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諾言罷,少年的眸光晶亮,他站起身來:“我來?!笨蛇@聲:“我來!”似乎有了回音,
原來還有人應戰(zhàn)。少年順著聲音望去,脖子卻縮了縮,回頭望了眼陸子諾,
可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來人微微點頭:“在下李純,敢問郎君大名?”“慕……慕安。
”少年回答后便低了頭。眾人一看有兩人應戰(zhàn),更是興奮,小二立即又拿來一套酒舀,
遞與少年。只見自稱李純和慕安的兩位郎君走至酒缸前,用酒舀顛來倒去,
最終都倒出了二兩酒,可是兩人的步驟卻不相同。李純是先將11兩的酒舀裝滿,
然后倒入空的7兩酒舀中,此時11兩勺中剩下4兩酒,再將滿的7兩酒舀倒空,
并將11兩勺中的4兩酒倒入空的7兩勺中,再次將11兩酒舀裝滿,倒向7兩酒舀,
并將它加滿,此時,11兩酒舀中還剩下8兩酒,再將7兩酒舀清空,
并將有8兩酒的11兩酒舀倒向7兩酒舀,11兩酒舀中剩1兩酒,倒入杯中,
再重復上面動作,很快再得一兩,和入杯中既得2兩酒。而慕安前面的動作和李純相同,
只是沒有重復,而是將剩下1兩酒的11兩酒舀倒向空的7兩酒舀中,又將11兩酒舀加滿,
并將它倒向有1兩酒的7兩酒舀,加滿后,11兩酒舀中剩下5兩酒,再次將7兩酒舀清空,
并將剩有5兩酒的11兩酒舀倒向7兩酒舀,再將11兩酒舀加滿,
將它倒向已有5兩酒的7兩酒舀,將7兩酒舀清空,
并將剩有9兩酒的11兩酒舀倒向7兩酒舀,加滿后,11兩酒舀中剩下的就是2兩酒。
眾人鼓掌的同時,卻很難分辨出贏家是誰,小二也很是為難,
弱弱地說:“標準答案應該是蕭郎君的這個,
可是小的也不知道竟然還有其他方法……”“真是可笑!人生在世,
哪里就一定有什么標準答案?難道慕郎君杯中的酒不是2兩?”陸子諾站起身來,
踱著步子走了過來:“不過非要分個高下,按步驟來算,也應是慕郎君贏,畢竟他少了一步。
”“那也未必?”李純反駁:“就簡單程度,重復步驟要簡單得多,而且,既然是標準答案,
理應算我贏?!薄爸貜途褪呛唵螁??標準答案又如何?你能說慕安郎君的是錯嗎?
”陸子諾凝眉,提高了聲調(diào)?!爱斎?,很多身懷絕技的人就是通過不停重復動作來練就的。
”李純挺直了脊梁,微微一笑:“慕郎君雖然沒有錯,但他有違標準?!薄昂撸∮馗?。
”陸子諾不屑地冷笑:“如果只按著標準來行事,那為何這世間還屢有偏差?不求日新月異,
何來更進一步?再說了,就算你不停重復,你可還是昨日的你?”“你!”李純緊皺了眉頭,
竟有肅殺之氣。小二連忙跑過來圓場:“您二位都算贏可好?”沉靜片刻,
李純抱拳一揖:“在下認輸,請問郎君大名?”“陸子諾。”轉(zhuǎn)身欲走,
卻被慕安抓住了手腕,不安夾雜著乞求:“陸郎君!”“走,拿酒去,不醉不歸。
”陸子諾笑得豪爽?!靶『⒆蛹?,喝什么酒?”李純竟然出言阻止,
這讓整間屋子的人都驚呆了。李純亦感覺到周圍的不自然,有些猶豫,
旁邊立即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多管閑事。陸子諾忍笑忍得很辛苦,
取了四壇酒便上了一直停在門口的馬車上,慕安也跟了上去?!澳阏J識那個李純,
但為什么怕他?”陸子諾見慕安上了車,便問道?!拔抑滥阍缇妥R破了我女兒家的身份,
他是我的侄兒,我不能和他回去!”慕安說得也是理直氣壯?!澳慵仁撬墓霉?,怕他作甚?
”“唉,這可是一兩句說得清的?!标懽又Z不再言語,只是將酒壇拋起,又接住。
馬車門簾一挑,露出了李純的臉:“遇見便是緣分,可否向陸郎君討杯酒喝。
”陸子諾指了指酒壇:“算了你一位?!薄澳沁€有一位是?”李純看到是四壇酒,便問。
“到時便知了?!标懽又Z微微一笑,往里面?zhèn)攘藗?cè)身,李純便上了馬車。
陸子諾雖然斂了雙眸,但他還是能感受到李純探究的目光 ,
這個李純與蕭邕的溫和淡然截然不同,但她可以斷定,兩人,不,還有這個慕安是一類人。
那是一種長期熏染下形成的貴氣,勝在氣質(zhì)高華。李純周身的氣度是冬雪般的冷冽,
氣勢極盛。一雙眼狹長,眸色幽黑,不笑時更顯深邃魅惑,就算是笑,眸光也是冷的,
那是一種是拒人千里的冷然,亦是一種萬人俯首稱臣,渾然天成的傲然。陸宅很快就到了,
正是夕陽西下,陽光努力躍過遮擋的房檐,想要撫平陸子諾眉間微蹙的痕跡,
可終卻是無力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