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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都退下吧!”

          朱元璋目光掃過呂氏、朱允炆、王嬤嬤等人,冷冷地說道。

          “是,陛下!”

          王嬤嬤等人趕忙應道,隨后紛紛退下。

          “父皇……”

          呂氏滿心不甘,還想再開口說些什么。

          可當她瞥見朱元璋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射過來時,嚇得她渾身一個激靈,只好帶著朱允炆,極不情愿地離開了奉先殿。

          “蔣瓛,你們也都退下吧!”

          朱元璋又看向蔣瓛。

          “是,陛下!”

          蔣瓛看了朱雄英一眼,然后帶著一幫大內侍衛(wèi),也退出了大殿,并順手將大殿的大門關上。

          此刻,大殿里就只剩下朱元璋和朱雄英兩個人。

          “云南元江土司叛亂,”

          朱元璋突然開口,他渾濁的眼珠映著炭火,問道,“當年傅友德是怎么破的象陣?”

          朱雄英心里清楚,通過系統(tǒng)得知,朱元璋目前對他的信任度只有60%。

          朱元璋生性多疑,還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身份。

          看來,他還得繼續(xù)依靠系統(tǒng)賦予他的“過目不忘”能力,調取原身的記憶,來獲取朱元璋更多的信任。

          “洪武十四年十一月十七,征南左副將軍藍玉用火牛陣,把象群誘進了陷馬坑?!?/p>

          朱雄英不慌不忙地說道,“傅將軍命令沐英帶領三百死士,攀爬蒼山峭壁,在寅時三刻,向元軍大營投擲毒煙球?!?/p>

          朱雄英十分清晰地背誦著當年傅友德等人平定云南的細節(jié),這些細節(jié),當初還是朱元璋抱著原身說的呢。

          朱元璋拿起一把火鉗,猛地戳進炭堆,攪得火星四濺,追問道:“毒煙配方是什么?”

          “狼毒二石,巴豆四斗,配上滇南箭毒木汁液三升。”

          朱雄英向前走了兩步,用指尖在青磚上畫出布陣圖,繼續(xù)說道,“這場戰(zhàn)役中,陣亡將士有二千七百三十九人。

          傅將軍上奏請求撫恤銀兩時,皇祖母在奏折旁邊批注‘撫孤重于恤銀’。”

          炭盆里突然爆開一團幽藍的火焰,朱元璋的瞳孔猛地一縮。

          當年馬皇后協(xié)助朱元璋批閱奏章的時候,總喜歡用朱砂摻著珍珠粉調墨,那獨特的絳色批注,除了他、他兒子朱標,以及他大孫朱雄英,本不該有第四個人知道。

          老皇帝突然站起身,玄色的龍袍掃落了案頭的燈盞,朝著后殿走去。

          朱雄英趕緊跟了上去。

          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機括轉動聲,只見后殿的一面墻轟然打開,露出一個擺滿靈位的密室。

          馬皇后的鎏金靈牌前,三炷線香正升起筆直的青煙。

          “標兒七歲那年……”

          朱元璋背對著朱雄英,聲音仿佛是從黃泉深處傳來,“在鳳陽老宅的棗樹上刻了什么?”

          “不是刻字。”朱雄英望著靈牌前跳動的燭火,說道,“父親用彈弓打下三顆青棗,說要給皇爺爺補生辰禮。

          后來,棗核種在了坤寧宮東墻下……”

          “去年春天開花了?!?/p>

          朱元璋突然接過話茬,他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按在靈牌底座上,“那棵樹三十年都沒開過花?!?/p>

          密室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銅漏“滴答滴答”的聲響。

          “藍玉打下大理城,為什么要殺光段氏親兵?”

          老皇帝的問題帶著一股殺氣,劈頭蓋臉地襲來。

          “正月十六雪夜,段氏獻城的時候,在酒里下了蠱。”

          朱雄英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原身的記憶在腦海中如潮水般涌來,“沐英將軍的親衛(wèi)接連擊斃七名舞姬,從她們的發(fā)簪里搜出了七色蠱蟲?!?/p>

          朱元璋猛地轉過身,龍紋皂靴碾碎了地上的炭塊,追問:“那些蠱蟲裝在什么器皿里?”

          “昆侖玉雕的百花樽,底座刻著梁王印鑒?!?/p>

          朱雄英抬起頭,直視著老皇帝的眼睛,“皇爺爺當夜傳口諭給傅將軍:‘蠻夷畏威不畏德’?!?/p>

          “最后一個問題?!?/p>

          朱元璋隨手拿起了一個玉圭,緊緊盯著朱雄英,“你爹得知段氏余孽混進獻俘隊伍時,說了什么?”

          朱雄英感覺原身的悲愴在自己胸腔里炸開。

          那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朱標將尚方劍收回鎏金鞘,對著跪滿庭院的俘虜,長嘆一聲:“夷狄入華夏則華夏之,諸君好自為之?!?/p>

          “父親說……”朱雄英喉頭哽咽,“說該在五華樓廢墟上建文廟?!?/p>

          玉圭“當啷”一聲墜落在地。

          朱元璋忍不住老淚縱橫:“那年除夕,標兒抱著你守歲,說等云南平定了,要帶你去五華樓看……”

          “看點蒼山十九峰的霞光?!?/p>

          朱雄英接過話時,發(fā)現(xiàn)眼前浮現(xiàn)出從未見過的景象——朱標泛黃的日記殘頁上,確實寫著要帶嫡長子看點蒼山云海。

          這時,朱元璋拉著朱雄英來到一張輿圖前。

          丈余寬的羊皮地圖上,云南府的位置釘著三枚生銹的箭簇,朱雄英認出,這就是藍玉軍報里提到的“定南三矢”。

          “說說沐英的布防紕漏?!?/p>

          老皇帝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危險。

          朱雄英的指尖輕輕拂過瀾滄江的紋路,說道:“洪武十五年正月,西平侯把主力屯扎在永昌衛(wèi),卻不知道元江土司早就挖通了地道。”

          他伸手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圈了一下,“要是當時孫兒在,會建議分出五百輕騎,駐守霽虹橋。”

          朱元璋突然用朱筆圈住他畫的標記,筆鋒用力,幾乎戳破了羊皮,問道:“為何?”

          “霽虹橋下的牛角灘,每逢月晦就會露出暗礁?!?/p>

          朱雄英指著地圖上細微的褶皺,解釋道,“土司兵擅長泅渡,肯定會選在這天夜里偷營?!?/p>

          老皇帝突然發(fā)出夜梟般的笑聲,朱筆在輿圖上勾出一道道猙獰的血痕:“去年沐英的奏折里寫著,確實在牛角灘殲滅了八百敵人?!?/p>

          他轉身從密匣里抽出一卷泛黃的奏本,“但這封密奏,本該隨著標兒葬入明樓?!?/p>

          朱雄英接過奏本時,《蟄龍心法》自動運轉到極致。

          泛黃的宣紙上,沐英的字跡與記憶里的完全重合:“……臣于牛角灘殲敵時,見白虹貫日,疑是皇長孫英靈庇佑……”

          “你爹走前三個月,常常對著東宮棗樹自言自語?!?/p>

          朱元璋的聲音突然蒼老得可怕,“現(xiàn)在想來,他怕是早就……”

          說到這里,朱元璋突然拉著朱雄英,撲向馬皇后的靈牌。

          老皇帝像抱著孩童一樣,將朱雄英緊緊箍在懷里:“你皇祖母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沒能親眼看著咱的英兒加冠……”

          “皇祖母的在天之靈……”朱雄英突然抬起頭,“會看到孫兒此刻就在她面前!”

          朱元璋渾身劇烈顫抖。

          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在鄱陽湖上的紅巾軍統(tǒng)帥,抱著馬皇后的尸身,在奉先殿坐了整整三日三夜。

          此刻,眼前的年輕人與記憶里的嫡長孫漸漸重疊,連皺眉時額心的豎紋都一模一樣。

          “明日早朝……”老皇帝的聲音突然年輕了十歲,“你站到盤龍柱右側?!?/p>

          蟄龍心法突然劇烈震蕩,朱雄英看見系統(tǒng)的光幕在香火中閃爍。

          【朱元璋信任度+10%,當前信任度70%!】

          可真不容易啊!

          費了這么大的勁兒,才讓朱元璋對他的信任度增加了10%。

          不過沒關系,現(xiàn)在朱元璋對他的信任度越來越高了。

          朱雄英相信,很快就能讓朱元璋對他的信任度達到100%。

          另一邊,離開奉先殿的呂氏和朱允炆,可沒有死心。

          他們絕對不會讓朱元璋認下朱雄英,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