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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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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沈青瓷。這名字是我那早早病逝的娘起的,她生前最愛那些薄脆精美的瓷器。如今想想,

          倒也應(yīng)景。我住的地方,是整個(gè)皇宮里最冷、最破的角落——冷宮。不是比喻,是真的冷。

          外面明明是四月天,御花園里牡丹開得正艷,別的宮殿早就撤了炭盆??晌疫@間破屋子,

          哈口氣都能結(jié)成白霜,墻角永遠(yuǎn)結(jié)著厚厚的、擦都擦不掉的冰。送飯的小太監(jiān)每次來,

          都凍得直跳腳,縮著脖子把食盒往門口一扔就跑,活像后面有鬼追。食盒里的飯菜,

          端進(jìn)來不到半刻鐘,上面就凝了一層白花花的油凍子,硬邦邦的。奇怪吧?我也覺得怪。

          這冷,邪門得很。好像所有的寒氣,都認(rèn)準(zhǔn)了我這間破屋子,死命地往里鉆。

          宮里的老人都說,冷宮陰氣重,死的人多,自然冷??晌矣X得不是。這冷,

          帶著一股刻骨的恨意,像毒蛇的信子,纏著你的骨頭縫鉆。

          “吱呀——”破敗的、糊著厚厚一層冰花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股更猛烈的寒氣裹挾著雪花涌進(jìn)來。又是那個(gè)小太監(jiān),凍得嘴唇發(fā)紫,

          把食盒往門檻里一推。“沈……沈娘子……您的飯……”聲音都在抖?!岸嘀x。

          ”我的聲音也凍得發(fā)僵,沒什么起伏。他沒敢看我,飛快地縮回手,像是怕沾染上什么晦氣,

          “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腳步聲踉蹌著跑遠(yuǎn)了。我慢慢挪過去,彎腰提起那個(gè)冰冷的食盒。

          手指碰到冰涼的提手,激得我一個(gè)哆嗦。打開蓋子,里面是半碗看不出顏色的糊糊,

          兩個(gè)硬得像石頭的窩頭。上面果然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冰。習(xí)慣了。

          我把食盒放在同樣冰冷的破桌上,沒去管它。

          走到唯一一扇能透進(jìn)點(diǎn)光、卻糊滿了冰凌的破窗前,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雪,還在下。

          沒完沒了。這雪,好像也偏愛冷宮,別處都晴了,唯獨(dú)我頭頂這一片天,陰沉沉地壓著,

          鵝毛大雪簌簌地落。冷的根源,是人心。是那個(gè)把我丟進(jìn)這冰窟窿里的人——我的夫君,

          大周朝的靖王,蕭景珩。景珩,景珩。光風(fēng)霽月,如圭如璋。多好的名字,多諷刺的人。

          三年前,我是風(fēng)光嫁入靖王府的將軍府嫡女。我爹沈烈,是跟著先帝打天下的老臣,

          手握兵權(quán),深得信任。我嫁蕭景珩,算得上門當(dāng)戶對,佳偶天成。那時(shí)的蕭景珩,

          是京城多少閨閣女兒的春閨夢里人。長身玉立,劍眉星目,尤其那雙眼睛,看人的時(shí)候,

          專注得仿佛你是他整個(gè)世界唯一的珍寶。我曾沉溺在那雙眼里,以為那就是一生一世。

          新婚燕爾,他也曾待我極好。會在我晨起梳妝時(shí),

          笨拙地為我簪上他親自挑選的玉簪;會在我偶感風(fēng)寒時(shí),徹夜守在榻前;會握著我的手,

          在月下許諾:“青瓷,本王此生,定不負(fù)你?!鼻樵挭q在耳畔,

          冰冷刺骨的現(xiàn)實(shí)卻已將我釘死在這寒獄。一切的轉(zhuǎn)折,源于一個(gè)叫柳扶搖的女人。

          她是蕭景珩的表妹,父母雙亡后寄居在王府。生得一副弱柳扶風(fēng)、楚楚可憐的模樣,

          說話輕聲細(xì)語,看人時(shí)眼波流轉(zhuǎn),帶著水光。我起初待她極好,憐她身世,

          吃穿用度都按側(cè)妃的份例給她。她卻總在我面前露出欲言又止、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

          漸漸地,王府里開始有流言。說我仗著正妃身份,苛待王爺心尖上的表妹。

          蕭景珩看我的眼神,開始有了變化。從最初的溫柔,多了審視,多了不耐。直到那天。

          王府后花園的荷花池邊。柳扶搖挺著才三個(gè)多月、根本還不顯懷的肚子,站在我面前,

          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聲音卻依舊柔柔弱弱:“姐姐,王爺說了,等我生下長子,

          就請旨晉我為側(cè)妃呢。姐姐……不會怪我吧?”她懷了蕭景珩的孩子。

          這個(gè)消息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jìn)我心口。我看著她那張?zhí)搨蔚哪槪?/p>

          看著她刻意挺起的小腹,只覺得一股血?dú)庵睕_頭頂?!傲鰮u,你真令人作嘔。”我咬著牙,

          聲音冰冷?!鞍  彼蝗话l(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整個(gè)人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

          直直地朝著冰冷的荷花池倒去!“你做什么!”一聲怒喝如驚雷炸響。我猛地回頭,

          看見蕭景珩帶著幾個(gè)下人,正站在不遠(yuǎn)處的月洞門旁。他臉上的驚怒,像燒紅的烙鐵,

          燙傷了我的眼。柳扶搖在水里撲騰,

          她推我……我們的孩子……”幾個(gè)婆子手忙腳亂地把渾身濕透、抖如篩糠的柳扶搖撈了上來。

          她臉色慘白,捂著肚子哀哀哭泣:“王爺……孩子……我們的孩子……”蕭景珩沖過去,

          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那雙曾盛滿對我溫柔的眼睛,此刻燃燒著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恨意,

          死死地釘在我身上?!吧蚯啻桑∧愫煤荻镜男哪c!”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每個(gè)字都淬著寒冰,“扶搖若有個(gè)三長兩短,本王要你償命!”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

          看著他將柳扶搖緊緊護(hù)在懷里,像護(hù)著稀世珍寶。

          看著他對我投來的、那恨不得將我凌遲的眼神。百口莫辯。柳扶搖的孩子當(dāng)然沒掉。

          太醫(yī)診脈,說只是受了驚嚇,胎像穩(wěn)固得很。但我的“罪”,已經(jīng)坐實(shí)。

          蕭景珩不聽任何解釋。我身邊的丫鬟試圖替我辯白,被他下令杖責(zé)二十,趕出王府。

          我爹聽聞消息,連夜從邊關(guān)趕回,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夜,求皇上明察。換來的,

          是蕭景珩一句冰冷的:“沈?qū)④娊膛疅o方,縱女行兇,是為不臣!念其舊功,罰俸三年,

          閉門思過!”我爹一世忠勇,被扣上“不臣”的帽子,氣得當(dāng)場吐血,舊傷復(fù)發(fā),纏綿病榻。

          而我,沈青瓷,靖王正妃,以“善妒、謀害皇家子嗣”的罪名,被一紙休書,丟進(jìn)了這冷宮。

          休書上,是他親筆寫的八個(gè)字:“心腸歹毒,不堪為配?!蹦E淋漓,力透紙背。每一個(gè)字,

          都像燒紅的刀子,在我心上反復(fù)切割。剛進(jìn)來那會兒,我還不信邪。我沈青瓷,將門虎女,

          從小跟著父兄習(xí)武,筋骨強(qiáng)健,什么苦沒吃過?這點(diǎn)冷算什么?我砸過窗,想透點(diǎn)熱氣進(jìn)來。

          可那破窗欞剛被我踹開一條縫,更猛烈的寒風(fēng)就呼嘯著灌入,帶著冰碴子,刮在臉上生疼。

          屋里的溫度瞬間又降了好幾度,凍得我牙齒打顫。我嘗試過生火。

          好不容易從角落里扒拉出一點(diǎn)受潮的、幾乎不能用的炭,哆哆嗦嗦點(diǎn)燃。

          火苗剛躥起來一點(diǎn)點(diǎn),立刻就有一股看不見的陰風(fēng)憑空卷來,“噗”地一聲,火滅了,

          只剩一縷嗆人的青煙。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嘗試,

          都換來更刺骨的寒冷和更深的絕望。這冷,是蕭景珩的恨意所化。

          是他用滔天的權(quán)勢和無情的意志,為我打造的囚籠。他要我在這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

          被凍成一塊無知無覺的冰。他要我死。死在這無人問津的角落里,像一粒塵埃,無聲無息。

          我蜷縮在角落里唯一一堆還算干燥的稻草上,身上裹著所有能裹的破布爛絮。

          寒冷像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針,無孔不入地扎進(jìn)我的皮肉、骨髓。身體深處,

          卻隱隱傳來一陣陌生的悸動。小腹墜脹,隱隱作痛,帶著一種奇異的、微弱的暖流。

          一個(gè)荒謬又可怕的念頭,如同驚雷,在我凍得麻木的腦海里炸開。

          不……不可能……我和蕭景珩最后那次……是在柳扶搖“落水”前半個(gè)月……那之后,

          他就再沒碰過我……我顫抖著,將冰冷僵硬的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平坦的小腹。

          那里一片冰涼,什么也感覺不到??赡羌?xì)微的、持續(xù)不斷的墜脹感,

          以及隨之而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反胃感,像黑暗中的鬼火,明滅不定,卻真實(shí)存在。恐懼,

          比寒冷更甚,瞬間攫住了我。如果……如果真有了……在這個(gè)冰窟里?

          在蕭景珩恨不得我立刻去死的時(shí)候?這個(gè)孩子,會是救贖,還是催命符?

          日子在極致的寒冷和巨大的恐慌中,一天天熬過去。我變得異常沉默。

          送飯的小太監(jiān)丟下食盒就跑,我也不再道謝。只是在他離開后,才慢慢地爬過去,

          把凍硬的窩頭掰開一小塊,放進(jìn)嘴里,用體溫慢慢焐化,再艱難地咽下去。我必須吃東西。

          哪怕只是為了肚子里那個(gè)可能存在的、微弱的希望。嘔吐感越來越頻繁。

          尤其是聞到那食盒里劣質(zhì)油脂凝固后的腥氣,胃里就翻江倒海。我只能強(qiáng)迫自己,閉著眼,

          把那些冰冷的、難以下咽的東西塞進(jìn)喉嚨。身體的痛苦還在其次。

          最折磨人的是那份懸在頭頂、不知何時(shí)會落下的鍘刀般的恐懼。我不敢聲張,不敢請?zhí)t(yī)。

          蕭景珩不會信我,只會認(rèn)為這是我為了脫罪耍的新花樣。柳扶搖知道了,

          更會不遺余力地置我和孩子于死地。我只能等。等身體的變化更明顯,

          等一個(gè)或許根本不存在的轉(zhuǎn)機(jī)。冷宮的日子沒有日夜,只有無盡的灰白和寒冷。

          不知又過了多久,也許是兩個(gè)月?三個(gè)月?小腹終于有了微微的隆起。

          雖然被厚重的、骯臟的破棉絮包裹著,幾乎看不出來,但我的手摸上去,

          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份柔軟的、充滿生命力的弧度。孩子……真的在。在這樣極致的嚴(yán)寒里,

          他竟然頑強(qiáng)地活了下來,悄悄地生長著。那一刻,冰封的心湖,裂開了一道細(xì)微的縫隙。

          一股微弱卻真實(shí)的暖流,從腹中升起,艱難地對抗著四肢百骸的冰冷。我枯槁灰敗的臉上,

          第一次有了一點(diǎn)活人的氣息。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絕望,

          而是混合著恐懼和巨大希冀的復(fù)雜光芒。為了這個(gè)孩子,我必須活下去。

          我開始更努力地吃東西,哪怕吃完就吐,吐完再強(qiáng)迫自己吃。

          我收集角落里所有能找到的、相對干凈的雪,含化了潤喉。我趁著沒人的時(shí)候,

          在冰冷的地上緩慢地活動僵硬的手腳,怕自己徹底凍僵。我甚至開始低聲對著小腹說話。

          ……娘在……”“再冷……娘也會護(hù)著你……”“我們……一起等春天……”聲音嘶啞干澀,

          在空曠冰冷的屋子里顯得那么微弱,卻又那么堅(jiān)定。腹中的孩子像是聽到了,

          偶爾會輕輕地動一下,像一條小魚在平靜的湖面吐了個(gè)泡泡。那微弱的胎動,

          是我在這煉獄里唯一的救贖,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勇氣。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小心,足夠忍耐,

          就能熬過去。熬到孩子出生,或許……或許就有轉(zhuǎn)機(jī)?

          或許蕭景珩……終究會有一絲人性未泯?我天真地低估了人心的險(xiǎn)惡,低估了柳扶搖的狠毒,

          也低估了這冷宮“邪門”的寒冷背后,真正的殺機(jī)。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不便。

          隆冬已至,冷宮里的溫度,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點(diǎn)。墻壁上的冰層厚得發(fā)藍(lán),

          呼出的氣瞬間凝成冰晶落下。那天的雪,下得格外大。鵝毛般的雪片密集地砸下來,

          天地間一片混沌的白。送飯的小太監(jiān)沒來。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天色擦黑,

          門口始終沒有動靜。饑寒交迫。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焦躁地踢動著。

          我蜷縮在稻草堆里,把所有能御寒的東西都堆在身上,

          依然冷得渾身每一塊骨頭都在咯咯作響,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

          不行……這樣下去……我和孩子都會凍死……我必須出去看看,

          或者……弄點(diǎn)能燒的東西回來。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每動一下,

          都像有冰刀在割裂關(guān)節(jié)。扶著冰冷的墻壁,一步一挪地蹭到門邊。門,被從外面鎖住了。

          不是平時(shí)那種簡單的門栓,而是掛上了一把沉重的黃銅大鎖!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伴_門!

          外面有人嗎?開門!”我用盡力氣拍打著厚重的木門,聲音嘶啞地呼喊?;貞?yīng)我的,

          只有外面呼嘯的、鬼哭狼嚎般的風(fēng)雪聲。鎖門了……他們把我鎖死在里面了!是柳扶搖!

          一定是她!她知道了!她知道我懷孕了!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比這酷寒更令人窒息。

          她這是要活活凍死我和孩子!“開門啊!救命!有沒有人!求求你們開門!

          ”我瘋狂地拍打著門板,指甲在粗糙的木頭上刮出血痕,聲音凄厲絕望。無人應(yīng)答。

          風(fēng)雪聲更大了,像是無數(shù)惡鬼在門外獰笑。拍門的力氣越來越小,絕望像冰冷的潮水,

          徹底淹沒了我。身體的熱量在飛速流逝,意識也開始模糊。我靠著冰冷的門板,

          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小腹傳來一陣陣緊縮的劇痛。

          不……不要……孩子……我艱難地挪回那個(gè)冰冷的稻草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蜷縮起來,

          雙臂死死地護(hù)住高高隆起的小腹。

          “寶寶……別怕……娘抱著你……娘抱著你……”我喃喃著,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太冷了。冷得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冷得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只有腹中的孩子還在微弱地動著,一下,又一下……像是最后的告別。

          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之前,我仿佛聽到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小貓般的啼哭……然后,

          一切都?xì)w于死寂。無邊無際的寒冷和黑暗。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gè)世紀(jì)那么漫長。

          意識像沉在冰海深處的碎片,一點(diǎn)點(diǎn)艱難地往上浮。

          冷……刺骨的冷……深入靈魂的冷……眼皮沉重得像壓著千鈞巨石。我費(fèi)了極大的力氣,

          才勉強(qiáng)掀開一條縫隙。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間破敗冰冷的屋子,結(jié)滿冰霜的墻壁,

          糊著冰凌的破窗。光線昏暗,分不清是清晨還是黃昏。我還活著?

          這個(gè)念頭像一道微弱的電流,擊穿了我麻木的神經(jīng)。下一秒,巨大的、滅頂?shù)目只湃缤?/p>

          兜頭澆下!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猛地想坐起來,身體卻像散了架的木偶,沉重得不聽使喚,

          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小腹那里……空了……平坦,冰冷,死寂。

          一股巨大的、撕心裂肺的痛楚,遲滯地、緩慢地、卻無比兇猛地席卷了全身!

          比這冷宮里所有的酷寒加起來,還要痛上千百倍!我顫抖著手,摸索著伸進(jìn)破棉絮里??盏?。

          只有一片冰冷黏膩。不……不……不——!無聲的嘶吼在胸腔里炸開,喉嚨卻像被冰封住,

          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只有眼淚,滾燙的、混濁的眼淚,洶涌地沖出眼眶,

          瞬間就在冰冷的臉頰上凝結(jié)成冰。

          的孩子……在我懷里……凍死了……在這個(gè)他父親親手打造的、名為冷宮的冰窟里……死了。

          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gè)世界,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響亮的啼哭,就被這無情的寒冷,

          活生生地奪走了生命。巨大的悲傷和絕望瞬間將我吞噬,緊接著,

          是滔天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恨意!蕭景珩!柳扶搖!是你們!是你們殺了我的孩子!

          恨意像滾燙的巖漿,在我凍結(jié)的血管里奔流,沖撞著四肢百骸的寒冰。

          一股奇異的力量支撐著我,竟掙扎著,從冰冷的稻草堆里爬了起來。我踉蹌著,

          撲到那張冰冷的破桌旁。桌上,是那個(gè)早已凍得如同石頭、結(jié)了厚厚冰殼的食盒。

          我抓起食盒,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結(jié)滿冰霜的墻壁!“哐當(dāng)!”冰屑四濺,食盒碎裂,

          里面凍成冰坨的殘羹冷炙滾落出來。不夠!還不夠!我像瘋了一樣,赤著腳,

          在冰冷的地面上踉蹌著,尋找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掀翻了破凳子,

          扯下了窗欞上掛著的破布條……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凍得發(fā)青、指甲開裂的手上。

          右手食指的指甲,在剛才砸食盒時(shí),掀開了一半,血肉模糊,此刻正緩慢地滲出暗紅的血珠。

          那血珠,在極寒的空氣里,冒著絲絲縷縷的白氣,紅得刺眼。恨!刻骨的恨!

          我需要一個(gè)出口!一個(gè)宣泄!一個(gè)印記!我猛地將受傷的手指,狠狠摁在冰冷刺骨的墻壁上!

          墻壁上的冰霜,瞬間被溫?zé)岬难喝诨艘稽c(diǎn)。我咬著牙,用那根滴血的手指,

          在粗糙冰冷的墻面上,一筆一劃,用盡全身的力氣和恨意,寫下兩個(gè)血淋淋的大字:不悔!

          每一筆,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都燃燒著焚天滅地的恨火!血水混著冰水,

          順著墻壁蜿蜒流下,像兩條猙獰的血淚。不悔!不悔嫁你蕭景珩!是我沈青瓷瞎了眼!

          不悔入這冷宮!是我看清了你的豺狼心腸!不悔生下這個(gè)孩子!

          他是我在這地獄里唯一的干凈!不悔今日剜心之痛!它讓我記住,血債,必須血償!寫罷,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冰冷的地上,靠著那面寫著血字的墻。指尖的傷口還在流血,

          染紅了身下的冰霜。身體冷得像冰,心卻燃燒著地獄的業(yè)火。我望著那兩個(gè)字,無聲地笑了。

          笑容扭曲,如同厲鬼。蕭景珩,柳扶搖。你們欠我的,欠我孩子的,我要你們,千倍!萬倍!

          用一生來償還!從那天起,我徹底變了。身體破敗得像一具空殼,

          心卻硬得像這冷宮墻壁上的冰。我不再嘗試生火,不再徒勞地拍門呼救。

          送飯的小太監(jiān)終于又來了,大概以為我已經(jīng)凍死了。推開門,

          看到蜷縮在墻角、靠著血字墻的我,還有地上那碎裂的食盒和凍硬的食物殘?jiān)?/p>

          他嚇得尖叫一聲,食盒都差點(diǎn)扔了。我緩緩抬起頭,看向他。那眼神,大概很可怕。

          他渾身一哆嗦,臉色煞白,丟下食盒連滾爬爬地跑了,嘴里還喊著“有鬼!有鬼?。 惫??

          是啊,從我的孩子死去那一刻起,沈青瓷就已經(jīng)死了?;钕聛淼模?/p>

          只是一個(gè)從地獄爬回來、滿心只有復(fù)仇的厲鬼。我開始吃東西。機(jī)械地,像完成任務(wù)一樣,

          把那些冰冷的、難以下咽的東西塞進(jìn)胃里。我需要活著?;钪庞袡C(jī)會。我收集干凈的雪,

          維持最低限度的水分。更多的時(shí)候,我只是安靜地蜷縮在那面“不悔”的血字墻下,

          像一尊冰冷的石像。眼神空洞地望著虛空,沒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恨意,

          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養(yǎng)分。日子,在死寂中流逝。冷宮的寒冷,似乎因?yàn)槟敲嫜獕Γ?/p>

          更添了幾分陰森肅殺。連偶爾飛過的鳥雀,都不敢在這片屋頂停留。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幾個(gè)月,也許一年?冷宮破敗的門,第一次被從外面用力撞開,不是那個(gè)送飯的小太監(jiān)。

          刺眼的陽光猛地涌入,晃得我睜不開眼。幾個(gè)穿著體面宮裝的嬤嬤和太監(jiān),

          簇?fù)碇粋€(gè)衣著華貴、面容威嚴(yán)的中年婦人走了進(jìn)來。是皇后身邊的掌事嬤嬤,姓嚴(yán)。

          她皺著眉,用手帕掩著口鼻,嫌惡地打量著這冰窟般的環(huán)境。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落在我身后墻壁上那兩個(gè)早已干涸發(fā)黑、卻依舊猙獰刺目的血字上時(shí),瞳孔猛地一縮,

          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沈氏?”她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我緩緩抬起頭,

          逆著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一個(gè)模糊的輪廓。我沒說話,

          只是用那雙死寂無波的眼睛看著她。嚴(yán)嬤嬤似乎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清了清嗓子:“奉皇后娘娘懿旨,著罪婦沈青瓷,即刻遷出冷宮,移居靜心苑,著太醫(yī)診視。

          ”遷出冷宮?我麻木的心,毫無波瀾。是蕭景珩終于想起我這個(gè)“罪婦”了?

          還是柳扶搖覺得我命太硬,想換個(gè)地方再弄死我?無所謂了。去哪里都一樣。

          兩個(gè)粗壯的嬤嬤上前,想要架起我?!拔易约鹤??!蔽业穆曇羲粏〉萌缤凹埬Σ?,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她們愣了一下,看向嚴(yán)嬤嬤。嚴(yán)嬤嬤眼神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

          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扶著冰冷的墻壁,極其緩慢地、艱難地站了起來。長時(shí)間的寒冷和營養(yǎng)不良,

          讓我的雙腿虛弱得如同面條,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挺直了背脊,

          盡管那脊梁瘦弱得仿佛一折就斷。我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幾乎不屬于自己的雙腿,

          挪出了這間囚禁我、奪走我孩子生命的冰窟。走出冷宮大門的那一刻,外面正是春暖花開。

          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帶著久違的、幾乎讓我感到灼痛的溫度。御花園里的花香,

          濃郁得有些甜膩。我微微瞇起眼,適應(yīng)著刺目的光亮。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仡^看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破敗的宮門。再見了,地獄。

          我活著出來了。蕭景珩,柳扶搖。我們的賬,該算了。靜心苑比冷宮好很多。

          至少是個(gè)能住人的院子,有床鋪,有桌椅,窗戶是完整的。雖然依舊偏僻簡陋,

          但總算有了炭盆,不再滴水成冰?;屎笈闪颂t(yī)來。一個(gè)胡子花白的老太醫(yī),

          看到我枯槁如鬼的模樣,還有手腕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凍瘡,連連搖頭嘆氣。他把脈時(shí),

          眉頭緊鎖,臉色越來越凝重。“沈……沈娘子,”他斟酌著稱呼,“您這身子……寒氣入骨,

          臟腑皆損……元?dú)獯髠芑钕聛?,已是萬幸。只是……今后怕是……子嗣艱難,

          且畏寒之癥,恐伴終身了……”我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子嗣?我的孩子,

          已經(jīng)死在那座冰窟里了。這殘破的身子,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還在乎什么子嗣艱難?

          畏寒?我的骨頭縫里,早就刻滿了“冷”字?!坝袆谔t(yī)。”我淡淡地說了一句,

          聲音依舊嘶啞。老太醫(yī)看著我平靜無波的臉,又嘆了口氣,開了些溫補(bǔ)驅(qū)寒的藥方,

          囑咐了幾句,搖著頭走了。皇后派了個(gè)小宮女來伺候,叫小蓮。十三四歲的年紀(jì),膽子很小,

          看我的眼神總是怯生生的,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大概我的樣子,還有關(guān)于冷宮的傳言,

          把她嚇壞了。她小心翼翼地熬藥,端給我。我接過藥碗,看也不看,一飲而盡。藥很苦,

          但比起冷宮里那些凍硬的窩頭,這苦味反倒顯得真實(shí)。小蓮很勤快,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

          炭盆也燒得旺旺的。她不敢跟我說話,只默默地做事。我大部分時(shí)間都沉默著,靠在窗邊,

          望著院子里那棵剛剛抽出新芽的老槐樹。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進(jìn)來,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這暖意,絲毫透不進(jìn)我的心里。心,早就和我的孩子一起,凍死在那座冷宮了。

          現(xiàn)在胸腔里跳動的,只是一塊被恨意淬煉過的寒鐵。我需要信息。關(guān)于外面,關(guān)于蕭景珩,

          關(guān)于柳扶搖。小蓮是個(gè)突破口。她年紀(jì)小,心思淺。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在她面前流露出一點(diǎn)“脆弱”。比如,在喝藥時(shí)微微蹙眉,

          或者看著窗外的飛鳥出神時(shí),輕輕嘆一口氣。幾天后,小蓮似乎沒那么怕了。

          一次給我送藥時(shí),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沈娘子……您……您別太傷心了。身子要緊。

          ”我抬眼看向她,眼神依舊空洞,卻少了幾分戾氣。“傷心?”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gè)比哭還難看的笑,“沒什么可傷心的。只是……這靜心苑,太安靜了。

          外面……現(xiàn)在是什么光景了?”小蓮見我肯說話,膽子大了些:“外面……外面可熱鬧了!

          前些日子,柳側(cè)妃……哦,現(xiàn)在是柳妃娘娘了,剛為王爺生下一位小世子呢!皇上龍顏大悅,

          賜名‘承瑞’,賞了好多東西!王府里大擺了三天流水席,可風(fēng)光了!”柳扶搖生了?世子?

          承瑞?好名字。承載祥瑞。我的孩子呢?他連個(gè)名字都沒有,就被凍死在了冰窟里,

          像一塊無人問津的垃圾!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被我死死壓了下去。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讓我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笆菃帷钦媸恰齑蟮南彩隆?/p>

          ”我的聲音平平板板,聽不出情緒。小蓮沒察覺異樣,繼續(xù)說著:“是啊!王爺可高興了!

          聽說抱著小世子就不撒手呢!柳妃娘娘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哦,對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聽說……王爺前些日子還進(jìn)宮向皇后娘娘求情,

          說您……您在冷宮也受了教訓(xùn),求娘娘開恩,把您遷出來靜養(yǎng)……皇后娘娘心慈,

          這才下了懿旨……”求情?蕭景珩會為我求情?是柳扶搖剛生了兒子,他心情大好,

          施舍給我這個(gè)“前妻”一點(diǎn)微不足道的憐憫?還是……他終于想起了冷宮里的異常寒冷,

          有那么一絲絲微不足道的疑慮?無論是哪種,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王爺……倒是有心了。

          ”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翻涌的恨毒。小蓮絮絮叨叨又說了一些王府的瑣事,

          無非是柳扶搖如何受寵,世子如何金貴,王爺如何愛重他們母子。每一句話,

          都像淬了毒的針,扎在我心上。我安靜地聽著,像一個(gè)最合格的聽眾。心中復(fù)仇的火焰,

          卻在這平靜的表象下,越燒越旺。柳扶搖,你踩著我孩子的尸骨,

          享受著你偷來的榮華富貴和天倫之樂?蕭景珩,你抱著你心愛的兒子,可還記得冷宮角落里,

          那個(gè)被你親手凍死的、連一聲啼哭都來不及發(fā)出的骨肉?你們的好日子,該到頭了。

          我要你們,血債血償!靜心苑的日子,表面平靜無波。我按時(shí)喝藥,配合太醫(yī)的調(diào)理。

          身體在溫?zé)岬臏幒瓦€算過得去的飲食下,緩慢地恢復(fù)著。雖然依舊瘦得驚人,畏寒怕冷,

          但至少不再是那副隨時(shí)會斷氣的鬼樣子。小蓮漸漸習(xí)慣了伺候我。我話很少,從不苛責(zé)她,

          她也放松下來,偶爾會跟我聊幾句外面的新鮮事。我成了她口中一個(gè)“可憐但安靜”的主子。

          這份安靜,是我最好的偽裝。我開始有意識地“恢復(fù)”。比如,會在天氣晴好的午后,

          讓小蓮扶著,在靜心苑小小的院子里,慢慢地走上幾圈。步伐虛浮,

          走不了幾步就要停下來喘息。我的“虛弱”和“認(rèn)命”,看在所有人眼里。

          皇后派人來看過兩次,見我安分守己,氣色也略好了一些,便不再過問。

          大概覺得我這么一個(gè)廢人,已經(jīng)翻不起什么浪花了。我要的就是這個(gè)效果。蟄伏。等待。

          我需要一個(gè)機(jī)會,一個(gè)能接觸到外面,接觸到關(guān)鍵人物的機(jī)會。機(jī)會,

          在一個(gè)微涼的秋日午后,來了。小蓮有些興奮地跑進(jìn)來:“沈娘子!沈娘子!

          宮里要辦賞菊宴了!皇后娘娘下了旨,說靜心苑清冷,讓您也去御花園散散心呢!”賞菊宴?

          我心中冷笑?;屎竽睦锸呛眯淖屛疑⑿??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

          彰顯她母儀天下、寬厚仁慈罷了。我這個(gè)“罪婦”能被放出來參加宮宴,

          不正說明皇家仁德嗎?同時(shí),大概也想看看我這個(gè)“棄妃”,在眾人面前是如何的落魄不堪,

          如何襯托柳扶搖的風(fēng)光無限。“知道了。”我淡淡應(yīng)了一聲,臉上沒什么表情。

          小蓮卻很雀躍:“太好了!沈娘子,您也該出去走走了!奴婢聽說,

          御花園的菊花開得可好了!金燦燦的一片!王爺和柳妃娘娘肯定也會去的!”我抬起眼皮,

          看了她一眼。小蓮立刻意識到說錯(cuò)了話,趕緊捂住了嘴,忐忑地看著我。“無妨。

          ”我垂下眼,指尖無意識地捻著衣袖粗糙的布料。蕭景珩,柳扶搖,都會去?很好。

          正合我意。賞菊宴那日,天氣晴好。御花園里果然姹紫嫣紅,各色名品菊花爭奇斗艷。

          空氣里彌漫著甜膩的花香和脂粉香氣。小蓮仔細(xì)地為我梳妝。她手巧,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靜心苑里,只有幾件半舊不新的素色宮裝,幾樣最簡單的銀簪。鏡子里的人,蒼白,瘦削,

          眼窩深陷,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月白衣裙,頭上只簪了一支素銀簪子。

          站在那些珠光寶氣、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膶m妃命婦中間,簡直寒酸得像一粒塵埃。

          “沈娘子……您……”小蓮看著鏡子,有些無措,眼圈微微發(fā)紅。大概是覺得我這樣出去,

          太過難堪?!斑@樣很好?!蔽移届o地說。素凈,

          才襯得我更像一個(gè)無害的、被徹底打倒的可憐蟲。小蓮扶著我,

          慢慢走向御花園深處菊花開得最盛的地方。一路上,

          投來的目光形形色色:好奇的、探究的、鄙夷的、幸災(zāi)樂禍的……如同芒刺在背。我低著頭,

          只看著腳下的路,對那些目光視若無睹。宴席設(shè)在臨水的敞軒里?;屎蠖俗魑?,雍容華貴。

          她身邊坐著幾位得寵的妃嬪。下首兩側(cè),是宗室親貴和命婦們。我的位置,

          被安排在敞軒最邊緣、靠近水榭欄桿的角落里。一個(gè)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位置。剛坐下不久,

          就聽見一陣環(huán)佩輕響和刻意壓低卻依舊清晰的談笑聲由遠(yuǎn)及近?!巴鯛斈矗?/p>

          這株綠牡丹開得多好!聽說整個(gè)御花園就這一株呢!”一個(gè)嬌柔做作的女聲,甜得發(fā)膩。

          “嗯,是不錯(cuò)。配你今日這身衣裳?!币粋€(gè)低沉悅耳,曾讓我魂?duì)繅艨M,

          如今只讓我作嘔的男聲響起。我的背脊瞬間繃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用回頭,

          也知道是誰。蕭景珩和柳扶搖。他們相攜而來。柳扶搖一身簇新的玫瑰紫蹙金海棠宮裝,

          云鬢高聳,珠翠環(huán)繞,臉上薄施脂粉,眉眼含春,抱著一個(gè)裹在明黃錦緞里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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