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塵有些驚訝,看起來似乎真的不知道,“抱歉,家母沒有多提。”但他沒有說,
其實(shí)他能猜得到。沈顏西愣了愣,正巧服務(wù)員來上菜。顧宅沒一會(huì)的工夫,
客廳的夫妻倆已經(jīng)擔(dān)憂地朝樓上某個(gè)房間望了好幾次。顧聿和顧檸心酸的對望一眼,
老、二顧檸酸溜溜地說:“果然是老幺最招人疼,那次老三被爺爺叫去書房,
你倆就跟老三要被爺爺吃了一樣緊張?!背绦篮眯Φ卮链僚畠旱念~頭,“胡說什么,
你們兄妹姐弟三個(gè)里就顧玦不叫人省心,老和老爺子對著干。
”老大顧聿在一旁安慰道:“爸媽,你們就放心吧,老三哪次沒和老爺子對著干,
哪次又吃過虧了。”其實(shí)這也仗著老爺子是真心喜歡老三,舍不得動(dòng)他。顧斐聲嘆了口氣。
老爺子看見顧玦就猶如看見當(dāng)年年輕的自己,那是一種又愛又恨的矛盾心理。在老爺子眼里,
顧玦不僅是他最疼愛的孫子,更是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他想馴服他,
又潛意識(shí)里希望他一直反抗下去。書房里,顧老爺子瞪著眼睛看著顧玦,
沉聲問:“我再問你最后一遍,答不答應(yīng)?”“我早說過,這件事上我不會(huì)妥協(xié)。
”顧玦一身清冷,在老爺子跟前沒了在外人前的疏離,多了分敬重,卻也多了分堅(jiān)持。
“你簡直是胡鬧!”顧老爺子怒極地猛拍桌子。顧玦眼睛都不帶眨的,面色淡然,
聲音冷清:“爺爺生氣也沒用,傷身子?!薄澳銈€(gè)不孝子孫!”顧老爺子收回拍痛的手罵道。
“是爺爺教的好?!鳖櫕i面不改色。顧玦的性子,顧老爺子最清楚,見此,他沉默了片刻,
方才揮手,“你先出去吧?!鳖櫕i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出書房??粗亲呃壤锷碜饲蹇〉娜耍?/p>
樓下的四人都松了口氣。顧聿納悶道:“老三是不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姑娘?
”程欣不解地問:“怎么說?”“雖然這小子一向叛逆,不過在婚事上過于敏感了。
媽你們沒發(fā)現(xiàn),不管是誰,哪次只要一提讓他抓緊找個(gè)對象他就不高興。
”顧聿頭頭是道地分析著,“更別說這次爺爺直接把看中的未來孫媳婦送到他住處去了。
”嗯,肯定氣急了。顧檸沒正形地咧嘴一笑:“在他身邊打轉(zhuǎn)的女人無數(shù),
可他就是一個(gè)都看不上。要我說,不是他眼光太高,就是性取向有問題。
”不過顧檸倒是覺得,十有八九是后者。聞言,顧斐聲沉下了臉,厲聲訓(xùn)道:“胡說八道!
他倒是敢!”顧檸身子一顫,干笑道:“爸,我就是開玩笑?!鳖欖陈暷樕昧艘恍?,
卻還是沒說話。程欣無奈地暗自捏了捏顧檸的手心,這丫頭,還真是什么都敢說,
都嫁人了還這么口無遮攔。那站在二樓樓道口本該聽不見什么的人此刻涼涼一笑:“顧檸,
你信不信我讓老爺子明天就送你部隊(duì)里去。”明明顧檸才是姐姐,可顧玦很少這樣喊她,
甚至顧檸有些時(shí)候還會(huì)害怕自己這個(gè)弟弟。顧檸心虛地縮縮頭,
小聲嘟囔說:“誰讓你不快點(diǎn)處個(gè)女朋友的,又不止是我一個(gè)人這么說。
”顧玦長這么大連個(gè)女朋友都沒交過,圈子里的人早就有懷疑他是gay的了,
只不過礙于他的勢力,沒人敢放在明面上講出來而已。顧玦自二樓走下來站定,“爸媽,
大哥,我先回去了?!甭勓裕绦啦煌獾貏裾f道:“天都這么晚了,這么急著回去干什么,
在家歇一晚吧。”“還有些工作沒忙完。”顧玦清冷地說。“那就回去吧?!鳖欖陈朁c(diǎn)點(diǎn)頭。
程欣只好答應(yīng):“那你路上開車慢點(diǎn),別工作太晚了,早些休息,注意身體。
”顧玦走到一旁拿起自己的外套,“嗯,媽放心,我知道了。”接到徐莫棋電話時(shí),
沈顏西飯才吃了一半,她憤憤地掛斷,又夾了兩筷子放嘴里狠狠一嚼。
溫塵見此說道:“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鄙蝾佄鹘又裕安蝗?,我飯還沒吃飽。
”徐莫棋那小子,就該虐著他!溫塵笑笑,“那就吃飽再去吧?!睖貕m這個(gè)人一如他的名字,
溫潤如塵。他總是言談舉止大氣且溫和,讓人挑不出丁點(diǎn)毛病。沈顏西默了片刻,
看了下時(shí)間才說:“不好意思,改天我再請你吃飯?!睂τ谏蝾佄鞯脑挏貕m完全不意外,
“好,我送你回去?!薄安挥昧?,我自己開車回去就……”沈顏西忽然想起,
她家的車鑰匙還在顧玦那,就連來望京園也是打車來的?!白甙?,只是正好沒事送送你。
”溫塵邊說邊起身,單手拿起椅背上掛著的西裝外套。見此,沈顏西也不再矯情地繼續(xù)拒絕,
道了聲謝,隨著他一起出了包廂。路上徐莫棋又來了幾個(gè)電話,沈顏西只說馬上就到了,
讓他先等著。眼看已經(jīng)到了帝錦佳苑了,溫塵的電話突然響了,那邊的聲音有些低,
沈顏西沒聽清。等溫塵掛了電話,她才說:“是不是你有工作要處理,那把我放在這就行了,
走不多遠(yuǎn)就到家了?!睖貕m沉默了幾秒,說道:“是有工作,
不過把你送到家的工夫還是有的,就是不能上去討杯水喝了。”沈顏西愣了愣,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車外,隨即說道:“……已經(jīng)要進(jìn)小區(qū)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工作重要。
”見她眼里的堅(jiān)持分外清晰,溫塵笑了笑,只得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把車開到一邊停下,
讓她下來。沈顏西走下來關(guān)上車門,夜里的寒意讓她不禁打了個(gè)哆嗦,她才抬起頭來,
接著就愣在了原地。一輛甚是熟悉的黑色阿斯頓馬丁緩緩?fù)T诼返牧硪贿叄膶γ妗?/p>
燈火闌珊,顧玦打開車門,緩緩朝她這邊走來,如畫出塵。本是一身清冷的人,
卻在萬家燈火下染了一絲暖意。顧玦卻仿佛沒看見沈顏西一般,甚至連個(gè)眼神都沒分給她,
倒是徑直走過來站到她身邊。溫塵從車上下來,看著走過來站定的顧玦,
緩緩說道:“好久不見。”顧玦語氣淡淡地說道:“我記得沒有多久?!睖貕m微微失笑,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地正色起來:“這些年多虧有你?!彼f的輕描淡寫很是含糊,
顧玦卻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只是淡聲道:“我是商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