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相的鋒芒割開血肉,裂痕便成了照進深淵的光?!?/p>
月光被濃稠的怨氣絞碎時,云昭正蹲在龜裂的河床邊,她指尖撫過巖層上蛛網(wǎng)狀的碎紋。
"颶風確實是我的劍氣。"她碾碎一塊碎石,"但你看——"
云昭的手輕撫過鎖骨上的靈樞印,月棲白的腕間銀鈴輕響,浮出虛影,重現(xiàn)當時場景:
裹挾著琉璃光的颶風掀翻屋頂,卻沒有傷到所有村民要害。
七歲女童甚至被氣浪托著避開墜梁,跌進裝滿糯米的陶缸。
月棲白的銀絲刺入女童尸骸天靈蓋,勾出團渾濁的記憶光球:"致命傷在颶風停歇后。"
光球炸開的瞬間,整個河床劇烈震顫。云昭看見父親的身影從颶風眼走出,掌心浮動著與村民頭骨如出一轍的星輝紋。
"是噬靈契。"月棲白用銀絲在空中勾勒出古老咒文,"吞噬人的痛苦,每道情緒都能轉(zhuǎn)化成修為,被吞噬痛苦者記憶混亂。"
屋舍殘破的燈籠突然自燃,燒焦的蠱蟲尸體噼啪炸響。
月棲白揮袖凍住火苗,冰層里封著的竟是云家令牌。
云昭:"這令牌是穿梭空間的法器。"
"你爹把村民做成活蠱盅,等噬魂蠱吸飽怨氣再來收割。"
月棲白銀絲纏住一個尸骸指節(jié),焦黑的指甲縫里嵌著蠱蟲尸體:"從著裝來看,這人應該是個修士。他的手,死前都在地上摳畫陣法,試圖破解噬靈契,但他未曾料到,噬魂蠱的存在。"
云昭突然干嘔,她的靈核殘缺處開始震顫,云昭額頭上不斷滲出豆大的虛汗。
月棲白銀絲一卷,將她拉離河床,月華般的靈力緩緩流入她的身體:"姐姐好些了嗎?"
云昭點點頭,目光凝重地望向遠方:“那些被抽離痛苦的村民,正在腐化成噬魂蠱的溫床,這村子,怕是成了噬魂蠱的巢穴。”
云昭臉色蒼白,她緊緊握住月棲白的手,仿佛能從他那里汲取到一絲勇氣:“我們該怎么辦?”
月棲白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必須找到噬魂蠱的源頭,將其摧毀,否則整個村莊將永遠籠罩在黑暗之中?!?/p>
云昭凝視著月棲白,目光堅定而決絕。
月棲白的銀絲在空中舞動,勾勒出一幅復雜的地圖:“這里是凌樓村,你父親一向偷感很重,最有可能將噬魂蠱的源頭藏匿在村后的山洞中?!?/p>
他們沿著震顫的河床前行,云昭發(fā)間偽日珠的金芒被黑霧蠶食成螢火。
月棲白銀絲屏障外,千百只怨魂鬼手抓撓出刺耳刮擦聲,仿佛要阻止他們的前進,每道抓痕都滲出蜜蠱甜腥——與云昭靈核裂痕的痛覺共鳴。
好在月棲白銀絲所化的屏障卻堅不可摧,將一切危險隔絕在外。
兩人來到村后的山洞前。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仔細尋找,很難發(fā)現(xiàn)。
月棲白揮劍斬斷藤蔓,露出黑洞洞的洞口,里邊涌動著濃郁的黑氣。
云昭望著那黑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這就是噬魂蠱的源頭嗎?”
月棲白點點頭,他銀絲一揚,化作無數(shù)利刃,向山洞中刺而去。但那些利刃卻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里邊仿佛連接著另一個世界?!彼疽庠普迅谒砗?,小心翼翼地踏入山洞。
洞內(nèi)黑霧繚繞,仿佛有無數(shù)的惡鬼在嘶吼,他們試圖借助符咒來點亮,然而那微弱的光芒效果甚微。
月棲白示意云昭使用太陽花簪,云昭從發(fā)髻取下太陽花簪,注入靈氣,照亮前方的道路。光芒所至,一切阻礙的污濁皆被斬斷。
隨著他們的深入,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胸口,讓人難以呼吸。
云昭緊握著月棲白的手,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每一次跳動都似乎在訴說著她的不安。
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塊塊鋒利的巖石,生怕發(fā)出任何聲響,引起未知的危險。
突然,前方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黑暗中蘇醒。
云昭的心猛地一緊,她緊緊地靠在月棲白身邊。
月棲白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低聲對云昭說:“別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讓云昭心中的恐懼稍微減輕了一些。
他們繼續(xù)前行,終于來到了山洞的盡頭。那里有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正在瘋狂地旋轉(zhuǎn)著,仿佛要吞噬一切。云昭看著那個漩渦,心中涌起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這就是噬魂蠱的源頭嗎?”云昭低聲問道。
月棲白點點頭。
他凝視著那個漩渦,黑色漩渦中涌出的無數(shù)鬼手,抓出萬千火星,每粒火星里都映著村民臨終記憶——云鏡生向他們釋放心魔引的畫面。
"是噬靈契的共鳴裂口,姐姐小心。"月棲白銀絲刺入黑霧,絞碎的怨念體竟?jié)B出蜜蠱甜香。
云昭的載苦靈核突然狂跳,意識漸漸模糊,再清醒時她已走入幻境,”這是...云家祠堂?”
她掀開祠堂地磚時,偽日珠的光突然染上血色。
地窖里擺滿貼著云家符咒的陶罐,每個罐口都伸出孩童青紫的手臂。
"是蜜蠱..."她顫抖著砸碎陶罐,甜膩的香氣裹著腦髓狀的蠱蟲涌出,"父親當年給我喂的就是這個!"
“你們這樣對待我尚可理解,但這些孩童是無辜的,他們?yōu)槭裁?.....”
云昭瞬間金羽離體化作九十九道誅心矢,直擊蠱蟲要害:"讓我砸了這些蠱盅!"
隨著蠱蟲的消散,云昭運用靈力溫柔地環(huán)繞著這些孩童的軀體。
她打碎了陶罐,走到第一個罐子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殘肢,努力地進行拼接,沉默而安靜到了極致。
云昭低下眼,輕輕地吸了下鼻子,很小聲地說道:“你們受苦了,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會結(jié)束,我會帶你們回家?!?/p>
突然銀鈴聲傳來,她腕間銀鈴同頻響動,”是小白?!?/p>
月棲白看到云昭突然失去意識,仿佛被召喚一般,朝著噬魂蠱源頭走去。
月棲白將靈力注入腕間銀鈴的同時,云昭腕間的銀鈴共鳴。
靈樞印在兩人眉心同時亮起,云昭突然按住狂跳的靈核,她的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已恢復了清明。
“怎么回事。”
“我的載苦靈核被它影響了,意識被拉入幻境中,幸好你及時喚回?!?/p>
“姐姐小心!”
黑色漩渦中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毒蠱,朝著二人爬行。
云昭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咦~云鏡生怎么凈搞出這么惡心的東西?!?/p>
月棲白凍住滿地毒蠱。冰面映出詭異畫面——中蠱者會經(jīng)歷一種奇異現(xiàn)象,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場景浮現(xiàn),如同希望的曙光。但美好幻覺短暫,隨之而來的是無盡失落和痛苦。最終,在絕望和痛苦中失去生命,仿佛靈魂被殘酷玩笑摧毀。
"用希望做毒引,痛苦才更濃烈。"月棲白碾碎冰層,"你爹這手誅心術(shù),比燭龍還毒三分。"
箭矢刺入裂縫的剎那,黑霧突然凝成云鏡生的虛影:"昭兒,為父教你破這困局..."聲音戛然而止,箭矢穿透虛影釘在記憶殘片上——竟是五歲時父親教她編劍穗的場景。
"姐姐閉眼!"月棲白的銀絲在云昭眼前結(jié)成曇花紋眼罩,"這些記憶碎片摻了噬魂蠱!"
他攬住云昭腰肢騰空,銀絲在足下織成曇臺。
下方黑霧里伸出萬千怨魂鬼手,月棲白使出逆鱗血契·燭陰蝕,黑霧中突然炸開百道火焰——被操縱的怨念體開始自相殘殺。
云昭隔著銀絲眼罩"看"到真相:每個怨念體心口都有星輝裂痕,正與她靈核殘缺處共鳴震顫。
"原來我也是蠱盅的一部分..."云昭咬緊牙關(guān),自己不能退縮,于是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靈力凝聚到極限。
她突然猛地睜開眼,扯掉眼罩,載苦靈核爆發(fā)的金輝裹著偽日珠向裂縫深處沖去,"那就從內(nèi)部炸開!"
月棲白:”姐姐退后,我先...”
話音未落,只見云昭的身影瞬間被裂縫吞噬,只留下一道璀璨的光芒。
"昭兒!"月棲白大驚,他想要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云昭:"這次,換我開路!"
月棲白心中一緊,他毫不猶豫地跟著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