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瑾在精靈王都擺攤賣烤雞翅。精靈們嗤笑:骯臟的人類食物。他淡定刷上秘制醬汁,
肉香彌漫整座森林。 世界樹千年未展的枯枝突然爆出新芽,漫天金葉如雨灑落。
1炭火燒得通紅。鐵架子上的雞翅滋滋作響,油滴落入炭火,騰起一陣白煙。
慕容懷瑾翻動著竹簽。肉香混著煙火氣,飄向?qū)γ婢聵湮菹碌膸讉€長耳朵精靈。真吵。
他心想。精靈們挑剔的議論聲飄了過來。瞧,那是什么怪味道。粗鄙的人類食物。
看他用的木頭,毫無自然魔法痕跡,污染森林。
一個穿著翠綠束腰短袍的精靈少年皺著鼻子走上前。我叫伊恩·綠葉。人類,
你的食物散發(fā)著墮落的氣息,污染了森林。立刻離開。他抬腳,準備踢向簡易的炭爐架子。
慕容懷瑾手更快。一根剛剛刷上濃稠醬料的烤翅遞到伊恩眼皮底下。油亮焦黃,熱氣騰騰。
嘗嘗。慕容懷瑾聲音沒什么起伏,平靜得可怕。醬汁的味道特別兇悍,
直接壓下了空氣里所有其他雜味,霸道地鉆進鼻孔。伊恩僵住。胃部發(fā)出清晰的咕嚕聲。
他身后的同伴也安靜下來。幾個精靈喉嚨齊齊滾動。就在這時,
風里傳來樹葉瘋狂抖動的沙沙聲。起初很微弱,隨即席卷整條小街兩側(cè)的樹木。
整個精靈森林的地面微微震顫。伊恩和其他精靈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愕,
齊刷刷望向森林心臟地帶那至高處的方向??諝忪o得只剩下樹枝瘋長摩擦的噼啪爆響。
慕容懷瑾眼皮都沒抬,手腕穩(wěn)如磐石,從容地給滋滋冒油的雞翅翻了個面,
刷上厚厚一層醬料。醬汁滴落炭火,又是一蓬濃烈的奇香沖天而起。震動驟然加劇。
一股無法形容的磅礴生命力以世界樹為中心轟然爆發(fā),瞬間掃過整片森林!
所有植物瘋狂滋長。遠處,刺目的綠金色光芒撕裂了天空。
幾片邊緣流淌著液態(tài)金芒的巨大樹葉飄飄蕩蕩,落在了慕容懷瑾的炭火邊緣。
慕容懷瑾用鐵夾子撥開那片滾燙的葉子。該收攤了。他低頭收拾器具。騷亂由遠及近,
像被驚擾的蜂群炸開鍋。精靈們尖叫著亂跑亂撞。讓開!全都讓開!女王陛下駕到!
急切的呼喝聲穿透混亂。華麗至極的精靈侍衛(wèi)隊強行撕開擠成一團的長耳朵們。
黃金樹藤編織的王駕停在煙氣繚繞的燒烤攤前。車簾猛然掀起。
精靈女王黛婭·星光踩著侍衛(wèi)的脊背跳下王駕,光潔的額頭掛著一層細汗。
她徑直沖到慕容懷瑾面前,
手中一卷散發(fā)著星月光華的古老樹皮紙契約書幾乎要戳到慕容懷瑾的臉上。
雙眼亮得像要燃起火苗。慕容懷瑾!黛婭的聲音緊繃著,帶著不容置疑的王權(quán)力量,
在這片混亂中清晰無比。契約你立刻簽!嫁給我,成為精靈王國的親王!她的氣息有些急促。
慕容懷瑾停下擦拭燒烤架的動作,慢騰騰抬起頭。他的目光擦過激動如狂的黛婭女王,
投向森林深處那片沖天而起、劇烈波動的磅礴綠金光暈。他的嘴角極其細微地扯動了一下,
眼神深得像幽潭。陛下。他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蓋過了周圍的嘈雜。您…真的確定,
那棵樹是“醒”過來了?2炭火殘余的熱氣混著奇特的肉香還沒散盡。
那卷閃耀著星月輝光的樹皮契約懸在兩人之間,像一塊燙手的烙鐵。
黛婭的手指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慕容懷瑾輕飄飄的反問像一根冰冷的針,
驟然扎破了她被狂喜和巨大責任撐起的氣球。一絲冰冷的驚疑竄上脊背。你說什么?
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極力壓制的戰(zhàn)栗。慕容懷瑾沒理會那把幾乎要杵到他鼻尖的婚約卷軸。
他拿起搭在油污圍裙上的毛巾,開始不緊不慢地擦拭手上的油漬。
目光掠過黛婭劇烈起伏的胸口,再次投向王都中心位置那棵仍在瘋狂噴吐綠金光芒的世界樹。
光柱深處,似乎有什么龐然大物在生長,枝葉伸展的摩擦聲越來越清晰。只是問問。
慕容懷瑾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明天會不會下雨。陛下心脈里的精靈本源烙印,
和世界樹此刻的狀態(tài),真的還是同頻共振?仔細看看。黛婭渾身劇震!
精靈女王的所有力量源泉,皆來源于與世界樹的本源聯(lián)結(jié)。那種血脈相連的呼應,
是比心跳更本能的存在。此刻,經(jīng)慕容懷瑾一點,她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
靈魂深處本該與遠方那磅礴生命共鳴的印記,此刻竟像被什么東西隔絕了!冰冷而滯澀,
帶著一種被強行塞滿撐脹后的麻木刺痛!她下意識地用手死死捂住心口。不可能!
怎么會這樣?她臉色瞬間褪得比月光還白。就在這時,
一道威嚴而冰冷的聲音劃破焦灼的空氣。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月白長袍的老精靈緩步踏前,
每一根銀發(fā)都梳理得一絲不茍。他停在幾步外,目光掃過黛婭和她手中的婚書,
最后落在慕容懷瑾身上,沒有絲毫溫度,只有冰冷的厭棄。夠了,黛婭。
赫利俄斯·怒風的聲音如同千年冰晶碰撞。世界樹的恩澤,
不是你用來兒戲和憐憫凡俗的工具。他一抬手,指尖彈出一道銳利的綠光。嗤啦!
黛婭手中的古老契約卷軸應聲而裂!閃耀著星光的樹皮紙被那道凌厲的綠光精準地切為兩截,
斷口整齊光滑。代表著神圣盟約的文字失去了光芒。人群爆發(fā)出驚恐的吸氣聲。
那可是古老的世界樹誓約!赫利俄斯甚至吝于多看那斷裂的契約一眼。
他冰冷地審視著慕容懷瑾,像是在觀察砧板上待宰的牲畜。區(qū)區(qū)人類商販,
能成為世界樹復蘇盛宴的養(yǎng)料,是你的榮幸。也算為凈化森林做出了最后一點貢獻。
赫利俄斯身后,數(shù)名身披墨綠戰(zhàn)袍的林地守衛(wèi)無聲地上前一步。
他們手中的武器亮起幽綠的魔紋。冰冷的殺氣牢牢鎖定了燒烤攤前的慕容懷瑾。
慕容懷瑾低頭看了看腳下那兩片裂開的契約書殘片。他放下擦手的毛巾,彎腰,
從油膩的爐膛邊緣撿起一根剛才翻動雞翅用的半焦黑鐵釬。
指尖慢條斯理地抹去鐵釬尖端黏著的幾星炭灰。灰粉散落地面。
慕容懷瑾手指捻動那根被熏得烏黑的鐵釬,抬眼迎上赫利俄斯居高臨下的審判目光,
嘴角似乎又向上牽了一下,淺得很,近乎錯覺。大長老。他掂了掂那根不起眼的鐵釬,
很隨意地問。您說,世界樹扎根了那么多年,每天清晨樹根都渴得要命,
誰給它澆的最好的露水,它記得住嗎?赫利俄斯冰雕般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一絲裂縫。那是疑惑?
慕容懷瑾沒等他反應。他揚起手臂,在黛婭驟縮的瞳孔和赫利俄斯猛然戒備的注視下,
看似非常隨意地將那根沾滿油污的黑鐵釬,狠狠地往還閃著微紅火星的爐灰堆里一戳!噗。
火焰騰起!那根本該熄滅的灰燼堆里猛地噴出一股熾白發(fā)亮的火舌!不是自然的橙紅,
而是刺目耀眼的白金色!它咆哮著直沖而上,瞬間便舔到了世界樹龐大無比的樹冠邊緣!
赫利俄斯的怒目圓睜瞬間變?yōu)榍八从械捏@恐?;饎萋涌斓脽o法理解。
蒼白熾烈的火焰如同憤怒咆哮的熔巖瀑布,
沿著世界樹千百年緩慢生長的、枯硬如古老礦石的主干狂瀉而下!
巨樹在火焰中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撕裂靈魂的轟鳴,如同天地崩塌前的哀嚎!
那株擎舉著整個森林、承載著精靈文明的世界樹,從樹冠到主干,整個龐然樹軀,
徹底被那可怕的白金色火焰吞噬了!它不再是生命的圖騰,
而是變成了一支刺破天際的、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炬!那根本不是自然的火!
熱浪伴隨著燒焦一切的嘶吼沖擊波般層層炸開!所有人驚恐尖叫,絕望地撲倒!
黛婭被狂暴的氣浪掀得踉蹌后退,幾乎窒息。她死死捂住耳朵,
世界樹靈魂哀嚎的痛苦幾乎要撕裂她的精神!她絕望地望向那成為火柱的龐然巨物,
最后一眼,視線卻猛地釘在慕容懷瑾剛剛用鐵釬戳過的那堆灰燼上。
火舌已經(jīng)吞沒了整個烤爐架子?;覡a堆深處,
一縷縷白金色的神紋隨著火焰的燃燒而明滅、流轉(zhuǎn)、升騰,
帶著一種古老到讓人戰(zhàn)栗的純正神性!赫利俄斯臉上所有的冰冷和威嚴早已粉碎得無影無蹤。
他死死盯著那灰燼中一閃而過的神紋,巨大的恐懼扭曲了他的臉,
尖利到變調(diào)的聲音劈開火焰轟鳴和巨樹崩塌的嘶號。不!那是……神代晨曦的光耀銘文?!
失落的晨露精華,是傳說記載里最純凈神源所凝的力量!晨露它是喚醒也是焚盡。
赫利俄斯的話被鋪天蓋地卷來的熱浪和濃煙徹底打斷。
世界樹燃燒的隆隆巨響徹底吞沒了他最后半句驚駭欲絕的嘶吼。
整個精靈王都沉浸在末日般的紅光與毀滅的轟鳴里。3世界樹燃燒的痛苦,
沿著精靈血脈中無形的鏈接,像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每一個精靈的靈魂深處。
王都街道上擠滿了哀嚎翻滾的長耳朵。撕裂靈魂的劇痛讓他們徹底失去了優(yōu)雅和自制,
面容扭曲地在地上抽搐。生命母樹焚燒的巨大爆裂聲是壓倒一切的存在。
黛婭死死摳住旁邊一個倒下的侍衛(wèi)盔甲縫隙,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出可怕的聲響。
劇烈的耳鳴和貫穿性的劇痛讓她視野陣陣發(fā)黑,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帶起胸口撕裂般的痛楚。
但最痛的,是心中那個崩塌的聲音。那是整個精靈信仰和文明根基被烈焰吞噬的聲響。不?。?/p>
一聲撕心裂肺、完全走調(diào)的尖嚎穿透喧囂,在黛婭耳邊炸開!是她的大長老赫利俄斯·怒風。
赫利俄斯離那白金色的火焰如此之近!他像是徹底忘記了自身的安危,發(fā)瘋般撲向慕容懷瑾,
手腳并用地死死扒住對方滿是灰燼和油漬的粗布褲腿。頭發(fā)散亂,
那張刻板冰冷的老臉涕淚橫流,被熱浪映照得一片猙獰通紅,寫滿了超越絕望的瘋狂卑微。
不!大人!至高無上的至尊!我們錯了!世界樹!救救我們的世界樹!您要什么都行!
精靈一族!精靈一族永世為您的仆從!求您!他的聲音因極度恐懼和嘶嚎而變調(diào)扭曲。
林地守衛(wèi)們蜷縮在地痛苦抽搐,武器散落一旁,再也沒有任何殺氣能鎖定他人。
慕容懷瑾站在一片煉獄景象之中,
目光掃過腳下那個死死扒住他褲腳、崩潰哀求的精靈大長老。火光映著他沒什么表情的臉,
煙塵在他周圍飄落。沒用了。慕容懷瑾的聲音穿過樹干的悲鳴和眾精靈的哭喊,
冷硬得沒有一絲波瀾。沾了油的灰,燒起來很快的。這火收不住。晨曦的露燃到盡頭,
除非把自己也燒干凈。他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腰間的粗布圍裙。
赫利俄斯的哀嚎僵在喉嚨里,眼珠因極度絕望而暴突出來。不,沒有世界樹精靈會滅亡,
我們?nèi)紩鞁I掙扎著抬起頭。靈魂鏈接里傳來的世界樹瀕死尖嘯,
幾乎徹底撕碎了她的意志。但那痛楚中,突然,一種極其極其微弱的東西在搏動!
像冰層下將死的魚最后一次掙扎。
她的眼睛猛地聚焦在慕容懷瑾身邊那個被砸翻、布滿油污的竹簍。焦黑的雞骨頭里,
一點針尖大小的金芒在微弱地跳動!它在努力掙扎,卻不斷被火焰的狂暴所壓制!
那是……母樹最后的核心本源?!慕容懷瑾彎下腰,手指快速掠過地面。
那根戳爐膛的半截焦黑鐵釬被他抄在手里。他毫不停頓,手腕猛地一甩。噌!
半截鐵釬如一道黑色閃電,
朝著人群外圍那株唯一被火焰風暴遺漏的、巨大的空桑古樹主干射去!
一聲尖銳的撞擊聲響起,鐵釬深深釘入堅硬的樹皮!
那點針尖般微弱搏動的金芒像被無形的線牽扯著,瞬間被吸離原地,劃過一道微弱的弧線,
撞進那株巨大的空桑樹干正中心!金色的漣漪在古樹的木質(zhì)紋理中劇烈擴散開來,
如同一次微弱的心跳!空桑巨樹猛地一震!樹冠間僅存的半枯樹葉無風自抖,
所有樹葉在一瞬間變得翠綠欲滴!一層朦朧淡金的脈絡(luò)在粗壯的樹干深處亮起、流轉(zhuǎn)。
燃燒世界樹的轟鳴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一個極其短暫的、詭異的停頓!
仿佛被什么力量強行滯懾了一瞬!
赫利俄斯死死盯住那株仿佛被瞬間注入了龐大生機的空桑古樹,
布滿血絲的灰綠眼珠里驟然爆開一絲狂喜混合著駭然的扭曲光芒!核心!
世界樹最后的核心被轉(zhuǎn)移了?!空桑樹?!不!太好了!精靈還有救!然而,
這點狂喜僅僅持續(xù)了半個呼吸。轟隆!
更大的能量反噬猛然從燃燒的世界樹火柱方向倒卷而來!
仿佛是憤怒的神祇被強行打斷后的狂暴反擊!赫利俄斯被這股無形的精神能量狠狠撞在胸口,
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前瞬間發(fā)黑!他那張老臉迅速灰敗下去。黛婭悶哼一聲,
感覺靈魂鏈接那端的痛苦驟然加倍!她艱難地望向慕容懷瑾。
慕容懷瑾眉頭第一次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收回投向空桑古樹的目光。
那棵樹干的翠綠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隨即迅速黯淡下去,樹皮的粗糙紋理上,
絲絲縷縷枯黃正在飛快擴散。金芒被強行壓制,在樹干里微弱地閃爍掙扎。時機錯過了。
慕容懷瑾平靜地陳述事實?;鹛保澜鐦錈噶私罟恰,F(xiàn)在轉(zhuǎn)移過去的核心,
只能給這棵空桑古樹續(xù)口氣,活不了。它現(xiàn)在虛弱得很。他看向赫利俄斯,聲音平淡無波。
露水里的精華用一次少一次,救不了瀕死的樹苗。
他視線最后轉(zhuǎn)向倚靠著侍衛(wèi)癱軟在地、眼神已經(jīng)完全空洞的黛婭。女王陛下。
那空桑樹干里的金點,就是你們世界樹剩下的全部活頭?;鹗俏曳诺?,我認。
這東西就算補償。至于這殘根最后能撐幾天,看你們自己的運氣。
他最后掃了一眼煉獄般的王都街道。煙塵更大了,嗆人。該走了。慕容懷瑾直起身,
隨手從腰間的粗布圍裙兜里掏出那把散碎銀幣和銅錢,看也沒看,手一揚。嘩啦。
染著油污的錢幣精準地撒落在那個最初踢他攤子的精靈少年伊恩身邊。
伊恩抱著頭還在痛苦蜷縮,被錢幣打在身上猛地哆嗦了一下,茫然地抬頭,滿臉涕淚和灰土。
雞翅的錢,剛忘收了。慕容懷瑾留下一句。他再沒看在場任何精靈一眼,
轉(zhuǎn)身徑直走向燃燒王都滾滾濃煙深處唯一那條通往外界、黑煙最稀薄的通道。
火焰在他身后滔天咆哮。那道穿著粗布衣服的身影很快被濃煙吞噬,消失不見。
火光映在伊恩身前染著炭灰的銀幣上,折射出刺眼而冰冷的微光。赫利俄斯趴在滾燙的地上,
嘔著血沫。他灰敗的瞳孔死死盯住那株正在飛速失去光澤、樹干枯黃越來越濃重的空桑巨樹。
樹皮深處,那點微弱掙扎的金芒,如同溺死者最后的泡沫。他布滿血絲的眼珠茫然地轉(zhuǎn)動,
最后停在自己幾乎碎裂的魔法本源上。
一個極其猙獰瘋狂的念頭在他灰綠的瞳孔深處一閃而過。
精靈長老的軀體爆發(fā)出最后一絲狠厲的魔法光芒。他猛地撲向那棵巨大的空桑樹,
干枯的雙手如同鷹爪般死死摳向樹皮上那個釘著鐵釬、金芒閃爍的位置。不?。〗o我!
精靈的未來!把力量都給我?。?火已經(jīng)燒塌了小半個王都。
空氣里彌漫著焦糊的煙味和生命焚燒后的詭異甜腥氣。精靈們在劇痛稍微緩解后,
掙扎著站起,又驚恐地匍匐在地。世界樹的殘骸仍在遠處翻滾著暗紅色的烈焰和濃煙,
但那種靈魂被撕裂的劇痛減輕了大半。
只有一種無盡的空曠和失去根基的茫然籠罩著每一個精靈的心臟,空得發(fā)疼。
他們的目光無意識地追尋著母樹最后力量所在的方向——那株巨大的空桑古樹。樹根附近,
一片狼藉。赫利俄斯的魔法袍被殘火燎著了一角,在身后拖曳著微弱的黑煙。
他半邊臉頰被灼傷,焦黑開裂。干瘦如同枯枝的雙手血肉模糊,
卻仍以一種瘋狂的執(zhí)念死死摳著樹皮上那個釘著半截鐵釬的裂口。
但那裂口里只剩一片粗糙的木紋。微弱如晨星的金芒不見了。只殘留幾絲黯淡、焦黑的痕跡,
如同被濃煙熏灼過的炭化疤痕。沒了?力量都散了?!赫利俄斯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眼球凸出,布滿血絲。他不可置信地摳挖著,指甲翻卷斷裂也渾然不覺。
最后一點希望像水銀一樣流走了,留下徹底冰冷的絕望。不,他頹然癱坐在樹根旁的焦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