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今日出閣,燕北山高水遠,再見卻不知何時了?!?/p>
一襲紅嫁衣,我對鏡而坐,身后母親執(zhí)著玉梳已然哭的泣不成聲。
裴允書在薛家留住了半月才等來了婚期,正式迎娶我過門。
“大喜的日子,少哭些吧。囡囡,該上轎了?!?/p>
父親言語催促,只眼底的不舍卻做不得假。
裴允書扶我上轎后,自己翻身上了馬。
正要起程,卻有馬蹄聲疾馳而來,謝煜出現在長街盡頭:“不許嫁!”
他的馬急停在轎前,剛要掀起門簾的手被裴允書打落:
“謝公子這是何意?裴某今日大喜,若是為吃酒,自是歡迎?!?/p>
“我呸!”謝煜恨得牙癢癢:“奪妻之仇,我與你不共戴天!”
“杳杳你出來,我們說清楚?!?/p>
謝煜在外邊叫喚,我卻不想搭理:
“謝小公子,我與你之間已經說的很清楚了?!?/p>
如遭重擊般,他后退兩步,我轉口柔聲道:
“夫君,啟程罷,莫耽誤了吉時?!?/p>
馬背上的身影僵了一僵,一旁的謝煜更是難以置信:
“杳杳你喚他什么?是你說的,長大了要嫁給我,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謝煜忍無可忍動起了手,卻被裴允書身邊的侍衛(wèi)攔下,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送親的隊伍起程,謝煜的歇斯底里被徹底淹沒在吹鑼打鼓聲中。
沒了我,這一世,誰來做你一統(tǒng)燕北的馬前卒呢?
入了燕北,紅色的蓋頭被挑起。
裴允書一襲緋色婚服,儀容更甚往昔,望向我的目光灼灼:
“漢水薛氏女,亦是燕北裴氏妻?!?/p>
與上一世不同的是,眼前少年依舊風采熠熠。
沒有面對摯愛之人背叛的失望和無助心痛。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裴允書在燕北的聲望也不是浪得虛名,他很忙,婚后第二日便出發(fā)去了大營:
“杳杳,軍中事務繁忙,你若想我,便拿著我的腰牌讓底下人護著你去?!?/p>
他將腰上的東西解下來遞給我,眼底的淚終究沒忍住,順著頰邊滑落。
“我想過你會害羞臉紅,會不肯接,可唯獨沒想到怎么還惹你哭了?”
他用手將我眼角的淚拭去,在我面前,他總是極溫柔的樣子。
就連上一世,我拿著他的腰牌引謝煜十萬大軍踏入燕北時,他也是這樣輕輕抹去我的淚。
裴允書走了,而我留在了燕北城內。
他說的對,我是會想他的。
一連半月,營中天天寄來他給我的信。
雖不曾斷,可我也看出來這些字跡一日比一日的潦草。
問府上的侍衛(wèi),卻又都閉口不言。
終于在裴允書出門的第二十日,我翻身上了馬。
“夫人,世子說了,軍中苦寒,夫人不該去??!”
底下的侍衛(wèi)來攔我,卻更堅定了我心中的猜測。
漢水與燕北聯(lián)姻,戰(zhàn)事,怕是已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