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別說了!姐姐替我受了過,心中委屈在所難免!”
許暖暖走上前來,親切的挽著許念之的胳膊,剛想再說些什么,就被許念之一把推了出去。許暖暖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雪地里。
“暖暖!”唐蘭緊張的沖過去扶起許暖暖,一邊拍打著她身上的雪,一邊心疼地問道:“暖暖,你沒事吧?摔疼了沒呀?”
許暖暖難以置信的看著許念之,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她帶著哭腔說道:“媽,我沒事,是我不好,姐姐肯定還在生我的氣,都怪我,惹姐姐不高興了?!?/p>
唐蘭聞言看了許念之一眼,那眼中是滿滿的埋怨。但是想到許念之是替許暖暖坐了五年牢,她有怨氣也是應當?shù)?,到了嘴邊的話就沒有說出來。
而是嘆了一口氣,將許暖暖扶了起來。
“許念之,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推暖暖呢?這五年你是受了委屈,但也不能把氣撒在暖暖身上??!
她都已經(jīng)這么小心翼翼地對你了,你還這樣對她,你的心怎么變得這么狠了呀!”
許沐風看到許暖暖眼中含淚一臉愧疚的模樣,很是心疼。
他知道許念之這五年在獄中肯定吃了不少苦,心性有所變化也是正常的,可看著許暖暖這般委屈的樣子,又覺得許念之此舉有些過分了,忍不住訓斥了許念之。
“呵呵呵……我狠?我做什么了?她摔了一下,你們?nèi)绱诵奶鬯?!那我呢??/p>
許念之說著扯開了自己紅色的校服外套,露出了里面血跡斑斑的白色校服背心,和身上密布的新舊傷痕。
在許暖暖剛剛挽著的臂彎處,是一大片青紫交加泛著血痕的傷。
怪不得許念之會推開暖暖,原來暖暖恰好握住了那里,許念之本能的推開罷了。
“之之!這些傷是誰弄得?”
許沐風看著許念之身上的傷口,只感覺一陣揪心的疼。
他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到底在監(jiān)獄里遭遇了什么?
許沐風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查看許念之的傷勢,可許念之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呵!誰弄的?許大少爺該不會以為監(jiān)獄里是個享福的地方吧?不過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監(jiān)獄里有一個大姐大,她長得丑,所以最是看不慣長得好看的女人。這五年來,只要她一不高興,就會拿我撒氣。
有時是讓她的狗腿子對我拳打腳踢,有時是用各種工具抽打,那些傷痕,就是這么一點點積累下來的?!?/p>
許念之看著許沐風,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傻??!你不知道找獄警嗎?”
許沐風心疼地說道,他實在難以想象許念之這五年在獄中是怎樣熬過來的,一想到那些畫面,他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一樣難受。
許念之聞言,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嘲諷的笑,
“找了?。—z警也對她做出懲罰了?。∵€加了她的刑,可是她已經(jīng)是無期了??!
有什么用?
我告了幾次狀,第二天被打得更慘后,就不再掙扎了。
因為乖乖的被她打一頓后,或許還能少受點折磨,要是反抗或者繼續(xù)找獄警,換來的就是變本加厲的報復。
我只能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咬著牙默默忍受著,只盼著這五年刑期能快點結(jié)束,早日離開那個地獄般的地方?!?/p>
許念之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些不堪回首的獄中經(jīng)歷,就像一道道深深的傷口,每次提及都疼得鉆心。
許峰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些許尷尬與愧疚,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當初他們的偏袒,才是讓許念之陷入這般境地的原因。
猶豫了半晌,才硬著頭皮說道:
“總歸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出來了,就該把那些不愉快都忘了,好好開始新生活啊,別再揪著過去不放了?!?/p>
“許先生,我并沒有揪著過去不放,是你們心中有愧,覺得我揪著過去不放,事實上,我說什么了?做什么了嗎?
我只是做不到和你們親近了而已,怎么?這也不行嗎?”
許念之無語極了,他們親手將她送進監(jiān)獄,還想讓她心無芥蒂的變成從前那個許念之嗎?
不可能了,那地獄般的五年,讓她早已沒了曾經(jīng)的天真與柔軟,只剩下滿心的防備和一身的尖刺,用來抵御這隨時可能再次傷害她的世界。
“你叫我什么?”
許峰滿臉的受傷,他知道是自己傷害了許念之,他也想好了要彌補她的,可是許念之這般疏離的稱呼,卻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扎進他的心里。
許念之并沒有回答,她看著許峰滿頭花白的頭發(fā),終究沒忍心把自己身上的刺對準他。
唐蘭早已泣不成聲,她捂著嘴,眼淚不停地從指縫間滑落,哽咽著說:
“念之啊,是爸媽對不起你,是我們不好,對不起……你原諒我們好不好?!?/p>
許念之看著唐蘭哭得這般凄慘,心底的最深處還是被觸動了。
媽媽很疼她,比疼兩個哥哥更多。曾經(jīng)那些溫暖的回憶也開始在腦海中翻涌。
小時候生病,媽媽整夜守在床邊照顧她;
每次取得好成績,媽媽總是第一個開心地夸贊她,親手給她做最愛吃的點心。
她想要什么,想去哪里玩,媽媽都會滿足她……
從小她就是在母愛的包裹下長大的,可是,為什么啊?為什么當爸爸作偽證的時候,最疼她的媽媽選擇了沉默?
為什么監(jiān)獄五年,媽媽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要知道那五年,每當她被打得遍體鱗傷,躺在冰冷又潮濕的牢房角落,滿心期盼著能有家人來看看她,哪怕只是一眼,給她一點點溫暖和支撐也好??!
可是,一次也沒有!他們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的祈求她的原諒?
“念之,那個女犯人叫什么名字?”
許沐風聽著許念之的描述,手中的拳頭握緊,絕不能讓傷害許念之的人就這么逍遙法外,哪怕她在獄中,自己也要想辦法讓她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許念之看著許沐風那憤怒又帶著幾分決然的模樣,微微一愣,隨后道:
“許大少爺這是想替我報仇嗎?”
“不用了,出來之前,仇我自己報了!看見我身上的血了嗎?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