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時候是1982年的冬天。那時候方志強已經(jīng)和他的青梅竹馬田慧娟結(jié)婚兩年了，
我這個前未婚妻早就被他們忘得一干二凈。我在知青點的破草房里凍死的，沒人發(fā)現(xiàn)，
直到春天化雪才被路過的人聞到臭味。死前我還在想，
當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方志強那個王八蛋。睜開眼，居然回到了1978年的春天。
知青點里傳來熟悉的喧鬧聲，我坐在炕上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方志強還沒開始算計我的時候。"曉月！快出來！方隊長找你有事！
"門外傳來同屋女知青李秀芬的聲音，我心里一陣惡心。方志強找我，無非就是那套老把戲。
上輩子我傻乎乎地以為他是真心喜歡我，結(jié)果呢？他只是想利用我爸在縣里的關系，
幫他調(diào)回城里。等他達到目的，立馬就把我踹了，轉(zhuǎn)頭娶了田慧娟。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補丁衣服，推門走了出去。知青點的院子里，
方志強正和幾個男知青說話?？吹轿页鰜?，他臉上立刻掛起那種我曾經(jīng)以為是深情的笑容。
"曉月，過來一下。"他朝我招手，聲音溫和得讓我想吐。
上輩子我就是被他這副模樣騙得團團轉(zhuǎn)，以為遇到了真愛?，F(xiàn)在看來，真是可笑得很。
我走過去，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方隊長，什么事？"方志強看了看周圍的人，
壓低聲音說："你跟我到后面說。"我跟著他走到知青點后面的小樹林里。這里人少，
是方志強每次找我"談心"的地方。上輩子我還覺得他這是為了保護我的名聲，現(xiàn)在想想，
他不過是怕被人看到罷了。"曉月，我聽說縣里要恢復高考了？"方志強開門見山地問。
我心里冷笑，來了，他的算盤開始打了。上輩子就是這個時候，他開始套我話，
想知道我爸在縣教育局的消息。"是有這個傳言，但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故意裝作不太關心的樣子。方志強眼睛亮了一下："你爸不是在縣教育局工作嗎？
肯定知道內(nèi)部消息吧？""他從來不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我搖搖頭，
看著方志強臉上閃過的失望。方志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走近我?guī)撞健?曉月，
我們認識這么久了，我有句話一直想對你說。"我知道他要說什么了。上輩子就是這個時候，
他開始對我表白，然后提出要和我訂婚。我當時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以為這是愛情降臨了。
現(xiàn)在想想，真是蠢得要命。"什么話？"我裝作羞澀地問。"我喜歡你，想和你訂婚。
"方志強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包裹。打開一看，是一對銀鐲子。
上輩子我被這對鐲子感動得稀里嘩啦的，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幾塊錢的貨色。
"這...這太突然了。"我低下頭，心里卻在冷笑。方志強，
你以為我還是上輩子那個傻姑娘嗎？"不突然，我想了很久了。曉月，你愿意嫁給我嗎？
"方志強一臉深情地看著我。要是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說不定還真會被他感動。
"我...我需要想想。"我假裝害羞地說。方志強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了。"好，你慢慢想。不過曉月，你知道的，我們知青總是要回城的，
如果我們訂了婚，以后無論誰先回去，都不會忘記對方。"這話說得冠冕堂皇，
實際上就是在暗示我，如果不答應他，以后各奔東西就別怪他無情。
上輩子我被這話嚇得夠嗆，生怕失去他，所以第二天就答應了訂婚。結(jié)果呢？
他利用我爸的關系順利考上了縣里的師范學院，畢業(yè)后分配到縣城當老師。而我呢，
繼續(xù)在知青點待著，直到知青政策結(jié)束才回城，那時候早就物是人非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點點頭，"讓我再想想吧。"方志強看我沒有立刻答應，臉色有些難看。
但他還是努力維持著溫柔的表情："好，那你好好想想。不過曉月，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
"這是在威脅我嗎？我心里冷笑，表面上卻點頭說好。回到宿舍，
李秀芬立刻湊過來問："方隊長跟你說什么悄悄話了？""沒什么，就是聊聊天。
"我隨口應付著，心里卻在盤算著怎么對付方志強。上輩子我被他害得這么慘，
這輩子說什么也不能再讓他得逞。但是直接拒絕他也不行，那樣只會讓他警覺，
說不定還會想別的辦法整我。我得想個更好的辦法，讓他自食惡果。正想著，
外面?zhèn)鱽硪魂囼}動。"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有人在喊。我們趕緊跑出去看，
原來是村里的王大爺騎著自行車從縣城回來了。"怎么了王大爺？"方志強迎上去問。
"縣里貼告示了！真的要恢復高考了！今年十月就考！"王大爺氣喘吁吁地說。
知青點頓時炸了鍋。所有人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真的假的？""什么時候開始報名？
""考什么科目？"我站在人群后面，心里卻異常平靜。機會來了。
上輩子我因為被方志強的甜言蜜語迷惑，錯過了恢復高考的第一年。
等到第二年想?yún)⒓拥臅r候，已經(jīng)晚了，競爭更加激烈，我沒考上。這輩子，
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不但要考上大學，還要讓方志強的算盤徹底落空。
我看向人群中興奮的方志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方志強啊方志強，你做夢也想不到，
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2當天晚上，我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隔壁床的李秀芬還在那里嘰嘰喳喳地跟其他女知青討論高考的事。"我聽說這次考試特別難，
要考語文、數(shù)學、外語，還有政治歷史地理呢。""那我們這些人哪里考得上啊，
都下鄉(xiāng)這么多年了，書本都忘光了。""可是如果考上了就能上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工作，
比回城強多了。"聽著她們的討論，我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村里的王大爺，
想詳細了解一下高考的情況。王大爺是村里唯一識字的人，經(jīng)常去縣城辦事，消息比較靈通。
"曉月啊，你也想?yún)⒓痈呖迹?王大爺看到我，笑瞇瞇地問。"是的，王大爺，
您能跟我詳細說說嗎？""行，我跟你說說。"王大爺放下手里的活，
認真地對我說："這次高考是全國統(tǒng)一的，分文科和理科。
文科考語文、數(shù)學、政治、歷史、地理，理科考語文、數(shù)學、物理、化學、生物。
""報名什么時候開始？""下個月就開始報名了，地點在縣教育局。"縣教育局，
那是我爸工作的地方。"王大爺，您覺得我們這些知青有希望嗎？
"王大爺沉思了一會兒："說實話，希望不大。你們下鄉(xiāng)這么多年，功課都荒廢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爸不是在縣教育局嗎？說不定能幫你弄到復習資料。"我心里一動。對啊，
我怎么忘了這個優(yōu)勢。上輩子我只顧著談戀愛，完全沒想過利用這個條件。
這輩子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氐街帱c，我發(fā)現(xiàn)方志強正在和幾個男知青商量什么。
看到我回來，他立刻走過來。"曉月，昨天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訂婚的事。"志強哥，我..."我故意猶豫了一下，
"我想先專心準備高考，等考完再說這件事，可以嗎？"方志強臉色瞬間變了。"什么？
你也要參加高考？""是啊，既然有這個機會，我想試試。"我裝作很天真的樣子。
方志強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曉月，你知道高考有多難嗎？
我們這些人已經(jīng)荒廢學業(yè)這么多年了，哪里還考得上？""試試總是好的，萬一考上了呢？
"我微笑著說。方志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勉強笑了笑："好吧，既然你想試，
那就試試吧。不過，就算你參加高考，我們的事情也不能耽誤。""當然。"我點頭答應。
但心里卻在冷笑。方志強，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你擺布的傻丫頭嗎？接下來的幾天，
知青點里討論高考的聲音越來越多。但真正決定報名的人卻寥寥無幾。
大部分人都覺得希望渺茫，不如安心等待回城的機會。我卻暗暗開始準備。
我利用每天晚上的時間，回憶上輩子學過的知識。雖然很多東西都忘記了，但基礎還在。
更重要的是，我有重生的優(yōu)勢，知道這次考試的大概方向。第三天，我找了個借口去縣城。
名義上是去買生活用品，實際上是想去找我爸?？h教育局在縣城最繁華的地方，
是一棟兩層的磚瓦房。我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我爸正在辦公室里整理文件。
看到我突然出現(xiàn)，他很驚訝。"曉月？你怎么來了？""爸，我想問問高考的事。
"我開門見山地說。我爸放下手里的文件，認真地看著我。"你想?yún)⒓痈呖迹?"是的。
""曉月，高考不是鬧著玩的。這次是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全國的青年都在搶這個機會，
競爭會非常激烈。""我知道，但我想試試。"我爸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好，
既然你有這個決心，我支持你。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爸，
您能幫我弄到一些復習資料嗎？"我爸想了想："可以，我這里有一些教學大綱和樣題，
你拿回去看看。"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遞給我。"這些都是內(nèi)部資料，
你要保密，不能隨便給別人看。"我接過文件夾，心里激動得不行。有了這些資料，
我的勝算就大多了。"謝謝爸！""別急著謝我。"我爸嚴肅地說，"光有資料是不夠的，
關鍵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努力。這幾個月你要全身心投入復習，不能有任何分心的事。
"我點頭答應。"還有，"我爸猶豫了一下，"我聽說你在知青點有對象了？"我心里一緊。
看來方志強的事連我爸都知道了。"沒有什么確定的關系。"我含糊地說。"那就好。
"我爸松了一口氣，"曉月，我這樣說可能你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
那個方志強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小心一點。"我心里一震。"爸，您怎么知道他的？
""縣里就這么大，什么事我都聽說過。這個方志強品行不端，在知青點里名聲不好。
而且..."我爸停頓了一下。"而且什么？""而且他早就和田家村的田慧娟有婚約了。
他們兩家是世交，從小就定了娃娃親。"我裝作很震驚的樣子。實際上，
這些事我上輩子死了以后才知道。原來我爸早就知道方志強的底細，
只是我那時候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去。"真的？""千真萬確。
田慧娟現(xiàn)在在縣城的紡織廠工作，兩人一直有聯(lián)系。據(jù)我所知，
他們打算等方志強回城后就結(jié)婚。"我握緊了拳頭。方志強這個王八蛋，一邊跟我訂婚，
一邊還跟田慧娟保持關系。上輩子他就是這樣腳踏兩只船，最后把我踹了娶了田慧娟。"爸，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曉月，爸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但是這種人真的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我點點頭，心里卻在想著怎么報復方志強。既然他要玩陰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回到知青點已經(jīng)是傍晚了。我把復習資料小心地藏在床下的木箱里，
然后若無其事地出去吃飯。飯桌上，方志強主動坐到我旁邊。"曉月，今天去縣城買什么了？
""買了些生活用品。"我隨口說道。"哦。"方志強點點頭，"對了，
我聽說縣里要開始招工了，紡織廠要招一批女工。"我心里冷笑。來了，他又開始試探了。
上輩子他就是用這種方法套我話，想知道我有沒有門路進工廠。"是嗎？我沒聽說。
""你爸在縣里工作，應該知道這些消息吧？"方志強試探性地問。
"他從來不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我還是那句話。方志強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了。"那你高考準備得怎么樣了？需要我?guī)湍銌幔?"謝謝，我自己能行。
"吃完飯，我回到宿舍開始復習。李秀芬看到我在看書，好奇地湊過來。"曉月，
你真的要參加高考啊？""嗯。""可是我們都沒有復習資料啊，你看的是什么書？
"我趕緊把書合上。"就是以前的課本。"李秀芬失望地搖搖頭："我連課本都沒帶來，
早就不知道丟哪里去了。"我心里暗自慶幸。還好我藏得夠嚴實，不然被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照常參加勞動，晚上就躲在被窩里用手電筒看書。復習資料很詳細，
不但有各科的考試大綱，還有歷年考題的分析。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數(shù)學基礎還不錯，
語文也還可以，但政治歷史地理就比較薄弱了。于是我制定了詳細的復習計劃，
每天晚上復習不同的科目。方志強幾次想來找我聊天，都被我以要早睡為借口拒絕了。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又不好發(fā)作。半個月后，縣里正式開始高考報名。
我是知青點里第一個去報名的人。3報名那天一早，我就起床準備去縣城。剛要出門，
就被方志強攔住了。"曉月，你這么早去哪里？""去縣城辦點事。"我不想告訴他實情。
"什么事？需要我陪你去嗎？"方志強一臉關心地問。"不用，我自己能行。
"我繞過他往外走。方志強跟在我后面："曉月，你最近好像總是避著我？"我停下腳步，
回頭看著他。"沒有啊，只是最近比較忙。""忙什么？""復習功課啊。
"方志強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曉月，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考上大學吧？
""為什么不能試試？""你知道有多少人要參加這次考試嗎？全國幾百萬人爭幾萬個名額，
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優(yōu)勢？"方志強的話帶著明顯的嘲諷。我心里怒火中燒，
但表面上還是保持冷靜。"試試總是好的。""曉月，我是為你好。"方志強走近我，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上，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的未來。
""我們的未來？"我冷笑一聲，"志強哥，據(jù)我所知，
你和田家村的田慧娟不是早就有婚約了嗎？"方志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聽誰說的？
""這很重要嗎？"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重要的是這是不是真的。"方志強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強笑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什么不一樣了？
""我現(xiàn)在喜歡的是你啊。"方志強想要抓我的手，被我躲開了。"是嗎？
那你為什么不跟田慧娟說清楚？""我...我會處理好的。"方志強有些慌亂。
"什么時候處理？""等我回城以后。"我忍不住笑了。"等你回城以后？那我呢？
我要在知青點等你到什么時候？""曉月，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們訂婚了，
我當然會帶你一起回城。""怎么帶我回城？你有什么辦法？"方志強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看著他那副窘迫的樣子，我心里痛快得很。上輩子我就是太蠢，被他的甜言蜜語騙得團團轉(zhuǎn)。
這輩子我要讓他知道，我林曉月不是那么好欺負的。"曉月，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突然問這些？"方志強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沒什么，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我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縣城了。""你到底去縣城干什么？
"方志強還是不死心。"報名參加高考。"我不再隱瞞。方志強的臉色徹底黑了。"林曉月，
你瘋了嗎？你真以為自己是讀書的料？""是不是讀書的料，試過才知道。
""你這是在浪費時間！""我的時間我自己做主。"我冷冷地看著他，"志強哥，
我勸你還是多關心關心田慧娟吧，畢竟人家才是你的正牌未婚妻。"說完，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后傳來方志強氣急敗壞的聲音："林曉月！你給我回來！
"我理都不理他。到了縣城，教育局門口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都是來報名參加高考的青年，
有工人、農(nóng)民、知青，還有一些應屆高中畢業(yè)生。我排在隊伍里，心情既緊張又興奮。
這是改變我命運的第一步。輪到我的時候，負責報名的工作人員看了看我的身份證明。
"林曉月，知青？""是的。""文科還是理科？""文科。
"工作人員在表格上填寫著信息。"報名費五毛錢。"我掏出錢遞給他。"好了，
這是你的準考證，考試時間地點都在上面，回去好好復習吧。"拿到準考證的那一刻，
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上輩子我沒有這個機會，這輩子我一定要抓住。從教育局出來，
我又去了一趟新華書店。用僅有的幾塊錢買了幾本復習參考書?；氐街帱c已經(jīng)是下午了。
一進院子，就看到方志強和幾個男知青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看到我回來，
方志強立刻走過來。"曉月，報名了？"他的語氣很冷淡。"嗯。"我簡單地回答。
"考試什么時候？""十月份。"方志強點點頭，然后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曉月，既然你要全心復習，那我們的婚約就先緩一緩吧。"我心里一驚。他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選擇了高考，那就專心考試。我也不想打擾你。
"方志強的話聽起來很體貼，但我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心話。"那我們的關系呢？
""等你考完試再說吧。"方志強說完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那里。我明白了。
他這是在逼我做選擇。要么放棄高考，選擇和他訂婚。要么堅持高考，放棄這段感情。
上輩子的我肯定會選擇前者。但這輩子，我的選擇很明確。方志強，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嗎？你想錯了。當天晚上，李秀芬悄悄告訴我一個消息。"曉月，
我今天聽到方志強在跟別人說，如果你堅持要參加高考，他就要重新考慮你們的關系。
"我冷笑一聲。"是嗎？""曉月，你可要想清楚啊。方志強條件那么好，
錯過了就找不到這么好的對象了。"李秀芬一臉擔心。"什么叫條件好？
""他是知青點的隊長，在農(nóng)村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聽說他有門路能回城，
以后前途無量呢。"我忍不住想笑。方志強有什么門路？還不是想利用我爸的關系。"秀芬，
你覺得我應該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前途嗎？"李秀芬愣了一下。
"可是...可是女人最終還不是要嫁人？""那也要嫁對人。"我說完就不再理她，
專心復習功課。接下來的幾天，方志強果然沒再來找我。
他開始和知青點里的其他女知青套近乎，特別是剛從城里下鄉(xiāng)的張小紅。張小紅十八歲，
長得很漂亮，家里條件也不錯。我看著方志強圍著張小紅轉(zhuǎn)，心里卻一點都不著急。
因為我知道，他最終的目標還是田慧娟?，F(xiàn)在不過是在做給我看罷了。一個星期后，
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寄信人是田慧娟。我拆開信看了看，
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方志強的真正意圖。信上寫著："林曉月同志，我是田慧娟。
聽說你和方志強在談戀愛，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些事情。方志強是我的未婚夫，
我們從小就定了婚約。他下鄉(xiāng)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回城和我結(jié)婚。希望你不要被他騙了，
也不要破壞我們的感情。"看完這封信，我差點笑出聲來。方志強這招真是夠毒的。
他一方面冷落我，另一方面讓田慧娟給我寫信，想讓我知難而退。上輩子的我收到這封信時，
確實被打擊得不輕。但這輩子，我早就知道他們的關系，這封信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張廢紙。
不過，這倒給了我一個靈感。既然方志強要玩陰的，那我也不客氣了。4第二天晚上，
知青點開會。這是每個月的例行會議，主要是傳達上級精神，安排下個月的工作。
方志強作為知青點隊長，坐在最前面主持會議。"同志們，今天開會主要有兩件事。
"方志強清了清嗓子，"第一件事，縣里通知，下個月要開始秋收，大家要做好準備。
第二件事..."他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縣里最近有些同志報名參加高考，
這是好事，說明大家有上進心。但是我要提醒大家，不要盲目跟風。高考不是兒戲，
需要扎實的基礎和充分的準備。如果沒有把握，還不如把精力放在本職工作上。
"這話明顯是沖著我來的。我冷眼看著他，沒有說話。"另外，"方志強繼續(xù)說，
"我聽說有些同志想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得考試便利，這種做法是不對的。
我們要憑自己的真本事，不能搞歪門邪道。"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我。
大家都知道我爸在縣教育局工作，方志強這話就是在暗示我走后門。我再也忍不住了，
站起來說："方隊長，你說的不正當手段是指什么？
"方志強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沒有針對任何人，只是提醒大家要公平競爭。
""既然是提醒，那就應該說得明白一些。什么叫不正當手段？什么叫歪門邪道？
"我步步緊逼。方志強有些慌了："曉月，你不要多想，我不是針對你的。""不是針對我？
那你剛才看我干什么？"臺下的知青們開始竊竊私語。方志強惱羞成怒："林曉月！
這里是開會，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我撒野？"我冷笑一聲，"我只是想搞清楚，
方隊長所說的不正當手段到底是什么。如果你有證據(jù)證明我作弊，請拿出來。如果沒有，
就請收回剛才的話。"方志強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臺下的知青們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始起哄。
"對啊，有證據(jù)就拿出來！""沒證據(jù)就不要亂說！"方志強臉色鐵青，但又不能發(fā)作。
畢竟他確實沒有證據(jù)。"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他勉強維持著威嚴，"現(xiàn)在繼續(xù)開會。
"會議結(jié)束后，方志強把我單獨叫住。"林曉月，你今天當眾頂撞我，是什么意思？
""我沒有頂撞你，我只是要求你說話要有根據(jù)。""你以為你很聰明？
"方志強的臉上露出惡毒的表情，"告訴你，如果你繼續(xù)這樣下去，在知青點里會很難過的。
""這是威脅嗎？""你可以這么理解。"方志強撕下了偽裝，露出了真面目。"方志強，
你聽清楚了。"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林曉月不是嚇大的。你有什么招數(shù)盡管使出來，
我接著就是。"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方志強在后面惡狠狠地說："林曉月，你會后悔的！
"我沒有回頭。從這一天開始，方志強開始故意給我穿小鞋。安排工作的時候，
總是給我最臟最累的活。開會的時候，經(jīng)常點名批評我工作不積極。
甚至連吃飯都要挑我的毛病，說我浪費糧食。但我都忍了下來。因為我知道，
這些都是暫時的。只要我能考上大學，就能徹底擺脫他。為了復習，
我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很晚。白天干活累得要死，晚上還要強撐著看書。
有好幾次我都差點堅持不下去。但一想到方志強那副得意的嘴臉，我就咬牙堅持下來了。
半個月后，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h里要選派一批知青去工廠工作。
這對所有知青來說都是天大的好消息。去工廠工作，就意味著能回到城里，
不用再在農(nóng)村受苦了。知青點頓時沸騰了。大家都在打聽名額有多少，選拔標準是什么。
方志強很快就公布了消息："同志們，這次縣里給我們知青點三個名額，
要選派三名優(yōu)秀知青去縣紡織廠工作。""選拔標準是什么？"有人問。
"首先要思想品德好，其次要工作表現(xiàn)好，最后要身體健康。"方志強看了我一眼，
意味深長地說："另外，正在準備參加高考的同志，原則上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我心里一涼。
這是在故意針對我。"為什么參加高考的不能考慮？"我質(zhì)問道。
"因為工廠需要穩(wěn)定的工人，不需要心思不在工作上的人。"方志強振振有詞。
"那如果考不上大學呢？""考不上說明能力有問題，工廠更不會要。
"方志強的話引起了一陣議論。有些本來想報名參加高考的知青開始動搖了。
畢竟工廠工作是現(xiàn)成的機會，而高考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明白了方志強的陰險用心。
他這是想逼我放棄高考，選擇工廠工作。而工廠工作的名額掌握在他手里，如果我不聽話，
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上輩子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妥協(xié)的。放棄了高考，選擇了工廠工作。
結(jié)果呢？工廠工作的名額最后給了張小紅和另外兩個與方志強關系密切的男知青。
我連根毛都沒撈到。這輩子，我絕不會再上同樣的當。當天晚上，李秀芬來勸我。"曉月，
你還是考慮一下工廠工作吧。高考太不確定了，萬一考不上怎么辦？""考不上就考不上，
至少我試過了。""可是工廠工作也是很好的機會啊。""什么好機會？"我冷笑一聲，
"你真以為方志強會把名額給我？"李秀芬愣了一下："為什么不會？
你的條件不是挺好的嗎？""因為我得罪了他。"我實話實說。
李秀芬恍然大悟："所以你更應該去向他道歉啊！只要你認個錯，說不定還有機會。
""我為什么要向他道歉？我又沒做錯什么。""曉月，你怎么這么固執(zhí)？為了一口氣，
把自己的前途都搭進去，值得嗎？"李秀芬一臉惋惜。我沒有回答她。因為她不會明白，
有些東西比前途更重要。比如尊嚴。比如原則。接下來的幾天，
陸續(xù)有知青去找方志強套近乎，想爭取工廠工作的名額。張小紅更是每天都圍著方志強轉(zhuǎn)，
噓寒問暖。我看在眼里，冷在心里。這些人為了一個工作機會，什么尊嚴都不要了。
但我不會。我寧可靠自己的本事考大學，也不會向方志強搖尾乞憐。一個星期后，
方志強公布了工廠工作的人選：張小紅，王大勇，李建軍。果然不出我所料，沒有我的份。
張小紅興奮得快要跳起來了，其他沒選上的知青則一臉失望。"方隊長，為什么不選林曉月？
她的條件不是挺好的嗎？"有人替我打抱不平。方志強冷冷地說："林曉月同志思想有問題，
不適合工廠工作。""什么思想問題？""她目標不明確，一會兒要參加高考，
一會兒又想進工廠，這種人不穩(wěn)定。"我忍不住站起來："方志強，你血口噴人！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進工廠？""你沒說過嗎？那你剛才為什么質(zhì)疑我的決定？
"方志強理直氣壯。"我質(zhì)疑你的決定，不代表我想要那個名額。""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冷冷地看著他，"我只想告訴大家，有些人表面上公正無私，
實際上公報私仇。"方志強的臉色變得鐵青："林曉月，你說話要負責任！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負責任。"我環(huán)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都是明白人，
誰公正誰偏私，心里都有數(shù)。"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傳來方志強氣急敗壞的聲音："林曉月！你給我回來！"我理都不理他。5那天晚上，
我在宿舍里復習功課。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吵架。我出去一看，
原來是方志強和張小紅在爭執(zhí)什么。"志強哥，你答應過的事情怎么能反悔？
"張小紅哭得梨花帶雨。"小紅，不是我要反悔，是上面又有新的要求。"方志強一臉為難。
"什么新要求？""工廠那邊說，女工的名額暫時取消了，只要男工。"張小紅一聽，
哭得更厲害了："那我怎么辦？我都跟家里人說了，他們還等著我回城呢！"看到這一幕，
我心里冷笑不已。方志強這是在演什么戲？工廠的名額怎么可能說變就變？他這樣做，
肯定有什么目的。第二天早上，真相就大白了。田慧娟來了。她是坐縣里的班車來的，
一身工人裝束，顯得很精神?？吹剿?，方志強的眼睛都亮了。"慧娟，你怎么來了？
""我請假來看看你。"田慧娟溫柔地笑著。兩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對戀人。
知青點里的人開始議論紛紛。"這就是方隊長的對象？""長得真漂亮。
""聽說是縣城紡織廠的工人，條件不錯。"我站在遠處看著他們，心里五味雜陳。
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憤怒。方志強這個人渣，一邊跟我搞曖昧，一邊跟田慧娟保持關系。
現(xiàn)在田慧娟來了，他立刻就原形畢露了。那天中午，方志強特意安排了一桌好菜招待田慧娟。
田慧娟坐在主位上，接受大家的敬酒。"田同志，你在紡織廠工作，
一定很了解工廠的情況吧？"王大勇試探性地問。"還可以。"田慧娟點點頭，
"我們廠效益不錯，工人待遇也還行。""那工廠招工有什么要求嗎？
""主要看工作能力和思想品德。"田慧娟看了方志強一眼，"不過最重要的是要有關系。
"這話說得很直白。大家心里都明白了。方志強有田慧娟這層關系，
安排知青進工廠肯定不成問題。難怪他敢拍胸脯保證。"田同志，
能不能幫我們多安排幾個名額？"李建軍厚著臉皮問。
"這個..."田慧娟為難地看著方志強。方志強笑著說："慧娟已經(jīng)幫了大忙了，
我們不能太貪心。""是啊，能有三個名額已經(jīng)很不錯了。"王大勇連忙附和。
我坐在角落里，冷眼看著這一切。這些人為了一個工作機會，連尊嚴都不要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方志強的算計。他利用田慧娟的關系給自己增加籌碼，
同時也在向所有人展示他的能力。至于那些知青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吃完飯，
田慧娟要去村里轉(zhuǎn)轉(zhuǎn)。方志強自然要陪同。臨走前，他特意走到我面前："曉月，
你要不要一起去？"這是在向田慧娟證明，我只是他的一個普通朋友。
我冷冷地看著他："不用了，我還要復習功課。""哦，對了，你還要參加高考呢。
"方志強故意大聲說，"慧娟，曉月要參加高考，你覺得怎么樣？
"田慧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挺好的，有上進心。不過高考很難，要做好心理準備。
"她的話聽起來很客氣，但眼神里明顯帶著輕蔑。在她看來，我這種農(nóng)村知青參加高考，
純粹是癡人說夢。"是啊，確實很難。"方志強接話道，"不過試試也好，萬一有奇跡呢？
"兩人相視而笑，眼神中滿是嘲諷。我握緊了拳頭，強忍著怒火。等著瞧吧，
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刮目相看。田慧娟在知青點住了三天。這三天里，
她和方志強如膠似漆，完全不避諱其他人。晚上兩人經(jīng)常出去散步，直到很晚才回來。
白天田慧娟就在知青點里轉(zhuǎn)悠，跟女知青們聊天。她很會說話，沒多久就跟大家混熟了。
"田姐，你們工廠的待遇真的很好嗎？"李秀芬好奇地問。"當然了，包吃包住，
每個月還有三十塊錢工資。最重要的是工作穩(wěn)定，不像在農(nóng)村這么辛苦。"田慧娟一臉得意。
"那能不能再幫我們爭取幾個名額？""這個很難，名額有限。"田慧娟搖搖頭，
"不過如果表現(xiàn)好的話，以后還會有機會。"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女知青，
最后停在我身上："當然，前提是要專心工作，不能三心二意。"這話明顯是針對我的。
我抬起頭看著她："田同志說得對，做人確實不能三心二意。"田慧娟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林曉月同志很有自知之明嘛。""彼此彼此。"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田慧娟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恢復了笑容。第三天晚上，田慧娟要回縣城了。
方志強親自送她到村口等班車。兩人在車站等車的時候，我正好路過。聽到他們在說悄悄話。
"志強，你真的決定了？"田慧娟問。"嗯，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那個林曉月不識抬舉，
既然她要選擇高考，那就讓她去吧。"方志強的聲音帶著冷意。
"你不是說要利用她爸的關系嗎？""現(xiàn)在不需要了。有了你的幫助，我直接進工廠就行了。
至于考大學，那是以后的事。""那我們的婚期是不是可以定下來了？"田慧娟有些急切。
"再等等，等我調(diào)回縣城再說。"方志強摟著田慧娟的肩膀，"慧娟，你放心，
我不會讓你久等的。""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們的約定。"田慧娟靠在方志強的懷里，
聲音很甜膩。聽到這些話，我心里冷笑不已。原來這就是方志強的真正打算。
他根本沒想過要跟我有什么未來，只是想利用我罷了?，F(xiàn)在有了田慧娟的幫助，
他就可以拋棄我了。班車來了，田慧娟上車前，方志強給了她一個擁抱。"慧娟，等我回城。
""我等你。"看著班車遠去，方志強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卻不知道我早就看穿了一切。方志強啊方志強，你以為拋棄我就能高枕無憂了嗎？你想錯了。
好戲才剛剛開始。6田慧娟走后，方志強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糾纏不休，而是徹底冷落了我。甚至連正常的工作安排都故意刁難我。
"林曉月，今天你去打掃廁所。""方隊長，輪值表上今天不是我的班。
""輪值表是我排的，我說是誰就是誰。"方志強理直氣壯。我沒有再爭辯，
默默地去打掃廁所。這種小伎倆對我來說算不了什么。我現(xiàn)在的目標只有一個，
就是專心復習，考上大學。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但是方志強顯然不想就這樣放過我。
第二天，他又給我安排了更臟更累的活。"林曉月，今天你去掏糞坑。""為什么是我？
"這次我忍不住了。"因為你最閑。"方志強冷笑道，"別人都在認真工作，
就你整天捧著本書裝樣子。""我沒有裝樣子，我是在復習功課。""復習功課？
"方志強大聲說，"林曉月，你以為看幾本破書就能考上大學？真是異想天開！
"他的話引起了其他知青的注意。大家都圍過來看熱鬧。"方隊長說得對，
高考哪有那么容易。""就是，我們這些人都荒廢學業(yè)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