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回到屬于自己的房子里,簡單的收拾一下,就洗澡回房睡覺了。
突然,手機鬧鈴響了起來。
蘇陽迷迷糊糊醒來。
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在漂亮國應該是早上。
一般這個時候他都會特意打電話給兒子,跟兒子說早安,然后叮囑兒子好好吃飯。
可是現(xiàn)在這個鬧鐘沒必要了。
蘇陽在屏幕上操作,把鬧鐘刪了,然后手機設置靜音睡覺。
而另一邊,漂亮國。
喬思彤和蘇景安正在吃早餐。
兩人都清楚,每天的這個時候蘇陽就會打電話來問候。
一個小時過后。
蘇陽并沒有打電話過來。
不過也無人在意。
蘇景安更是厭煩蘇陽每天打來的電話,覺得爸爸很啰嗦,又很煩。
蘇陽今天沒有打電話過來,他很開心。
收拾打扮一下就出門了。
他害怕要是不早早出門,萬一爸爸突然打電話過來怎么辦?又要纏著他。
他會覺得很煩的。
國內(nèi),一大早。
蘇陽就穿戴整齊,帶著辭職信交給了李雨心。
和喬思彤結婚之后,他就來到了喬氏集團工作,為的就是幫喬思彤分擔。
要不是他家道中落,也是個少爺。
喬思彤當年不嫌棄他,帶著整個家底嫁給他。
可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
現(xiàn)在要離婚了,自然沒有理由繼續(xù)待在公司里。
喬思彤的東西他一分都不會要。
李雨心是喬思彤的秘書。
李雨心看到他的辭職信,非常的驚訝。
她是公司里為數(shù)不多,知道他和喬思彤關系的人。
了解喬思彤的人都知道,她的心不在蘇陽身上。
李雨心怎么也沒想到蘇陽會辭職。
蘇陽竟然也舍得主動辭職。
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兩個人肯定發(fā)生了點什么。
李雨心點了點頭,“好,我會盡快安排人接替你的工作?!?/p>
蘇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沒多久。
李雨心就跟喬思彤匯報工作。
就在匯報的差不多的時候,李雨心想起了蘇陽辭職一事,便開口道:“喬總,關于蘇..........”
喬思彤卻開口說,“你等會再說,我還有事要處理。”
喬思彤直接掛掉了電話。
李雨心愣了愣。
沒辦法,只能以后再匯報吧。
到了晚上。
蘇陽開始安排自己以后的事。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下個月的醫(yī)學講座,給我留一張票,我要去聽?!?/p>
“你確定?”那邊是一個清冷的女聲,很冷淡的說,“我?guī)湍懔袅四敲炊啻危憧墒且淮味紱]來,你知道這票是多少個人夢寐以求的嗎?你知道你一共浪費了多少張票嗎?”
國內(nèi)醫(yī)學講座,那講課的可都是大名鼎鼎的專家教授。
那入場門票,可不是誰想拿就能拿的到的。
蘇陽握緊著手機,“對不起,之前是我的問題,如果這一次我沒有去,我以后都不會再找你?!?/p>
電話里邊傳來了一聲冷哼聲,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蘇陽知道對方這是同意了。
蘇陽笑了笑。
其實他還想說,他想回歸醫(yī)學了。
作為優(yōu)秀的醫(yī)學生,出國留學歸來,沒有選擇事業(yè),而是直接結婚生子,淡出了醫(yī)學界,這導致了他錯過了很多的機會。
曾經(jīng)那些看中他的人,對他又是又氣又急又惱。
這些年,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聯(lián)系。
而現(xiàn)在的他想回歸醫(yī)學..........
總之他脫離這個圈子已經(jīng)很久了。
如果現(xiàn)在貿(mào)然回歸,跟新手小白沒什么區(qū)別。
所以他打算先聽講座,然后再看看書,多做了解,然后再打算。
此時的漂亮國。
蘇景安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給王東晨。
然后聊上那么一兩個小時。
不過這一次。
蘇景安卻哭了起來。
蘇景安哽咽著,小臉可憐兮兮的。
因為王東晨告訴他說:“晨叔叔要回國了。”
蘇景安哇哇的哭出聲,“不要不要,晨叔叔回去了,那安安怎么辦?就沒有人陪安安玩了。”
蘇景安傷心極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景安戀戀不舍的掛掉了電話之后,就打給了喬思彤。
蘇景安握著手機,聲音帶著哭腔顫抖,“媽媽,你早就知道晨叔叔要回國,為什么不告訴我?”
電話那頭傳來文件翻動的聲音,喬思彤語氣平靜又帶著溫柔,“安安乖,晨叔叔有自己的工作安排?!?/p>
“我不要!”蘇景安急得直跺腳,眼淚滴答滴答的砸在地板上。
“我要回去,我要跟晨叔叔一起回國,他走了就沒人給我講故事,就沒人陪我一起去玩了............媽媽?。?!”
“安安乖?!?/p>
“我要晨叔叔我要晨叔叔!”蘇景安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糊滿了臉。
“你根本就不關心我喜歡什么,爸爸每天打電話過來我嫌煩,可現(xiàn)在他不打了,現(xiàn)在連晨叔叔也要走,我一個人好孤單!”
喬思彤在電話那邊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什么意思?”蘇景安不懂是什么意思。
喬思彤翻動著文件的聲音夾著自己的聲音道:“我們下周就回國?!?/p>
蘇景安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卻已經(jīng)在床上蹦蹦跳跳,“真的嗎媽媽?你沒有騙我?”
喬思彤的筆尖頓了頓,文件上的字跡暈開小小的墨團,“當然,不過要收拾行李,你得乖乖聽話?!?/p>
“我最乖了!”蘇景安踩著柔軟的床墊轉圈圈,睡衣下擺揚起又落下,“晨叔叔知道嗎?他會不會已經(jīng)買好機票了?”
“還沒來得及說?!?/p>
蘇景安卻興奮道:“那先不要跟晨叔叔說,我們給他個驚喜,到時候他看見我們一定會很開心的?!?/p>
喬思彤嗯了一聲。
蘇景安掛掉電話又唱又蹦又跳,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開心。
可突然,他又想起了蘇陽。
因為最近蘇陽沒有給他打電話,他的心情都非常的好。
可沒想到的是,爸爸真的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可又想了想,爸爸那么愛他,怎么舍得不給他打電話。
蘇景安拿起手機,忍不住給蘇陽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撥出去,蘇景安就后悔了。
他都要回國了,雖然回國之后就能立馬看到晨叔叔了。
可是以爸爸的性子,爸爸肯定不會讓他見晨叔叔,就不能什么時候見就什么時候見了。
一想到這,蘇景安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好了。
而此時的國內(nèi),是半夜。
蘇陽已經(jīng)睡著了。
突然手機響了,他醒了。
是被蘇景安的來電吵醒的。
蘇陽拿過手機一看,剛準備接,卻被掛斷了。
離婚協(xié)議里,寫了他放棄了蘇景安的撫養(yǎng)權。
但是蘇景安畢竟還是他的兒子。
蘇陽以為蘇景安是出了什么事,就回打了過去。
沒想到。
蘇景安看到是蘇陽的來電,嘟著嘴,怎么也不肯接。
蘇陽見遲遲不接,心里有些不踏實。
立馬打了王嬸的電話。
王嬸很快就接了起來。
王嬸聽完蘇陽說的話,連忙回道:“少爺沒什么事,很安全,少爺可能是心情不好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p>
王嬸詢問之下,蘇景安死活不承認自己打電話。
說是不小心摁到了,所以才打了過去。
蘇陽聽到這樣的回答,也是嗯了一聲,沒事就好。
畢竟小孩子頑皮,不小心摁到也是正常的。
只是這大半夜的,他突然被吵醒很是不爽。
可沒想到的是,他給喬思彤的那個信封。
喬思彤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起有這么個信封,早就忘掉了腦后。
喬思彤收拾東西回國的時候,也沒能想起那個信封。
而喬思彤回國的事情,蘇陽也并不知道。
也沒人跟他說。
自漂亮國回來之后,已經(jīng)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他自己獨居也半個月了。
蘇陽起床要做的事,就是自己做做早餐,澆澆花,生活過的很是愜意。
就在這時,他的門鈴響了。
是隔壁何先生按的門鈴。
他手上拿了不少的點心,“不好意思蘇先生,我老婆一大早上的就做了很多點心,吃不完,拿來給你嘗嘗?!?/p>
“這怎么好意思呢?!?/p>
“蘇先生,你真是客氣了,要不是你那天救了我兒子,我們夫妻倆估計要在醫(yī)院里哭斷腸,小小心意,你就嘗嘗吧?!?/p>
“謝謝了?!?/p>
寒暄幾句后,蘇陽這才拿著點心進門。
蘇陽一邊吃著隔壁送來的點心,一邊在看醫(yī)學各種疑難雜癥的病歷。
手機里突然彈出一則新聞。
是醫(yī)科大研究取得了巨大成功的新聞。
這是全國最牛的醫(yī)科大,同時也是他的母校。
蘇陽盯著手機屏幕上母校的新聞,手指無意識摩擦著玻璃杯壁。
窗外的陽光斜斜切進客廳,在病歷本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線,恍惚間竟與當年解剖課上的無影燈重疊。
他起身時帶翻了馬克杯,褐色水漬在報紙上暈開,像極了記憶里某次手術臺上沒能止住的血。
他的心頓時亂了。
如果他沒有在事業(yè)剛起步的時候步入婚姻。
或許今天的新聞上會出現(xiàn)他的面孔。
新聞里的面孔,有好幾個都是他熟悉的。
路都是自己選的,結局如何都得自己承受。
蘇陽猶豫了一會,還是來到了醫(yī)科大。
醫(yī)科大挺熱鬧的。
蘇陽漫無目的的在校園里走著。
“蘇陽?”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
這個熟悉的聲音是方良凡。
“真的是你啊蘇陽!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p>
蘇陽愣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走啊,邊喝邊聊?!?/p>
醫(yī)科大外的咖啡廳里。
兩人相對而坐。
“最近過的怎么樣?”方良凡問。
蘇陽沉默著看著窗外,緩緩答道:“準備離婚了?!?/p>
方良凡一愣,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方良凡很快就笑起來道,“都是生活上的小挫折,沒事的沒事的。”
蘇陽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你接下來有沒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回醫(yī)院?”
蘇陽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咖啡杯邊緣。
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滑落,在桌面上暈開細小的水痕。
方良凡的話像顆石子投進深潭,驚起層層漣漪,卻又很快歸于死寂。
“是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他喉結動了動。
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我離開太久了,那些精密儀器更新?lián)Q代,診療流程恐怕也變了,我現(xiàn)在回去,和新人有什么區(qū)別?”
窗外梧桐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他臉上,明暗交錯間,竟顯出幾分滄桑。
方良凡往前傾了傾身子,咖啡的熱氣氤氳在兩人之間。
“你忘了?當年你在急診室連軸轉三天三夜,把那個被鋼筋貫穿胸腔的工人從鬼門關拉回來,院長在慶功宴上舉著酒杯說,你是醫(yī)院的定海神針?!?/p>
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輕,“這些年,我們都在等你回來?!?/p>
蘇陽盯著杯底沉淀的咖啡渣。
突然想起看的那則新聞,曾經(jīng)的同窗站在聚光燈下,身后的PPT上密密麻麻全是前沿醫(yī)學數(shù)據(jù)。
而他的書柜里,最常翻動的還是那本泛黃的外科學。
“可是.............”他苦笑,“我連醫(yī)學講座的票都浪費了那么多次,大家早就當我是逃兵了吧?”
“放屁!”方良凡猛地拍桌,震得杯碟輕響。
“上個月張教授還在念叨,說你要是肯回來,他那些壓箱底的疑難病例就有救了,醫(yī)院需要你這樣的老骨頭,不是那些只會按流程操作的機器!”
他從公文包里抽出一疊文件,嘩啦攤在桌上,“你看,這是上周送來的罕見病例,三個科室會診都沒定論,要是你在...........”
蘇陽的目光被文件上的CT影像吸引,那些黑白交錯的紋路突然變得鮮活起來,仿佛能看見病灶在血管間游走。
他的手指懸在影像上方,微微顫抖:“這個患者...........”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方良凡讀懂了他的猶豫,語氣放軟:“你不用急著做決定,下周醫(yī)院有臺高難度手術,主刀醫(yī)生是新來的,你要不要來觀摩?就當........”
他狡黠地笑了笑,“就當給新人把把關?!?/p>
蘇陽的視線從文件上移開,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暗了下去。
咖啡廳的暖光勾勒出方良凡懇切的輪廓。
他端起咖啡杯,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意外嘗到一絲回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