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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2章

          金蓮傳 淺歌吟 170861 字 2025-02-23 17: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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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谷縣的冬天格外寒冷,孫府大宅的后院里,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在掃著落葉。這是金蓮來到孫家的第六個年頭,她已經(jīng)長到十一歲,雖然身材依舊單薄,但那張小臉卻越發(fā)出落得精致動人。

          "金蓮,老夫人叫你去前院伺候。"喜媽媽的聲音從廊下傳來。

          金蓮連忙放下掃帚,整理了一下衣裳。這幾年來,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在這個大宅院里如何小心翼翼地生存。規(guī)矩,已經(jīng)刻進(jìn)了她的骨子里。

          老夫人的屋里,一股沉重的藥味撲面而來。自從去年秋天摔了一跤后,老夫人的腿就一直不好,整日需要人伺候。金蓮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前,跪下請安。

          "來得正好,"老夫人艱難地坐起身,"去把我的針線匣子拿來。"

          金蓮依言取來針線匣,老夫人從里面拿出一塊湖綠色的綢緞,遞給她:"你在這守著,我教你繡花。"

          這是金蓮第一次接觸如此名貴的綢緞,手都有些發(fā)抖。老夫人耐心地教她如何穿針引線,如何打結(jié),如何繡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你這丫頭,手就是巧。"老夫人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孫家小少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這些年來,小少爺對金蓮的欺負(fù)從未停止,只是手段越發(fā)隱蔽。每次在人前,他都裝作一副溫和的樣子,背地里卻變本加厲。

          "拜見少爺。"金蓮低著頭行禮。

          "奶奶,您怎么總是疼這個賤丫頭?"小少爺陰陽怪氣地說,"她不過是個下人,您教她這些做什么?"

          老夫人嘆了口氣:"她是你未來的媳婦,總要學(xué)些規(guī)矩。"

          "媳婦?"小少爺冷笑一聲,"她也配?"

          金蓮的手微微顫抖,但臉上依然保持著恭敬的表情。這些年來,她早已學(xué)會了如何將自己的情緒藏在面具之下。

          夜里,金蓮躺在自己的小屋里,回想著白天的情形。她知道,小少爺對自己的厭惡與日俱增。這種厭惡,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果然,噩夢很快就來臨了。

          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金蓮正準(zhǔn)備就寢,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她警覺地坐起身,卻見門被推開,小少爺帶著兩個家丁走了進(jìn)來。

          "把她帶去柴房。"小少爺冷冷地下令。

          金蓮還沒來得及喊叫,就被家丁捂住了嘴巴。她拼命掙扎,但終究敵不過成年人的力氣。在黑暗中,她被拖進(jìn)了柴房。

          霉?jié)竦牟癫菸稉涿娑鴣?,金蓮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看到小少爺居高臨下地站在面前,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下賤胚子!"小少爺獰笑著,"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規(guī)矩!"

          那是一個噩夢般的夜晚。第二天早上,當(dāng)喜媽媽發(fā)現(xiàn)金蓮不見了的時候,在柴房里找到了昏迷的她。她的衣衫凌亂,渾身是傷,嘴角還帶著血跡。

          "這是怎么了?"喜媽媽大驚失色。

          金蓮醒來后,只是搖搖頭,一句話也不說。但她的眼神,已經(jīng)完全變了。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在這一夜之后,永遠(yuǎn)地消失了。

          老夫人很快知道了這件事,但她只是嘆了口氣,吩咐喜媽媽好生照看金蓮。在這個等級分明的大宅院里,一個童養(yǎng)媳的清白,似乎并不值得太多人關(guān)心。

          金蓮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就強(qiáng)撐著起來干活。她的沉默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安,連喜媽媽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憐憫。但金蓮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依舊盡心盡力地做事,只是再也不露出從前那種天真的笑容。

          月光如水,灑在孫府的庭院里。十三歲的金蓮獨(dú)自坐在后院的小房間中,手里摩挲著那支已經(jīng)有些褪色的木簪。八年了,從她踏入這座宅院的那一天起,已經(jīng)整整過去了八年。

          這八年里,她學(xué)會了很多。學(xué)會了如何在這偌大的宅院中生存,學(xué)會了如何在欺凌中保護(hù)自己,更學(xué)會了如何用笑容掩飾內(nèi)心的痛苦。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早已被生活打磨得越發(fā)圓滑。

          每天清晨,金蓮都要比其他人早起一個時辰。她需要先打掃院子,然后去廚房幫忙準(zhǔn)備早飯。寒冬臘月里,當(dāng)其他丫鬟還在溫暖的被窩里時,她已經(jīng)在寒風(fēng)中掃著院子里的落葉。夏天,當(dāng)蚊蟲叮咬得她渾身是包時,她也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計。

          "金蓮,還不快去伺候少爺用膳?"喜媽媽尖銳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金蓮急忙將木簪藏好,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往外走。

          這些年來,孫家小少爺?shù)男宰釉桨l(fā)乖戾。仗著自己的身份,動輒打罵下人。他特別喜歡折磨金蓮,因為他知道,這個未來的媳婦根本無處可逃。今天也不例外,才端上飯菜,就被他挑剔得不成樣子。

          "這菜是喂豬的嗎?"小少爺一把推開碗,滾燙的湯水潑在金蓮手上,她卻連眉頭都不敢皺一下。燙傷的疼痛讓她的手微微發(fā)抖,但她還是保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

          "少爺息怒,我這就去重新準(zhǔn)備。"金蓮低眉順眼地說道,心里卻暗暗記下這筆賬。這些年來,她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學(xué)會了最重要的一課:永遠(yuǎn)不要讓人看穿你的真實(shí)想法。

          夜深人靜時,金蓮會偷偷地在自己的小房間里練習(xí)寫字。這是她從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那里學(xué)來的。她知道,要在這個家里活下去,就必須讓自己變得有用。她用樹枝在地上寫字,用灰塵做紙,一筆一劃地臨摹著記憶中的字跡。

          有時候,她也會趁著月色,偷偷溜到后院的圍墻邊,那里能看到街上的景象。她看到有穿著華麗的小姐從轎子里下來,看到有商品在街上叫賣,看到有戲班子在演戲。這些都讓她明白,外面的世界遠(yuǎn)比這個院子精彩得多。

          然而,命運(yùn)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就在金蓮以為自己對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時候,變故陡生。

          那是一個尋常的夏日午后,陽光炙熱,連院子里的石板都燙得發(fā)燙。孫家小少爺又在后院欺負(fù)丫鬟。這一次,他不僅打罵,還動起了手動粗。那個被欺負(fù)的小丫鬟叫小桃,才八歲,是今年新買來的。

          金蓮看到小桃被推倒在地,眼淚汪汪的樣子讓她想起了自己剛來時的模樣。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涌上心頭。

          "少爺,老夫人說過,不可這樣對待下人。"金蓮鼓起勇氣說道。這是她第一次在孫家少爺面前說這樣的話。她知道這樣做的后果,但她實(shí)在無法繼續(xù)忍受。

          小少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金蓮居然敢頂撞自己。"你算什么東西,也敢管我?"他轉(zhuǎn)過身來,眼中閃著兇光,"你不過是個買來的童養(yǎng)媳,以后還不是要伺候我?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休了你!"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金蓮。五年來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fā),她不由自主地回?fù)舻溃?就算是童養(yǎng)媳,也是未來的主母,不是你打罵的對象!況且,老夫人說過,主人家要以德服人,不可像你這般無理取鬧!"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小少爺。他抄起一旁的馬鞭,狠狠地抽向金蓮。金蓮下意識地躲閃,卻不想碰倒了院中的一尊青花瓷瓶。那是老夫人最心愛的寶貝,據(jù)說是從宮里流傳出來的貢品。"哐當(dāng)"一聲,瓷瓶摔得粉碎,發(fā)出的聲響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這一聲響動引來了老夫人。當(dāng)她看到自己心愛的瓷瓶碎成一地,再聽小少爺添油加醋地告狀,說金蓮不守本分,目無尊長,還故意打碎了瓷瓶,頓時大怒。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老夫人厲聲道,"這些年的教導(dǎo)都喂了狗嗎?我當(dāng)初收留你,是看你可憐,沒想到養(yǎng)了一條白眼狼!來人,把她關(guān)進(jìn)柴房,三天不許吃飯!"

          金蓮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明白,在這個家里,任何解釋都是徒勞的。她只是一個童養(yǎng)媳,一個被買來的下人,又怎么可能和少爺爭辯?

          就這樣,金蓮被關(guān)進(jìn)了陰暗潮濕的柴房。然而,這次懲罰并非最糟糕的。更讓她心寒的是,從那天起,孫家上下對她的態(tài)度都發(fā)生了變化。

          原本和善的下人開始對她冷眼相待,生怕被人說是和她一伙的。連一直偏護(hù)她的喜媽媽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照顧她,見了面只是冷冷地撇過頭去。那些曾經(jīng)偷偷給她包些剩飯的廚娘,現(xiàn)在也不敢再幫她。金蓮這才明白,在這個家里,她始終是個外人。

          夜深人靜時,金蓮獨(dú)自躺在柴房的稻草堆上,望著從墻縫中透進(jìn)來的月光,淚水無聲地流下。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家永遠(yuǎn)不會是她的避風(fēng)港。那些表面上的和睦,不過是一場虛假的戲碼。

          三天的禁閉結(jié)束后,金蓮被放了出來。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孫家的處境已經(jīng)和從前大不相同。小少爺變本加厲地欺負(fù)她,不僅打罵,還故意給她使絆子。有一次,他趁金蓮打掃院子時,偷偷將一串珍珠鏈子塞進(jìn)她的衣袋,然后污蔑她偷竊。

          老夫人這次雖然沒有重罰她,但眼神里的失望和厭惡卻讓金蓮心如刀絞。她開始明白,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正在一天天地下降。

          更讓金蓮心寒的是,她無意中聽到老夫人和媒婆的談話。原來,老夫人已經(jīng)開始打聽其他家的女孩,似乎有意要另擇兒媳。

          "那個潘家丫頭雖然生得標(biāo)致,但性子太剛,怕是駕馭不住。"老夫人的聲音透著幾分厭煩,"去打聽打聽張員外家的閨女,聽說生得溫柔賢淑。"

          這番話像一盆冷水,把金蓮澆了個透心涼。她終于明白,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就像那支早已褪色的木簪,再也無法恢復(fù)往日的光彩。

          這一年的深秋,老夫人的病情突然惡化。府里請來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是年事已高,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老夫人似乎也預(yù)感到了什么,將金蓮叫到床前。

          "你這孩子,命苦。"老夫人虛弱地說,"我本想著等你大些,好好給你操辦親事。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金蓮跪在床前,淚水無聲地流下。雖然老夫人平日嚴(yán)厲,但終究對她還算照顧。一旦老夫人去世,她在孫府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果然,老夫人去世后不到半個月,孫老爺就納了一房小妾。這個叫春梅的小妾年方二十,性情刁鉆,一進(jìn)門就看金蓮不順眼。

          "一個童養(yǎng)媳,也敢在我面前擺譜?"春梅經(jīng)常找茬刁難金蓮,"你以為老夫人還在呢?"

          就這樣,金蓮的日子越發(fā)難過。小少爺在春梅的慫恿下,變本加厲地欺負(fù)她。有一次,他們甚至把金蓮關(guān)在柴房里整整三天不給飯吃,直到她昏倒才放她出來。

          這期間,還有一件事讓金蓮心驚。孫老爺有個朋友經(jīng)常來府上飲酒,名叫王員外。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每次來都要借故在后院轉(zhuǎn)悠,眼睛總是不懷好意地盯著金蓮。

          一天傍晚,金蓮正在院子里澆花,忽然感覺背后一陣惡寒?;仡^一看,王員外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

          "好俊俏的丫頭,"王員外淫邪地笑著,伸手就要摸金蓮的臉,"到我府上去,保管讓你享福。"

          金蓮躲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民女只是個下賤人,不敢有違主家的意思。"

          "這有何難?"王員外笑得更加猥瑣,"我已經(jīng)和孫老爺說好了。他家這個童養(yǎng)媳是個不祥的,說不定過幾天就把你發(fā)賣了。不如跟我走,我給你十兩銀子。"

          金蓮心里一驚,但臉上依然平靜。她知道,自己的處境已經(jīng)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那天晚上,金蓮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她知道,如果真的被發(fā)賣給王員外,等待她的將是比現(xiàn)在更加悲慘的命運(yùn)。但如果繼續(xù)留在孫府,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春梅帶著兩個婆子闖進(jìn)了她的房間。

          "好啊,果然被我抓到了!"春梅指著金蓮的床鋪,"居然敢偷老爺?shù)你y子!"

          金蓮一愣,只見春梅從她的枕頭底下搜出一錠銀子。這明顯是栽贓,但在這個府里,誰會相信一個童養(yǎng)媳的話?

          "來人啊,把這個賊婢給我押起來!"春梅得意地喊道。

          金蓮被押到了前院,孫老爺和小少爺都在。春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孫老爺?shù)哪樕桨l(fā)難看。

          "打!"孫老爺冷冷地下令。

          家丁架住金蓮,皮鞭一下下地抽在她的身上。金蓮咬著牙,一聲不吭。她知道,這是春梅和小少爺設(shè)的局,為的就是把她趕出孫府。

          皮鞭抽打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金蓮的意識漸漸模糊。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了那個溫暖的家,想起了一切還沒有變得如此糟糕的日子。

          "老爺,"春梅適時開口,"這種不知廉恥的賊婢,留著也是禍害。不如趁早發(fā)賣了吧。"

          孫老爺沉吟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天一早,把她送到牙婆那里去。"

          這一夜,金蓮被關(guān)在柴房里。她的后背火辣辣地疼,但比起肉體的痛苦,更讓她絕望的是即將面臨的命運(yùn)。她知道,一旦被送到牙婆那里,等待她的不是被賣到青樓,就是被賣給那些有特殊癖好的有錢人。

          月光從破舊的窗欞照進(jìn)來,金蓮摸出貼身攜帶的那支木簪。這是她僅存的,來自父母的念想。她用簪尖輕輕劃過自己的手腕,一絲血痕隨即顯現(xiàn)。

          "娘,女兒不孝,沒能過上您期望的好日子。"金蓮喃喃自語,淚水無聲地流下。

          就在金蓮以為自己的處境已經(jīng)夠糟糕的時候,更大的災(zāi)難降臨了。深夜,一隊官兵突然闖入孫府,宣布孫家主人涉嫌貪污受賄,要抄家問罪。

          那是一個注定載入金蓮記憶的夜晚。春末的夜風(fēng)還帶著幾分涼意,紙窗被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月亮藏在烏云背后,整個孫府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就連院子里那棵老槐樹的影子,也顯得格外陰森。

          金蓮躺在柴房帶著霉味的草堆上,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起初還很遙遠(yuǎn),但很快就越來越近。伴隨著馬蹄聲的,還有整齊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一隊人馬。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大門被重重撞開?;鸢训墓饷x那間照亮了整個院落,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穿著官服的衙役手持刀槍,如潮水般涌入??撮T的老張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被一把推到在地。

          "奉知府大人之令,查抄孫府!"一聲威嚴(yán)的喝令在夜空中回蕩。緊接著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哭喊聲和求饒聲。

          金蓮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鬧驚醒,從柴房的門縫中努力的往外看著。借著火把的光亮,她看到一群官兵正押著孫老爺往外走。孫老爺平日里趾高氣揚(yáng)的模樣不見了,此刻面如土色,雙腿發(fā)軟,幾乎是被拖著走的。

          "冤枉??!大人,小的冤枉??!"孫老爺聲嘶力竭地喊著,卻被官兵一個耳光打得說不出話來。

          孫老爺?shù)男聦櫞好芬灰娺@架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開恩?。∥覀儗O家世代清白,何來貪污之說?若是有什么誤會,讓老爺去衙門說明便是,何必深更半夜來抄家?"

          正廳里亮起了燈。一個穿著綢緞官服的中年人高坐在太師椅上。此人面色陰沉,手里把玩著一塊玉佩,眼神冷冷地掃視著堂下跪著的孫家人。

          "清白?"那官員冷笑一聲,"孫大人在任上中飽私囊,收受賄賂,證據(jù)確鑿。來人,搜!"

          隨著一聲令下,數(shù)十名官兵開始在府中搜查。精美的字畫被粗暴地撕下,珍貴的瓷器被掃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就連地磚都被撬起來查看,生怕漏掉任何可能藏匿的財物。

          小少爺被這陣仗嚇得瑟瑟發(fā)抖,躲在奶媽懷里直哭。那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少爺,此刻像個受驚的小獸,再也看不出半點(diǎn)紈绔子弟的樣子。

          "娘! "他哭喊著,聲音里滿是恐懼。

          一個小官差發(fā)現(xiàn)了藏在書房暗格里的賬本和銀票。"大人,找到了!"他興奮地喊道,"這里有孫老爺收受賄賂的證據(jù)!"

          那領(lǐng)頭的官員接過賬本翻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孫大人,這些銀票和地契又要如何解釋?"

          孫老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明察,這些都是祖上留下的家產(chǎn),并非賄賂..."

          "住口!"官員厲聲打斷,"還敢狡辯?來人,把他押走!"

          一夜之間,孫府天翻地覆。下人們被集中在院子里,有的驚恐萬狀,有的偷偷抹淚。那些平日里趾高氣揚(yáng)的管事們,此刻都像做賊一樣,趁亂往衣服里塞值錢的物件。就連平日對她呼來喝去的喜媽媽,也在偷偷往懷里塞銀飾。

          月亮從烏云中露出來,照在滿地狼藉的院子里。突然,一個官兵發(fā)現(xiàn)了金蓮。"這丫頭是什么人?"他厲聲問道,手里的刀指著金蓮的脖子。

          還沒等金蓮回答,春梅就搶先說道:"她是我們家的童養(yǎng)媳,是買來的!與老爺?shù)氖虑楹翢o干系!"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扎在金蓮心上。即便在這種時候,在孫家人眼中,她仍然只是一個買來的童養(yǎng)媳。那些年的相處,那些虛假的情分,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全都顯露出真相。

          官兵們開始挨個審問府中的人。有的下人經(jīng)不住拷問,供出了更多孫老爺?shù)淖镒C。有的則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發(fā)。當(dāng)輪到金蓮時,她如實(shí)說出了自己的身世。那個領(lǐng)頭的官員聽完后,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既然是買來的,那就不是孫家的人。"他說,"來人,把她押到一邊去。"

          金蓮被帶到一旁。在等待的過程中,她看到孫府的一切都在被摧毀。那些曾經(jīng)讓她敬畏的權(quán)勢,那些讓她羨慕的富貴,在這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她看到小少爺?shù)耐婢弑徊人?,看到老夫人的首飾被搶走,看到那些昂貴的字畫被當(dāng)柴火燒。

          夜?jié)u漸深了,抄家的動作卻絲毫未停。院子里堆滿了查抄來的財物,有金銀珠寶,有字畫古玩,還有地契田契。那些平日里讓金蓮只能遠(yuǎn)遠(yuǎn)觀望的奢侈品,此刻都成了孫家的罪證。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趁亂逃跑,卻被官兵發(fā)現(xiàn)。那人被當(dāng)場打死,鮮血染紅了臺階。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就連哭泣聲也停止了。

          天快破曉了,抄家也終于結(jié)束了。孫老爺被帶走問審,春梅和小少爺被趕出府邸。那個曾經(jīng)趾高氣揚(yáng)的小少爺,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fēng)。其他下人也都四散而逃,生怕被牽連。

          整個孫府,在一夜之間變得空空蕩蕩。那些富麗堂皇的廳堂,那些精美的園林,都成了一片廢墟。連院子里那棵槐樹,此刻看起來也像是在無聲地哭泣。官兵在討論如何處置府中的人口。有人說要將他們送去充軍,有人說要賣到他鄉(xiāng)。

          金蓮無處可去,在院內(nèi)的角落蜷成一團(tuán),忽然,一陣腳步聲靠近了金蓮。金蓮警覺地抬頭,看到一個面容猥瑣的男子正站在面前。那人穿著官服,但舉止卻一點(diǎn)也不像官差。

          "小丫頭,"那人壓低聲音說,"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只要你聽話,保管你吃香喝辣。"

          金蓮本能地感到不安,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又能投靠誰呢?孫府的覆滅讓她明白,在這個世道,沒有依靠的人有多么危險。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那人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將她拖了出去。金蓮想要掙扎,想要呼救,但在這個已經(jīng)幾乎空無一人的府邸里,又有誰會來救她?

          月光如水,照在孫府的殘垣斷壁上,也照在金蓮驚恐的面容上。這一刻,她的命運(yùn),正在走向另一個更為黑暗的深淵。

          就在這時,沉悶的“砰砰”聲響過,這個穿著官服的男人躺倒在地,原來是被門房張叔用一根木錘擊倒。

          "快,趕緊走!"喜媽媽塞給她一個包袱,"包袱里有些銀兩和干糧,夠你撐上一陣子。"

          金蓮愣住了:"喜媽媽,您......"

          "別說了,"喜媽媽嘆了口氣,"我看著你長大,總不能眼睜睜看你被害了。府上的人已經(jīng)如鳥獸散,總不能留你一個被糟蹋了。"

          金蓮撲通一聲跪下:"媽媽大恩,金蓮永世不忘!"

          "快走吧,"喜媽媽扶她起來,"記住,往東走,去魚臺縣。那里有我一個遠(yuǎn)房親戚,她在一戶大家經(jīng)營綢緞莊,你可以去投奔她。"

          說著,喜媽媽掏出一封信塞給金蓮:"到了那里,把這封信交給盧家的當(dāng)家主母。"

          金蓮緊緊抱住喜媽媽,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這些年來,除了已故的老夫人,也就只有喜媽媽對她還有幾分真心。

          月色下,一個瘦小的身影悄悄溜出了孫府的后門。金蓮頭也不回地往東逃去,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來了。

          深秋的夜晚寒氣逼人,金蓮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裳。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一路上,她躲避著官道,專走偏僻的小路。白天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著,晚上趕路。她猜測,如果那個穿著官服的男人醒來后,一定會派人四處追捕。

          就這樣走了三天三夜,金蓮的腳已經(jīng)起了無數(shù)水泡,但她不敢停下。終于,在第四天清晨,她看到了魚臺縣的城門。

          然而,就在她即將走到城門口時,一隊官差打馬而來。為首的差役高聲喊道:"各位留心,孫府有個丫鬟打傷了官爺,逃走了,年約十幾歲,生得標(biāo)致。若有人發(fā)現(xiàn),速速報官!"

          金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急忙低下頭,躲在路邊的一棵大樹后。然而,命運(yùn)弄人,一個挑著擔(dān)子的老農(nóng)恰巧經(jīng)過,一擔(dān)子水潑在她身上。

          "哎喲,對不住,對不住......"老農(nóng)連連道歉,但這一聲驚呼已經(jīng)引起了差役的注意。

          "那邊是誰?"領(lǐng)頭的差役策馬過來。

          金蓮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處可逃。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輛馬車忽然停在她身邊。

          "上車!"車簾掀開,一個中年婦人探出頭來。

          金蓮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竄上了馬車。馬車夫立刻揚(yáng)鞭策馬,車輪碾過泥濘的道路,向城里駛?cè)ァ?/p>

          馬車內(nèi),金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車廂角落。她看著眼前這個衣著考究的中年婦人,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好意還是惡意。

          "起來吧,"中年婦人打量著金蓮,"你就是喜媽媽信上說的那個丫頭?"

          金蓮一愣,連忙從懷里掏出那封信:"您是...盧家的主母?"

          "是啊,"婦人接過信看了看,"我正準(zhǔn)備去城外莊子上,沒想到在城門口遇到你。你能活著到這里,也是你的造化。"

          金蓮這才松了一口氣,卻因為放松下來,一下子暈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一間精致的廂房里。

          "醒了?"一個丫鬟端著藥走進(jìn)來,"夫人吩咐了,讓你好生將養(yǎng)幾日。"

          這一養(yǎng),就是半個月。盧夫人雖然沒有露面,但各種補(bǔ)品不斷。金蓮的身子漸漸康復(fù),臉色也紅潤起來。

          直到一個月后的晚上,盧夫人終于召見了她。

          "你可知道我為何救你?"盧夫人開門見山地問。

          金蓮搖搖頭。

          "因為喜媽媽的信上說,你天資聰慧,又懂規(guī)矩。"盧夫人緩緩說道,"我們盧家雖是經(jīng)營綢緞生意,但還有一樁副業(yè)。你若是愿意留下,我就收你做個清倌人,教你琴棋書畫。"

          金蓮一驚,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盧家除了綢緞莊,還開著一家青樓。雖不是最大的,但在魚臺縣也算是有名氣的。

          看著金蓮猶豫的表情,盧夫人又道:"你也不用急著答復(fù)。我知道你經(jīng)歷過什么,但在這個世道,女子若無依無靠,下場往往更慘。至少在我這里,你能學(xué)到一些本事,將來也好自保。"

          金蓮低著頭,久久不語。她回想起這些年的遭遇,內(nèi)心掙扎。但她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請夫人收留。"金蓮跪下磕頭。

          "好,"盧夫人滿意地點(diǎn)頭,"從今天起,你就改名叫秋菊。我會安排人教你琴藝、詩詞,還有一些待客之道。"

          就這樣,金蓮開始了在盧家的生活。盧夫人給她安排了單獨(dú)的院落,又派了兩個丫鬟伺候。雖然名義上是清倌人,但因為年紀(jì)尚小,倒也不用接客,只管學(xué)習(xí)各種技藝。

          然而,命運(yùn)似乎總是不愿放過她。當(dāng)金蓮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安身之所時,變故再次發(fā)生。

          前幾年的冬天,魚臺縣來了一個叫做張大德的富商。這個張大德生性好色,一次在盧家聽曲時,無意中瞥見了在后院練琴的金蓮,頓時心癢難耐。

          "盧夫人,"張大德滿臉堆笑,"我要買下這個丫頭。"

          盧夫人皺眉:"張老爺,這個丫頭年紀(jì)尚小,還在學(xué)習(xí)......"

          "一百兩銀子!"張大德直接開價。

          盧夫人依然搖頭:"實(shí)在不妥。"

          "兩百兩!"張大德加碼,"再加上一匹最上等的蜀錦。"

          當(dāng)晚,盧夫人把金蓮叫到房里。

          "張大德這個人,在本縣頗有勢力。"盧夫人嘆氣道,"若是得罪了他,我們盧家的生意怕是要受影響。"

          金蓮默默流淚。她明白,盧夫人這是在委婉地告訴她,自己又要被賣了。

          然而這一次,她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那天夜里,金蓮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從孫府帶出來的包袱。包袱底下藏著一個小瓷瓶,這是她在孫府時,偷偷從老夫人的藥箱里藏下的。瓶中裝的是一種慢性的毒藥,本是老夫人預(yù)備在實(shí)在撐不住時用的。

          "對不起,盧夫人。"金蓮喃喃自語,"您待我不薄,但我實(shí)在不能再任人擺布了。"

          第二天一早,金蓮主動去找盧夫人:"夫人,我愿意伺候張老爺,只是想請您答應(yīng)我一件事。"

          盧夫人驚訝于她的轉(zhuǎn)變:"你說。"

          "請讓我再住幾日,好好準(zhǔn)備一番。我要讓張老爺?shù)谝淮我娢?,就覺得物超所值。"

          盧夫人欣慰地點(diǎn)頭:"你能這么想就好。放心,我會安排的。"

          接下來的三天里,金蓮每天都在精心打扮,學(xué)習(xí)新的曲子。張大德幾次想來看她,都被她以"準(zhǔn)備還未完全"為由推脫了。

          終于到了第四天晚上,張大德被請到了一間精心布置的廂房。房內(nèi)熏香裊裊,燭光搖曳。金蓮一身紅衣,端坐在琴前,較之前更顯嬌艷。

          "好!好!"張大德看得眼睛發(fā)直,"來,陪我喝一杯。"

          金蓮莞爾一笑,親自為張大德斟酒。趁著他不注意,她悄悄將瓷瓶中的藥粉倒入酒中。

          "張老爺,"金蓮柔聲說道,"妾身敬您一杯。"

          張大德大喜,一飲而盡。很快,他就感到頭暈?zāi)垦?,倒在了地上?/p>

          金蓮冷冷地看著他抽搐,直到確定他已經(jīng)斷氣,才打開房門大聲喊道:"不好了!張老爺暈倒了!"

          很快,整個盧家亂成一團(tuán)。大夫被請來時,張大德已經(jīng)氣絕多時。大夫檢查后說是心疾發(fā)作,加上飲酒過量所致。

          這一夜過后,再沒有人敢打金蓮的主意。盧夫人雖然對這件事心存疑慮,但因為查不出什么,也就不了了之。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金蓮已經(jīng)十六歲。這些年來,她專心學(xué)習(xí)琴藝詩詞,漸漸在魚臺縣有了些名氣。不少富商前來聽曲,都被她的才藝所折服。但因為她年紀(jì)尚小,又有張大德的前車之鑒,倒也無人敢輕舉妄動。

          然而,她心里清楚,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在這個女子命如草芥的時代,自己終究需要找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