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的清晨格外的清新，羽衣使者一早在殿外守候。“諸位請隨我乘坐星梭，御主已在等候諸位?！毙撬桦A梯落穩(wěn)的剎那，那沁涼的水霧便如同輕紗一般，悠悠地漫上了云鯨船舷。搖光星的雨細(xì)如霧靄，絲絲縷縷地飄蕩在空中，當(dāng)它們凝在琉璃葉片上時(shí)，折射出千條虹彩，仿佛給整個(gè)世界都披上了一層夢幻的霓裳。青桫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艙門旁虬結(jié)的藤蔓。那藤蔓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撫摸，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行舒卷起來，不一會(huì)兒便編成了一個(gè)帶頂棚的翠玉滑梯，從船上直通地面?！爸T位隨我沐髓泉去寒?！庇鹨滦奘壳噼⑿χ裥湟?，他腕間的星砂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緩緩凝成了一朵琉璃蘭，在他的腕間徐徐綻放，花瓣晶瑩剔透，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星髓池靜靜地嵌在浮島的懷抱里，仿佛是大地母親溫柔呵護(hù)著的一顆明珠。水面上，浮著一層薄紗似的星靄，如夢如幻。葉璇輕移蓮步，赤足緩緩探入池水。那冰藍(lán)的髓液像是有生命的精靈，順著她的足踝緩緩蔓上膝頭。被凍傷的經(jīng)脈，如同久旱逢甘露的春草，在這神奇的髓液滋潤下，逐漸舒展。“此泉含玄暉精髓?！鼻噼贿呎f著，一邊拿起竹筒，輕輕舀起一筒水，遞予新弟子方晚晚，“飲之可潤星核?！鄙倥p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捧飲。就在這時(shí)，她忽然掩口驚呼——只見自己倒映在水中的鬢角，竟開出了一朵冰晶蘭！那冰晶蘭玲瓏剔透，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由最純凈的冰晶雕琢而成，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
“是星髓凝形呢！”阿圓驚喜地說道。她自錦囊抽出織金云綢，輕輕地浸入水中。綢面上的星紋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遇水便開始游走，如同靈動(dòng)的游魚。轉(zhuǎn)瞬之間，那些星紋化作了百蝶紛飛的美妙圖案。其中最靈秀的一只玉蝶，翩翩落在她發(fā)間的銀梭上，玉蝶翅尖輕輕一抖，抖落的金粉竟如同有了意識(shí)一般，自行紡成了絲線?！皳u光星的流光繭?！鼻噼⑿χ?，手指向遠(yuǎn)處的琉璃森林，“此物百年吐絲一回，明日帶姑娘采新繭可好？”阿圓眼中滿是期待，連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
雨霽時(shí)分，陽光灑在琉璃森林上，一道虹橋如夢幻般浮起。弟子們在林間尋了一塊空地，以星砂凝成玉案矮幾，布置出一個(gè)雅致的休憩之所。隨行的丹師小心翼翼地自匣中捧出冰魄爐，爐蓋掀開的瞬間，涌出了流霞般的暖霧，那暖霧帶著絲絲縷縷的清香，讓人聞之身心舒暢?！昂酚逞┽??！甭迩逵疠p聲說道，她袖中的冰弦微微顫動(dòng)，弦音仿佛有了魔力一般，引得暖霧漸漸凝作七只冰盞，懸空漂浮在眾人面前?！叭∏宄炕夺劻耸辍！甭迩逵鸬穆曇羧缤旎[，在林間輕輕回蕩。蕭云瑯袍袖輕輕拂過案面，星砂瞬間騰起，化作數(shù)枝紅梅，斜插在冰盞之中。剎那間，冷香彌漫，整個(gè)林間都沉浸在這股清幽的香氣之中。
“貴客且嘗嘗搖光的琉璃蘭實(shí)。”青桫說著，取來荷簞，盛來透亮的漿果。那漿果宛如一顆顆璀璨的寶石，果肉中的星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方晚晚接過，輕輕咬了一口，果肉中的星籽嚼碎后，立刻化作一股清氣，順著喉嚨直往上涌。突然，方晚晚喉間逸出幾個(gè)清亮的音階——那正是《道典》中她久未參透的“春澗鳴”。蕭云瑯見狀，頷首輕笑，指尖星砂在少女面前緩緩凝成曲譜虛影，譜線上的音符如活潑的蝌蚪，歡快地游動(dòng)著。
林中忽然傳來叮咚鑿擊之聲。原來是新弟子們得了星髓的滋養(yǎng)，精神抖擻，正引著溪水沖洗從浮島拾得的玉璞。葉璇手持銀針，耐心地教他們雕磨籽玉。水沫飛濺間，一塊玉璞漸漸顯出了靈猴獻(xiàn)桃的輪廓。“留著給家里弟妹玩罷?！鄙倌陚兡樕涎笠缰冋娴男θ荩瑢⑿『锵瞪喜堇K。他們的嬉鬧聲驚起了棲息在林梢的翠翎鳥，翠翎鳥撲騰著五彩斑斕的翅膀，在空中盤旋飛舞，為這片森林增添了幾分生機(jī)與活力。
日跌時(shí)分，青桫引領(lǐng)眾人來到星渡口。眼前，萬頃琉璃蓮葉在霞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大片碧綠的綢緞，向遠(yuǎn)方鋪展。蓮心端坐垂釣的老叟，赤足沒在水中，神情悠然自得?！敖袢蘸a肥美?！崩羡判χf道，魚簍里躍動(dòng)的銀魚額帶星斑，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老叟見眾人前來，葦竿輕點(diǎn)水面，那些蓮葉便如同聽話的孩子，迅速疊作浮舟。洛清羽見狀，冰弦輕輕勾住漁網(wǎng)的破洞，星砂順著冰弦流過之處，補(bǔ)痕竟自行生出了藤蘿紋，仿佛這漁網(wǎng)本就該是如此精美。
膳堂的穹頂懸著一幅星河圖，璀璨的星辰在圖中閃爍，仿佛將整個(gè)宇宙都濃縮在了這小小的膳堂之中。阿圓將新采的流光繭鋪入竹匾，繭衣遇熱氣便如同云朵般舒張開來?！皠隈{姑娘看火候?！睆N娘笑著遞來烘繭的松塔。赤焰花蜜澆在星髓膏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香氣四溢。青桫拍開寒梅釀的泥封，酒香頓時(shí)彌漫開來：“此酒佐蜜膏最妙——要配著雨聲飲。”
是夜，細(xì)雨又至。淅淅瀝瀝的雨聲，如同大自然奏響的美妙樂章。弟子們宿在蓮葉艙中，枕下壓著白日雕的玉猴，仿佛那玉猴能為他們帶來一夜的好夢。水波輕輕搖蕩，如同溫柔的搖籃。窗外，飄來青桫的葉笛聲，那調(diào)子悠長得像浮島間漫游的云霧，如夢如幻，讓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蕭云瑯獨(dú)坐艙頂，靜靜地凝視著琉璃森林。只見森林中升起點(diǎn)點(diǎn)青芒——那是新生的光螢，正縈繞著古木翩翩起舞。白狐自洛清羽懷中輕巧地躍出，爪尖輕點(diǎn)，追著流螢歡快地跑去，身影在夜色中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
晨光穿透霧靄，如同金色的絲線，灑在大地上。葉璇在林隙間尋到了一叢星砂苗。那細(xì)葉的紋路已隱隱現(xiàn)出金絲，竟與天元山的那株別無二致。她輕輕折下柳枝，引來清泉，小心翼翼地澆灌著星砂苗。新苗在異星的雨霧中，舒展著身姿，梢頭的嫩葉擎著搖光星特有的七色露珠，如同捧著一顆顆璀璨的寶石。遠(yuǎn)處的膳堂飄出蜜膏的焦香，夾雜著少年們爭辯玉雕技法的喧聲。星槎靜靜地泊在渡口，船身的刮痕里不知何時(shí)鉆出了幾莖琉璃蘭，正吮著夜雨，悄然盛放，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宛如剛剛出浴的仙子。
晨霧如薄綃，輕輕地漫過琉璃森林。青桫正攀在虬曲的枝椏間，如同一只靈活的猿猴。露珠沿著他的青藤腕帶滾落，“叮咚”一聲，墜落在掌心的玉缽里。那玉缽中盛著昨夜新采的流光苔絨，碧綠的草屑間裹著細(xì)碎的星砂，遇著晨露，便蒸騰起氤氳的彩霧，如同夢幻般的仙境?！霸偬戆肷自侣鋾r(shí)的西嶺霜?！彼p聲說道，將缽沿輕叩樹干。頭頂垂落的琉璃藤蔓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突然鼓脹起來，乳白的汁液汩汩注入缽中。藤枝顫巍巍地彎下腰肢，倒像是一位醉酒的老翁，正獻(xiàn)出自己珍藏的美酒。
霧氣深處，浮起一點(diǎn)冰藍(lán)。洛清羽赤足踏過覆露的星紋草甸，每一步落下，足尖的冰蓮便開謝一次，漾開一圈圈美麗的漣漪。她的目光，靜靜地凝在青桫懸垂的發(fā)帶上——三寸長的柳葉青絳綴著星砂蘭，花蕊里一點(diǎn)螢芒正隨著葉笛的聲音，明明滅滅，仿佛在訴說著一個(gè)神秘的故事。
“夫人試嘗這半盞？”青桫微笑著，指尖點(diǎn)過藤蔓，青翠的枝梢瞬間卷成杯盞，遞到洛清羽面前。盞中，苔霜酒浮著萬千星塵，仔細(xì)看去，竟是縮小的琉璃森林在酒波中沉浮，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栩栩如生，仿佛將整個(gè)琉璃森林都裝進(jìn)了這小小的杯盞之中。洛清羽接過時(shí)，唇角微微彎起，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這玉藤杯的脈紋，倒似我宗門的冰魄弦?！?/p>
一股暖流忽然貼住她微涼的指尖。蕭云瑯不知何時(shí)來到她身邊，輕輕地解下玄色披風(fēng)，裹住她的肩頭。金線繡的北斗暗紋，仿佛帶著無盡的溫暖，壓住了晨霧的寒意。“青桫先生這調(diào)酒術(shù)，比我們的引星訣更近天道?！彼皖^，便著洛清羽手中的杯盞，啜飲了半口。喉結(jié)滾動(dòng)間，眸中閃過星圖，仿佛看到了這杯酒中蘊(yùn)含的無盡奧秘：“露里含著庚金銳氣，可是琉璃樹葉淬過朝霞？”
青桫撫掌長笑，發(fā)間的蘭花簌簌抖落星屑，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道尊好靈犀！昨夜雷雨初歇，這些葉片吸飽了雷光...”話音未落，林間小徑追出了提著藤簍的方晚晚。小姑娘跑得氣喘吁吁，發(fā)梢粘著草籽，簍里的星苔滿得直往外溢：“師尊師娘！陸堯師兄在溪澗摔了滿身泥，倒掏到一窩會(huì)發(fā)光的蛙卵！”
星髓池畔，水汽繚繞，仿佛仙境一般。藥廬童子架起寒玉臼，用力搗碎苔蘚。嫩綠水漿淋在云鯨尾舵的刮痕處，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木紋竟煥發(fā)出新枝抽芽般的柔光，仿佛這尾舵也在這神奇的水漿滋養(yǎng)下，重新獲得了生機(jī)。葉璇引領(lǐng)著弟子們解下沾著泥污的外袍，浸入池中。幾個(gè)年幼的徒孫踮起腳尖掛衣時(shí)，忽見池底的流光苔迅速裹住污漬，眨眼間便啃噬成縷縷清煙，仿佛這些污漬是它們最喜愛的食物。
“好癢！”陸堯齜牙咧嘴地縮回腳，腳踝沾泥處正被苔絲緊緊纏繞。洛清羽并指虛劃，冰魄弦凌空割斷苔須，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威嚴(yán)：“莫要驚擾它們進(jìn)食污穢?！笔捲片槄s蹲下身，捏起一撮濕苔。苔絲在他掌心扭動(dòng)，竟如同小蛇一般。“這是玄暉凈衣咒的本源生靈。”他輕聲說道。小蛇忽然又舒展成葉脈狀，脈管中流淌的銀沙竟與洛清羽袖口的暗紋同源，仿佛它們之間有著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
青桫束起衣袖，踏入淺池，抱出一甕塵封百年的苔酒，用力拍開泥封。酒液緩緩傾入琉璃荷葉碗時(shí)，蕭定乾所賜的冰魄珠自洛清羽領(lǐng)口滑出，珠光透入酒漿，碗里霎時(shí)浮起天元星紋柳林的虛影?！捌嬖眨 比~璇驚訝地高呼——影像里正現(xiàn)出當(dāng)年她在柳圃栽苗的景象！那畫面栩栩如生，仿佛時(shí)間在這一刻倒流，讓人仿佛身臨其境。
“苔酒映心。”青桫一邊說著，一邊取來竹筒，舀起酒澆在蕭云瑯衣襟的墨跡處，“縱是帝君朱批也要顯形?！蹦墼诰埔褐序暄?，竟化作三條搖頭擺尾的星魚，魚鰭間抖落的星屑正是戶部尚書新奏的鐵礦密報(bào)。洛清羽忽然伸出冰弦，釣起一尾星魚，指尖輕輕彈了彈魚腹，魚嘴吐出的氣泡里赫然現(xiàn)出柳焚舟在邊塞煮茶的安然身影，那畫面寧靜祥和，讓人感受到了一種遠(yuǎn)離塵世的愜意。
池畔的喧嚷聲越來越近。阿圓捧著流光繭，疾步趕來。繭衣不慎掛裂在石縫中，繭中散落的光絲正織著昨日她在搖光織坊偷看過的云錦圖樣。洛清羽袖中飄出半縷斷弦，弦絲如活蛇般游入裂口，開始穿針引線?！按颂幪韮舍樆卦萍y?！彼韵乙A的手，穿過光絲。少女突然低呼：“您怎么知道我想給爹織件霧綃氅？”
蕭云瑯抹去衣襟上的酒痕，大笑起來：“當(dāng)年玄陰叛亂前夜，清羽在星砂瀑下修我撕破的征衣，針腳比你密三倍。”洛清羽聽了，耳尖微微飛紅，冰弦驟然卷起水潑去！水花被他袖角的星圖卷入，反凝成幾尾通明的小魚，繞著她的發(fā)簪歡快地嬉游，仿佛在為這歡樂的氛圍增添一份趣味。
午膳設(shè)在蓮花浮臺(tái)。釣叟剛?cè)鱿裸y絲網(wǎng)，池底的星沙忽然翻涌成渦旋，如同一個(gè)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七尾寒鯽曳著流光，躍出水面，魚身觸網(wǎng)的剎那，自動(dòng)褪鱗去臟，直挺挺地飛落爐火上的冰髓鼎。那場面如同一場神奇的魔術(shù)表演，讓眾人驚嘆不已。
“這魚兒也通靈性！”新弟子們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紛紛發(fā)出驚嘆。釣叟悠悠地收網(wǎng)，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去年落霜時(shí)，這些魚還啃食過我曬的魚干呢?！北娙寺犃?，哄堂大笑。就在眾人的歡笑聲中，鼎中魚湯已然雪白滾沸，魚眼珠在湯中浮沉，反射出琉璃森林深處的金光——那正是葉璇新栽的星砂柳。
青桫忽然摘下三片柳葉，撒入鼎中：“試試搖光的茶禮?！绷~落入湯中，湯瞬間沸騰起來，馥郁的松香瞬間裹住魚鮮，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香味組合。葉璇執(zhí)勺分湯時(shí)，驚訝地發(fā)現(xiàn)湯底沉著細(xì)密的金紋，紋路竟與昨日柳苗的暗痕同源。她急忙想要開口，卻被洛清羽弦音凝成的冰匙抵住唇：“莫擾了天道贈(zèng)宴。”
湯羹的鮮味緩緩入喉，方晚晚忽地站起！她袖中蟲蛻騰空炸散，星塵在穹頂勾出她故鄉(xiāng)炊煙裊裊的模樣。那畫面溫馨而美好，讓人不禁心生向往。青桫指尖輕點(diǎn)，琉璃壁上垂落紫藤，藤花吮著星光，滴下甜漿。“莫要辜負(fù)流光繭的夢。”老者的聲音如同葉笛般悠揚(yáng)，“它在為你織還鄉(xiāng)圖。”
暮色初降，林間飄起了千百盞苔燈。那苔燈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降臨人間。少年們在燈下，專心地雕鑿著白日拾取的琉璃籽玉。陸堯像獻(xiàn)寶似的，掏出一只丑萌的石猴，塞給葉璇：“師姐你看！猴爪捏的像不像蕭長老的護(hù)心鏡？”那石猴掌心果真握著片歪斜的圓石。眾人哄笑聲里，蕭云瑯忽然解下佩劍，劍鞘頂端的玄晶被星燈映出萬千光痕——光痕里跳躍的猴影竟與陸堯所刻分毫不差，仿佛這一切都是命運(yùn)的安排。
“這是搖光星的星心石。”他反手倒轉(zhuǎn)劍柄，插入樹根處。石粉簌簌剝落處，樹根紋理化作星河，如同宇宙的奧秘在這一刻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每個(gè)魂靈都是匠人，各自鐫刻自己的天機(jī)?！?/p>
露水綴滿琉璃枝時(shí)，青桫取下腰間的苔玉塤。塤音與森林深處的新嫩柳苗共振，枝葉簌簌顫動(dòng)，露珠紛紛落下。陸堯偷偷摘了一片柳葉，含在唇間吹氣，葉膜鼓動(dòng)時(shí)溢出細(xì)碎星芒，芒光里閃動(dòng)著他清晨攀樹捕蟲的滑稽身影。洛清羽的冰魄弦無風(fēng)自鳴，弦聲拂過之處，滿地殘葉聚成了一個(gè)嬉鬧的星砂童子。那童子活潑可愛，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地上蹦蹦跳跳。
白狐悄無聲息地?fù)湎蛉~璇的裙角時(shí)，那柳苗新抽的嫩梢忽現(xiàn)人面輪廓。小童踮起腳尖，折下柳枝，晶瑩水珠包裹的臉孔綻出嬰兒般的甜笑。浮島夜霧驟散，月華直落柳梢，金紋在嫩梢蜿蜒成北斗七星。那北斗七星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指引著眾人前行的方向。
洛清羽腕間的弦絲猝然繃直。她望著金紋柳枝的目光，似穿透了千年星霜，指尖卻溫柔地拂過葉璇發(fā)頂沾的夜露：“三更露重，該去蓮舟溫盞星苔茶了。”水珠滑落她凍結(jié)的指尖，碎成萬千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