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蘇晚。那股清冽又帶著鐵銹腥氣的奇異氣息更清晰了，混雜著西藥和消毒水的味道，

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張力?；椟S的燈光終于照亮了他的臉，輪廓深邃，鼻梁挺直，

唇線抿得有些緊。鏡片后的眼睛，不再是純粹的幽深，此刻清晰地映著蘇晚驚惶失措的身影，

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卻似乎又有什么東西在潭底微微波動(dòng)。他走到蘇晚面前，停下。

距離很近，蘇晚甚至能看清他深灰色西服領(lǐng)口一絲不茍的針腳。他沒有看傷員，

目光始終鎖在蘇晚臉上，那眼神專注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他的聲音不高，

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淅瀝的雨聲，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

沉沉地落在蘇晚心上：“因?yàn)槟阍诰??！蔽鍌€(gè)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蘇晚心中激起巨大的、無聲的回響。因?yàn)槟阍诰取]有慷慨激昂的大義，

沒有玄奧莫測(cè)的因果，只有這最簡(jiǎn)單、最直白、也最沉重的理由。他看到了她的掙扎，

她的絕望，她口袋里那瓶冰冷的毒藥，和她眼中不肯熄滅的光。所以，他出手了。

診所里一片死寂。傷員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神秘的“藥商”。

蘇晚怔怔地望著陸沉近在咫尺的臉，所有的質(zhì)問、恐懼、混亂，都在這五個(gè)字面前潰不成軍。

心口那塊冰冷堅(jiān)硬的東西，似乎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暖流撞擊，裂開了一道縫隙。

酸澀猛地涌上鼻尖，視線瞬間模糊了。窗外的雨，依舊不知疲倦地下著。

第三章法租界的“安全”，脆弱得像一層薄冰。76號(hào)特務(wù)的陰影如同附骨之蛆，

在每條弄堂里游蕩。陸沉的到來，不再僅僅是送來救命的藥品。

他那非人的敏銳和神出鬼沒的本事，成了這間小小診所最隱秘的屏障。一次，

蘇晚冒險(xiǎn)去接收一批從江北偷運(yùn)過來的醫(yī)療器械，接頭地點(diǎn)在龍華寺外荒僻的塔林。

約定的時(shí)間過去許久，不見人影，只有寒鴉在枯枝上聒噪。她心中警鈴大作，剛想撤離，

斜刺里猛地竄出幾個(gè)黑衣短打的漢子，眼神兇戾，腰間的家伙硬邦邦地鼓起。

為首的一個(gè)臉上帶著獰笑，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