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像細雨一樣輕柔地落下,石頭和水的顏色看起來更加清澈了。
“是啊。即使她逃離了她的神,她依然保留了她的力量,現在就這樣使用它。難道不覺得這樣用有點浪費嗎?”
“你是指那些侍奉神靈的人嗎?”
“沒錯,孩子。雖然我不喜歡他們被稱呼的名字?!?/p>
我們一直在觀察的那個女人一邊隨意地說著,一邊從我們身邊大步走過。
呃……她什么時候來的?
“你那張傻臉在看什么呢?真可愛?!?/p>
即使我從遠處看她時也注意到了。但她真的很高。我覺得她甚至可以輕易壓倒一個男人。
“哇,真酷?!?/p>
她似乎喜歡我喃喃自語的贊美,她咧嘴一笑,卷起裙子,露出她蒼白的大腿。
“看這個?!彼钢乃{色紋身。
“你知道卡爾塔尼亞的建國神話吧?關于神降臨大地的那個?!?/p>
我當然知道。朱庇特,天界之神,眾神之首,應初代皇帝的意愿降臨大地。與他一同降臨的,還有其他24位神,分別降臨在他們各自的土地上。有些神沒有選擇居住在他們選擇的土地上,而是決定寄居在人類體內。
“那是在眾神眾多的時代。當時,這片土地的90%以上都被認為是神的領地。經過一千多年,一些神的力量已經減弱甚至消失,直到連狗和牛都能使用他們的力量。這就是那些狗和牛能使用的力量之一。這個紋身是神的力量寄居在我體內的標志?!?/p>
“嘿,別開玩笑了。確實還有一些人在崇拜河神,但如今,圣殿騎士很少見,對吧?”
“我就是這個意思。”
勒內一邊回答,一邊放下裙子,系緊腰帶。她揉了揉頭發(fā),繼續(xù)說道:“你一定是新來的。你多大了?”
“十……十三歲?!?/p>
“哦天哪。我想她一定是剛來的,對吧?你怎么只帶了一張床單來這里?嘿,老實告訴我。你宮里的人在欺負你,對吧?嗯?說實話沒關系!”
“把你那張丑臉從我眼前挪開。如果你要這么說,我就把你的話當耳邊風?!?/p>
我能看出這些女仆們關系非常親密。她們是朋友嗎?她們倆毫不猶豫地互相交談。
“哦天哪。那我呢?你應該更近距離地看著這么漂亮的東西才對。”
“漂亮個鬼?!?/p>
即便如此,我仍然無法忘記水秀的余像,我茫然地盯著勒內。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她笑了。
“這是你第一次見到圣殿騎士嗎?既然你從未見過這個,你是從鄉(xiāng)下來的嗎?”
“???是的。”
“這比你想象的要常見得多。你沒必要這么驚訝,或者覺得這是什么奇跡。你工作的宮殿里可能也有一個,對吧?”
“啊,原來如此……”
說起來,皇帝似乎也有類似的力量。似乎卡爾塔尼亞的奇異力量在小說中暴君進行最后一戰(zhàn)時出現過。但我沒想到力量會如此普遍,甚至連一個女仆都能擁有。
難怪我對鄰國的奇異力量一無所知。在小說《魯斯貝拉之光》中,故事主要集中在魯斯貝拉與她的潛在愛情對象的愛情上。
很快,另一個黑發(fā)女仆加入了我們的談話。四位女仆隨后向我做了自我介紹。
“我是南希。我在四王子的特雷特宮的洗衣房工作。你已經聽過她的名字了吧?勒內。她也是特雷特宮的女仆,但她曾是圣殿騎士。我們需要洗衣服時就會叫她過來。就像你剛才看到的,有她在會更容易?!?/p>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這個不考慮別人、只為自己利益利用別人的朋友?!?/p>
“嘿,胡說八道!這個話不多的朋友是莫安娜。她在五王子的圖薩達宮的洗衣房工作。和勒內不同,她是個非常甜美和體貼的人。”
“你可以叫我莫娜。很高興認識你。”
那位把紅棕色頭發(fā)整齊扎起來的女仆微笑著摸了摸我的頭。
“我都沒機會自我介紹,你們倆就聊個不停?!?/p>
那位黑發(fā)女仆錯過了自我介紹的機會,因為其他兩人一直在聊天。
“我是阿拉伊莎。我是為皇后服務的侍女。我出生在羅馬的蘇里巴基,來自一個吉普賽家庭。你可以叫我阿莎?!?/p>
她有著深色的皮膚,大鼻子和大嘴巴。當她笑的時候,她會露出所有的牙齒,幾乎露出肚子,給周圍的人一種清爽的感覺。我低下頭。
“你好。我是……呃,實習女仆。你可以叫我安……安妮?!?/p>
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名字脫口而出。這是我臨時想出來的名字。
“哦天哪,哦天哪!真可愛!實習女仆?所以,你還沒被分配到具體的宮殿?”
“實習女仆?你為什么來洗衣房?”
“嘿,你真的不知道嗎?”
噗——
南希打勒內的聲音回蕩著。勒內瞪著她,毫不掩飾她的惱怒。
“你想死嗎?不然一個13歲的孩子為什么會在這里?而且,她只帶了一張床單?!?/p>
啊……莫安娜驚呼道。然后,莫安娜拍了拍我的頭,南希抱住了我。
“別擔心!”
嗯。我覺得她們無意的誤解似乎對我很有利。
但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我正目睹一個關于實習女仆被欺負的謠言的開端。我慌亂地試圖否認,但這并沒有改變她們的想法。
“別擔心。沒事的,沒事的。你很快就會被調走的!我以前也被欺負過。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真的,別這么不敏感。即使你經歷過同樣的事情,她的感受可能不同。即使你覺得沒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經歷困難?”
“呃。(驚訝的聲音)對不起!我是不是太不敏感了?”
不。從一開始,這就是個誤會。
“不,沒關系。而且,你們誤解了一切?!?/p>
我覺得我說得很成熟。但誤解似乎變得更嚴重了。直到現在,我被看作是一個被輕微欺負的女仆,但現在我看起來像是一個試圖成熟面對這種情況的女孩。現在,她們更憐憫地看著我。算了,我不應該太在意這個。
“話說,你是哪個宮的?”
“特雷納宮?!?/p>
“你是說那里的女仆在欺負小孩?”
現在特雷納宮將被視為一個充滿欺負小孩的人的地方。我內心向我的女仆們道歉。對不起,大家。現在否認已經太晚了。在這四人中,南希似乎對這種情況最感興趣。
“等等,等一下。我剛有了一個非??膳碌南敕ǎe告訴我。你臉上的繃帶是……?”
“哦天哪……”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什么意思,不是!”
她憤怒地跺了跺腳。她看起來像我前世看劇時無法忍受反派殘忍行為的觀眾,憤怒地在論壇上打字。
“哦天哪,哦天哪。我現在知道了。特雷納宮不就是那個奇怪的公主住的地方嗎?看來她們的女仆也很古怪!”
“……古怪?”
“沒錯。嘿,你從沒見過你的公主嗎?”
“啊,呃,沒有。因為我還只是個實習女仆……”
“你聽到了嗎,勒內?我告訴過你那個謠言是真的!”
“謠言?”
什么謠言。我從來沒聽說過啊?我試圖在不露出奇怪表情的情況下詢問。
南希戲劇性地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
“你不知道嗎?所以,關于特雷納宮的公主有各種各樣的謠言。”
“……什么謠言?”
“這是一個關于她為什么從出生以來從未露面的謠言。還有為什么她不得不搬到帝國的西部以躲避瘟疫。他們說她的臉有嚴重的問題。甚至她最親近的隨從也從未見過!”
“……是這樣嗎?”
“因為她還沒有在上流社會露面,謠言每天都在增長?!?/p>
……我不知道有這樣的謠言。我點點頭,好像覺得很有趣。
“呃……皇室成員不是成年后才在上流社會露面嗎?”
“哦天哪,哦天哪。那是成年人的社交圈。也有年輕貴族們的社交圈。除了四王子,其他五位王子都已經露面了,對吧?但這位公主一次也沒露過面!”
但我不是已經參加過茶會,喝茶聊天了嗎?比如和弗萊恩和戴恩。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否算數。
‘但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們在談論所有王子,那意味著他們也在談論他?!?/p>
暴君。
我覺得從現在開始我不應該出去了。我沒有理由離開我安全的家,進入危險的領域。
女仆們很快改變了話題。我想她們沒什么可說的了,因為關于我的信息太少了。
我對我的女仆們感到抱歉,但從今天起,似乎會有新的謠言流傳,說特雷納宮的女仆們在欺負一個孩子。
“不。她讓我代替生病的唐娜做飯!哦天哪。你覺得這合理嗎?我這輩子從沒做過飯!但梅麗莎,那個小丫頭,無視并推薦了我。所以我別無選擇,只能幫忙!”
“那天我差點失聲。南希毀了哈博米亞第一天的食物,她真該死?!?/p>
“你在干什么?別打斷我。我正要說呢!”
“你應該永遠感謝四王子對你做飯的慷慨。即使每天向他鞠躬三次也不夠?!?/p>
“嘖。我知道?!?/p>
一直保持沉默的莫娜甚至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的意外表示贊同。
“我明白了。我說我明白了。四王子已經病了很久。所以他從不社交,整天待在房間里。多虧了這一點,女仆們的工作量減少了。但我很感激他對我們的錯誤很寬容。我知道,但他似乎,呃,有點神秘?!?/p>
“你不應該八卦你服務的主人。我要告訴女仆長?!?/p>
“呃……勒內小姐!我不是在八卦。他總是叫年輕的女仆在他吃飯時過來,你知道嗎?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呃……”
勒內呻吟了一聲。
“所有的女仆都很害怕。她們害怕會染上他的病!”
‘那可能是真的……但他還年輕。也許他只是孤獨。”
在勒內的話中,女仆們點了點頭。南希也點了點頭。
“四王子病了嗎?”
我已經知道了,但我假裝不知道。
四王子,他是一個配角,關鍵詞如“純真”、“年輕”、“像大狗狗一樣的男人”和“單戀”描述了他。最重要的是,他結局時的悲傷場景讓人難以忘懷……
他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配角。他是瘋狂皇帝最親近的助手。
“是的。你還不知道吧。阿莫爾王子從小體弱多病。但他因為一種神秘的疾病整天躺在床上??蓱z的家伙?!?/p>
“如果我們要比較誰最可憐,那應該是五王子。特薩達宮的一個女仆告訴我。我聽說他的母親拒絕去看他?!?/p>
“那……又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二王子真的很有趣。王子們和他們的母親關系不太好,對吧?但二王子和他的母親關系很好。”
二王子是王儲的唯一對手。
“天哪,他們彼此關心得要命。”
這時,洗衣房里的油污開始從衣物中滲出來,混合著肥皂水的泡沫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污漬。女仆們不得不開始踩踏這些衣物,試圖用腳力將頑固的污漬擠壓出來。她們的裙擺高高卷起,露出結實的小腿,腳底在濕滑的石板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諝庵袕浡试淼那逑愫陀臀鄣拇瘫菤馕叮祀s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息。
“嘿。你聽說過五王子宮的拉里薩嗎?”南希一邊用力踩著衣物,一邊突然開口,打破了洗衣房里的忙碌節(jié)奏。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八卦的興奮,仿佛在分享一個驚天秘密?!八呀浶菁偈嗵炝?,還沒回來。我覺得她私奔了!”
“什么,但這很常見?!崩諆葢醒笱蟮鼗貞?,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仿佛對這種八卦早已司空見慣。她坐在籃子的邊緣,雙腿隨意地晃動著,目光卻停留在遠處的某個地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為何,勒內似乎對這場對話并不感興趣,反而開始專注于自己的動作。她輕輕哼著歌,手指在膝蓋上打著節(jié)拍,仿佛在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我只能坐在她正前方,因為籃子太小了,無法容納更多人。她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而我則像是一個渺小的旁觀者,試圖從她的言行中窺探出更多的秘密。
“但你不覺得我們最近沒看到很多面孔嗎?”南希并沒有因為勒內的冷淡而停下話題,反而更加起勁地繼續(xù)說道。“在皇后宮里,三個月內已經失去了兩個人。他們現在人手不足?!?/p>
“是嗎?”勒內終于抬起頭,瞥了南希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敷衍。她的目光在南希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后又移開,仿佛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她繼續(xù)哼著歌,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仿佛在為自己伴奏。
勒內的態(tài)度讓南希有些不滿,她雙手叉腰,嘟著嘴說道:“你總是這樣,對什么都不關心!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宮里的人越來越少,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p>
勒內對南希的抱怨只是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調侃?!澳舷#憧偸窍矚g把事情想得太復雜。宮里的人來來去去,再正常不過了。別總是大驚小怪的。”
南希顯然對勒內的回答不滿意,她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然后轉身繼續(xù)踩踏衣物,仿佛在用行動表達自己的不滿。她的動作變得更加用力,水花四濺,甚至濺到了我的裙擺上。
我微笑著看著她們的互動,心中卻對勒內的態(tài)度感到好奇。她的冷靜和淡然讓我覺得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她卻選擇保持沉默。我厚著臉皮,試探性地問道:“勒內,你覺得宮里的人為什么會突然減少呢?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勒內轉過頭,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仿佛在衡量我是否值得她透露更多的信息。片刻后,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宮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或許有些人只是厭倦了這里的生活,選擇了離開。又或許,有些人被卷入了某些我們無法觸及的紛爭?!?/p>
她的回答模棱兩可,但卻讓我更加確信,宮里確實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勒內,作為曾經的圣殿騎士,或許比我們任何人都更了解這些秘密的真相。
南希聽到勒內的話,忍不住插嘴道:“勒內,你總是這么神秘!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訴我們嘛!我們又不是外人?!?/p>
勒內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南希的問題,而是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昂昧?,別想那么多了。我們還是專心干活吧,不然今天的任務可完不成了?!?/p>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在提醒我們,有些事情不該過多追問。南希撇了撇嘴,顯然對勒內的回答并不滿意,但她也沒有再繼續(xù)追問,而是低下頭,繼續(xù)專注于腳下的衣物。
我坐在原地,心中卻無法平靜。勒內的話讓我對宮里的情況產生了更多的疑問,同時也讓我意識到,這個看似平靜的宮廷,或許隱藏著更多的暗流涌動。而我,作為一個剛剛踏入這個世界的旁觀者,是否能夠在這場紛爭中保全自己,還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