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語芳一個嬌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站的久了腿不自覺得發(fā)軟,加上淋了雨的緣故,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身子一歪就要往下倒。
“姑娘,您可別嚇奴婢,”春桃急得直掉眼淚,“姑娘,您醒醒,姑娘??!?/p>
春桃撐著她的身子慢慢蹲下來坐在地上,此時她也顧不了太多,轉(zhuǎn)身拍打著身后的大門,一邊敲,一遍喊:“有人嗎?救命,救救我們家姑娘…”
莊院里,一身著暗紫色寬袖長袍的男子正坐在后廳的矮榻上,面前的木桌上擺著一副棋盤,黑白子交錯如星羅棋布。
他左手執(zhí)黑,右手執(zhí)白,目光在棋盤上游移。黑子落下,攻勢凌厲;白子緊隨,守勢穩(wěn)健。他時而皺眉,時而微笑,仿佛在與自己斗智斗勇。
忽然,他停下手中的棋子,側(cè)眼看向進來的夜行。
“何事?”
“門房來報,說有一姑娘暈倒在大門前,她身邊的婢女敲門求救,屬下不敢自作主張?!?/p>
蕭從聿看了一眼窗外,雨勢之大像是隔著一道水簾,入眼之處一片朦朧。
須臾,他緩緩開口:“將人請進來吧,順便叫府醫(yī)來一趟?!?/p>
等在門外的春桃得知主家同意她們進去,還請了大夫來,沖著來人便是一頓猛磕。
“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家姑娘。”
面對如此大禮,夜行顯得手足無措,倒也不必如此,他只是聽令行事。
“你快起來,別謝我,這都是我家主子吩咐的?!?/p>
“那謝謝你家主子?!?/p>
夜行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朝府醫(yī)說道,“有勞馬大夫了。”
府醫(yī)拱手笑道,“夜侍衛(wèi)客氣了?!?/p>
府醫(yī)把了脈,說是淋雨染了風寒,吃上幾副藥就能好,只是在這期間萬不能再受涼。
“還是先找件衣服給這位姑娘換上吧,不然這濕寒之氣會加重病癥的。”
春桃急了,現(xiàn)在哪里去找換洗的衣物,她面帶求助地看著夜行,“夜侍衛(wèi),可否幫忙找一件我家姑娘能穿的衣裳來?”
這可讓夜行犯難了,府里除了廚房的張大娘,再也找不出一個女人來,再說張大娘的衣服明顯也不合適呢!
“夜侍衛(wèi)…”
眼看春桃那快哭了的樣子,夜行連忙應(yīng)了聲“好”便急忙出去了,見慣了刀光劍影血流成河的他,哪里見過女孩子這般委屈流涕的樣子,頭皮都要麻了。
夜行去找衣裳了,春桃也跟著放了心,又沖寫藥方的府醫(yī)道了謝。
莊院里有現(xiàn)成的藥材,府醫(yī)當即就讓廚房煎了一副藥,剩下的兩副藥包好了交給春桃。
夜行也拿了衣裳過來,衣服料子一看就屬上乘,觸感極好,可松松垮垮的樣子一看就是男人穿的。
看春桃的表情他就知道對方要說什么,遂先她一步開口,“我們這里沒有女子的衣衫,這件是主子新制的衣衫,還不曾穿過,你家姑娘可是還病著,穿不穿由你?!?/p>
說罷把衣服一把塞給春桃,轉(zhuǎn)身離開。
春桃想了又想,姑娘的身體最重要,咬著牙給江語芳把衣裳換了。
待平靜下來后,她猛然想起來,家里的護衛(wèi)一會兒就要過來,怕他們找不到人,她又急忙跑到大門口去等著。
此時,雨漸漸小了,春桃老遠就看到李嬤嬤在護衛(wèi)的陪同下朝這邊快步走來,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春桃卻看出了她的怒意。
待走近,春桃心虛地喚了聲,“嬤嬤…”
“姑娘呢?”
春桃頭埋得更低了,“在里面?!?/p>
李嬤嬤閉了閉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里多了一絲凌厲。
“等回別院了我再跟你算賬,帶路?!?/p>
春桃嚇的一哆嗦,連忙引著李嬤嬤走到大廳,夜行正在廳里候著。
自打十年前蕭從聿在跟匈奴一戰(zhàn)落下病根回京后,一直深居簡出,京郊的莊院更是成了他長住之地,非必要不見客,是以這種情況大都由他或者夜風出面解決,不過他們這院子也很少有人回來就是了。
自打李嬤嬤進了院子就感覺住在這里的人肯定不一般,這里沒有侍女,護衛(wèi)卻是很多,而且跟平常人家的護衛(wèi)感覺很不一樣,但具體哪里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嬤嬤,這是夜侍衛(wèi)?!?/p>
“夜侍衛(wèi)安好?!崩顙邒吖恚炖餄M滿的都是感激,“老奴在此謝過了,給府上帶來不便還請見諒,他日必將登門致謝?!?/p>
“老人家不必多禮,嬤嬤的話在下也會轉(zhuǎn)達給主子。”
“那老奴就先去看我家姑娘了。”
夜行側(cè)身,微微抬起手,“嬤嬤請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