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是一場篝火晚會,這是聰加人的傳統(tǒng),每當有客人來訪部落,
聰加人都會舉辦盛大的篝火晚會,整個部落的人圍在一起載歌載舞,
以此表達對客人的熱烈歡迎(等稍后游客們大批到來的時候,
篝火晚會就會變成每晚的保留節(jié)目了)。當然,歡迎的客人不止是艾倫先生和我兩個人,
還有一位沒有預約但揮金如土的游客。
弗利普回來時看到營地里多了一個正樂呵呵四處參觀營地的陌生老頭,
就湊到姆博維尼女士身邊打聽了一下,
不一會兒就眉飛色舞地跑到我身邊跟我一起八卦:“那人是米蘭的大學教授,教珠寶設計的,
今年剛退休。他以前沒來過非洲,是看到清單后臨時起意才來的,
一來就定了那個最貴的旅游套餐!而且他還不會射擊呢,靶場又能有一筆不小的收入!
”“哦!這可是烏爾霍加今年的開門紅,還是意外之財,好兆頭啊。不過都有客人到了,
我們也得抓緊進度了。”“哎,是啊。你倒是提醒我了,
我單反相機被玩壞的事兒還沒找那小兔崽子算賬呢!你幫我和瑪利亞占個地方,我去去就回!
”于是在篝火晚會即將開始的間隙,我看到弗利普正追逐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黑人小男孩,
雖然弗利普聲色俱厲,但大家都能看出他只是想給那小孩一個教訓,
而那小孩也是邊跑邊帶著笑意辯解(這孩子是真能跑?。?/p>
一個白人和一個黑人在進行友好追逐游戲,聽起來像是個地獄笑話,
但卻又真實地發(fā)生在我面前,我也不自覺得微笑起來?!斑@里一切都很和諧,對吧,小伙子?
”那個陌生老頭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身邊(嚇我一跳),朝我伸出手,
“我叫亞瑟·里奇,意大利人?!蔽乙仓逼鹧?,伸出手:“里奇先生你好,
我叫約翰·澤維爾,澳大利亞人,現在是烏爾霍加國家公園的工作人員,
您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尋求我們的幫助?!本驮谶@時,我才發(fā)現這老頭其實并沒那么老,
他面色紅潤健康,皺紋也不多,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眉目間蘊藏著優(yōu)雅的氣質,
滿頭銀發(fā)一絲不茍地捋在腦后。至于他的穿著,看得出來是以舒適為目的進行隨意搭配,
但整體來看卻又帶著某種不經意間的設計感?!肮』镒诱登啻?,就不要打官腔了。
說起來我這次來到烏爾霍加也是臨時起意,沒想到這里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人和自然如此和諧地彼此交融,聰加族的民族藝術也給我以很大的啟發(fā)。
你知道在烏爾霍加的什么地方還能見到土著民族嗎?”“如您所見,
烏爾霍加國家公園內部主流土著就是聰加族,其他民族部落也大都依附于聰加族,
但民族間藝術風格還是有所差異??傊?,在烏爾霍加境內看到非洲風格民居時,
您都可以去造訪,他們都歡迎客人的到來?!本驮谶@時,
我想起了白天時聽說的那個薩恩部落,“但是請您謹記,雖然您雇傭的導游會保證您的安全,
您也一定不要靠近瘧疾樹森林,那里非常危險,據聞也有不明部落在那里活動。
”“瘧疾樹森林,噢!我聽說過那里,真是個可怕的地方。謝謝你,約翰。瞧,
篝火晚會要開始了,我要去和那些可愛的人們聯(lián)誼啦!”“祝您玩得愉快,里奇先生。
”我拿出了電視上見過的柜姐式笑容,目送這個可愛的老頭加入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隊伍。
這是一個歡騰的夜晚,人們舉起盛滿木薯酒的水牛角杯向彼此致意,有人一展歌喉,
有人擊鼓彈琴,余下的人或是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蹦蹦跳跳,或是跳起聰加族的民族舞蹈。
我安靜地坐在人群邊緣,一邊小口呷著手中的木薯酒,
一邊看著弗利普和姆博維尼女士作為舞者中最耀眼的兩個在斗舞。不得不說,
弗利普不止在本職工作中妙想迭出,在其他領域也能做得有模有樣,
這可是聰加族本民族舞蹈,他跳起來卻能和姆博維尼女士這個聰加人彼此呼應、不相上下。
這么優(yōu)秀的人物是怎么決定扎根在烏爾霍加的呢?不是說我覺得烏爾霍加不好,恰恰相反,
我在短短的一下午過后就徹底被烏爾霍加征服,這里到處洋溢著野性與生命的美。
我只是好奇,以弗利普的才能,在別的地方也能大有所為,說不定會有比今日更高的成就,
他為什么會決定就留在烏爾霍加呢?烏爾霍加本身的魅力和之前亟待幫助的困境?
他向往自由的個性?這些應該都是理由,但好像還差點什么……這時,
舞蹈隨著鼓點到達了高潮,弗利普裸著上身,涂滿油彩,健壯的手臂搖擺起伏,
腳步有力地踩著節(jié)奏——他在模擬雄獸示愛。而姆博維尼女士則身著聰加民族服飾,
脖頸、手腕、腳腕上都佩戴著天然寶石制成的飾品,正以柔美而不失活力的動作回應,
兩人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人群中響起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