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漸漸浸染了天際,幾盞昏黃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為這座略顯破舊的裁縫鋪增添了幾分暖意。吳道站在裁縫鋪門口,望著手中提著的沉甸甸的酒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今天的考核,小麻雀、鐵柱和詭雀兒都表現(xiàn)得十分出色,尤其是看到他們穿上羅桂花親手縫制的新衣服時那喜笑顏開的模樣,吳道心里滿是欣慰。他決定好好慶祝一番,特意買了四斤豬肉,打了兩斤土酒,還邀請了鐵柱的父母前來小聚。
“吱呀——”木門被緩緩推開,鐵柱的父母邁著有些拘謹?shù)牟椒プ吡诉M來。鐵柱的父親身形高大,與鐵柱有幾分相似,只是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更多的滄桑;母親則身形微胖,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里藏著生活的艱辛與溫柔。
“快進來坐!”吳道熱情地招呼著,伸手接過鐵柱母親手中提著的一小籃自家種的青菜。裁縫鋪里,羅桂花正忙著在灶臺前生火,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龐。小麻雀、鐵柱和詭雀兒三人圍坐在一起,像三只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分享著考核時的趣事。
看到鐵柱的父母進來,三個孩子立刻站了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問好。鐵柱撓了撓頭,憨厚地笑著,拉著父母在一張稍顯破舊卻擦拭得干干凈凈的木桌旁坐下。小麻雀則機靈地跑去拿來幾個粗陶碗,擺在桌上。
吳道走到灶臺邊,幫著羅桂花將切好的豬肉放進鍋里。油鍋里的火苗歡快地跳躍著,肉塊一入鍋,便發(fā)出“滋滋”的聲響,濃郁的肉香瞬間彌漫開來,勾得眾人直咽口水。羅桂花一邊翻炒著鍋里的肉,一邊不時叮囑吳道注意火候,兩人配合默契,仿佛這不是在做飯,而是在進行一場溫馨的儀式。
“來,嘗嘗這個!”羅桂花從一旁的碗柜里拿出一小碟自制的醬料,遞給吳道。吳道用手指蘸了一點,放進嘴里嘗了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老娘,你這醬料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等會兒蘸著肉吃,肯定香!”
說話間,鍋里的肉已經(jīng)炒得差不多了,羅桂花往鍋里添了些水,蓋上鍋蓋,轉(zhuǎn)小火慢燉。吳道則拎起酒壇,給眾人倒上酒。粗陶碗里,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動,散發(fā)出醇厚的香氣。
“今天大家伙的考核表現(xiàn)都太棒了!”吳道端起酒碗,率先說道,“尤其是穿上我老娘做的新衣服,一個個精神抖擻,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來,咱們一起干一杯!”
眾人紛紛端起碗,臉上洋溢著笑容。鐵柱的父母看著兒子穿著新衣服,滿臉的驕傲與欣慰?!拌F柱這孩子,多虧你們照顧了?!辫F柱的母親聲音有些哽咽,“以前總擔心他在外面受苦,現(xiàn)在看到他有你們這些好伙伴,我和他爹也就放心了?!?/p>
“嬸嬸,您這說的哪里話!”吳道連忙說道,“鐵柱是我們的好兄弟,大家相互照顧是應該的。而且,鐵柱在考核中也很努力,以后肯定會更有出息!”
一旁的鐵柱聽了,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哪有那么厲害...我還得跟鐵蛋哥和大家多學呢!”
小麻雀和詭雀兒也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語地分享著自己在考核中的感受。小麻雀說起自己射中目標時的緊張與興奮,眼睛里閃爍著光芒;詭雀兒則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自己如何巧妙地完成考核任務,還不忘調(diào)皮地朝吳道眨眨眼,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鍋里的肉燉得差不多了,香氣愈發(fā)濃郁。羅桂花揭開鍋蓋,熱氣騰騰地飄散開來。她將燉好的肉盛進大碗里,又端上幾盤青菜,擺放在桌上?!按蠹覄e光顧著說話,快吃菜!”羅桂花招呼道。
眾人紛紛拿起筷子,夾起肉塊放進嘴里。鮮嫩的豬肉入口即化,搭配著羅桂花特制的醬料,味道更是鮮美無比。大家一邊吃著美味的菜肴,一邊喝著醇香的土酒,歡聲笑語回蕩在整個裁縫鋪。
酒過三巡,鐵柱的父親站起身來,走到吳道面前,端起酒碗:“鐵蛋,謝謝你照顧鐵柱,也謝謝你們這些孩子給了他一個家的感覺。我沒啥文化,不會說啥漂亮話,叔這碗酒,敬你!”說完,一飲而盡。
吳道連忙起身,也將碗中的茶喝完:“叔,您別這么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跟我說!”
夜色漸深,裁縫鋪外的風輕輕吹過,帶來些許涼意。但裁縫鋪內(nèi),溫暖的氛圍卻愈發(fā)濃厚。眾人圍坐在一起,分享著生活中的點滴,訴說著對未來的期望。小麻雀說希望自己以后能變得更強壯,不再被人欺負;鐵柱希望能多賺些錢,讓父母過上好日子;詭雀兒則幻想著有一天能成為像吳道一樣厲害的人。
吳道聽著伙伴們的夢想,心中滿是感動。他知道,在這個充滿艱辛與挑戰(zhàn)的世界里,這些夢想或許顯得有些渺小,但卻是支撐他們不斷前進的動力?!盎锇閭?,只要你們努力,這些夢想一定都會實現(xiàn)的!”吳道堅定地說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一起扛!”
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照亮了眾人臉上的笑容。這一晚,沒有華麗的宴席,沒有精美的餐具,但卻有著最真摯的情感,最溫暖的陪伴。在這裁縫鋪里,他們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彼此依靠,相互扶持,共同迎接未來的每一個挑戰(zhàn),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情誼。
吳道倚著門框,看著屋內(nèi)的煙火氣,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那個灰頭土臉的午后。那時他們還在破廟里挨餓受凍,如今卻能在暖黃的燈光下碰杯歡笑。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灑在羅桂花新裁的布料上,也照亮了詭雀兒裙擺上栩栩如生的梅花——那些曾經(jīng)遙不可及的夢,仿佛正隨著蒸騰的肉香,一點點變得觸手可及。
夜深時,眾人醉意朦朧地散去。鐵柱扶著腳步踉蹌的父親,嘴里還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小麻雀抱著羅桂花送的碎布頭,說要留著做個新荷包;詭雀兒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裙擺上的鈴鐺隨著步伐叮當作響。吳道幫羅桂花收拾著碗筷,看著滿地狼藉,突然覺得,這小小的裁縫鋪,竟比神仙的瓊樓玉宇還要溫暖。
晚風穿過街巷,送來遠處更夫的梆子聲。裁縫鋪的燈籠依舊亮著,暈開的暖光里,那些交織著夢想與希望的剪影,正悄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