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芬站在老宅門前,手里攥著那把銅鑰匙,鑰匙上還沾著些許銅綠。她抬頭望著斑駁的門楣,上面依稀可見"福壽堂"三個字,只是金漆早已剝落,只剩下深深的刻痕。
"吱呀——"
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李秀芬捂住口鼻,摸索著找到電燈開關(guān)?;椟S的燈光照亮了前廳,地上積了厚厚的灰塵,每走一步都會揚起一片塵霧。
正對大門是一張八仙桌,桌上擺著一個青花瓷瓶,瓶里插著幾支早已干枯的梅花。李秀芬走近細(xì)看,發(fā)現(xiàn)瓷瓶上繪著一對童男童女,栩栩如生。不知為何,那對童男童女的眼睛讓她感到一陣不適。
她轉(zhuǎn)身想離開,卻聽到身后傳來"啪"的一聲輕響?;仡^一看,瓷瓶里的枯枝不知為何斷了一截,掉在桌上。
李秀芬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打開行李箱,開始收拾房間。當(dāng)她掀開床上的被褥時,一張泛黃的照片從被褥中滑落。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紙扎的童女。那紙人的眼睛是用黑豆做的,在泛黃的照片上顯得格外詭異。李秀芬覺得照片上的女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夜幕降臨,李秀芬躺在床上,聽著老宅里此起彼伏的蟲鳴聲。突然,她聽到一陣細(xì)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人在輕輕走動。
她屏住呼吸,仔細(xì)聆聽。聲音似乎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伴隨著若有若無的童謠:
"紙人紙人快醒來,媽媽給你穿新衣..."
李秀芬感覺后背發(fā)涼,她想起白天看到的照片,那個抱著紙人的女人。聲音越來越近,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她的房門。
"吱——"
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月光從門縫中漏進(jìn)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影子。李秀芬死死盯著那道影子,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從門縫中擠進(jìn)來。
那是一個紙扎的童女,穿著紅色的對襟小襖,臉上涂著兩團腮紅。它的眼睛是用黑豆做的,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紙人一步一步向床邊走來,李秀芬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她想要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紙人爬上床,冰涼的手撫上她的臉。
"媽媽..."紙人發(fā)出稚嫩的聲音,"你終于回來了..."
李秀芬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床上,渾身冷汗。晨光透過窗欞灑進(jìn)來,房間里一切如常。她松了口氣,以為只是一場噩夢。
但當(dāng)她掀開被子時,發(fā)現(xiàn)床單上沾著一些紅色的紙屑。
李秀芬決定去找村里的老人打聽這棟老宅的事。在村口的老槐樹下,她遇到了正在曬太陽的王婆婆。
"王婆婆,您知道福壽堂以前住的是什么人嗎?"李秀芬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婆婆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她抓住李秀芬的手,聲音顫抖:"你...你住進(jìn)去了?"
李秀芬點點頭。
"造孽啊..."王婆婆嘆了口氣,"那是張寡婦的宅子。五十年前,她女兒夭折了,她就瘋了似的扎紙人,說是要給女兒做伴。后來...后來她就用那些紙人..."
王婆婆突然停住了,眼神閃爍。
"用紙人做什么?"李秀芬追問道。
王婆婆搖搖頭,不肯再說。李秀芬只好離開,但她注意到王婆婆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嘴里喃喃自語:"像,真像..."
回到老宅,李秀芬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她打開行李箱,想找件衣服換上,卻發(fā)現(xiàn)箱子里多了一件旗袍——正是照片上那個女人穿的那件。
她的手顫抖著拿起旗袍,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咯咯"的笑聲。回頭一看,那個紙人童女正坐在八仙桌上,晃著兩條紙扎的腿。
"媽媽,"紙人說,"你穿這件旗袍最好看了。"
李秀芬尖叫一聲,扔下旗袍就跑。但無論她跑到哪個房間,都能看到那個紙人。它有時坐在窗臺上,有時站在門后,黑豆做的眼睛始終盯著她。
夜幕降臨,李秀芬蜷縮在床上,聽著老宅里此起彼伏的"沙沙"聲。她知道,那是紙人們在活動。月光下,她看到無數(shù)紙人的影子在墻上晃動,它們唱著詭異的童謠:
"紙人紙人快醒來,媽媽給你穿新衣..."
突然,房門被推開,一群紙人涌了進(jìn)來。它們圍著床,齊聲喊道:"媽媽,和我們一起玩吧!"
李秀芬感覺意識逐漸模糊,她看到自己的手開始變得蒼白,皮膚變得像紙一樣薄。她想要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
第二天清晨,村民們發(fā)現(xiàn)福壽堂的大門敞開著。他們走進(jìn)宅子,看到李秀芬坐在八仙桌前,懷里抱著一個紙人童女。她的臉上涂著兩團腮紅,眼鏡是用黑豆做的。
而在她身后,無數(shù)紙人靜靜地站著,像是在等待新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