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珠捂著胸口，弱不禁風的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沈宴津立刻扶著她，瞧她嘴唇都失了血色，沉聲吩咐：“管家，去讓司機備車！”
“不，我不用去醫(yī)院?！苯髦槁曇舳兜貌怀蓸幼?，仿佛在遭受巨大的痛苦，抬眸望著二樓。
二樓角落里，只有輕飄飄的一塊衣角露出來。
她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你還是去看看江清吧?！?/p>
沈宴津蹙眉，猶豫一瞬。
沈慕連忙道：“媽媽沒事，她只是胃口不好吐了，最近經(jīng)常這樣，明珠阿姨，我和爸爸陪你一起去醫(yī)院！”
想到江清接受檢查之后，醫(yī)生也說只是最近有些上火，沈宴津便抬了抬下巴。
“我先送你去醫(yī)院?！?/p>
父子倆的話，清清楚楚傳遞到二樓。
胃部的不適越來越強烈。
這次，江清沒再進去吐。
她望著那輛逐漸遠去的車，心里的痛壓過了生理痛。
傭人在旁看著江清發(fā)灰的面色，報以同情：“夫人，您放寬心，先生是您的，誰也搶不走。”
江清淡淡笑了，轉頭看她：“你也看出來，他很快就不是我的了？”
在沈宴津心心念念白月光的安危時，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她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吧。
也對，一個將死之人，在這里礙什么眼。
她把沈家夫人的位置，甚至是沈慕母親的角色，統(tǒng)統(tǒng)給姜明珠好了。
反正沈慕也一心想著他的明珠阿姨。
江清拖著無力的步伐，下樓。
管家關了大門回來，看她要出去：“夫人，剛才先生說了，讓你在這里等他回來，他有話要跟你說?！?/p>
“讓他電話里說。”
江清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
醫(yī)院。
姜明珠接受檢查后，臥床休息。
醫(yī)生來了說沒什么大事，沈宴津才放松神色。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你先在這里好好休息，我……”
姜明珠仿佛看不出他的歸家似箭，苦笑著打斷他：“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今天好像也讓你和江清之間不愉快了，是不是？”
沈宴津瞥了眼在她旁邊睡著的沈慕，壓低聲音：“沒有，你好好休息，江清那邊我會和她解釋?！?/p>
“不用了，只要我再次離開，你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問題，都是我，才導致你們一直遲遲不能領證。”
姜明珠低下頭，紅了眼眶。
沈宴津一頓，聽她提起這件事，思緒瞬間被拉回七年前。
奶奶的逼迫，姜明珠突然消失，自己一個人無論如何也辦理不了離婚證……
他風輕云淡道：“都過去了，你不用自責，當初你不告而別，我也沒有怪你?！?/p>
“可我怪自己！”
姜明珠的語氣忽然激動：“我知道，你當時沒少被奶奶逼著娶我，奶奶被我救了一命以后，就想讓我們成家，覺得我心地善良，跟你在一起，她放心?！?/p>
她嘆了口氣，不自覺地哽咽起來：“怪我不中用，在救奶奶的時候太害怕，被嚇出心臟病，也怪我膽小，領證之后不想拖累你，也怕你不要我，不告而別去國外治病……”
沈宴津聽她提起救奶奶的事，表情愈發(fā)溫和：“我真的不怪你，你別有任何心理壓力，你現(xiàn)在病情能夠穩(wěn)定，才是我想看到的，畢竟，你是我們沈家的恩人。”
姜明珠抬眸，目光中透出幾分希冀：“除了是你的恩人，還是你的……”
“對了，我們抽空去把離婚證辦一下，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你，現(xiàn)在你回來，我也該和江清坦白一切，和她重新領證了?！?/p>
沈宴津語氣中帶著隱隱疏離。
姜明珠驟然無話可說，被子里的雙手猛然掐緊掌心。
她頂著發(fā)紅的眼眶，笑得有些勉強：“這，這個自然，你找到真正喜歡的人，也和她有了個家，我是該把位置讓出來了。”
“嗯?！?/p>
沈宴津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就帶著慕慕先回去了?！?/p>
姜明珠咬了咬唇：“好?！?/p>
等人抱著孩子走了以后，她的表情迅速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姜明珠揉揉太陽穴，全然沒了剛才虛弱的模樣，拿出手機打通電話。
“喂，幫我偽造一份病歷單。”
……
江清回到酒店，直接將手機關機了。
第二天她下樓，酒店前臺叫住她。
“凌晨的時候有位沈先生過來找，我按照您的吩咐，說您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
江清對前臺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謝謝你幫我隱瞞，麻煩了。”
前臺不以為意地笑笑：“沒關系，只是……那位是您丈夫吧？昨天來的時候好像很著急。”
江清笑容微收，只是胡亂點點頭，離開。
著急？
不管沈宴津為什么急著找過來，哪怕是真的擔心她，她也不需要了。
在沈宴津的世界里，自己永遠都不是第一位。
他擔心她，卻要先送姜明珠離開。
他著急她不在家，卻可以待在醫(yī)院里陪著姜明珠。
這種永遠被放在最后面的感覺，真的很沒意思。
江清上了車，直接去商場。
昨天半夜，她收到醫(yī)生發(fā)來的詳細治療方案，其中包括吃什么藥輔助，什么時候吃，以及各種注意事項，全都是醫(yī)生手打出來的。
醫(yī)生也警告了她，現(xiàn)在頭痛嘔吐，視力模糊還不算什么，兩個月后就算想手術也沒用，壓迫到運動或者語言神經(jīng)，她說不了話，更有癱瘓生活不能自理的風險。
江清依舊選擇不動手術，不去賭那一半的概率，在最后的時間出國去陪家人。
她也很慶幸，自己遇到了這樣一位好醫(yī)生，昨夜苦口婆心勸她許久，估計晚上都沒怎么睡。
為了表示感謝，江清想去商場買點禮物送給醫(yī)生，也算盡點心意。
只是她沒想到，剛到商場就碰到了一個她不想看見的人。
江清望著不遠處那個不到四十，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立刻停下腳步，轉身就走。
然而女人已經(jīng)眼尖地看到她，快步追上來。
“站??！”
江清停下腳步，不得不轉過身面對她，叫了聲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