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是被銅錢落地的聲音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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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金屬聲在耳邊回蕩，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廢墟里，頭頂是支離破碎的天空。那些曾經(jīng)金碧輝煌的上界宮殿，如今像被熊孩子拆過的積木，東倒西歪地插在下界的山川河流之間。
“醒了？”
一張熟悉的臉湊過來，是阿蘿。她臉上沾著灰，手里還攥著半塊啃過的壓縮餅干——林小凡認(rèn)出那是他媽特制的“辟谷餅”，包裝上還印著【反卷盟特供】的字樣。
“我昏迷了多久？”林小凡試著坐起來，全身骨頭都在抗議。
“三天。”阿蘿掰著手指算，“上界崩塌花了六個時辰，財神道股價崩盤花了兩個時辰，你表哥哭暈在廁所花了……”
“等等?！绷中》泊驍嗨?，“我表哥還活著？”
阿蘿指了指不遠(yuǎn)處：林霄正蹲在廢墟里，用金算盤扒拉瓦礫，每找到一塊靈石碎片就往懷里塞，活像只囤糧的倉鼠。
“他要干嘛？”
“說是要‘資本重組’?！卑⑻}翻了個白眼，“還問我們要不要投資他的‘廢墟房地產(chǎn)開發(fā)項目’?！?/p>
林小凡剛要吐槽，胸口突然一熱。他扒開衣領(lǐng)，發(fā)現(xiàn)銅錢紋身變成了活的金液，在皮膚下緩緩流動。更詭異的是，耳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銅錢碰撞聲——來自四面八方！
“你聽……”
“早聽見了?！卑⑻}掏了掏耳朵，“自從大陣啟動，整個修真界的槍都在響。”
她拽著林小凡爬上最近的殘垣。放眼望去，震撼的場景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廢墟間，無數(shù)修士像工蟻般忙碌著。有人用斷劍當(dāng)鏟子挖靈石，有人把宮殿金瓦熔成金條，更絕的是幾個金丹修士——他們居然用捆仙索當(dāng)?shù)趵K，把半截飛升通道改造成了空中商鋪！
“這是……”
“新紀(jì)元啊，傻小子?！?/p>
趙真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老頭不知從哪搞了身西裝，雖然皺得像咸菜干，但領(lǐng)帶打得一絲不茍。他手里還舉著塊木牌：【反卷盟重建委員會】。
“師父，您這打扮……”
“與時俱進！”趙真人得意地轉(zhuǎn)了個圈，“剛跟下凡的財神道會計學(xué)的?！彼麎旱吐曇?，“那幫孫子現(xiàn)在求著我們呢——上界銀行破產(chǎn)，修真界現(xiàn)在通用貨幣是你身上掉的金豆子?！?/p>
林小凡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每走一步，就有細(xì)小的金屑從衣角簌簌落下。阿蘿蹲下捻起一撮，對著陽光看了看：“純度99.9%，可以直接當(dāng)錢花?！?/p>
正說著，地面突然震動。遠(yuǎn)處傳來熟悉的尖叫——是丹娘！她騎著頭巨型穿山甲狂奔而來，身后追著十幾個揮舞賬本的白胡子老頭。
“救命??！討債的來了！”
趙真人臉色大變：“是上界七大派的財務(wù)長老！”他一把拽過林小凡，“快！用你的財神血脈鎮(zhèn)住他們！”
“怎么鎮(zhèn)？！”
“不知道！撒錢試試？”
情急之下，林小凡抓起把金屑往天上一揚。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那些老頭齊刷刷急剎，像訓(xùn)練有素的警犬般撲向每一粒金屑，嘴里還念叨著“折現(xiàn)”“入賬”之類的詞。
丹娘趁機溜過來，從懷里掏出個平板電腦：“看！我黑進了上界最后的數(shù)據(jù)庫！”
屏幕上是一張復(fù)雜的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圖，中心位置標(biāo)著【修真界靈力供應(yīng)總公司】，股東列表里赫然包括七大派和財神道。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右下角的小字：【實際控制人：天道委員會（已跑路）】
“跑路？”林小凡皺眉。
“就是卷款潛逃。”林霄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金算盤打得噼啪響，“現(xiàn)在公司負(fù)債七萬億靈石，固定資產(chǎn)……”他指了指周圍的廢墟，“就這些?！?/p>
眾人沉默。一只烏鴉嘎嘎飛過，嘴里還叼著半張股票憑證。
“所以……”白芷弱弱地問，“我們造反成功了，但接手的是個爛攤子？”
“比那更糟。”林夫人踩著高跟鞋從廢墟另一端走來，手里拿著厚厚一疊文件，“我剛查了賬，上界這些年不僅吸血，還透支了下界未來三百年的靈氣配額?！?/p>
她甩出一張圖表，曲線陡得像跳崖。趙真人只看了一眼就捂胸口：“意思是……”
“意思是如果不想辦法，三個月后修真界就會靈氣枯竭?！绷址蛉松钗豢跉?，“到時候別說修煉，連靈草都會枯萎。”
林小凡突然覺得胸口發(fā)燙。金色液體從紋身中滲出，在空中凝成一行字：【財可續(xù)靈，需以愿力為引】
“愿力？”阿蘿歪頭，“就是凡人燒香拜神時的那種？”
“沒錯！”林霄突然激動地跳起來，“我們可以發(fā)行新貨幣！讓修士們用愿力兌換！”
“然后呢？”丹娘冷笑，“讓大伙對著你的金算盤磕頭？”
爭吵聲中，林小凡走到廢墟高處。遠(yuǎn)處，幸存的修士們正在搭建臨時住所。有人用破碎的法寶當(dāng)建材，有人把丹爐改成灶臺，幾個小孩子甚至用符紙折起了紙船——那些曾經(jīng)珍貴的資源，現(xiàn)在成了唾手可得的玩具。
他摸了摸胸前的紋身，突然有了主意。
“各位！”林小凡轉(zhuǎn)身喊道，“我有個辦法——”
話音未落，地面再次劇烈震動！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烈，眾人東倒西歪時，一道金光從地底沖天而起，在空中炸開成巨大的銅錢虛影。虛影中心，緩緩浮現(xiàn)出一扇青銅大門。
門縫里傳出機械化的聲音：
【檢測到合格繼承人，天道銀行重啟中……】
林霄撲通跪下：“祖、祖?zhèn)鹘饚欤?！?/p>
林夫人卻臉色煞白：“不好！那是……”
青銅大門轟然開啟，無數(shù)金燦燦的觸手伸出，直奔林小凡而來！阿蘿的短刀和白芷的綢帶同時飛出，卻都在觸碰到金光的瞬間化為齏粉。
千鈞一發(fā)之際，趙真人甩出那張欠條：“欠債還錢！”
金光觸手居然真的停頓了一秒。林小凡趁機咬破手指，將血抹在銅錢紋身上：“我以財神血脈起誓——”
金液沸騰般涌動，在他掌心凝成一把鑰匙的形狀。
“——修真界的債，我來重組！”
鑰匙飛向青銅門，在接觸的瞬間，整扇門化為無數(shù)金色光點。這些光點如雪花般飄落，每一片都帶著微弱的靈氣，融入土地、河流、草木……
林霄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你……你把祖?zhèn)鹘饚焐⒘?？?/p>
“不是散?！绷中》步幼∫黄鸸?，看著它在掌心化作嫩芽，“是投資?！?/p>
遠(yuǎn)處，枯死的靈田里，第一株新苗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