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變與試探
黎明前的礦區(qū)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李大剛蹲在廢棄礦洞外的空地上,雙手捧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玄鐵礦石,眉頭緊鎖。
"集中精神,感受礦石中的金氣。"老白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響,"玄鐵劍體的優(yōu)勢就在于能直接吸收金屬精華,你要學會引導它們。"
李大剛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經(jīng)過三天練習,他已經(jīng)能模糊感受到礦石中那股冰涼的能量。他嘗試著按照老白教的方法,將那股能量引入體內(nèi)。
起初什么也沒發(fā)生。但就在他準備放棄時,掌心的礦石突然微微發(fā)熱。一絲絲黑色氣息如同活物般從礦石表面滲出,順著他的皮膚毛孔鉆入體內(nèi)。
"嘶——"李大剛倒吸一口涼氣。那感覺就像有無數(shù)細小的針尖刺入皮膚,又痛又癢。但他咬牙忍住,繼續(xù)引導著那些黑色氣息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
隨著金氣入體,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手中的礦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最后竟完全消失不見。而體內(nèi)那股冰涼能量則順著經(jīng)脈流動,最終匯聚在丹田處,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
"我成功了!"李大剛睜開眼,興奮地低呼。
"勉強及格。"老白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嫌棄,"吸收速度太慢,引導也不夠流暢。不過對于一個三天前還是凡人的家伙來說,還算湊合。"
李大剛不以為意,反而興致勃勃地問:"老白,我現(xiàn)在算是什么境界的修士了?"
"境界?"老白嗤笑一聲,"你連修真的大門都還沒摸到呢?,F(xiàn)在頂多算是有了修煉的資格,距離真正的劍修還差得遠。"
李大剛撓了撓頭,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那接下來我該怎么做?"
"首先,你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老白的聲音嚴肅起來,"這幾天我感覺到至少有三撥人在監(jiān)視你。那個礦主趙元顯然對你起了疑心。"
李大剛心頭一緊。自從礦難那晚他打傷劉三的手下后,礦區(qū)里的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工友們看他的眼神充滿畏懼,連平時關(guān)系不錯的王二狗都躲著他走。
"他們怕我。"李大剛低聲說,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地上的碎石,"把我當怪物。"
"凡人總是畏懼超出理解的事物。"老白不以為意,"等你有了一定實力,他們就會從畏懼變成敬畏,再變成崇拜。修真界就是如此。"
李大剛沒有回答。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晨霧中,礦區(qū)的輪廓已經(jīng)依稀可見。再過一會兒,工人們就會陸續(xù)起床,開始新一天的勞作。
"我去找點吃的。"他說,轉(zhuǎn)身朝礦區(qū)邊緣的一排矮屋走去。
還沒走到食堂,李大剛就聽見一陣嘈雜聲從前方傳來。幾個礦工圍成一圈,中間似乎發(fā)生了什么爭執(zhí)。
"啞巴女,把東西交出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喝道。
"是啊,那可是上好的白面饅頭,你配吃嗎?"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李大剛眉頭一皺,加快腳步。擠進人群后,他看到三個膀大腰圓的礦工正圍著一個瘦小的女孩。女孩約莫十六七歲,衣衫襤褸,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布包。她低著頭,一聲不吭,只是倔強地搖著頭。
"怎么回事?"李大剛問道。
旁邊一個老礦工小聲說:"是啞女小竹。廚房張嬸可憐她,偷偷給了她幾個饅頭。劉三的人看見了,非要搶走。"
李大剛心頭火起。小竹是礦區(qū)里唯一的啞巴,父母早年在一次礦難中雙亡,靠著大家的接濟才活下來。平時就常被欺負,沒想到現(xiàn)在變本加厲。
"住手!"他大步上前,擋在小竹面前,"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還要臉嗎?"
那三個礦工一愣,看清是李大剛后,臉色頓時變了。為首的光頭壯漢咽了口唾沫,強作鎮(zhèn)定道:"李、李大剛,這不關(guān)你的事。這小偷偷了食堂的東西,我們只是——"
"放屁!"李大剛打斷他,"張嬸給的也算偷?你們不就是看小竹好欺負嗎?"
光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突然惱羞成怒:"李大剛,別以為你有點邪門本事就了不起!我們?nèi)齻€人還怕你不成?"說著,他掄起拳頭就朝李大剛面門砸來。
李大剛不躲不閃,抬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這一拳。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五指微微用力,光頭頓時慘叫起來。
"??!我的手——"
另外兩人見狀,同時撲了上來。李大剛冷哼一聲,體內(nèi)玄鐵精氣流轉(zhuǎn),雙臂頓時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屬光澤。他左右開弓,兩拳揮出,那兩人如同被鐵錘擊中,直接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光頭見勢不妙,轉(zhuǎn)身想跑。李大剛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后領,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
"以后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負人,"李大剛湊近光頭耳邊,聲音冰冷,"我就把你們?nèi)M礦洞最深處,明白嗎?"
光頭嚇得面無人色,連連點頭。李大剛這才把他丟在地上,三人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圍觀的礦工們鴉雀無聲,看向李大剛的眼神更加畏懼。李大剛心里一陣苦澀,轉(zhuǎn)身看向小竹。
"你沒事吧?"他輕聲問。
小竹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卻臟兮兮的臉。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像是會說話一般。她搖搖頭,從布包里拿出一個還算完整的饅頭,遞給李大剛。
李大剛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擺手:"不用,你自己留著吃吧。"
小竹固執(zhí)地舉著饅頭,眼神倔強。李大剛只好接過,掰成兩半,把大的一半還給她:"這樣,我們一人一半。"
小竹這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接過饅頭。就在她抬手的一瞬間,李大剛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一塊青色的玉佩,在晨光中泛著奇異的光澤。
"這是......"他下意識地想問,但想起小竹不能說話,又住了口。
老白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驚訝:"這丫頭不簡單。那塊玉佩上有靈力波動,不是凡物。"
李大剛心中一動,正想細看,小竹卻已經(jīng)警覺地把玉佩藏回了衣領內(nèi),后退兩步,向他鞠了一躬,然后飛快地跑開了。
"有意思。"老白若有所思,"看來這個礦區(qū)臥虎藏龍啊。"
李大剛望著小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饅頭。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李大剛!趙老爺有請!"
人群自動分開,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正是趙元的貼身管家趙福。
"我?"李大剛有些意外。
趙福點點頭,臉上掛著職業(yè)性的微笑:"趙老爺聽說你在礦難中表現(xiàn)英勇,特地設宴款待,還請務必賞光。"
周圍的礦工們發(fā)出低聲的驚嘆。能被趙老爺邀請,在礦區(qū)可是莫大的榮耀。但李大剛卻感到一絲不安。
"老白,你覺得呢?"他在心中問道。
"宴無好宴。"老白冷笑,"不過去看看也好,正好探探這個趙元的底細。"
李大剛點點頭:"多謝趙老爺美意,我一定準時赴約。"
趙福滿意地笑了笑,遞過一張燙金請?zhí)?今晚酉時,趙府恭候大駕。"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李大剛捏著請?zhí)?,感覺這薄薄的紙片重若千鈞。
......
夜幕降臨,李大剛換上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衫,站在趙府大門前。與礦區(qū)那些低矮的工棚相比,趙府簡直就像宮殿一般豪華。高大的圍墻,朱紅色的大門,門口還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護衛(wèi)。
"請出示請?zhí)?一個護衛(wèi)機械地說道。
李大剛遞上請?zhí)o衛(wèi)檢查后,恭敬地讓開道路:"李公子請進,趙老爺已等候多時。"
穿過曲折的回廊,李大剛被帶到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廳。廳內(nèi)擺著一張紅木圓桌,桌上擺滿了李大剛從未見過的珍饈美味。桌旁已經(jīng)坐了五六個人,主位上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位就是我們的英雄李大剛吧?"中年男子站起身,笑容可掬,"我是趙元,久仰大名啊。"
李大剛有些局促地行了一禮:"趙老爺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而已。"
"謙虛!太謙虛了!"趙元熱情地拉著李大剛?cè)胱?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青巖城來的周老板,這位是......"
一番寒暄后,李大剛了解到在座的除了趙元的心腹外,還有幾位附近城鎮(zhèn)的商賈。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聽說李兄弟在礦難后力大無窮,連傷數(shù)人,不知是得了什么奇遇?"一個滿臉橫肉的商人突然問道,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李大剛心頭一緊,正不知如何回答,趙元已經(jīng)笑著解圍:"王老板,這話說的。李兄弟天生神力,哪有什么奇遇?來,喝酒喝酒!"
那王老板卻不依不饒:"趙老爺,我這不是好奇嘛。聽說那天礦下玄鐵精氣暴動,所有礦石都失去了靈性。而李兄弟恰好在那時脫胎換骨,這其中難道沒有關(guān)聯(lián)?"
李大剛握杯的手微微發(fā)抖。他沒想到事情已經(jīng)傳得這么遠,連玄鐵精氣的事都被人知道了。
"老白,他們好像知道些什么。"他在心中急問。
"別慌。"老白的聲音依然鎮(zhèn)定,"這個胖子只是個探路的棋子,真正的主使是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瘦高個。"
李大剛余光瞥向老白說的那人——一個坐在角落的青衫男子,面容陰鷙,從始至終一言不發(fā),只是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
就在這時,趙元拍了拍手:"光喝酒多沒意思,來人啊,上點助興的節(jié)目!"
話音未落,一隊舞姬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隨著樂聲翩翩起舞。眾人的注意力暫時被轉(zhuǎn)移,李大剛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好景不長。舞畢,那青衫男子突然站起身,拱手道:"久聞李兄神力,在下青巖城武館教頭鐵手張,想討教幾招,不知可否賞臉?"
廳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大剛身上。
趙元故作驚訝:"這...不太合適吧?李兄弟是我的客人......"
"無妨。"青衫男子冷笑,"只是切磋助興,點到為止。莫非李兄怕了?"
李大剛知道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但他別無選擇。如果退縮,只會讓人更加懷疑。
"既然張教頭有興趣,那我就獻丑了。"他站起身,抱拳還禮。
眾人移步到廳外的演武場。月光下,青衫男子脫去外袍,露出一身精瘦的肌肉。他雙手一展,指節(jié)發(fā)出清脆的爆響。
"李兄,請。"
李大剛深吸一口氣,站到對面。他沒有系統(tǒng)的武學基礎,只能憑本能應對。
"老白,我該怎么做?"
"這家伙練的是外家功夫,雙手應該有古怪。"老白快速分析,"用三成力試探,注意他的右手。"
李大剛微微點頭,擺出一個防御姿勢。青衫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突然欺身而上,右手如毒蛇般探出,直取李大剛咽喉!
這一招又快又狠,完全不像切磋,倒像是要取人性命。李大剛倉促間側(cè)身閃避,但還是被指尖擦到了肩膀。令他震驚的是,就這么輕輕一擦,衣服竟然被撕開一道口子,皮膚上也留下了幾道血痕。
"他的手指......"李大剛心中駭然。
"鐵指功。"老白的聲音凝重起來,"小心,他手上可能有毒。"
青衫男子見一擊未中,冷笑一聲,再次撲來。這次他雙手齊出,十指如鉤,招招直取要害。
李大剛連連后退,險象環(huán)生。場邊眾人看得屏息凝神,趙元則瞇著眼睛,若有所思。
"不能再退了。"老白喝道,"運轉(zhuǎn)玄鐵精氣,硬接他一招!"
李大剛一咬牙,體內(nèi)玄鐵精氣急速流轉(zhuǎn),雙臂頓時泛起金屬光澤。他不再躲閃,而是迎著對方的攻勢,一拳轟出!
"砰!"
拳指相撞,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青衫男子臉色大變,踉蹌后退,右手五指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已經(jīng)骨折。
"你......"他驚怒交加,左手突然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直刺李大剛心口!
這一下變故太快,場邊眾人甚至來不及驚呼。李大剛本能地抬手格擋,匕首刺在他手臂上,卻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如同刺中了鐵板,連皮都沒擦破。
"什么?!"青衫男子目瞪口呆。
李大剛也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身體變強了,但沒想到竟然刀槍不入。
"玄鐵劍體初成,凡鐵難傷。"老白解釋道,"現(xiàn)在,解決他!"
李大剛不再猶豫,一個箭步上前,右拳重重轟在青衫男子腹部。男子悶哼一聲,像破布口袋一樣飛出去數(shù)米遠,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演武場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李大剛,尤其是他那只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的手臂。
"精彩!太精彩了!"趙元突然鼓掌大笑,"李兄弟果然神力非凡!來人啊,快把張教頭抬下去醫(yī)治。"
幾個仆人慌忙上前,將昏迷的青衫男子抬走。李大剛手臂上的金屬光澤漸漸褪去,但眾人眼中的驚懼卻絲毫未減。
"李兄弟,不瞞你說。"趙元親熱地摟住李大剛的肩膀,"我早就看出你非池中之物。這次請你來,除了感謝你救了我的礦工,還想聘請你做我的貼身護衛(wèi),月錢五十兩,如何?"
五十兩!這在礦區(qū)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普通礦工干一年也攢不下十兩銀子。但李大剛卻感到一絲不安。
"多謝趙老爺厚愛。"他謹慎地回答,"但我粗人一個,恐怕難當大任。"
"誒,過謙了!"趙元不以為忤,"這樣吧,你回去考慮考慮,三日內(nèi)給我答復即可。"
宴會在詭異的氣氛中結(jié)束。李大剛婉拒了趙元派車相送的好意,獨自一人走在回工棚的路上。
"這個趙元不簡單。"老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明顯是在試探你的實力。"
李大剛點點頭:"那個青衫男子出手狠辣,絕不是普通比試。"
"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玄鐵精氣的事。"老白沉吟道,"我懷疑這個趙元與修真界有聯(lián)系。"
李大剛心頭一緊:"那我們該怎么辦?"
"離開這里。"老白斬釘截鐵,"今晚就走。那個趙元絕不會善罷甘休,他背后可能有更大的勢力。"
李大剛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他突然察覺到路旁的陰影里有人。他警覺地轉(zhuǎn)身:"誰?"
一個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走了出來,月光下,正是啞女小竹。她手里捧著一個小包袱,眼神中帶著焦急。
"小竹?你怎么在這里?"李大剛驚訝地問。
小竹不能回答,只是急切地把包袱塞給他,然后指了指遠方,做了個逃跑的手勢。
李大剛打開包袱,里面是幾塊干糧和一張簡陋的地圖。地圖上標注了一條通往山區(qū)的小路,終點畫著一個小小的圓圈。
"這是......"他疑惑地看向小竹。
小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圖上的圓圈,然后抓住李大剛的手,眼中滿是懇求。
老白突然出聲:"她在告訴你,她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要你帶她一起走。"
李大剛驚訝地看著小竹:"你能聽見老白說話?"
小竹點點頭,又搖搖頭,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青光,似乎在回應什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老白的聲音帶著少有的興奮,"帶上她,李大剛。這丫頭身上的秘密,可能不比你的小。"
李大剛看了看小竹堅定的眼神,又回頭望了望燈火通明的趙府,深吸一口氣:
"好,我們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