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好一切準(zhǔn)備后,子昭將一個瓦罐中的石油與水的混合物用火燭引燃。
霎時間,火焰朝堂內(nèi)竄起,濃煙滾滾如同失火。
“白姑娘,你現(xiàn)在在濃煙頂部開始降溫,然后將液化的水珠滴落在石料上就行。”
在濃煙竄起的瞬間,子昭一邊捂住口鼻后退一邊出聲提醒。
“好!”
白云姬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舉起手中圓扇輕輕一扇。
一陣寒流席卷而過,原本聚集在屋內(nèi)的濃煙與水汽瞬間凝結(jié)成乳白色的水滴朝下方石料落去。
“可以了,白姑娘,麻煩你滅火?!?/p>
子昭感覺自己開始呼吸困難,連忙喊道。
石油燃燒帶出來的氣體可不能多聞,會死人的。
羅裙女子手中扇子一揮,整個瓦罐連帶其中的石油水全都化作冰雕。
原本升騰的火焰也是瞬間熄滅,就像從未點燃一般。
只留空中殘存的稀薄煙霧證實剛剛發(fā)生的一切是真的。
“怎么樣了?”
李衍從遠(yuǎn)處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剛剛他看到子昭飛速后退,也是有樣學(xué)樣的捂住口鼻朝后方跑去。
他只是個普通人,不像蒙恬和白云姬那般體質(zhì)強(qiáng)悍。
“成了,果然如子昭所說,長城傾塌與雨水有關(guān)?!?/p>
蒙恬眼神敏銳,他哪怕坐在座位上也先其他人一步看到石料上的異常。
原本被砒霜水腐蝕坑坑洼洼的石料現(xiàn)在更是滿目蒼痍。
入眼之處,整塊石料表面已經(jīng)沒有完好之處。
“大人,我感覺此事還有蹊蹺?!?/p>
聽到蒙恬下達(dá)定論,子昭作為推理專業(yè)戶,第一時間便察覺不對勁。
“你還有其他看法?”
蒙恬眼神注視而來,帶著莫名的壓迫感,這是常年軍伍生涯形成的氣勢。
“大人可是認(rèn)為此事是匈奴巫師所為?”
證明長城傾塌與自己無關(guān)后,子昭也有了底氣昂首說話。
“降雨手段可是巫師、陰陽師、道家這幾個體系才有的能力?!?/p>
“除了巫師外,后者兩家并沒有這個動機(jī)。”
蒙恬理所當(dāng)然的點頭。
“降雨巫師有這個能力沒錯,但是石油..不,火油的這種用法可不是巫師這個體系能夠知道的。”
“而且大人不覺得苦役營附近出現(xiàn)火油非??梢蓡??”
“據(jù)我所知,火油盛產(chǎn)之處與此地相距最近也得上千里,誰人運(yùn)來的呢?”
子昭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并不是子昭愛出風(fēng)頭,而是子昭心中怨難消。
不管對方是什么目的,差點就給他坑死在牢里,這個仇必須報了。
不只是為自己,還為那個被活活打死的前身復(fù)仇。
“也就是說不只是巫師,朝堂內(nèi)還有人與巫師里應(yīng)外合!”
蒙恬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猛地拍桌而起。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只需要子昭略微點撥便能想通其中關(guān)鍵。
蒙恬作為始皇心腹,這些年南征北戰(zhàn),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大秦的蛀蟲。
“我現(xiàn)在就回咸陽面見陛下,兩位照看好子昭,陛下或許會召見與他。”
蒙恬說著大步朝外走去,顯然是準(zhǔn)備即刻啟程。
“這位將軍能直接面見陛下?這是哪位將軍?”
子昭好奇的詢問身邊的白云姬。
“當(dāng)朝大將軍蒙恬?!?/p>
白云姬提著裙擺蹲下,聚精會神的看著石料,聽到子昭的詢問隨口回應(yīng)。
“大將軍蒙恬!他就是蒙恬!”
子昭豁然開朗,瞬間明白為什么蒙恬聽到有人與匈奴勾結(jié)會如此激動。
這修建長城的工程就是他在主持呀,顯然那人是踢到鐵板上了。
“子昭小兄弟,既然事情已經(jīng)清晰明了,你也不必再回獄中,就暫住郡守府吧?!?/p>
案件有了重大突破,這讓李衍這個郡守喜笑顏開,不由得對子昭的稱呼也變了。
他讓子昭住在郡守府有兩層深意。
一是子昭住在郡守府方便掌控,一旦陛下召見,他能第一時間帶著子昭前往咸陽。
二是之前子昭遭受的刑罰都出自他令,他得消弭其中的仇怨。
子昭現(xiàn)在雖然還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多年的為人處事下來,不得罪人就是他的為官之道。
“這個,白姑娘,我對墨家挺感興趣的,不知道能否帶我了解一下墨家?”
子昭沒有接李衍的話茬,而是看向蹲在地上依舊還在研究著石料的白云姬。
“可以,子...”
聽到子昭想要了解墨家,白云姬抬頭看來,但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子昭。
這個年代直呼其名是很無禮的事情,但子昭又沒有官身,一時間讓白云姬不知該如何開口。
“子昭,字景明,你可以叫我景明?!?/p>
子昭瞬間明白白云姬尷尬之處,馬上介紹了自己的字。
“好,景明,那你這幾天就著我吧,我給你介紹一下墨家,我對你說的實驗也挺感興趣的?!?/p>
白云姬點了點頭應(yīng)諾下來。
“郡守大人,那我就跟著白姑娘吧,麻煩你安置一下監(jiān)牢中的民夫,他們都是無辜的?!?/p>
子昭也沒有忘記監(jiān)牢中共患難的民夫們。
好歹他的身份是監(jiān)工,沒有民夫隊伍的監(jiān)工還算是監(jiān)工?
“沒問題,景明小兄弟放心,我這就放他們出來?!?/p>
李郡守拍著胸脯保證,總算是讓子昭有求于他了,雖然是本來就要做的事情。
至少子昭的這句話安了他的心,子昭沒有記仇的打算。
“我這有些醫(yī)家所制的金瘡藥,景明兄弟還是先敷點藥再跟白姑娘走吧?!?/p>
李郡守看著子昭身上的道道傷痕,決定再上一道保險。
他得將子昭的怨氣全都打消,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而且他認(rèn)為子昭的推理以及實驗?zāi)芰t早能夠用上。
“多謝郡守?!?/p>
子昭也沒有推脫,他看出李衍的疑慮,順?biāo)浦鄣慕邮苓@份好意。
他知道自己的敵人肯定不會是面前的這個郡守,白拿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重點是身上的傷痕的確太疼了。
“來人,帶景明兄弟去廂房上藥,再準(zhǔn)備一身干凈的衣服?!?/p>
李衍這下徹底放心,直接叫來下人帶著子昭前去換藥。
半個時辰后,穿戴整齊的子昭從后堂走出。
一番洗漱過后,子昭渾身惡臭洗凈,臉上污泥盡去露出了本來面容。
乍一看刀削斧鑿的面龐配上李衍讓人準(zhǔn)備的衣物與之前判若兩人。
沒有照過鏡子的子昭無法得知自己這輩子的容顏如何,但從身旁下人的目光中已然知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