(jié)發(fā)出木偶般的咔嗒聲,手中武士刀刻滿銜尾蛇紋路。
“是傀儡咒?!北毕男潜P在血泊中旋轉(zhuǎn),映出操縱者藏在地下車庫的身影,“砍斷他們后頸的傀儡線!”
北瑤突然旋身躍至半空。
那些被污蔑的舞步在殺機中裂變,折腰動作化作擒拿手扣住傀儡咽喉,倒懸空翻變成凌空絞殺技。
當她足尖點碎最后一個傀儡的天靈蓋時,狐火順著傀儡線燒進通風管道,地下車庫傳來皮革焦糊的味道。
等等!”我撲向正在融化的傀儡殘軀,靈視穿透焦黑表皮,看見他們后頸烙印著熟悉的生辰八字——竟與舞蹈學院優(yōu)秀畢業(yè)生名單完全吻合。
墨塵的銀鏈突然發(fā)出預警的蜂鳴,我們同時仰頭望向穹頂星圖,本該靜止的二十八宿正在緩慢位移。
北瑤抹去濺在鎖骨的血珠,青鱗已經(jīng)蔓延到耳后:“每次破除污蔑,這些鱗片就會吸收更多被篡改的因果?!彼堕_衣領,心口浮現(xiàn)出微型命牌陣,最中央的玉牌刻著我們穿越當天的日期,“赤焰不是在剽竊……”
“是在喂養(yǎng)某個東西?!蹦珘m的銀鏈洞穿地板,拽出一根刻滿平安時代符咒的承重柱。
當北瑤的狐火舔舐柱身時,我們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正在柱面扭曲,每個人脖頸都浮現(xiàn)出銜尾蛇的虛影。
禮堂突然劇烈震顫。
我扶住北瑤時,她散落的發(fā)絲突然繃直如弦,指向西南方的陳列室。
當我們撞碎玻璃門沖進去,那尊唐代樂俑手中的琵琶正在滲出黑色黏液,琴箱里傳出沙啞的吟唱——正是北瑤獨創(chuàng)的謝幕曲調(diào)。
墨塵的銀鏈絞碎琵琶的瞬間,陳列室所有展柜同時爆裂。
十二件文物懸浮成赤焰圖騰,每件文物表面都浮現(xiàn)出我們此刻的倒影。
北瑤突然捂住耳朵,她耳后的鱗片正在與文物共振,將星圖投影到布滿裂痕的天花板上。
“不是終結?!北毕男潜P碎片扎進掌心,血珠在地面匯成東京塔的倒影,“當我們以為在破除陰謀時……”
“實則在幫他們完成儀式。”我接住從穹頂墜落的星圖殘片,那些被修正的星軌突然開始逆向旋轉(zhuǎn)。
北瑤的狐火在鏡面瘋狂折射,我們每個人的倒影脖頸后都浮現(xiàn)出銜尾蛇的咒印,又在下個瞬間被青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