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音被兩個保安反剪住雙臂,眼睜睜看著另外幾個人抄起棍子用力往泡泡的腹部擊打。
泡泡本就虛弱,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被棍子擊打幾下后,就連悲鳴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泡泡的眼里蓄滿了淚水,在最后一刻,它仍舊直直地往向許南音,似乎在哀求自己的主人救救它,又似乎在問它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狠心用這樣的方式殺死它。
泡泡當(dāng)然不明白。
它就在這樣不明不白的棍棒中,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
許南音也從一開始的厲聲尖叫,到嘶啞嗚咽,再到崩潰絕望。
明明她都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人家,只等那邊安排妥當(dāng)就可以把泡泡送過去。
明明泡泡能夠幸福地、無憂無慮地走完它的余生。
明明……明明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
可許南音只能眼睜睜看著。
看著至親背離,看著愛情錯付,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死于酷刑。
泡泡不明白,她同樣不明白。
或許,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
她不該成為許南音,也不該愛上裴止,更不該在許真真苦苦相逼后還苦苦維持著這一段貌合神離的婚姻。
許南音徹底病了。
她吃不下任何東西,就連喝水都會干嘔不止。
除了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樣躺在床上,她什么也做不了。
張姨看得心疼,抱著碗干著急:
「夫人,你可不能什么都不吃啊。就算你不顧念自己,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p>
這幾天來,張姨打過無數(shù)個電話給裴止,只求他能回來看看許南音。
她知道自己勸不了夫人,但先生一定可以。
畢竟,從前的他們是多么地相愛。
可裴止只接過第一個電話。
還不等張姨說出許南音的病情,那頭就傳來冷酷的聲音:
「你告訴許南音,什么時候她能跪著來向真真道歉,我就什么時候回去!」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自那以后,裴止的電話再沒有打通過。
張姨不敢轉(zhuǎn)達(dá)裴止的話,只是一個勁安慰許南音:
「要是先生回來,看見你這樣,一定會心疼死的?!?/p>
許南音疲憊地眨了眨眼:
「泡泡的尸體呢?」
「已經(jīng)送去寵物醫(yī)院了,那里有最好的入殮師,一定讓泡泡漂漂亮亮地離開?!?/p>
泡泡是一只愛干凈的小狗,即使年紀(jì)大了,也每天都會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
「那就好?!?/p>
「我沒有保護(hù)好它,它一定很恨我吧。」
「怎么會呢?」張姨趕緊接話,「夫人已經(jīng)盡力了,泡泡怎么會怪你呢?」
「再說,這本不是夫人的錯?!?/p>
是啊。
就連張姨這樣一個局外人都能說出這樣的話,裴止卻要讓她跪在給許真真道歉,真是諷刺。
張姨打電話的時候以為許南音睡著了,就沒有刻意放輕音量。
只是她不知道,那時候許南音已經(jīng)醒了,并且清楚地聽完了全程。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姨起身去開門,一只手已經(jīng)握住門把手徑直闖了進(jìn)來。
「許南……」
裴止的聲音在看到形容枯槁的許南音之際,愕然頓?。?/p>
「你怎么會,怎么會……」
病得這樣嚴(yán)重?
后面的話裴止說不出口,心底像是有把尖刀在細(xì)細(xì)地扎,痛得他喘不上氣。
「夫人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先生還是好好勸勸夫人,別讓她熬壞了身子。」
說完,張姨知趣地退了出去。
裴止有心想摸一摸許南音的臉,卻被躲開了。
他深吸一口氣:
「你是想用絕食的辦法逼我回來是嗎?」
許南音的眼睛呆滯看向窗外的落葉,呼吸輕得幾乎要聽不見。
裴止心底的憤怒與惶惑在觸碰到許南音空洞的眼神后消散大半,語氣也不由軟了下來:
「我可以原諒你。」
「作為交換,你需要把腎換給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