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洞捅了捅篝火中新烤的餅子“所以說,你是逃出來的?”
陳靈越點了點頭,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憨憨地啃著餅子。
自她從陳家莊跑了出來,這還是第一頓吃的熱乎飯。
金抳靠在樹干上,看著滿臉天真的陳靈越正因一口餅子噎得翻白眼,嘆了口氣遞給她水壺緩緩。
“你就不怕我們是什么壞人?”
“壞人?”陳靈越歪了歪腦袋“我看金大俠你的身手那么厲害,怎么會是壞人呢!”
沈溪洞看著陳靈越贊同的點了點頭“那是,我?guī)煾缚墒恰?/p>
金抳撇了撇嘴,踢了一腳沈溪洞“烤你的餅子去?!?/p>
接著金抳扭頭問起“我曾聽聞,陳家莊莊主陳煌陽有兩個孩子,一個是陳宇熊,另一個就是你了吧?”
陳靈越看著金抳點了點頭“正是。”
“陳煌陽?”沈溪洞像是想起什么,一臉興奮的看著陳靈越“你是說那個一招架海爪獨戰(zhàn)河?xùn)|五害,不僅全身而退還將這五人全部擒拿的高人?”
聽到沈溪洞這么說,陳靈越苦笑的搖了搖頭“爹爹。。。曾經(jīng)很厲害。”
看到陳靈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沈溪洞識趣的閉上了嘴。
“自從母親去世后,父親變得越來越。。。固執(zhí)”陳靈越沉默了半天,這才緩緩開口“近日,周圍來了一群山匪,父親為了殺殺他們的威風(fēng),帶著十來個家丁就趕了過去?!?/p>
“結(jié)果,那群人中,竟然有幾個高手,引得父親年輕時落下的傷病再次復(fù)發(fā)”陳靈越說著嘆了口氣,捏著手中的餅子“本來,我想要去尋郎中,但父親無論如何都不讓我踏出陳家莊一步。”
聽陳靈越這么說,沈溪洞皺起了眉頭“這是為何?”
隨著篝火的噼啪聲,周圍再次陷入了沉靜。
陳靈越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不斷游走,隨著一陣馬車聲從小路上經(jīng)過,這才緩緩站起身,站到了金抳身前。
“金大俠,此事事關(guān)陳家莊人性命,還請大俠——”
金抳看著陳靈越,擺了擺手。
“是。。。陳家莊的人出事了?”
陳靈越有些意外的看著金抳,金抳輕笑了一下。
“大多山匪只會搶劫過路商人,對周邊村子也就是定時打打秋風(fēng)”金抳上下看著有些緊張的陳靈越“能讓尚武的陳家莊閉門謝客的,恐怕不會是那么簡單,你說呢?”
“不錯”陳靈越點了點頭“我聽隨行的家丁說,這群山匪原本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似乎是從南邊過來的,為首的是一個姓趙的,原先好像還是官軍什么的,背后有很大的一股勢力?!?/p>
聽到陳靈越說到這里,沈溪洞只覺腦袋像是被響雷劈中一般,手控制不住的抖了幾下。
當(dāng)年滅門,貫穿父親心脈那一箭,也是一個姓趙的匪頭。
“他說,要殺光陳家莊所有人?!?/p>
金抳聽著陳靈越的話低頭沉吟,沈溪洞見狀急忙湊在了金抳耳邊。
“師父,我們?nèi)タ纯窗伞_@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有他們的消息?!?/p>
略作思量后,金抳看著陳靈越“既然如此,有什么我們能夠幫到的嗎?”
聽到金抳這么說,陳靈越滿眼興奮“你們跟我來,我?guī)銈內(nèi)タ磦€東西。”
趁著夜色,幾人很快來到一處義莊,從這里能夠遠(yuǎn)眺陳家莊。
此時陳家莊寂靜無聲,只有幾只火把在村中移動。
“王伯,王伯!”
陳靈越拍打著義莊的大門,不一會一個身披麻衣的老者匆匆打開了門。
“姑奶奶,你可把莊上的人都嚇壞了。你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你爹差點把房子都給掀了”老者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陳靈越,這才勉強(qiáng)松了口氣。
陳靈越做了個鬼臉,俏皮地笑了笑“王伯,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嗎?就是王志友的那個事情?!?/p>
王伯點了點頭“怎么了,你有辦法了?”
陳靈越指了指身后的沈溪洞與金抳“這兩位是我找的幫手?!?/p>
此時王伯才注意到跟在陳靈越身后的兩人,急忙將三人迎進(jìn)了院子中。
“我說大小姐,你這也太——”
陳靈越根本不給王伯說完話的機(jī)會,搖了搖頭。
“王伯,那具尸體還在嗎?”
“自然是在,只是這莊上之事,怎么能讓外人參與?”
陳靈越嘆了口氣“你覺得哥哥能行嗎?”
這一句話將王伯頂住,說不出話。
“要知道,那人能夠引得父親舊傷復(fù)發(fā),這種水平的人,哥哥去了也是白搭”陳靈越說的直白,倒也沒有拐彎。
聽到陳靈越這么說,王伯也知道大小姐說得對。陳家莊現(xiàn)在能夠挑起大梁的,就只有陳煌陽。
“這邊這邊!”陳靈越倒也沒有什么忌諱,推開院后一個房屋的木門,便招呼沈溪洞兩人進(jìn)來。
剛一進(jìn)來,沈溪洞便覺得一陣陰寒之氣直沖自己的四肢百骸。但隨之,從丹田中生出一股暖意,將這股寒氣驅(qū)散。
“這里。。。都是近日才死之人?”
“不僅是近日,還都是橫死”王伯在他們身后點起了一盞油燈,昏暗的燈光照的整個屋子陰森森的“陳家莊那些不信邪的,全都在這里了?!?/p>
王伯越過他們,慢慢將屋子點亮“按理說是要找?guī)讉€先生處理一下,結(jié)果周圍幾個鎮(zhèn)子的,聽到我們這邊鬧山匪,愣是一個都不過來?!?/p>
沈溪洞聽聞,好奇的看了一眼。
堂內(nèi)陳列了十余口棺材,看樣子皆是新做的,只是有的棺材前有牌位有的只插了幾炷香。
大多都是行路商賈,不乏有外出的村民。
“兩位,這里”王伯把油燈放在附近的架子上,隨后推開一副棺材蓋,從棺材中飄出一股惡臭。
沈溪洞一時沒忍住,干嘔了好幾下
借著昏暗的油燈,棺材內(nèi)躺著一個少年,看樣子像是死去不久。
“這是。。。”
金抳皺著眉頭,看著少年胸前的傷口。
“架海爪?!?/p>
金抳直起身抱臂看向那一老一少“這位老先生剛才的顧慮,就是這爪功吧?”
聽到金抳這么說,王伯撇了撇嘴,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
“正是!”
陳靈越靠在窗邊,一邊捂著鼻子,一邊看著三人。
“這件事情,還要從五年前祭祖說起。當(dāng)時正值雨季,父親不聽勸阻,執(zhí)意前往祭祖,回來的路上遇到山洪暴發(fā),娘也就因此喪命。去年爹爹壽宴時,有一個江南來的人,送上了一方絹帕,從此,父親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再也不關(guān)注陳家莊的事務(wù)。”
沈溪洞聽著,皺起了眉頭。
“倘若如此,也就罷了,然而在三天前,我卻無意間聽到了王志友跟爹爹對話,他提到了陳煌益!”
“陳煌益?”金抳看了眼沈溪洞,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他們提到了一封絕筆信,還有。。。那個叫趙鈺的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