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nèi),一人站立,兩人安坐。
除了在座的兩人相互對視,無人開口說話。
南玄面色漸而釋然,她深深松了口氣后無奈轉(zhuǎn)眸看向南音與南倉。
打量一番后,她輕笑著開口:“父君,您之前說,成親是大事。您說你會尊重我的意見。可為何,如今我什么都不知道,便連要嫁給誰都定好了?”
“玄兒?!蹦蟼}倒是還未開口,卻被一側(cè)的南音搶了先。她起身欲說服南玄。
“姑姑,您管著小嫣,管她讀書習(xí)字沒有人說半個不字。因?yàn)槲覀兌贾滥菫榱怂谩?扇缃裎夷??您是為了我好嗎?”南玄繼而轉(zhuǎn)身,凝視著南音。
“玄兒,我怎么可能不為你好。放眼整個九州,誰比凌訣更配得上你?”
“可你不該提前問過我的意見嗎?”
“我知道你從小心氣高,瞧不上一般人。你母君走的早,我便替她多給你操操心。”
“姑姑,您還是不認(rèn)為您的做法是錯的。不管您的初心是為我好,還是為了整個狐族好。執(zhí)意讓我嫁入神族,您想過我的感受嗎?”
“嫁入神族,尤其是嫁給凌訣,你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何不好?”
“罷了,這件事情我不同意。今日我沒有明面上拒絕就是為了護(hù)著您、護(hù)著狐族的面子。至于如何回絕,您自己惹得事情您自己收場?!?/p>
說罷,南玄便徑直轉(zhuǎn)身離開了。
以往她從來都極其敬重南音,知道她是長輩,小事上對她的管教她從不違逆。
可如今這件事情她卻無法認(rèn)同南音的話。
即便對方是神族的君主又如何。南玄不是看不上凌訣,她心氣自然高不到連神君都不放在眼里。
只是猝不及防的安排她的婚事,就這件事情而言,她對南音的做法也是極其不悅。
南玄出了承玄宮便往自己所住的云瑄殿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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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又是誰招惹我們家殿下了?”
被一陣調(diào)侃聲引去視線,南玄才悻悻揚(yáng)起唇角。
瞧著面前的人時她才發(fā)覺自己走錯了方向。
這里與自己住的云瑄殿相距極近,但若說走錯自然是不至于。她來此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找南閔聊聊天。
南閔所居之所是位于狐族宮中最清閑的地界,往常南玄只要不開心了便定會來找南閔喝上兩杯。
南閔察覺南玄的情緒,嘴上雖調(diào)侃,但還是大大方方將珍釀的桃花酒取來給南玄倒上半杯。
借著南玄一杯酒下肚,南閔單手抵于石桌,側(cè)眸打量著她:“讓我猜猜,又是與你姑姑吵架了?”
南玄揚(yáng)起嘴角笑了片刻,腦袋懶懶靠著手肘,呢喃低語:“你說,她為何就這般喜歡替別人做決定呢?!?/p>
“到底什么事?不會是...關(guān)于凌訣....”
“你怎么知道?”南玄猛地抬頭,審視般望向南閔。
“真的?”
“你說實(shí)話,是不是你也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獨(dú)獨(dú)瞞著不告訴我。”
“沒有,我知道了還能不告訴你?我隨便猜的?!?/p>
“猜的?那你便說說,你如何猜的?”
南閔笑了笑,隨后繼續(xù)道。
“南音一早便急匆匆的趕來,二話不說就往承玄宮去。大抵是早就聽說凌訣來找你父君了。”南閔往南玄杯中添上半杯酒,繼而撤回酒壺放置一側(cè)?!敖漳愀妇S谏窈玉v守,若是猜測,凌訣的來意大概也是為了神河。可南音從來都不關(guān)心神河這種事情。她唯一操心的,不就是你與小嫣的婚宴之事?!?/p>
“那為何偏偏是凌訣?人家堂堂神君,身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為何偏要娶我一個狐族之后?!?/p>
“那你今日可看出凌訣什么意思了?”
“那倒沒有?!蹦闲u頭,垂下眼瞼:“但我覺得,他這人心思可不簡單?!?/p>
“你看人什么時候準(zhǔn)過?!?/p>
“南閔你什么意思啊?”
“我只是客觀陳述事實(shí)而已?!?/p>
“別打岔。我就想讓你幫我分析一下,這個凌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都不嫁人家,管人家什么人呢?!?/p>
“也對?!蹦闲吭谧郎?,指尖撥弄著衣角,轉(zhuǎn)了話題:“今日最讓我失望的便是父君。這件事情本就是姑姑不對,他竟半句話都未替我說?!?/p>
“南音殿下再怎么說都是你的長輩,君上如何當(dāng)著你的面怪罪她。還說你自己不莽撞的。”后半句話里,南閔帶著些調(diào)侃之意,但面上卻未失笑容。
“罷了。想這么多也沒用,之后再說吧?!?/p>
“你近日睡得可好?”
“不好。可能還是因?yàn)閾?dān)心父君吧,神河之事若非今日聽他跟凌訣說,我都不知道。他定是故意不告訴我的?!?/p>
“你也別想那么多了?!闭f著話,南閔起身朝著身后的屋內(nèi)走去。
之后片刻間他便又走了出來。
出來之時,手中拿著一只淺色瓷瓶。
他將瓷瓶遞于南玄:“安神的,若之前的藥不管用,便加點(diǎn)這個進(jìn)去。待過幾日有空,我再去你那里給你看看。”
“嗯?!蹦闲舆^瓷瓶收于腰間,隨后站起身:“不與你說了。小嫣還在等我,我再不回去她該心急了?!?/p>
“南玄?!?/p>
待南玄轉(zhuǎn)身走出數(shù)步,南閔開口叫住她。
“嗯?”南玄駐足轉(zhuǎn)身。
南閔瞧著南玄,而后許久才道:“不想嫁便不嫁,神族...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的?!?/p>
南玄不明白南閔的意思,便瞧著他沉默許久。
隨后南閔也沒再說什么,擺擺手催著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