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道人氣爆棚，就連首次執(zhí)行任務時，都不得不拒絕數(shù)十位胸脯豐滿的年輕女子作伴的請求。他之所以拒絕，是因為深知只要在他身邊待上幾日，這些女子心中便會留下一道陰影，再無其他男子能望其項背。
他不愿如此殘忍，讓溫柔的少女們余生都在‘威廉空缺’的遺憾中凋零?！?/p>
—— 杰森?薩拉查
“能給這玩意兒裝根掛繩嗎？” 威爾將新得的武器擱在里昂的柜臺上。盡管一想到凱爾（他才不會叫對方什么狗屁方丹先生）就想殺人，但掛繩的建議確實實用 —— 尤其對獨臂者而言。
“是遺物嗎？” 里昂審視著戰(zhàn)斧：木質(zhì)直柄略長于前臂，握柄雕成響尾蛇尾狀，斧背的錘部有個帶孔的杯狀結構，內(nèi)部中空；刀刃基部是一條張著無鉸接頜骨的蛇形裝飾，刀刃兩側的奇怪孔洞里，原本似乎嵌著毒牙，如今已被扯掉。
“應該是?！?威爾回憶起先前馬克蘇人揮舞它時，刃口泛著隱約的不詳微光。
“知道它的能力嗎？” 萊昂問。
“不知道。”
“那我可以裝，但你大概率不想讓我在這玩意兒上鉆孔?！?里昂摩挲著戰(zhàn)斧沉吟道。
“為什么？”
“看到斧背錘部的孔了嗎？” 萊昂指著那個洞，“底部還有個吸氣用的小孔。” 他翻轉(zhuǎn)斧柄，露出底部的細孔。
“啊這...”
“另外，這兩個孔看樣子也有妙用?！?里昂盯著刀刃上的毒牙孔，掏出末端帶小鉤的金屬工具，撬出一塊腐爛的肉末，然后皺著眉換用棉簽來清理凝結的血垢。他將戰(zhàn)斧倒轉(zhuǎn)搖晃， 污垢和干涸的血跡從 “吹口” 掉落。
“現(xiàn)在你該知道它的用途了?！?里昂將戰(zhàn)斧遞回。
“算我走運?！?威爾掂量著戰(zhàn)斧 —— 若不是被污物堵塞，那馬克蘇首領怕是早就用它取了自己性命。他剛要舉起武器，里昂突然大喊：
“別在這兒試！” 邊說邊躲到柜臺后。
“哦，對?！?威爾讓斧柄從指間滑到鋼刃下方，將戰(zhàn)斧插進腰帶環(huán)。
“總之，我能在柄底綁根結實的掛繩，但這遺物似乎有與氣流相關的能力，最好在摸清功能前別鉆孔?！?里昂說。
“好?！?威爾點頭，“我先測試一下，再回來弄掛繩?！?/p>
“對了，格特魯?shù)乱恢痹谡夷?。?里昂轉(zhuǎn)移話題，“快一周了?！?/p>
威爾倒吸一口涼氣。
“你走運，過去十天曬脫了層皮，還瘦了快二十磅，現(xiàn)在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 這怕是唯一能拯救你的原因?！?/p>
“我是謀殺未遂的受害者?！?威爾指著自己，“試煉前我本想回去找她，那群人直接把我推進了傳送門?！?/p>
“我信?！?里昂聳肩，“但格特魯?shù)驴峙虏辉诤踹@是不是你的錯?！?/p>
他突然側頭 —— 那動作可疑得很。
憑借職業(yè)賦予的超凡速度，威爾彎腰扭身，還是沒能避開老婦人的手——
“疼疼疼疼！” 格特魯?shù)掠么植诘氖种搞Q住他的耳朵，將他拖出里昂的店鋪。
“你可算出現(xiàn)了！”
“你怎么這么快 —— 疼疼！”
“竟敢一聲不吭就消失！”
“可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
“‘跟一群陌生人去徹夜打獵？你明明有的是時間考慮，卻偏要留張故意讓我擔心的字條?！?/p>
“呵…… 好吧，我冒險了，結果很糟，但我還活著?！?/p>
“本可死了！” 格特魯?shù)路瘩g。
威爾臉色一冷：“本是蠢死的。殺他的攀登者其實都沒責任 —— 只要他閉緊嘴巴，我們本可以和那些人成為朋友?！?/p>
格特魯?shù)滤砷_他的耳朵，退后一步審視他的臉：“你真這么想？”
“沒有比‘成為易捕的獵物’更大的罪過。” 威爾答道。
“…… 看得出你想了很多，但顯然還不夠。” 格特魯?shù)聯(lián)u頭轉(zhuǎn)身，“要是讓我聽說你去當‘易捕的獵物’，我對天發(fā)誓，不管你在第幾層，都會爬上去終結你這愚蠢的作死行為?！?她邊說邊走遠。
威爾望著這位老祭司步履蹣跚的走下村莊的泥土主街，走向通往孤兒院的小徑。
顯然威爾不太理解她的邏輯，便將此事拋到腦后，轉(zhuǎn)身回到雜貨店。
“你比我預想的有活力。” 里昂說。
“彼此彼此?！?威爾掏出那枚被咬出齒痕的金幣，“最近有能以一枚金幣脫手的遺物嗎？”
“嗯?！?里昂摩挲著下巴躲到柜臺后，回來時捧著三件裝備：“吸濕靴、遮光眼罩、環(huán)境抗性護身符?！?/p>
“吸濕靴？認真的？這是什么垃圾？” 威爾問。
“一枚金幣還想怎樣？” 里昂反問，“能救命或制敵的玩意兒都貴得多?！?/p>
“這是我這輩子最多的錢?！?威爾揮舞著金幣。
“恭喜你·?！?里昂聳肩，“這樣吧，等你攢夠十五枚金幣或等價物再來，我留意適合你職業(yè)的遺物?！?/p>
“那真是……” 威爾搖頭，“謝謝?！?/p>
“我對所有從灰木村走出的攀登者都這么好。”
“才不是！” 里昂豐滿的妻子從儲藏室探出頭拆臺，旋即消失。
里昂臉色一沉，瞥了眼身后空蕩的門道：“總之 ——”
【任務已發(fā)布！】
【發(fā)布任務：切斷補給線！】
【凱斯族已推進至第一層，目前正被高階攀登者下達剿滅令。它們的主巢遭圍攻，但仍通過未知渠道接收補給。】
【找到這些渠道并切斷，以便主力部隊將其擊退至第二層?！?/p>
【是否接受？】
【是/否】
【剩余時間：14 分 58 秒】
“哇。” 威爾眨眼。
“嗯？”
“凱斯族是什么？”
“蜂群思維生物，生活在第二層。用唾液和一切可用材料搭建巨型橋梁。單打獨斗難纏，成群結隊則致命。”
“發(fā)布任務是什么？” 威爾問。
“對你來說時機正好。時限多久？”
“十四分鐘?！?/p>
“那是決定是否接取的時間，慢慢想吧?！?里昂說，“通常這類任務之所以叫‘發(fā)布任務’，是因為專為新手設計，完成后獎勵豐厚。
“也是找隊友的好機會 —— 參與者多為無隊伍的新晉攀登者。
“有時……” 里昂挑眉，“還能遇見可愛的單身姑娘組隊…… 你懂的……” 他瞥向身后空門道，“共度余生那種?！?/p>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幽怨，長嘆一聲：“總之，五級后或組隊時就無法接取這種任務了，現(xiàn)在正是給姑娘們留好印象的時機。”
“我會考慮的。” 威爾說，“還有其他注意事項嗎？”
“別死？” 里昂建議。
“真有見地?！?威爾說，“那我該 ——”
“別在店里接受任務?！?里昂揮手趕人，“我可不想讓異次元門在地板上啃個洞，也不想你半夜渾身是血地摔回來弄臟店鋪。去外面接受?！?/p>
無奈的威爾走到店外，遠離里昂的鋪子。
【是否接受？】
【是】
一道傳送門悄然在他面前展開，與曾經(jīng)將他困在無特征白色立方體兩天的那扇一模一樣 —— 若不是走運，此刻他的尸體或許正在那立方體里長蘑菇呢。
“來吧?！?/p>
威爾大步上前，在距傳送門幾英寸處驟然止步，腎上腺素狂飆。
他后退一步，心跳立刻平復。
“沒問題，閉眼、深呼吸、然后……”
雙腳卻不自覺地繞開傳送門。睜眼時，他已偏出老遠，發(fā)光的傳送門在右后方。
“哦…… 麻煩了?！?/p>
威爾想出個辦法。
“里昂，能出來幫個忙嗎？”
“搞什么？” 粗啞的店主雖抱怨，卻已從柜臺后走出。
“需要你推我一把?！?威爾站在傳送門前比畫著。
“不，沒門。”
“為什么？”
“我見過太多次了?！?里昂說，“人們在傳送門另一側常有可怕經(jīng)歷?！?他瞥向威爾的斷手，“有人再也不敢穿過傳送門，試圖讓別人推自己過去，最終總是鬧到又踢又叫，要么退出，要么送命?！?/p>
“但我感覺還好！” 威爾抗議。
“感覺歸感覺，這里 ——” 里昂敲敲腦袋，“想的未必一樣?！?/p>
“那我該怎么辦？” 威爾心沉谷底。
“兩個選擇：放棄攀登，在此安生過日子；或在接下來十三分鐘內(nèi)，靠自己的力量穿過傳送門?！?/p>
接下來十分鐘，威爾嘗試助跑、跳躍，每次都在最后一刻因為某種恐懼而腿軟，摔在泥土里。有幾次全憑意志力強行前進，卻慘敗告終。
倒計時還剩兩分鐘時，里昂嗤笑一聲走回店鋪：
“我去問問本地獵人要不要收你當學徒?！?他轉(zhuǎn)身向威爾敬禮，腳跟一翹，差點摔進門里，又猛地站穩(wěn)。
威爾靈光一閃。
“讓重力幫忙就行了 —— 真該給里昂漲工資?！?/p>
他背對傳送門，盡可能貼近這明亮的黃色 “死亡之門”，閉眼后腳跟一翹。
剎那間，失重感與噬腦的恐懼襲來，下一秒，威爾摔在比萊里昂店外硬土街更崎嶇的地面上。
睜眼時，頭頂是那片該死的藍天。
正中央，一位粗糲的老攀登者俯身盯著他：
“來得好啊?？珠T癥菜鳥？” 老人吐出一串音節(jié)組成的詞，伸手相扶。
“聽不懂。” 威爾握住他的手起身，耳尖捕捉到竊笑與少女的輕笑聲。
“哦，非常好 —— 第一印象全毀了?！?威爾掃視人群。里昂說得對，不少同齡姑娘在場。
“就是害怕傳送門?！?老人替他拍掉肩上的土。
“那沒錯?！?/p>
“自己過來的？” 語氣平淡，威爾卻感受到暗藏的威脅。
“是的，閉眼后倒栽過來的。”
“好！說明還有救。現(xiàn)在給我滾去排隊！”
他將威爾踹向其他新晉攀登者 —— 他們已排成松散的隊列。
“時間緊迫，長話短說。我是內(nèi)森，任務期間你們的保姆?！?/p>
“那邊幾百英尺外有個地洞，通往凱斯族用來向一線運送食物的龐大洞穴系統(tǒng)，它們正與高階攀登者交戰(zhàn)。
“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并摧毀補給線， 可不是與凱斯族正面交鋒。想進階生活職業(yè)的，向前一步?！?/p>
十幾名攀登者上前。
“扎營、烤面包，愛做什么做什么?！?內(nèi)森揮手示意他們行動。少男少女們散開勘察地形，留下模樣更精干的攀登者。
威爾慶幸自己屬于后者。
“你，職業(yè)類型？”
“坦克?！?大塊頭男孩說。
“你？”
“戰(zhàn)士?！?肌肉緊實的年輕女子道。
“你？” 內(nèi)森指向裹著皮斗篷的矮小結伴，其旁擱著個幾乎與身形等高的木桶。
“破壞者?！?沙啞的聲音傳來。
“掀開兜帽。”
利爪抬起，掀開深兜帽，露出紅潤的鱗口鼻部與祖母綠寶石般的眼睛 —— 是只狗頭人。
“狗頭人？你們不是在塔樓另一側有自己的領地嗎？”
“說來話長?！?狗頭人回應。
“不想聽。耽誤聽說你們族喜歡陷阱?！?/p>
“不止‘喜歡’，陷阱是我們的生活方式?！?狗頭人優(yōu)雅頷首。
內(nèi)森咕噥一聲，繼續(xù)問：“你？”
“法師?！?年輕男子驕傲地揚起下巴。
威爾強壓下瞬間的嫉妒。
內(nèi)森問完十幾人，終于輪到威爾：“你？”
“斥候，嗯...還有盜賊。”
“斷手前還是后？” 內(nèi)森指著他的斷手。
“之后。”
“不錯，是個爺們?！?/p>
內(nèi)森走到隊尾，轉(zhuǎn)身道：
“聽著，組隊吧，2 至 5 人。組隊邏輯自便，但記?。宏犛堰x錯，必死無疑?！?/p>
威爾走向自認能互補的人，但是大多都在瞥見他的斷手后無視他。幾分鐘內(nèi)，六七個小團體形成，只剩他獨自站著。
不過，并非完全獨自 ——
“來條肥美的幼蟲？” 狗頭人洛思伸手遞出一條蠕動的幼蟲。
威爾聳聳肩吃掉 —— 總體而言，味道不算差。若能煮熟調(diào)味想必更好，但沒人會拒絕免費食物。
“我叫洛思?！?洛思說，“你是第一個接受我友誼之禮的人類。人類的習俗是…… 握手，對嗎？”
“正是?！?威爾握住那布滿卵石般凸起的手，用力搖晃，“威而?道?！?/p>
“??？那我們必勝無疑了?！?洛思露出尖牙咧嘴笑道。
“什么意思？” 威爾剛問，便發(fā)現(xiàn)閑聊的少年們突然安靜。
“酒館里傳誦的那個威爾?道？” 附近一名年輕攀登者問。
威爾掃視周圍，眾人正用混合著初現(xiàn)的敬畏與嫉妒的目光盯著他。
“我的天，杰森 —— 你沒開玩笑?！?/p>
“…… 是我?！?/p>
“他是我隊友！” 一名少女大喊著抓住威爾的手臂，頓時人聲鼎沸，眾人紛紛擠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