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嵐新主：劍碑叩八荒
青嵐宗正殿的劍碑在晨光中流轉(zhuǎn)青金二色，葉塵握著逆世劍的手剛觸到碑身，整座山體突然震動。碑面上的斷劍紋路竟如活物般游走，在他掌心映出蒼瀾界極東之地的血霧翻涌 —— 那里正是血煞宗總壇的方向。
“宗主，外門執(zhí)事求見?！?身著云雷紋的內(nèi)門弟子抱劍而立，眼中難掩激動，“徐明執(zhí)事說，當年誤判您私藏礦脈靈物，現(xiàn)在要 ——”
“要罰我跪演武場？” 葉塵轉(zhuǎn)身輕笑，逆世劍隨意擱在碑前，劍刃自動斬落片飄來的血霧，“告訴他，等處理完血煞宗的尾巴，我親自去領(lǐng)罰?！?/p>
蘇瑤抱著引靈鏡從偏殿跑出，鏡面上倒映著劍碑的警示：“鏡靈說劍碑在泣血，蒼瀾界有十八處劍冢出現(xiàn)異動，而血煞宗少宗主的吞靈古鏡 ——”
“在吸收萬劍冢的劍魄。” 劍靈突然從劍穗里竄出，化作小劍繞著葉塵打轉(zhuǎn)，“小崽子，你昨天斬心時放走的那縷殘念，現(xiàn)在怕是成了大患 ——”
話未說完，山門方向傳來巨響。葉塵看見血煞宗少宗主凌空而立，腳下踩著由劍魄組成的血云，手中吞靈古鏡映出他眉心的護道劍痕：“葉塵，你斬了煞主殘念，卻斬不了蒼瀾界的殺念 ——”
“所以你想當新的煞主？” 葉塵抬手，萬劍冢的斷劍應(yīng)聲出鞘，在他身后組成劍墻，“可惜，青嵐宗的劍，不斬跪地之人?！?/p>
少宗主突然露出獰笑，古鏡中飛出無數(shù)血色劍影：“誰說我要當煞主？我要的是 ——” 他指向劍碑，“讓斬妖臺劍刃認主，成為蒼瀾界最鋒利的屠刀！”
劍影襲來的瞬間，葉塵突然福至心靈。他伸手按在劍碑上，護道劍痕與碑身紋路共鳴，竟在虛空中顯化出初代祖師的虛影。虛影抬手一劍，血色劍影應(yīng)聲而碎，而少宗主的吞靈古鏡，赫然出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痕！
“不可能！” 少宗主驚恐后退，“斬妖臺劍刃明明該認煞魔血脈，為什么會 ——”
“因為斬妖臺認的從來不是血脈，” 葉塵看著劍碑上浮現(xiàn)的古字，“而是‘護道之心’?！?他突然指向少宗主胸前的血色劍形胎記，“你以為剜了周伯的胎記就能冒充青嵐弟子？真正的劍形胎記，會在護道時 ——”
“會在護道時發(fā)出青光?！?蘇瑤突然舉起引靈鏡，鏡中映出葉塵眉心的劍痕，此刻正泛著溫潤青光，“鏡靈說過，初代祖師的血脈印記，是劍碑的鑰匙，而你 ——”
少宗主突然化作血霧逃竄，空中傳來他的怒吼：“葉塵，你以為護道就能天下太平？蒼瀾界的修士，只會在血與劍中選擇臣服 ——”
“那就讓他們臣服于護道之劍?！?葉塵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劍碑上竟浮現(xiàn)出新的劍痕，正是他在劍墓煉成的 “眾生劍心”，“蘇瑤，通知各峰首座，三日后召開宗門大會，我要 ——”
“要重訂青嵐宗規(guī)？” 葉孤雪的聲音從劍碑后傳來，她手中捧著的，正是初代祖師的劍心筆記，“父親當年的遺愿，就是讓青嵐宗的劍，永遠指向該斬的方向。”
演武場的青石上，葉塵看著面前低頭請罪的徐明執(zhí)事，突然想起三年前被按在礦洞口的場景。老人袖口的云雷紋已洗去血漬，露出底下三道劍形淺疤：“當年我收了大長老的聚氣丹，默許葉明軒刁難你……”
“所以現(xiàn)在想罰自己跪三天？” 葉塵突然輕笑，將逆世劍遞給對方，“不如用這三天，教外門弟子辨認血煞宗的噬靈紋 —— 畢竟，青嵐宗的劍，不該斬在自己人身上。”
深夜，劍碑突然發(fā)出刺耳劍鳴。葉塵趕到時，看見碑底裂開條細縫，里面露出半卷焦黑的《斬妖錄》，首頁朱砂大字已褪色：“逆世者現(xiàn)，八荒劍冢共鳴，切記，勿啟極北‘冰魄劍冢’——”
“冰魄劍冢？” 蘇瑤突然想起劍墓石壁的記載，“鏡靈說過，那里封著初代祖師斬落的煞魔左臂，現(xiàn)在劍碑警示……”
“說明血煞宗想借冰魄煞魔復(fù)活?！?劍靈的劍光突然變得冷冽，“小崽子，當年你爹封煞時，故意將煞魔軀體分葬八荒，就是為了 ——”
話未說完，蒼瀾界極北之地騰起遮天冰霧，隱約可見冰魄劍冢的輪廓。葉塵感覺逆世劍在掌心發(fā)燙，劍刃上的眾生劍心竟映出無數(shù)修士的面容，他們眼中倒映的，是冰霧中緩緩站起的煞魔虛影 —— 那是比之前更強大的存在，胸口嵌著的，正是他在劍墓見過的斬心劍鞘！
“原來，煞魔殘念一直躲在冰魄劍冢，” 葉孤雪握緊青嵐劍，“當年父親斬下它的左臂，卻被它用‘冰魄封魂’藏了起來……”
蘇瑤突然指著劍碑新顯的紋路：“看！劍碑在指引方向，冰魄劍冢的入口，竟在青麟礦脈的最深處 ——”
“那里有我娘的棺木?！?葉塵低聲說，想起礦脈劍爐崩塌時看見的藍光，“當年母親把醒魂露劍穗埋在那里，就是為了 ——”
“就是為了不讓冰魄煞魔靠近斬妖臺?！?劍靈突然化作劍光射向礦脈，“小崽子，帶上劍心種，這次 ——”
“這次要斬的，是最后一絲冰寒的殺念。” 葉塵望向極北冰霧，逆世劍刃上的眾生劍心突然分化出九道微光，分別指向蒼瀾界的八荒劍冢與青嵐宗劍碑，“蘇瑤，通知萬劍冢的劍魄歸位，葉孤雪前輩，麻煩看守劍碑 ——”
“等等，” 蘇瑤突然拉住他，引靈鏡中映出他眉心的劍痕正在變淡，“鏡靈說，冰魄煞魔的寒氣會凍結(jié)護道之心，你體內(nèi)的劍心種 ——”
“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我親自去?！?葉塵轉(zhuǎn)身，逆世劍在礦脈方向劃出傳送陣，“當年母親在礦脈教我認劍痕時說過，真正的護道，不是害怕寒冷，而是讓自己成為火源?！?/p>
傳送陣光芒中，他聽見蘇瑤的聲音帶著笑意：“那我們就在青嵐宗等你回來，畢竟 ——”
“畢竟新宗主還沒喝完我煮的醒魂露茶?！?劍靈的劍光在傳送陣中一閃而逝，“別死在冰魄里，我還等著看你重訂宗門伙食呢！”
礦脈深處的青銅門已完全開啟，門后不再是劍爐空間，而是條由冰魄組成的通道。葉塵踏上去的瞬間，聽見母親的聲音在冰層中回蕩：“小塵，冰魄劍冢的每塊冰晶，都是當年青嵐弟子的眼淚 ——”
他伸手觸碰冰晶，看見里面封存著礦洞老礦工的笑臉、丹殿師伯煉藥的背影、周伯在演武場假裝摔倒的模樣。這些被煞魔凍結(jié)的記憶，此刻在逆世劍的溫度下漸漸融化，竟在冰面上映出 “護道” 二字。
“原來，冰魄煞魔封的不是軀體，” 葉塵握緊劍心種，感覺丹田處的丹火在對抗冰寒，“而是護道者的初心?！?/p>
通道盡頭，冰魄劍冢的大門上刻著初代祖師的遺言：“吾孫切記，冰魄非寒，是護道者未流的淚?！?葉塵將逆世劍插入門縫，劍刃上的眾生劍心突然分化出無數(shù)光點，每點都化作青嵐宗弟子的虛影，他們抬手揮劍，竟在冰門上斬出條血路！
“這是……” 葉塵震驚地看著虛影，認出其中有葉明軒、劉虎，甚至還有當年在礦脈欺負他的外門弟子，“他們的魂魄，原來一直在這里守護?！?/p>
冰門轟然開啟的瞬間，葉塵看見冰魄煞魔正盤坐在劍冢中央，左臂處嵌著的斬心劍鞘已完全血色。煞魔抬頭，眼窩里跳動的不再是幽藍鬼火，而是青嵐宗劍碑的青光：“葉塵，你終于來了 ——”
“來斬最后一劍?！?葉塵舉起逆世劍，劍刃上的眾生劍心與冰魄劍冢的冰晶共鳴，“這次，我不是以逆世者的身份，而是以 ——”
“以青嵐宗弟子的身份?！?冰魄煞魔突然露出微笑，身影開始崩解，“當年初代祖師斬我左臂時，曾說過，若有后世弟子能帶著眾生劍心來，就把這最后一道煞念，化作護道的 ——”
話未說完，煞魔的軀體化作千萬冰晶，每片都刻著 “護道” 二字。葉塵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冰魄劍冢涌入逆世劍，劍刃上的半青半紅終于完全融合，成為純粹的青金色，而他眉心的護道劍痕，此刻已化作蒼瀾界的輪廓。
“原來，煞魔的最后一道念，是讓護道者不再孤獨?！?他低聲說，收起逆世劍，發(fā)現(xiàn)冰魄劍冢的中央石臺上，躺著枚刻著九道劍痕的令牌 —— 正是斬妖臺的完整令牌。
當葉塵帶著令牌回到青嵐宗時，劍碑的警示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青光。蘇瑤站在碑前，引靈鏡中映出蒼瀾界各地的劍冢正在浮現(xiàn)青嵐宗的劍紋，而血煞宗總壇的血霧，竟在青光中漸漸消散。
“鏡靈說，這是八荒劍冢認主的征兆?！?她笑著遞過醒魂露茶，“現(xiàn)在你不僅是青嵐宗的宗主，還是 ——”
“還是蒼瀾界的護道者。” 葉孤雪看著劍碑上新增的 “眾生護道” 紋路，“父親若泉下有知，定會為你驕傲?！?/p>
劍靈突然從劍穗里冒出來，繞著令牌打轉(zhuǎn)：“小崽子，現(xiàn)在有了完整的斬妖臺令牌，該去極西血劍?？纯戳税?？那里還有初代祖師的 ——”
話未說完，劍碑再次震動。葉塵看見碑面上竟浮現(xiàn)出從未見過的劍痕，指向蒼瀾界之外的 “混沌?！保趧凵钐?，隱約可見艘浮在血海上的古船，船首立著的，是個與他長相相同的白衣人，手中握著的，竟是能劈開空間的 ——
“逆世狂瀾劍。” 葉塵喃喃自語，感覺丹田處的劍心種在劇烈跳動，“看來，護道之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