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洛子遷真的找了凌訣,多少也會跟凌訣說明來意,提及南玄。
可方才,凌訣并未提起洛子遷。
莫非洛子遷根本沒來神族,或是他來過,但沒與凌訣見上面?
南玄試想了各種可能性。即便洛子遷已經(jīng)見過凌訣,如今也無礙了。
反正此后,她大概也不會再來神族,沒機(jī)會見到凌訣了。
從盥洗殿出來朝著一個方向走,神族宮中那么多出口,總能走出去的。
而幸運(yùn)的是,出來的路遠(yuǎn)比進(jìn)去的好走許多。不一會兒,南玄便瞧見了遠(yuǎn)處矗立的宮門。
她緊了些腳步。
若趕在夜宴前回去,她還想順路去啟陽殿找一趟洛子遷。
“君上早就吩咐了,今日誰也不見?!?/p>
還未走出宮門,南玄便聞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與略急躁的勸阻聲。
隨著聲音出處望去,便瞧見從宮門外走進(jìn)兩個淺色身影。
女子出落的亭亭玉立,長髻披肩,額前留著兩撇碎發(fā),隨著往前的疾步向兩側(cè)揚(yáng)起。
即便腳速極快,也不難瞧出她面上的溫雅柔婉之氣。
身側(cè),大約比其高出一個腦袋的男子三步并兩步跟上,口中還碎碎叨叨對女子叮囑著什么。
許是神族稍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他們說話聲音不小,絲毫未顧及周圍是否還有其余什么人。
“凌翊,你無事可做了嗎?能不能不要日日這般跟著我?”女子終忍不住轉(zhuǎn)頭去呵責(zé)男子一聲,卻未緩下往前的腳步。
“你以為我愿意跟著你?上次破戒被罰我看你還是未長記性,你去吧?!闭f著男子便瞬間止了步,頰上浸染了半抹怒紅:“如今凌訣因?yàn)樯窈拥氖虑檎裏┲哪兀闳ピ囋囁聿焕砟??!?/p>
似乎是提起凌訣,女子頓然停步,站在原地片刻后轉(zhuǎn)過身朝男子走近:“他理不理我是我的事情,我警告你,若你再跟著我,我便讓姑父收拾你?!?/p>
“你....”男子一時啞言,握拳僅伸出食指唬著女子:“你就拿我父君壓我,蘇芷,在凌訣面前你怎么乖得跟只小狐貍一樣,偏在我這兒就像母老虎發(fā)威。”
“懶得跟你吵,幼稚。”
女子再次轉(zhuǎn)頭要往里走時,抬眼便瞧見不遠(yuǎn)處往宮門方向走著的南玄。
她稍愣了片刻,明顯眼前的人是從未見過的新面孔。
南玄微揚(yáng)唇朝女子淺笑,而后繼續(xù)往前走。
既不相識,便無需費(fèi)口舌去招呼奉承。
直至她走出神族的正宮門,方才院內(nèi)的兩人都未再說半句話。
凌翊?許是跟凌訣有直系關(guān)系的人,南玄只是猜測。
但聞那凌翊叫那女子蘇芷,南玄不知神族內(nèi)什么樣的人會是蘇姓,但這兩人間,大概是沾點(diǎn)親的。
從神族出來后南玄便再次化作狐身,朝著狐族的方向急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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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族內(nèi)起初并無外族人來往居住,可數(shù)萬年前南音瞞著南倉與妖族洛廷相戀,南音又身為狐族獨(dú)女,不得擅離狐族,婚宴后洛廷隨之入住狐宮。
與之同住的還有其胞弟與唯一的侄子。
南倉不想南音為難,便將他們?nèi)堪仓脤m內(nèi)。
洛子遷與南玄洛嫣相伴長大,倒也解了南倉怕南玄會孤單的憂心。
到啟陽殿時殿里殿外南玄都未瞧見一個人,她便在殿外尋了僻靜的地方坐下來。
大約半刻時辰殿外走進(jìn)的侍仆瞧著南玄,面上逐漸生起笑意,他隨之走近:“南玄小殿下,你何時來的?”
“洛子遷人呢?”
許是南玄漠然的神情讓侍仆有些不適應(yīng),他微愣著,接著繼續(xù)道:“公子方才回來被老爺叫去了。這會兒應(yīng)該快回來了?!?/p>
南玄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讓侍仆先去忙了,稱自己在此等洛子遷便好。
侍仆而后也沒再說什么,發(fā)覺南玄不同往日的情緒,他便躬身退了下去。
侍仆走了不到片刻,洛子遷便從殿外移身進(jìn)來。起初他看見的只是南玄的側(cè)身,南玄未注意到他。
洛子遷嘴角咧著笑,朝南玄走近:“玄兒,你來為何不讓人跟我說一聲。等多久了?”
“你去哪了?”
南玄起身,朝著隨自己走近的洛子遷道。語氣里含著些質(zhì)問和冷漠。
“哦,剛才我父君找我,去他那里....”
“我是說今日從承玄殿出來以后,你去哪了?”
“我.....”洛子遷不是沒有察覺南玄的情緒,他面色微凝,錯開南玄的眸后失語片刻。
“洛子遷,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
繼而猶豫片刻后,洛子遷松了口氣,抬眸盯向南玄:“我去神族了?!?/p>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在父君那里胡說八道沒關(guān)系,他不會怪你??闪柙E不一樣。你膽子如今不是一般的大,都敢一個人跑去神族了。”
“去神族怎么了?憑什么凌訣說娶你便能娶你,神族怎么了,神君就了不起嗎?”聞著南玄的話音,洛子遷忽漲了情緒,面上攜著些委屈。
“洛子遷!”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南玄,你又如何知道凌訣能一心一意待你好?”
“我沒說過我要嫁入神族,我也沒有說過他神君就高人一等。洛子遷,自小我們便是一同長大,沒有人比你跟小嫣更了解我,如今你覺得我瞧不上你?好,那往后,你便別再來找我了?!?/p>
南玄話音里的決絕讓洛子遷愣了許久,直到她的身影全然從啟陽殿消失,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洛子遷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猶豫著想往前跨出的腳步緩緩抬動,可之后卻愈加艱難往前。
“公子...”
殿外走進(jìn)的侍仆擔(dān)心的瞧著洛子遷,似想安慰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洛子遷失意垂眸,許久都未再開口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