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霍遠沉才道:“如果沒有你的欺騙,我不會違背當初的誓言?!薄暗F(xiàn)在不是當初,
物是人非。”他早已經(jīng)不是她的「阿沉」,不是那個一心追求光明,篤信非黑即白,
鮮衣怒馬的熱血青年。現(xiàn)在的霍遠沉身處怨懟的深淵里。他恨談又寧,卻又不知道從何恨起。
站在談又寧的角度,她并沒有做錯什么,為了正義嘛?;暨h沉的內(nèi)心時常涌入一股無力感。
“談又寧,談警官,你最好祈禱我哥能死里逃生?!边@是霍遠沉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可是,
希望渺茫?;暨h沉本來嘗試勸服哥哥,讓他先低調(diào)一陣子,等風聲沒那么緊了,
再想辦法把他送出去,從此不再回來,也不要再過刀尖舔血的人生。沒想到霍遠深如此執(zhí)拗,
一心要找談又寧算賬?;暨h沉了解談又寧,她也不是一個好惹的善茬,一身硬骨頭,
豈是能被動挨打,輕易討?zhàn)埖娜??霍遠深這才落得生死未卜的下場。
霍遠沉已經(jīng)暗中集結(jié)力量,同步在尋找打撈,哥哥命那么硬,這次一定會化險為夷的,是吧?
他只有……這么一個哥哥了。霍遠沉一思及此,便難掩眸中赤紅,男兒有淚不輕彈。
-南城警方在霍遠深墜崖處尋找了近一個月,仍舊一無所獲。這件事在上面的指示下,
逐漸不了了之。談又寧也出院了,日子又恢復(fù)了平靜。
只是母親在ICU的醫(yī)藥費實在是過于高昂,用藥都是純進口的,不在醫(yī)保范圍內(nèi)。
談又寧在經(jīng)濟上逐漸吃緊。之前父親和哥哥犧牲后發(fā)下來的撫恤金已經(jīng)所剩無幾,
談又寧欲著手將她這處貸款買下的公寓賣掉,但現(xiàn)在房市又持續(xù)低迷,即便一再降價,
前來問詢的買家也寥寥無幾。母親的房子,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談又寧是不打算出手的。
萬一,萬一母親醒了,總是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在這期間,傅爽也和談又寧商量,
還要不要出國避一陣“風頭”。出國又是一大筆開銷,而且現(xiàn)在霍遠深基本是無生還可能了。
霍遠沉那邊也沒有動靜,談又寧找人去暗中調(diào)查了下,他去國外出長差了,
有一個大型的中外合作風電項目需要霍遠沉親自去洽談。況且談又寧認為,
霍遠沉又不似他哥哥那樣瘋,她堅信他的底色是善良的。
所以談又寧決定先暫緩了傅爽母子的出國計劃。在談又寧因為賣房一籌莫展之際,
中介小哥那邊忽然傳來好消息:有人對她這間房子意向很強。
談又寧抽了個午休時間就和這位買主見了面。買家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
看上去是辦公室的高級白領(lǐng),談又寧非常熱情地和對方介紹了這間公寓:“賀先生,
我這個房子地段很好,又是南城相對新的樓盤,精裝修。交通便利,
而且周圍的配套設(shè)施也很醇熟,像學校、醫(yī)院、商超這些一應(yīng)俱全,面積雖然談不上特別大,
但一個人或者小兩口住著足夠了?!闭動謱幫其N起來不遺余力,一心想做成這單買賣。
戴眼鏡的賀先生看起來非常斯文本分,又問了幾個關(guān)于小區(qū)物業(yè)和車位相關(guān)的問題,
總體很滿意?!罢勑〗?,這么好的房子怎么價格這么……低廉?”賀先生問。
“因為家里出了點事急需用錢,這房子本身是沒任何問題的,可以放心拎包入住。
”談又寧擔心到嘴的鴨子飛了,極力解釋道。好在買家賀先生沒有糾結(jié)太多?!昂?,了解。
那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們找個時間去過戶?”談又寧心里松了口氣,“好的好的,
看賀先生時間,我隨時配合?!边@樁買賣基本就談妥了,對方的效率很高,
一個星期之內(nèi)他們就配合著完成了所有交易所需的一切手續(xù)。談又寧本就東西不多,
幾趟就搬到了母親原來郊區(qū)的老房子里。面積和地理位置都差了不少,但好在周圍環(huán)境優(yōu)美,
自然生態(tài)是一個優(yōu)勢。這也是當初母親不選擇和她一起住,自己在這邊“閑云野鶴”的原因。
生活方面,舒服自在。談又寧收到這筆錢,去除還剩下貸款的部分,
其余全都放到了母親的醫(yī)院賬戶上,開始了新一輪的「燒錢運動」。
談又寧心想著可以稍微喘息一下了。然而,平靜的生活因著一通電話,再一次被打破。
某日傅爽打電話來,驚急地告訴談又寧:傅則不見了!談又寧瘋了一樣沖出了單位,
去找傅爽。發(fā)現(xiàn)傅爽的時候,她癱坐在出事的游樂園門口放聲哭泣?!霸趺戳耍吭趺椿厥??
”談又寧扶住傅爽雙肩焦急地問?!跋挛缬變簣@放學,我?guī)еt來游樂園玩,
我去給他拿水壺的功夫,他……他就不見了!
嗚嗚嗚嗚嗚嗚……”傅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皥缶藛??到處都找遍了嗎?
找負責人看監(jiān)控了嗎?”談又寧一時也失去了冷靜的思維,話問得顛三倒四的?!班牛?/p>
都找了,也都看了。警察這邊我剛做完筆錄。小則那里是監(jiān)控死角,
而且這監(jiān)控攝像頭也形同虛設(shè)一樣,只能輻射這一小塊區(qū)域。
”談又寧捏著眉心原地喃喃道:“不要著急,我們先冷靜下來。這樣,你這邊繼續(xù)找,
同時等警察那邊的消息,我去讓我的同事也想想辦法一起找。”傅爽和談又寧兵分兩路,
各自去跟進。談又寧拜托了警局里的同事,也協(xié)調(diào)了報案派出所的關(guān)系全力尋找。
但一天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談又寧一夜沒合眼,急的嗓子都啞了,
整個人頹然地癱坐在路邊,大腦幾乎是空白的。但她靜下來分析并意識到,
這可能不是一起簡單的幼童走失,而是拐賣,或者綁架。首先,
傅爽去拿水不過是一分鐘的功夫,這期間孩子悄無聲息消失,沒有任何聲音,
有可能小則早就被暗中盯上了。其次,監(jiān)控的問題。對方肯定是早有預(yù)謀,
擄過孩子逃跑后的路線也進行了精心的設(shè)計。談又寧更傾向于是后者——綁架。
或許有人知道了什么,沖著她來的!思及此,談又寧倒吸一口涼氣。
她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心情,打了電話給包挺,讓他幫忙去查目前霍遠沉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