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百花宴上，我一首牡丹詞贏得滿堂彩。貴妃贊我大才，把我許給了她的兒子，
當朝五皇子宋聞璟。大婚后他冷落我，折磨我。我才知道他有個苦戀十年的白月光。
他怨我那日搶了白若遙風頭，斷了他倆的姻緣。白若遙也背地里找他傾訴被逼嫁人的苦楚。
因此地動來時，他一馬當先護著已經(jīng)嫁人的白若遙逃生。我和兒子卻在廢墟下埋了七天七夜。
爹娘找到我時早沒了呼吸。兒子被我護在身下，還在賣力的吮著混著血水的奶汁。
爹娘找他理論，他反手屠我滿門。再睜眼，重回百花宴。我借口身子不適前往偏殿休息。
這皇子妃，誰愛做誰做。*2 避禍偏殿我絆倒那一刻，聽到宋聞璟“咦”的一聲。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我已經(jīng)被侍女扶著往偏殿走去。御醫(yī)看診完，
給我舌下壓了一顆護心丹?；氐桨倩ㄑ纾F妃已經(jīng)點了白若遙做五皇子妃。
“鳳九才華也不錯，就是身子嬌弱了些，本宮新得了一株百年老參，拿去補補身子吧。
”謝完恩隨著貴女們一處賞花，不遠處宋聞璟和白若遙依偎著互訴衷腸。
身旁的姐妹為我抱不平：“明明你才是京中才女，偏偏在緊要關(guān)頭出了岔子。
”“若不是你摔倒，哪里輪得到她出風頭?！蔽覐妷合滦闹懈`喜，
面色如常道：“白小姐如愿嫁給五皇子，我獲貴妃憐惜得了補身子的好藥材，
如此才是兩全其美?！鄙弦皇牢铱粗剡@些虛名，只想著我娘是長公主我爹是當朝太傅，
我一定要爭個第一。卻沒注意到平日文采平平的白若遙竟也一路過關(guān)斬將最后和我爭魁首。
想來一定得了題目提前捉刀，能接觸到題目的除了宋聞璟找不到別人。
所以是我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認為是我拆散了他和白若遙?！翱ぶ鞑还治冶愫?，
我還以為郡主要惱我奪了魁首和五皇子正妃的頭銜呢。”白若遙言笑晏晏走過來。
宋聞璟牽著他的手，郎才女貌甚是養(yǎng)眼。我眼神暗了下去，
面上卻始終帶著微笑：“白小姐與五皇子得償所愿，我作為五皇子的表妹該為你們高興，
又怎么會怪你。”白若遙神色有些緊張，“可我聽說你仰慕五皇子許久，
我以為……”旁邊的人偷眼看過來。白若遙用手捂住嘴，滿臉懊悔：“你看我，
說著說著把實話說了出來，這讓郡主如何下的來臺?！彼温劖Z把她摟在懷里，
溫聲勸慰：“鳳九技不如人關(guān)你何事？”“再說天下仰慕我的女子多了，
難道就因為他們仰慕我我就要娶她們？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你要讓我說多少遍才放心。
”身旁眾人立刻奉承他倆情比金堅。白若遙這才噗嗤笑出聲，隨后朝我開口：“郡主，
以后我還能去長公主府找你玩耍嗎？”我牢記母親教導(dǎo)不能失了分寸，
只好忍下心中不快點頭回應(yīng)。剛才雖是有意摔倒，到底身上疼痛，
我向貴妃告罪準備出宮回府。白府侍女攔住我的轎攆，“郡主，今日之事我家小姐很是抱歉，
想約您明日見一面，當面賠禮道歉?！惫俚郎先藖砣送?，不少人駐足看過來。
白若遙向來愛做這種面子工程，倘若我不回應(yīng)，便是借身份壓她。這次我不想忍了，
我挑起轎簾，聲音泛著冷意：“轉(zhuǎn)告白若遙，我無意與她爭什么，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
”“讓她好好做她的五皇子妃，如非必須，我定不會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明日之約，
就免了吧?！鞭I攆離開皇城，我輕輕閉了眼。3 二2接下來許多天我都沒再見宋聞璟。
他歡天喜地準備迎娶他的白月光。我想方設(shè)法勸說母親去她的封地。
爹娘看我緊鑼密鼓的清點長公主府在京中的財物，
他們搖頭嘆息只道我是因為五皇子被賜婚所以想著離開京城。
我正愁不知如何向他們言明一年后京中會地動，所以就沒去解釋。
這一日我正交代管家提前去封地買些鋪子，貴妃便派人宣我進宮。我看了小桃一眼，
她立馬給公公袖子里塞了一錠金。公公四下看了看，
壓低嗓子小聲提醒：“百花宴后傳出一些風聲，說白家小姐弄虛作假浪得虛名。貴妃氣惱，
要把她貶為妾室重新為您指婚五皇子。”我氣急，貴妃一直看不上白若遙的出身，
嫌棄她不能為五皇子提供助力，又怕硬來傷了她的母子情分，眼下流言四起，
想來貴妃不會錯過。我跟在公公身后剛進鐘靈宮，宋聞璟便沖了過來。
他看見我便豎起渾身的汗毛：“杜鳳九，天下男人死光了嗎？你為什么死皮賴臉纏著我？
”我的臉也沉了下來，無視他直接往大殿走去。宋聞璟見我如此，
臉色更加難看：“不管你如何引起我的注意我都不會娶你?！薄皠衲氵€是識相點，
少做些無用功?！蔽矣X得好笑，停下腳步回望他，“今日不過是貴妃傳召鳳九這才入宮，
請殿下不要誤會?！闭f完我繞過宋聞璟進了大殿。剛進殿就看見貴妃一身宮裝坐在上首，
下面跪著雙眼通紅的白若遙。我行禮退在一邊，等貴妃問話。
貴妃剜了一眼宋聞璟轉(zhuǎn)而對我招手：“到本宮跟前來?！蔽彝芭擦藥撞秸径?，
貴妃左看右看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不愧是長公主和太傅的女兒，
從小泡在四書五經(jīng)里長大，再加上皇家富貴浸染，
瞧瞧鳳九這通身的氣派才配得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蔽倚闹型煌淮蚬模?/p>
上一世貴妃就利用和我聯(lián)姻強迫父親站隊，大婚前口口聲聲說拿我當親閨女疼，可嫁過來后，
卻由著宋聞璟欺負我。貴妃的聲音再度響起：“白若遙才名有污不堪為五皇子正妃，
念璟兒一片癡心，就賜你入府為妾。至于五皇子正妃，
非鳳九這樣才貌雙絕的女子才才擔得起?！痹捯暨€未落地，
我便直直跪了下去：“恕臣女不能從命?！薄拔也蝗⑺?！”宋聞璟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白若遙怔了一瞬馬上開始小聲抽泣，宋聞璟見狀趕緊跪在她身邊，
握緊她的手再次開口：“母妃，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若瑤，此生只她一人。”“胡鬧！
”貴妃拿起手邊的茶盞朝白若遙扔了過去。宋聞璟揮胳膊擋開，茶盞改變方向朝我砸開。
霎時一杯熱茶就被潑我身上，額角更是被砸的起了一個大包。貴妃見狀氣急，
趕緊宣御醫(yī)給我看傷。宋聞璟也是一愣，“看見茶杯不會躲嗎？
你以為用苦肉計我就會答應(yīng)娶你？少做夢?！蔽夷涿畋辉倚闹斜揪蜌鈵溃勓砸怖淞四?，
“五皇子此話當真可笑，我何時說過要嫁你？”宋聞璟語塞，深深看我一眼，
“百花宴上要不是你突發(fā)頭疾沒有拿到魁首，五皇子妃的位置就被你搶了。
”“你心有不甘便散布謠言，說若瑤無才無德不配嫁入皇室，
你這種小人行徑才該被萬人唾棄?！? 三3貴妃上前“啪”的甩了宋聞璟一巴掌。
“鳳九莫跟他一般見識，他被人蒙了心智凈說些胡話。”我先是被茶杯砸后又被宋聞璟罵，
心里憋悶至極，卻不得不給貴妃面子?！暗钕陆鹱鹩褓F臣女不敢置喙，
”我正色道：“但母親已在封地為我尋得郡馬，此番回封地就是要為我二人完婚，
請貴妃和五皇子都莫要提給我賜婚的事，以免影響我和郡馬二人的感情?！薄耙昊榱耍?/p>
”貴妃滿臉疑惑。白若遙常舒一口氣終于放下心來。宋聞璟呢喃：“不可能，
你明明應(yīng)該……”此時御醫(yī)趕到，給我開了舒顏膏，貴妃又賞賜了許多東西。我走在宮道上，
身后跟著一串捧著珍寶的宮人。宋聞璟攔在我前面，他一身白衣勝雪，沒了剛才的囂張不屑，
多了幾分猶豫。“杜鳳九，皇姑姑當真為你尋了郡馬？”我點頭：“馬上就定下來了。
”“也就是還沒說定，你真是舊習不改，這下連母妃都敢騙。”宋聞璟眸中竟閃過一絲慶幸。
我努力讓自己不那么生氣，“我不這樣說如何拒絕貴妃的美意？難道你想讓我嫁進五皇子府？
”“你做夢。”宋聞璟脫口而出，“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話，別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我朗聲道：“五皇子放心，從今以后我不會與你五皇子有半分糾葛?！痹捖?，
宋聞璟臉上竟有一絲茫然。我抬腳就走，留下他一個人在宮道上站了許久。
回府后額頭上的傷已經(jīng)看不出來，我去母親院中央著她為我尋郡馬。
母親打趣道：“我家九兒合該配天下最好的男子，哪能如此草率定下親事。
”我講了今日宮中發(fā)生的事，母親沉默片刻，
試探著開口：“不知九兒還記不記得前幾次回封地，總愛翻墻找你玩兒的謝小將軍？
”我腦海中浮現(xiàn)一個跨坐在墻頭上手里拿著雞腿啃的嘴臉流油的小胖子?！昂冒?，
反正公主府不差那口吃的，再說這親事過個一年半載就該退了?！蹦赣H笑著應(yīng)下。
解決了這件大事，我心中總算舒暢一些，也加快了回封地的進程。誰知白若遙又找上門來。
這天一早，門房送來拜帖。小桃邊給我梳妝邊吐槽：“白府真是讓人開眼，
縱容一個妓子爬到主母頭上就算了，竟讓庶出小姐給郡主下帖子。”我把帖子隨意扔在一邊，
跟宮里來的嬤嬤學習規(guī)矩。午膳前，宋聞璟突然闖了進來，他一把揪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
前世的記憶涌上來，無數(shù)次他就是這樣拖著我去給白若遙道歉。我買下白若遙也相中的衣裙，
要道歉。我被人喚作五皇子妃惹白若遙不快，要道歉。撞見倆人私會嚇到白若遙，
要下跪道歉。我渾身止不住戰(zhàn)栗，宋聞璟眼中閃過不忍，但馬上就被憤怒代替。
他甩開我：“若瑤約你去西山，你明知道她思慮多身子弱竟還讓她在雨里苦等半日，
你是想害死她不成?！蔽胰嘀l(fā)紅的手腕，不解地問：“她約我去西山我便要去？
下雨了她不知道躲得嗎？這個惡名我可不擔。”嬤嬤上前給我涂藥，
宋聞璟心虛地別過頭去：“我也是心急，不是誠心傷你。”“你既跟嬤嬤學規(guī)矩便用心學，
以后進府不能拿身份壓著若瑤?！蔽页雎暦瘩g：“誰要進五皇子府？
”宋聞璟看了一眼宮里的教習嬤嬤，更加篤定。“現(xiàn)在跟我去給若妍道歉，我便原諒你。
”5 四我被拉著出門，剛走進食客居白若遙就跪在我面前：“郡主不滿我做五皇子正妃，
有什么可以沖我來，別讓人造謠父親寵妾滅妻，如今天下文人上書，要我父親打死我生母。
”“只要您放過我生母，我愿把正妃之位讓給你。
”宋聞璟聽完聲音一緊：“杜鳳九你怎么敢教唆天下文人針對若瑤的生母，
像你這般小肚雞腸心思惡毒的女子根本不配為人妻?！卑兹暨b砰砰磕頭，
實際上額頭連皮都沒破。我好整以暇坐在旁邊椅子上：“你父親寵妾滅妻犯了大忌，
被人恥笑與我何干，我還沒閑到盯著別人后院那點破事兒。
”我又轉(zhuǎn)頭對宋聞璟說：“我從沒說過嫁你，請你以后不要壞我的名聲。宋聞璟扶起白若遙，
兩人對視的眼神都拉出絲來?？聪蛭业哪抗鈪s像刀子一樣冷：“長公主已經(jīng)進宮求見父皇，
你還敢說不是讓父皇為你我二人賜婚？”我無語，母親進宮辭行，他卻以為是去求賜婚。
我正色道：“我已尋得佳婿，請五皇子自重?！闭l料京中竟傳出流言蜚語，
說我被五皇子拒婚后負氣離家，要嫁給一個嗜賭成性的鰥夫。
丫頭們和我說的時候氣的渾身發(fā)抖，我聽后冷笑讓她們不必理會。沒想到宋聞璟卻跑來府中，
他坐在石凳上看我和府中管事對賬，一時晃了心神。等我忙完，他已經(jīng)喝了一壺茶。“咳，
”他清了清嗓子：“看你善管家，只要你去和若瑤道歉，我就答應(yīng)你做我的側(cè)妃，
以后府中事務(wù)由你管理?！彼温劖Z別別扭扭又說：“除了沒有我的愛，別的體面都可以給你。
”我滿臉不解：“我為何要做你的側(cè)妃？”宋聞璟騰的起身，
“你難道真要賭氣嫁給一個鰥夫？我給了你臺階，明日此時，我在食客居等你答復(fù)，
你若再使性子，可別怪我真不管你。”他甩袖離開。第二日，長公主儀仗和接親隊伍匯合，
浩浩蕩蕩向城門而去。我與母親坐在馬車里，挑起車簾，紅衣少年端坐馬上與馬車并駕齊行。
昔日的小胖子如今長成模樣俊美的少年，他不時側(cè)頭往車里看，
與我視線相撞的瞬間紅了耳尖。馬車轱轆碾過食客居門前的青石地，我長長呼出一口氣。
此后余生，不復(fù)相見。清風徐來，食客居二樓雅間內(nèi)，宋聞璟雙眉緊蹙。
白若遙給他續(xù)上一杯清茶，“五皇子，天色已晚，郡主應(yīng)是有事耽擱了。
”宋聞璟聞言拉下臉，“天大的事有這事重要？我說了只給她這一次機會，
過了今日即便她杜鳳九跪死在我面前，也休想讓我答應(yīng)她進府。
”旁邊經(jīng)過的店小二停下腳步，“殿下您說安慶郡主？可郡主隨著長公主已于午時前離京，
接親隊伍鼓樂喧天，小的們還領(lǐng)了新郎的賞……”6 五5出了皇城，
母親把我趕去后面的馬車。謝淮陽棄馬與我同乘。我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接親，
更沒想到昔日騎在墻頭啃雞腿的少年如今長成沉著穩(wěn)重的少年將軍。
我想著謝家在京中頗有根基，想必那些流言蜚語他也早聽說了。
我思量再三開口道：“謝謝你仗義出手，你放心過個一年半載我自會請母親為你尋覓佳人。
”“或者你遇到心儀之人我便與你和離。”謝淮陽雙手抱肩靠著馬車壁，“你放不下他？
”“哪有？”我脫口而出?！凹热绱?，何不試著與我相處相處?！鄙倌陮④娬J真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