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心疑問,三人有驚無險地處理完六足冰蟾事件。因目的地相同,他們便決定結(jié)伴一起同行。蘇曲闌似乎有些忘記了他說過要堂弟遠離寧家少主的話。
前行路上,蘇庭月好奇心作怪,開口問道:“寧少主,你為什么去玲瓏鎮(zhèn)啊?”
寧洛畫沉默不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蘇庭月見他不開口,了然的一笑,繼續(xù)問道:“莫非你是為了花葉玲瓏魚去的?”他的語氣充滿了調(diào)侃意味:“別不好意思說嘛,老實說,我就是沖花葉玲瓏魚才去的玲瓏鎮(zhèn)。”
“堂弟,寧家不會少了花葉玲瓏魚的?!币慌缘奶K曲闌開口說道。
“這倒也是,哦,我知道了,寧少主你是不是聽到蕩月湖出現(xiàn)特殊妖獸的消息去除妖獸的?”
寧洛畫依然面無表情保持沉默。
“不過寧少主,早上你明明比我們早出發(fā),怎么到得比我們還晚???”蘇庭月一個又一個問題源源不斷地拋向?qū)幝瀹?,寧洛畫或許被蘇庭月的問題問煩了,耳垂微紅,用腳輕輕踢了踢身下的馬,加快速度,先行走了,只給蘇庭月留下一陣揚起的飛塵。
眼見淄城遙遙在望,此時的太陽也越發(fā)毒辣。大道上沒有一絲樹蔭可以遮擋。蘇庭月實在受不了這炎熱,便帶著其他兩人走了一條相同方向的林蔭小道。小道兩旁的樹木高大茂密,枝葉交錯,形成的屏障將大部分陽光都擋在外面,讓三人頓感涼爽了許多。
路上,蘇庭月無聊地抱怨道:“堂哥,寧少主,太陽這么大,我們?yōu)楹芜€要趕路啊?為何不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等太陽落山再趕路不行啊?”
蘇曲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忘了?還不是因為你想早點到淄城喝飛仙酒,所以逼著我們大中午的連飯都沒吃就趕路?!彼恼Z氣中雖然雖帶著幾分責(zé)備,但更多的是寵溺。
蘇庭月毫無誠意的朝蘇曲闌拱拱手道歉,敷衍地道歉:“對不住了,堂兄,那你想不想早點喝到鶴靈茶?”說完,朝他擠了擠眼睛。
蘇曲闌笑道:“當(dāng)然想了?!?/p>
蘇庭月笑道:“那我們還不快點趕到淄城!”
在兩人后面的寧洛畫無語地看著前面兩個活寶,搖了搖頭,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就在這時,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小道旁的樹林里傳出。這聲音在寂靜的小道上顯得格外突兀,在三人頓時警覺起來,戒備中,樹林里突然沖出一名魁梧的灰衣男子,只見他披頭散發(fā),滿臉鮮血,腳步踉蹌地跑到蘇庭月面前,“撲通”一聲倒下了。
“這是怎么回事?”蘇庭月一邊嘴上嫌棄地說著,一邊渾身警惕著下馬,小心翼翼來到灰衣男子身邊,蹲下身子檢查男子的情況。他伸出手,抓住男子手腕:“奇怪?怎么會沒有脈膊?”蘇庭月縮回手,撓了撓耳朵。
一旁的寧洛畫也下馬湊了過來,仔細觀察后,說道:“呼吸平穩(wěn),滿臉是血,但臉上卻無任何傷口,口鼻,嘴角邊干凈,”他的聲音極其冷靜,話音剛落,他便迅速站起來身,拉著蘇庭月向后后急退幾步。接著大聲說道:“眼珠子亂動!分明就是裝暈!”說完,他踢起腳邊一根枯樹枝向灰衣男子射去,同時把劍拔了出來。
就在枯樹枝快打中時男子時,男子猛睜雙眼,身影一閃,以極快的速度避開樹枝,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玖⒌饺嗣媲啊?/p>
接下來的一陣打斗說是你死我活的較量,還不如說是灰衣人單方面戲耍他們,只見他身影飄忽不定,連劍都未拔,便用劍鞘隨手幾招便把三人打得狼狽不堪。
看到三人還想“垂死掙扎”,灰衣男子不費吹灰之力用定身符把他們定住了。
直至三人不能動后,灰衣男子右手拿著佩劍,左手摸著下巴”嘎嘎嘎”地壞笑了幾聲,他走到寧洛畫面前挑釁地說道:“小子,再兇?。 甭曇羧缤瑮n鳥夜啼,刺耳的狠。
說完他想用左手去拍寧洛畫的肩膀,卻被寧洛畫冷冽的眼神滯住,動作僵在了半空,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灰衣男子順手拍向旁邊蘇庭月的肩膀說:“你這小子不錯,很合我胃口。不過什么沒有脈象,只是我控制了脈膊比常人輕微,間隔時間更長而已。這都沒號出來,這說明什么?說明你醫(yī)術(shù)不精??!”
“前輩,請不要再捉弄我們?!睂幝瀹嬎坪跸氲搅耸裁?,說話的聲音里罕見的多了一絲敬意。
蘇庭月總覺得在哪見過此人,這時一見到他摸下巴的動作,腦海中突然閃過昨晚的畫面,想起昨天中午酒樓里那個噴酒的食客也做了這個動作,再仔細一看兩人身形也相差不多,心中頓時有了猜測,便詐唬他道:“你跟蹤我們!”
男子吃了一驚,放下左手,驚訝地說道:“你是猜的吧?我把衣服都換了,也用雞血涂了臉,這你也看得出來?”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讓人一聽不忘,剛才他說話居然用了變聲。
蘇庭月得意地笑道:“前輩,你摸下巴的動作可沒換!再說,你剛才開口說的話,不是自己承認了嗎?”
灰衣男子聽完后,不禁大笑道:“原來如此,哈哈哈~你小子真不錯!”說完,他身形一閃,飛身離開,幾乎瞬間便不見了身影。
蘇庭月急得大叫:“前輩,你還沒有解開我們的定身符!”
“半刻鐘一到,自會解除?!被乙履凶拥穆曇魸u漸遠去。
蘇庭月好奇的問:“你們說前輩是什么人?”
“……”寧洛畫不語。
蘇曲闌思索片刻后,道:“可能游戲人間的逍遙散修吧……”
“我也覺得是!寧少主你覺得呢?”
……寧洛畫繼續(xù)沉默中。
蘇庭月撇了撇嘴,說道:“寧少主,我們都這么熟了,你干嘛還拒人于千里之外?。俊?/p>
寧洛畫聽到此話,淡淡說道:“不熟!”
蘇庭月聽到寧洛畫這么說,假裝生氣地說道:“寧少主,你說這話……”
“追風(fēng)郎……”寧洛畫的腦袋忽然輕微地晃了下,似乎是想轉(zhuǎn)頭看他蘇庭月但沒成功。
“呃,呃,那就是追風(fēng)郎……”蘇庭月尷尬地看著不遠處低頭啃食嫩草,吃的正歡的棕色馬說道:“是我騎的那匹棕色馬,馬名追風(fēng)郎,你還記得啊?”他本以為隨口一提的名字早被寧洛畫忘記了,結(jié)果,他還記得。他頓時想到了他們還欠寧洛畫一頓飯錢。
蘇曲闌同樣也想到了這個,道:“寧少主,上次的飯錢多少,我給你!”
“你是第一個!”寧洛畫沒有理會蘇曲闌,而是聲音極低地喃喃道。
“第一個什么?”蘇庭月好奇。
“……”寧洛畫又不說話了。
“寧少主,你別不說話呀!”
蘇曲闌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無奈的看著蘇庭月輕笑。
半刻鐘一到,定身符的力量果然消散了,三人繼續(xù)騎馬往淄城趕去。等到三人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從樹林中走出兩人,其中一個就是灰衣男子,不過臉上的血已經(jīng)沒有了,露出一張微黑的臉。他身后跟著一名白衣男子。
他問身邊的白衣男子:“怎么樣,院長看中的這三個小兔崽子還不錯吧?”
灰衣男子伸手摩挲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在蕩月湖一事處理上,蘇庭月最先發(fā)現(xiàn)了六足冰蟾,雖說運氣占了大多數(shù),但也不可忽略他的細心;寧洛畫救人、殺死六足冰蟾,遇事慌而不亂,也可以評上等;蘇曲闌除了見到蘇庭月落水有些慌亂外,其余行為也可圈可點,也可評中等。在剛才的測試之中,寧洛畫表現(xiàn)更為突出,蘇庭月次之,蘇曲闌一般。如果你沒意見,我就把這評價報與院長了,畢竟你才是寧洛畫的考核官?!?/p>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隨你,不過我們也大意了,不然那個捕魚老漢也不會死?!?/p>
“此事皆因我醉酒誤事,我自會向院長稟明認錯,當(dāng)罰就罰?!?/p>
白衣男子輕聲一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罷,我也有錯,就和你一起回去受罰吧……院長看中的人中,除了你,還真沒出錯過!”說完,白衣男子飄然而去。
“哎,等等我??!什么叫除了我……”灰衣男子大急,忙追了上去。
到了念念不忘的淄城,蘇庭月興奮不已,拋下蘇曲闌與寧洛畫兩人,獨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竄來竄去。
淄城很繁華,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小攤雖多,卻井井有條,不顯一絲雜亂。吆喝聲、談價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歡快的市井氣息。
行至一處小攤前,蘇庭月腳步頓住。攤上擺滿了形態(tài)各異的竹人雕刻。有的手持長劍,有的手持長笛,雕刻得雖然粗獷,卻仍讓他挪不開眼。他小心翼翼拿起一個竹劍客,細細端詳,滿眼都是喜愛。
看了好一會兒,蘇庭月卻放下了竹劍客。寧洛畫見蘇庭月放下手中的竹人,向前走去,緊跟其上問道:“喜歡為什么不買?”
“看看而已,再說這些竹人都沒我雕刻的好?!笨戳丝磳幝瀹嫞f:“寧少主,要不改天我做個竹人送你,讓你瞧瞧我的手藝如何?”
寧洛畫聞言看向他,輕咳一聲,低不可聞地應(yīng)道:“好!”
“咦,堂哥哪去了?”蘇庭月這下才想蘇曲闌,他朝四下看了看,眼睛一亮,“堂哥肯定是聞到鶴靈茶的茶香,追香而去了?!?/p>
寧洛畫立刻明白了,熟稔地帶著蘇庭月拐過幾條街巷,來到了一家豪華的大茶樓門前,說道:“我先前來過淄城,打聽到這家茶樓泡的鶴靈茶是最好的!”
兩人剛一進門,就看見了蘇曲闌獨坐一隅,雙目微閉,鼻尖輕嗅著杯中裊裊升起的茶香,神色陶醉。
兩人走到蘇曲闌面前,見他仍沒反應(yīng)過來。蘇庭月眼睛一轉(zhuǎn),閃過一絲促狹,輕手輕腳來到他身后,猛地搶過他手中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蘇曲闌驟然回神,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滿臉心疼道:“堂弟,你又糟蹋我的好茶!”
蘇庭月笑著道:“不這樣,不知何時堂兄你才清醒?!?/p>
這時,寧洛畫在一旁落座,目光掃過蘇曲闌:“蘇曲闌,你怎么扔下你堂弟一人?”
蘇曲闌重新把杯子倒了茶,順手又取了兩只茶子放在兩人面前,倒上茶后才笑著說道:“堂弟這么聰明肯定能找到我的!再說,堂弟不是還有寧公子你陪著嗎?!?/p>
寧洛畫面色稍愉,端起茶杯,輕微地抿了一口。
蘇曲闌輕嗅著茶香,又繼續(xù)露出陶醉之色。
只有蘇庭月,喝茶如喝酒,舉起杯茶杯,仰頭一口喝完,看得蘇曲闌心疼不已,卻又拿自己這調(diào)皮的堂弟沒辦法。
至于蘇庭月向往的飛仙酒,蘇曲闌僅讓他喝了一壇,打包了幾壇,蘇庭月雖然愛喝酒,卻不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