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幽冥真相(上)
第一節(jié) 臨行準(zhǔn)備
黎明前的鐵劍門籠罩在青灰色薄霧中,山門前的石階上凝結(jié)著細密露珠。程默獨自站在牌坊下,凝霜劍斜背在身后,劍鞘在晨光中泛著幽幽藍光。
他伸手輕撫腰間另一把劍——養(yǎng)父程峰的鐵劍,粗糙的劍柄上還殘留著熟悉的繭痕。
"不是說好一起走嗎?"
柳輕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程默轉(zhuǎn)身,看見她匆匆奔來,發(fā)梢還帶著晨露,身后背著個青布包袱。
她右臂的傷口簡單包扎過,素白勁裝上沾著幾處藥漬,顯然剛換過傷藥。
程默搖頭:"太危險。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忘了雙劍合璧的威力?"柳輕雪抽出凝雪劍,劍鋒在空氣中劃出霜痕,"況且幽冥淵的路線只有我清楚——父親昨夜已將鐵劍門秘傳的地圖交給了我。"
她從包袱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地圖,邊緣已經(jīng)磨損起毛。
程默湊近細看,圖上標(biāo)注的幽冥淵位于西北方向的絕壁之下,沿途標(biāo)記著七處紅叉,旁邊小字注明"七絕險"。
最令人心驚的是入口處畫著個猙獰鬼面,旁邊朱砂批注:"七派共禁,入者無回"。
"七派..."程默想起陰九幽臨逃前的話,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地圖邊緣,"就是當(dāng)年圍攻寒霜劍閣的七大門派?"
柳輕雪點頭,晨風(fēng)吹動她額前碎發(fā):"包括鐵劍門前任掌門在內(nèi)。父親說,十七年前那場圍攻背后藏著個天大秘密,與幽冥淵中的'東西'有關(guān)。"
遠處傳來腳步聲,冷月仙子扶著柳天風(fēng)并肩而來。
二人皆面色蒼白如紙,柳天風(fēng)胸前纏著的繃帶還滲著黑血,每走一步都牽動傷口皺緊眉頭。冷月仙子情況稍好,但眉心那道藍色劍印已經(jīng)黯淡無光。
"決定好了?"柳天風(fēng)沉聲問,聲音比往日嘶啞許多。
程默抱拳行禮,鐵劍與凝霜劍在背后交叉相撞,發(fā)出清脆聲響:"程叔因我被抓,縱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
柳天風(fēng)從懷中取出一塊青銅令牌,上面刻著"鐵手令"三字,背面是交叉的劍與錘圖案:"帶上這個。若遇鐵劍門舊部阻攔,出示此令牌可保無恙。"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雖然...當(dāng)年參與圍攻的弟子大多已被我逐出門墻。"
冷月仙子則從頸間取下一枚冰晶吊墜,墜子內(nèi)部有藍色液體緩緩流動:"這里面封存著我三成功力,關(guān)鍵時刻捏碎它。"
她猶豫片刻,灰白的嘴唇抿了抿,又補充道,"見到陰九幽...替我問他一句話:'血骷噬主的滋味如何?'"
程默鄭重點頭,將兩件信物貼身收好。
他突然想起一事:"前輩,您可知我母親...火靈族有什么特殊武學(xué)?我體內(nèi)的火靈之力該如何運用?"
冷月仙子眼神一黯,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勾勒出火焰形狀:"火靈族'焚天訣'與寒霜劍法相生相克。
你母親臨終前將畢生功力凝成'火種',應(yīng)該就藏在你心脈附近。"她指向程默心口,"情急時可嘗試用寒玉功逆向運轉(zhuǎn),或許能激發(fā)火靈之力。但切記——"
柳天風(fēng)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帶著冰渣的黑血。
柳輕雪慌忙扶住父親搖晃的身軀:"您的傷..."
"不礙事。"柳天風(fēng)擺擺手,目光復(fù)雜地看向冷月仙子,"有些事,也該說清楚了。"他轉(zhuǎn)向程默二人,聲音雖弱卻字字千鈞,"你們此行除了救程峰,務(wù)必查明幽冥淵的真相。我懷疑..."
"柳天風(fēng)!"冷月仙子厲聲打斷,眉心劍印驟然亮起,"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柳天風(fēng)苦笑,嘴角的黑血絲觸目驚心:"冷青筠,十七年前就因我們顧慮太多,才釀成大禍。"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聽著,幽冥淵中可能關(guān)押著..."
第二節(jié) 鬼叟攔路
一道刺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柳天風(fēng)猛地推開女兒,自己卻被一支漆黑箭矢貫穿肩膀!箭頭上的詭異綠色液體在傷口處迅速擴散,周圍的皮膚立刻開始潰爛。
"腐心毒!"冷月仙子劍指連點,七道寒氣封住柳天風(fēng)幾處大穴,"玄陰教的蝕骨箭!"
程默與柳輕雪同時拔劍出鞘,凝霜與凝雪交相輝映。山門外樹林中黑影幢幢,至少二十名弓手埋伏在樹冠間,第二波箭雨已呼嘯而至!
"走!"柳天風(fēng)咬牙喝道,黑血從嘴角不斷溢出,"他們的目標(biāo)是你們兩個!"
冷月仙子已扶起柳天風(fēng),寒氣在二人周圍形成冰晶屏障:"我?guī)孛苁爷焸銈儼丛媱澇霭l(fā)!記住,七日后是陰年陰月陰日,幽冥淵封印最弱..."她的話被第三輪箭雨打斷,數(shù)支黑箭穿透冰障,擦著她的發(fā)髻飛過。
程默與柳輕雪對視一眼,同時施展輕功向西北方掠去。凝霜劍與凝雪劍在空中劃出藍白軌跡,雙劍共鳴產(chǎn)生的氣浪將追來的箭矢盡數(shù)震落。身后傳來玄陰教徒的怒喝,但很快被拋在遠處。
離開鐵劍門五十里后,二人在一處溪邊稍作休整。
柳輕雪取出地圖鋪在青石上,指尖沿著標(biāo)記的路線移動:"按原計劃,我們要先穿過'鬼哭林',那里是鐵劍門與玄陰教的緩沖地帶,地形復(fù)雜容易甩開追兵。"
程默蹲在溪邊,掬起一捧清水洗臉。
冰涼溪水沖去臉上塵土?xí)r,水中倒影突然扭曲——不是他的臉!一張蒼老猙獰的面容在水中一閃而過,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滿口黑黃尖牙!
"誰?!"程默猛地回頭,凝霜劍已然出鞘三寸。四周只有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溪水依舊清澈見底。
柳輕雪警覺起身,凝雪劍橫在胸前:"怎么了?"
程默將所見描述一遍,柳輕雪臉色頓變:"是'水鏡窺魂術(shù)'!玄陰教四大護法之一'鬼叟'的獨門絕技!"她急展地圖,手指微微發(fā)抖,"我們必須改道,鬼哭林不能走了!"
地圖顯示另一條路線需繞行三十里,途經(jīng)一處叫"斷情崖"的險地。
柳輕雪看到這個地名時手指微顫,但很快恢復(fù)平靜:"走這條路雖然遠些,但能避開鬼叟的埋伏。"
日落時分,二人來到斷情崖下。
這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兩側(cè)峭壁如刀削斧劈,唯有一座搖搖欲墜的吊橋相連。橋頭石碑上刻著首模糊的詩,只能辨認部分字句:
"昔年雙劍絕,今日獨影寒。
斷情非所愿,幽冥淚已干。"
程默正欲細看碑文,柳輕雪卻快步走過石碑:"天色已晚,快過橋吧。"
她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走到橋中央時,程默突然發(fā)現(xiàn)柳輕雪眼中含淚:"你怎么..."
話音未落,吊橋左側(cè)繩索突然斷裂!橋面瞬間傾斜,二人同時運功躍起,卻見對岸巖壁后閃出十余個黑衣人,手中弓弩齊發(fā)!
"小心!"程默揮劍格擋,但人在半空無處借力。一支毒箭擦過柳輕雪左臂,她悶哼一聲,如斷線風(fēng)箏般向深淵墜去!
"輕雪!"程默不假思索跟著跳下,凝霜劍插入崖壁減速。下落十余丈后,他看到柳輕雪掛在一棵崖間松樹上,已經(jīng)昏迷不醒,左臂傷口泛著詭異的綠色——又是腐心毒!
程默抱起柳輕雪,尋到一處突出的巖臺落腳。
想起冷月仙子的話,他嘗試將寒玉功逆向運轉(zhuǎn)。起初經(jīng)脈如被火燒,劇痛難忍,額頭瞬間布滿冷汗。
但漸漸地,一股暖流從心口涌出,順手臂傳到柳輕雪傷口處。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綠色毒素遇到暖流竟如雪遇沸湯,迅速消融!柳輕雪呻吟一聲,睫毛顫動:"這是..."
"別說話。"程默收功喘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掌心浮現(xiàn)出火焰形紋路,"我們得找個地方給你療傷。"
第三節(jié) 崖洞秘圖
崖壁上有個被藤蔓遮掩的洞口。
程默抱著柳輕雪鉆入洞中,發(fā)現(xiàn)內(nèi)部空間頗大,地面散落著早已熄滅的火把殘骸。
洞壁上刻滿圖畫,像是用利器一筆筆鑿出來的。
借著洞口透入的月光,程默點燃一支新火把。
火光映照下,洞壁上的圖畫清晰可辨——竟是記錄十七年前之事的連環(huán)畫!
第一幅畫著兩名劍客在月下比武,一人持重劍氣勢如山,一人握輕劍飄逸如云;第二幅是七大門派圍攻一處樓閣,七位掌門各持不同兵器;第三幅最令人心驚——七位掌門跪在一個黑袍人面前,每人手中捧著一把鑰匙狀的物品!
"這是...幽冥淵的鑰匙?"程默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覺地撫過壁畫,"所以七大門派圍攻寒霜劍閣,是為了湊齊開啟幽冥淵的鑰匙?"
柳輕雪勉強坐起,借著火光細看壁畫:"父親曾說,前任掌門晚年常做噩夢,喊著'幽冥之主會回來'..."她突然指向最后一幅畫,"你看!"
這幅畫畫著個嬰兒被交給一名黑衣劍客,背景是燃燒的樓閣。
最奇特的是嬰兒心口位置刻著火焰標(biāo)記,旁邊寫著:"冰火同源,封魔之鑰"。
程默如遭雷擊,下意識摸向自己心口。那里突然傳來一陣灼熱,仿佛在回應(yīng)壁畫的提示:"難道我..."
洞外突然傳來陰森笑聲,如鐵器刮擦般刺耳:"聰明的小家伙。"
一個佝僂老者如壁虎般爬進洞口,正是水中倒影那張臉!枯瘦的手指抓著巖壁,指甲竟是詭異的墨綠色。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程默拔劍擋在柳輕雪前:"鬼叟!"
鬼叟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黑牙:"把'鑰匙'交出來,老夫留你們?nèi)?
他說話時,脖子詭異地扭轉(zhuǎn)三百六十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
柳輕雪突然低聲道:"拖住他十息。"她悄悄取出鐵手令,手指在洞壁某處摸索。
程默會意,凝霜劍指向鬼叟:"玄陰教為何對幽冥淵如此執(zhí)著?里面到底有什么?"
"嘿嘿,告訴你也無妨。"鬼叟似乎勝券在握,竟在洞頂?shù)箳熘佬校?幽冥淵關(guān)押著上一任'玄陰教主'陰無極,也就是陰九幽的師父。十七年前他修成'血魔大法',需要'冰火同源'之人的心頭血才能圓滿..."
程默心中一動:"所以陰九幽攻打寒霜劍閣,是為他師父抓我?"
"不錯??上Чμ澮缓?,讓你逃了。"
鬼叟突然變色,眼中綠光大盛,"不過這次..."他猛地撲來,十指如鉤直取程默心口!
程默早有準(zhǔn)備,凝霜劍劃出完美弧線。
鬼叟卻詭異一笑,身形突然散作黑霧,從劍鋒間流過!黑霧中伸出枯爪,眼看就要刺入程默胸膛——
"轟!"地面突然裂開,一道金光將鬼叟震退!柳輕雪手中鐵手令發(fā)出耀眼強光,洞壁上的壁畫全部活了過來,化作金色鎖鏈纏住鬼叟!
"不可能!"鬼叟驚恐掙扎,皮膚與金鏈接觸處冒出青煙,"這是柳擎天的'封魔陣'!你怎么會..."
趁此機會,程默全力運轉(zhuǎn)寒玉功,凝霜劍化作一道藍虹貫穿鬼叟胸膛!老怪物發(fā)出凄厲慘叫,身體如沙粒般崩散,只剩件黑袍飄落在地。
"快走!"柳輕雪拉起程默,"陣法撐不了多久!"
果然,洞壁上的金鏈開始暗淡,那些壁畫也在迅速褪色。二人從山洞深處的暗門離開,眼前是一條向下的狹窄密道。
柳輕雪邊跑邊解釋:"這地圖是父親秘密繪制的,標(biāo)記了所有應(yīng)急通道。他說當(dāng)年祖師留下這些密道,就是防備今日之變。"
密道曲折幽深,時而向上時而向下,有些地段需要側(cè)身才能通過。
約莫兩個時辰后,前方出現(xiàn)微弱亮光。二人謹慎靠近,發(fā)現(xiàn)出口被藤蔓遮掩,撥開藤蔓,眼前景象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