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入職康寧療養(yǎng)中心的第一天,便遭遇一場詭異的病人暴動。護(hù)士長用針管,
輕易放倒狂暴的“超人類”,卻無法解釋他們?yōu)楹文芡绞炙毫唁撻T。院長聲稱,
這是新型人性化療法,但麥克發(fā)現(xiàn)病人與醫(yī)生同吃同住,毫無界限。神秘病人貝倫,
暗中警告他快逃,并踢翻了他的酒杯。麥克在廢棄地下室,發(fā)現(xiàn)一群被鎖住的“病人”,
他們堅(jiān)稱自己沒瘋。“你們都是實(shí)驗(yàn)品!”老婦人嘶喊。“看看窗外那座燈塔,
那是沃特的秘密基地!”麥克終于明白,所謂的療養(yǎng)中心,
其實(shí)是沃特公司制造超人類的活體實(shí)驗(yàn)室。
1.急診室的怪物暴雨抽打著“康寧精神療養(yǎng)中心”的霓虹招牌,
紅藍(lán)光暈在水洼里扭曲變形。麥克·陸的白大褂嶄新筆挺,手心卻全是冷汗。
他緊跟著那輛尖叫的擔(dān)架床,輪子刮地的聲音刺得人頭皮發(fā)麻。床上捆著個怪物。不,是人,
但更像頭瘋牛。束縛帶勒進(jìn)鼓脹的肌肉里,脖子上的青筋像要爆開。喉嚨里的嘶吼,渾濁,
不像人聲。兩個壯得像山的護(hù)工,臉憋得通紅,死命壓著他?!叭柼幹檬?!快!最大劑量!
”護(hù)士長林梅的聲音像冰錐,扎破混亂的空氣。她四十上下,臉像石膏雕的,沒一點(diǎn)表情。
麥克的眼珠子釘在病人亂舞的胳膊上。袖子卷起,小臂內(nèi)側(cè),幾個新鮮的針孔!
整整齊齊一排,像蓋上去的印章。絕不是亂扎的!“讓開!”一個護(hù)工用肩膀狠狠撞開麥克。
麥克踉蹌著撞上冰涼的瓷磚墻。擔(dān)架“哐當(dāng)”摔進(jìn)處置室,厚重的鐵門猛地關(guān)上。門里,
野獸般的咆哮和“咚!咚!”的撞墻聲悶悶傳來。林梅冷得像刀子的目光掃過麥克的臉,
一秒鐘,像在警告:別多事。然后移開。門里的咆哮,突然停了。死寂??斓脟樔恕?/p>
麥克盯著那扇鐵門,胳膊上那幾個針孔,在他腦子里燒得發(fā)燙。這地方,不對勁。很不對勁。
2.松鼠肉與貝倫的警告院長陳立夫,金絲眼鏡,笑容像熨斗燙過一樣平整?!皻g迎,
陸醫(yī)生??祵幉灰粯?,我們講人性化。病人和醫(yī)護(hù),像家人,同吃同住。
”辦公室墻上掛著幾幅畫,陰森森的。中世紀(jì)的鐵椅子,放血的刀子,
電人的床…像一堆老掉牙的噩夢?!白蛲砟遣∪恕獯蟮脟樔?。”麥克試探。
“他胳膊上…有針眼?”“哦,急性躁狂嘛,腎上腺素爆炸,力氣大點(diǎn)正常。
”陳院長笑容不變。“針眼?可能自己撓的,或者別處留下的。我們這兒,一切透明,
合法合規(guī)?!钡嗡宦M聿蜁r間。餐廳亮堂,長桌鋪著白布,銀餐具閃閃發(fā)光。
穿藍(lán)條紋病號服的和穿白大褂的,坐在一起,低聲說話,安靜得…瘆得慌。麥克看見了貝倫。
角落里的女人。病號服也蓋不住那股子優(yōu)雅勁兒。金發(fā)松松挽著,脖子又細(xì)又白。她一個人,
小口吃東西,像在高級餐廳。麥克在她對面坐下?!澳愫?,我是麥克·陸?!必悅愄鹧?。
她的眼睛,像兩潭死水,綠幽幽的,空得嚇人。沒一點(diǎn)活氣?!帮L(fēng)暴!風(fēng)暴在燈塔里!
要沖出來啦!”一個穿花背心、頭發(fā)像雞窩的老頭蹦過來,手舞足蹈,差點(diǎn)打翻麥克的湯。
護(hù)工趕緊把他架走?!袄掀ぬ?,老毛病,別理他?!弊o(hù)工笑笑。
矮胖廚師端來個冒熱氣的大砂鍋。“嘗嘗!秘制燉肉!好東西!”蓋子一掀,
一股子怪味沖出來,鍋里是黑乎乎的肉塊,形狀賊怪?!吧度??”麥克問?!八墒?!剛打的,
新鮮!”廚師一臉得意。麥克胃里一陣翻騰。他下意識看貝倫。貝倫的臉,“唰”一下,
白得像死人紙!那雙死水般的眼睛,突然爆出極致的恐懼!死死盯著麥克手邊的水杯!砰!
桌下,麥克小腿骨猛地一痛!像被鐵棍砸了!“??!”麥克手一抖,整杯水全潑在白大褂上,
濕透前胸?!疤彀?!對不起對不起!”貝倫猛地跳起來,聲音尖得刺耳。
她一把抓住麥克濕透的袖子,指甲掐進(jìn)他肉里!力氣大得不像女人!“快!我?guī)闳ヅ蓛簦?/p>
”她不由分說,拖著麥克就走。餐廳里的人都看著。一進(jìn)堆滿洋蔥土豆的儲藏室,
門“哐”地關(guān)上。貝倫臉上的驚慌瞬間沒了。她背死死抵著門,像只受驚的貓,
碧綠的眼睛死死盯著麥克,壓著嗓子,又快又急:“跑!現(xiàn)在!馬上離開這鬼地方!
”“為什么?”麥克懵了?!皠e問!”貝倫的聲音抖得厲害?!叭诵曰科?!是圈套!
是養(yǎng)豬場!這根本不是醫(yī)院!”“那是什么?”貝倫眼里恐懼更深,
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fù)钢T板:“燈塔!他們在燈塔!風(fēng)暴…那些怪物關(guān)在燈塔里!它們要出來了!
”她喘著粗氣,眼神又開始發(fā)飄。
“快走…不然…你也會變成我們…變成67號…”話沒說完,她順著門板滑下去,縮在墻角,
抱著頭,渾身篩糠一樣抖。67號?麥克的心,一下子掉進(jìn)了冰窟窿。冷的刺骨。
3.地底囚籠的尖叫深夜。療養(yǎng)院死寂。只有外面海風(fēng)鬼哭狼嚎。麥克瞪著眼,睡不著。
貝倫那張慘白的臉,老皮特喊的“風(fēng)暴”,在他腦子里打架?!斑恕恕恕甭曇魫瀽灥模?/p>
帶著股死倔的勁兒,從床底下傳上來。不是風(fēng)!麥克屏住呼吸,光腳下地。聲音在墻角。
他指甲摳進(jìn)地板革翹起的縫里,用力一掀!一塊方水泥板露出來,上面掛著個生銹的鐵環(huán)。
一股惡臭沖上來——霉味、屎尿味、消毒水混在一起的死亡味兒!敲擊聲更清楚了。
麥克抓住冰涼的鐵環(huán),用吃奶的勁兒往上提。蓋子“嘎吱嘎吱”響,掀開一條縫。
手機(jī)電筒光柱捅進(jìn)黑暗,照亮了濕漉漉的水泥臺階。他忍著惡心,一步步往下踩。臺階不長。
下面是個矮洞,空氣臭得像爛泥塘。兩邊是胳膊粗的鐵柵欄,隔出一個個黑窟窿似的籠子。
光一掃過去,籠子里影影綽綽,縮著人形的黑影。死寂被撕碎了!“放我出去——!
”“老子沒瘋!沒瘋!”“惡魔!沃特的狗!不得好死!”枯樹枝一樣的手,
瘋狂地從柵欄縫里伸出來亂抓!嗬嗬的怪叫,像地獄里爬出來的鬼!更多綠幽幽的眼睛,
在黑暗里亮起來,像餓狼!“安靜!我是醫(yī)生!”麥克吼了一嗓子,聲音發(fā)虛?!搬t(yī)生?
”角落里,一個破鑼嗓子,帶著能把人骨頭縫都凍住的恨意響起來?!芭蓿?/p>
又一個穿白皮的屠夫!沃特的狗腿子!”光柱猛地打過去。鐵柵欄后頭,
一個白發(fā)像亂草、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老太婆,臉?biāo)浪蕾N在冰冷的鐵條上。
臉上臟得看不出模樣,就那雙眼睛,亮得嚇人,像兩把淬毒的鉤子,鉤住麥克?!拔痔兀?/p>
”麥克心口像被錘子砸了一下。老太婆咧開嘴,露出幾顆爛黃牙,
發(fā)出夜貓子似的怪笑:“裝你媽的大頭蒜!沃特公司!你們的主子!
把這活活整成地獄的主子!”她那雞爪子似的手,猛地指向麥克身后黑漆漆的虛空,
聲音尖得像玻璃碴子:“看那燈塔!那吃人的魔窟!
他們把‘風(fēng)暴’…那些不是人的玩意兒關(guān)在里頭!用我們的血!用我們的命養(yǎng)著!”“風(fēng)暴?
”麥克全身的血都凍住了。老皮特!貝倫!全對上了!“我們是什么?
”老太婆用腦門“咚咚”地撞鐵柵欄,臟水和眼淚一塊往下淌。“是飼料!是小白鼠!
67號!下一個就是你!67號!”“67號!”“沃特的狗!”“燈塔!燈塔!炸了它!
”整個地牢炸了鍋!麥克攥著手機(jī)的手抖得像抽風(fēng),光柱在濕乎乎的墻上亂跳。人性化?
透明?全他媽是騙鬼的!這鬼地方,是沃特公司的活人實(shí)驗(yàn)室!燈塔里,
關(guān)著吃人的“風(fēng)暴”!他掉進(jìn)狼窩了!4.鋼門!碎了!“轟——?。?!
”頭頂像炸了個悶雷!整個地洞簌簌掉土!灰和碎渣子噼里啪啦往下砸!緊接著,
“嘎嘣——!滋啦——!”刺穿耳膜的金屬撕裂聲,像鋼鋸在鋸骨頭,
從頭頂?shù)乃喟搴莺菰聛?!上面出大事了!麥克魂兒都嚇飛了!手腳并用,
連滾帶爬往上躥!撞開水泥蓋板——恐怖的聲響像洪水一樣灌進(jìn)耳朵!尖叫!奔跑!
還有…野獸發(fā)狂的咆哮!他沖出房間。走廊的景象,讓他瞬間血液倒流,手腳冰涼!
頭頂?shù)臒舣偭耍∫婚W一閃,像垂死掙扎。走廊盡頭,
那扇號稱能防坦克的厚重防火鋼門——塌了!像被無形的巨手揉爛的紙!
中間撕開個血盆大口!扭曲的鋼板像獠牙,上面掛著破布條子…還有暗紅色的…碎肉!
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嗆得人想吐。一個穿著被撕爛病號服的狂暴人影,
正從那破洞里往外擠!半個身子出來了!眼睛血紅!像灌滿了血!
臉上只有一種東西——?dú)缫磺械寞偪瘢『韲道餄L動著低沉的、不像人的咆哮!幾米外,
一個年輕的護(hù)工癱在地上,褲子濕了一大片,兩條腿像面條,只會在地上亂蹬,往后蹭。
“吼——!”那怪物完全鉆出來了!血紅的眼珠子,死死釘在護(hù)工身上!
胳膊上的肌肉像樹根一樣虬結(jié)暴起!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fēng)聲砸下去!“住手!
”麥克嗓子都喊劈了!旁邊通道,鬼影一樣閃出一個人!林梅!她那張石膏臉,
一點(diǎn)表情沒有。動作快得像道黑色的閃電!手里攥著一支大號金屬針管,
針頭在亂閃的燈光下,閃著要人命的寒光!沒有半點(diǎn)猶豫!她像練了千百遍,精準(zhǔn)!狠毒!
針頭狠狠扎進(jìn)那狂暴怪物暴露的脖子!“呃…嗬…”怪物的咆哮,變成了破風(fēng)箱的漏氣聲。
龐大的身體猛地僵住,血紅的眼睛里,瘋狂像潮水一樣退去,只剩下呆滯和茫然。
小山一樣的身軀,晃了兩晃?!稗Z?。 币宦?,像座肉山砸在地板上,震得灰塵飛起。死寂。
只有頭頂?shù)臒??!白套套獭表懼?,像快斷氣的鬼。林梅看都沒看地上那灘“肉”。
冰冷的目光,像兩把手術(shù)刀,先刮過地上嚇尿的護(hù)工,再狠狠剮過臉色慘白的麥克。
“處理掉。”三個字,平得沒有一絲波紋。那是看死物的眼神。最后落在麥克臉上那一秒,
比刀子還利:你看見了?等著。幾個護(hù)工像機(jī)器人,沉默地上前,
拖死狗一樣拖走那龐大的軀體。地板上,留下一條黏糊糊、暗紅色的長痕。
林梅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噠…噠…噠…”,在死寂的走廊里,像敲在每個人的棺材板上,
一聲聲,踩得麥克神經(jīng)寸寸斷裂。他背靠著冰涼的墻,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混在一起,
惡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徒手撕鋼門…林梅那要命的一針…這他媽就是“人性化治療”?
貝倫的尖叫,老太婆的詛咒,
老皮特的瘋話…燈塔…風(fēng)暴…實(shí)驗(yàn)品…67號…沃特公司那張看不見的、吃人的血盆大口,
在這鬼火般閃爍的燈光下,在麥克腦子里,變得無比清晰!冰冷!粘膩!帶著死亡的氣息!
“風(fēng)暴…要來了…”走廊的陰影里,傳來老皮特夢游般、帶著無盡恐懼的喃喃低語,
在血腥的空氣里幽幽回蕩。
“燈塔…在哭呢…”5.院長的“關(guān)懷”與風(fēng)暴之眼鋼門上的破洞,像怪獸咧開的血嘴。
血腥味混著鐵銹味,糊在麥克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地上那道暗紅色的拖痕,
像條丑陋的毒蛇,蜿蜒著爬進(jìn)黑暗深處。林梅高跟鞋的“噠噠”聲早沒了,但那聲音,
像釘子,釘在麥克的太陽穴上,突突地跳。背靠著冰涼的墻,寒氣鉆進(jìn)骨頭縫。
心在腔子里擂鼓,快蹦出來了。胃揪成一團(tuán)。撕碎鋼門…那根本不是人!
林梅…她扎針的動作,熟練得像殺豬!這地方,就是屠宰場!
“風(fēng)暴…要來了…”老皮特幽靈般的聲音,還在耳邊飄。燈塔!貝倫那張絕望的臉,
地牢里老太婆撞鐵欄的“砰砰”聲,血淋淋地砸在眼前。67號實(shí)驗(yàn)品…下一個,輪到他了?
地牢里那股絕望的霉味和血腥,仿佛已經(jīng)纏上了他?!瓣戓t(yī)生?”一個溫和的聲音,
突然在背后響起。麥克嚇得一哆嗦,差點(diǎn)跳起來。是陳立夫院長。他像從地縫里冒出來的,
站在走廊那頭。金絲眼鏡后的目光,依舊溫和得像春水,好像眼前這修羅場,
只是場無關(guān)緊要的鬧劇。他邁著方步走過來,锃亮的皮鞋,若無其事地踩過那道暗紅的拖痕,
眉頭微微蹙起,帶著點(diǎn)恰到好處的“憂心”?!笆荏@了,麥克。”他在麥克面前站定,
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癈區(qū)那些‘特殊病患’,偶爾會失控一下。還好,
林護(hù)士長處理得及時。安全,我們一直放在第一位。”他伸出手,想拍拍麥克的肩,
動作自然得像長輩。麥克像被烙鐵燙了,猛地往后一縮!陳院長的手停在半空,頓了一秒,
自然地收回去。臉上那熨斗燙過的笑容,一絲裂縫都沒有?!鞍踩??”麥克的聲音,
像砂紙磨過木頭,干澀發(fā)緊,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那扇扭曲的破門?!霸洪L,
那力量…那根本不是人能…”“極端精神狀態(tài)下,腎上腺素爆發(fā),配合肌肉潛能,
偶爾會超出醫(yī)學(xué)常識?!标愒洪L流暢地截?cái)嗨Z氣輕松得像在講感冒發(fā)燒。
“案例庫里有記載。別自己嚇自己,麥克。恐懼,是醫(yī)生的大忌?!彼哪抗?,像探照燈,
落在麥克胸前那大片半干的水漬上,鏡片后的光,深了一分。“晚餐好像不太愉快?
貝倫…情緒又不穩(wěn)了?她沒跟你說什么…奇怪的話吧?”來了!試探!
麥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儲藏室里,貝倫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清晰得刺眼。
他拼命壓下狂跳的心,強(qiáng)迫自己穩(wěn)住聲音:“沒什么,就…打翻了水。貝倫小姐…很緊張,
一直在念叨‘燈塔’、‘風(fēng)暴’…聽不清?!薄啊L(fēng)暴’?”陳院長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
臉上恰到好處地浮起一絲惋惜?!鞍?,老皮特總這樣,干擾其他病人。貝倫病情敏感,
容易受暗示?!彼掍h一轉(zhuǎn),語氣重新變得溫煦,帶著蠱惑?!胞溈耍愕拿翡J,我很欣賞。
康寧需要你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今晚的事…翻篇了?;厝ズ煤盟挥X,明天,
還有很多重要工作等著你。”他最后深深看了麥克一眼。那目光,像X光,穿透皮肉,
看進(jìn)他骨頭縫里藏著的恐懼和懷疑。然后,他轉(zhuǎn)身,步履從容。像個巡視領(lǐng)地的國王,
徑直走向那扇象征著地獄入口的C區(qū)破門,身影很快被門后的黑暗吞沒。走廊空了。
頭頂?shù)臒?,還在垂死掙扎,“滋滋”響著。陳院長溫和的話語,像裹著糖霜的毒藥,
每一個字都在拼命抹掉他親眼所見的血腥真相。腎上腺素?精神暗示?放他娘的狗屁!
麥克低頭,看著自己還在微微發(fā)抖的手。
悶響、貝倫絕望的嗚咽、怪物非人的咆哮、林梅針頭冰冷的反光…還有陳院長那完美笑容下,
深不見底的冰冷算計(jì)!這他媽是魔窟!他看到了秘密。67號…那個冰冷的數(shù)字,像烙印,
懸在他頭頂。不能等死!麥克猛地抬起頭,目光像刀子,
刺向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通往外面世界的窗戶。窗外,濃墨般的夜色里,
那座灰白色的燈塔,像沉默的巨人,蹲在懸崖邊上。塔頂那盞燈,本該是指路的星,
此刻在麥克眼里,卻像一只巨大、邪惡、窺視著整個地獄的——眼睛!風(fēng)暴之眼。
他狠狠吸了口氣,把翻騰的恐懼壓下去。轉(zhuǎn)身,沒回房間。
他朝著和陳院長離開相反的方向——通往療養(yǎng)院深處,檔案室和未知區(qū)域的黑洞洞走廊,
邁開了步子。白大褂下擺掃過冰冷的地面,腳步聲輕得像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6.檔案室的秘密黑洞洞的走廊,像怪獸的喉嚨。麥克的白大褂下擺,掃過冰涼的地面,
腳步聲輕得自己都聽不見。心臟在肋骨后面狂砸,咚咚咚,震得耳膜疼。檔案室。
鑰匙…鑰匙在哪兒?他記得白天路過,看見林梅別在腰上那一大串。拐角!他猛地縮回身子,
后背緊貼冰涼的墻。前面有光!護(hù)士站還亮著燈!一個護(hù)士的背影,正低頭寫著什么。
麥克屏住呼吸,像壁虎一樣貼著墻根陰影挪動。一步,兩步…汗水順著鬢角滑下來,
癢得像蟲子爬。檔案室的門,就在護(hù)士站斜對面。鎖著。黃銅鎖頭,冷冰冰的。
他手心全是汗。硬闖?找死!林梅的眼神像刀子,在他眼前晃。他媽的…怎么辦?突然,
護(hù)士站里的電話“叮鈴鈴——”炸響!刺耳得要命!那護(hù)士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抓起聽筒。
機(jī)會!麥克像根離弦的箭,猛地竄出去!三步?jīng)_到檔案室門前,心臟快從嗓子眼蹦出來!
他抓住門把手,用力一擰——紋絲不動!鎖死了!護(hù)士還在背對著講電話,
聲音挺大:“…對,C區(qū)剛穩(wěn)定…什么?儀器讀數(shù)又波動了?燈塔那邊…”燈塔!又是燈塔!
麥克急得快冒煙,目光瘋狂掃視門框、墻壁…沒有備用鑰匙!他絕望地一抬頭——通風(fēng)口!
頭頂上方,一個方形的金屬通風(fēng)柵格!他媽的!拼了!麥克踮起腳,
手指死死摳住柵格的邊緣。金屬冰冷硌手。他憋住一口氣,全身力氣往上頂!
手臂肌肉繃得像石頭。嘎吱…嘎吱…生銹的螺絲發(fā)出呻吟。有戲!“嗯?誰在那兒?
”護(hù)士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電話掛了!麥克渾身血液瞬間凍僵!他不敢回頭,
更不敢停!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一掰!“哐當(dāng)!”通風(fēng)柵格,被他硬生生扯了下來!
灰塵簌簌落下。“喂!干什么的!”護(hù)士的腳步聲,咚咚咚沖過來!麥克想都沒想,
抓住通風(fēng)口邊緣,腳下一蹬,像條泥鰍一樣猛地往里鉆!肩膀撞在冰冷的金屬壁上,生疼!
“站住!”護(hù)士的尖叫就在身后!麥克半個身子,已經(jīng)鉆進(jìn)黑暗狹窄的通風(fēng)管道,雙腳亂蹬,
拼命往里縮!一只冰涼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腳踝!“出來!”護(hù)士尖叫著,
指甲摳進(jìn)他皮肉!麥克魂飛魄散!另一只腳死命往后一踹!“哎喲!”護(hù)士吃痛松手。
麥克像條受驚的魚,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躥!整個人完全沒入黑暗狹窄的管道!身后,
傳來護(hù)士氣急敗壞的叫罵和拍打管壁的聲音。管道里一片漆黑,
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在金屬壁間回蕩,放大了無數(shù)倍?;覊m嗆得他直咳嗽。他不敢停留,
手腳并用,在狹窄逼仄的空間里往前爬。冰冷粗糙的金屬硌著膝蓋和手肘,火辣辣地疼。
爬了不知道多久,前方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他加快速度。
光是從下方另一個通風(fēng)口柵格透上來的。他小心翼翼地挪過去,趴在柵格上,往下看。
下面是一個巨大的、充滿冰冷金屬質(zhì)感的空間。不是病房。更像…實(shí)驗(yàn)室?慘白的燈光下,
排列著一排排巨大的、圓柱形的玻璃培養(yǎng)艙!淡綠色的營養(yǎng)液里,浸泡著…人形的東西!
看不清面目,只有模糊的輪廓,身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管子和電線!麥克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這就是…“飼料”?那些被關(guān)在地下的人…他們的歸宿?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培養(yǎng)艙,
每個艙體側(cè)面,都有一個發(fā)光的電子銘牌,上面是冰冷的數(shù)字編號。
21…35…49…58…編號在遞增。越往深處,艙體似乎越新。
他的目光死死盯向最深處、光線最暗的角落。一個空著的培養(yǎng)艙!嶄新的,艙門敞開著。
艙體側(cè)面的電子屏是暗的,但下方,貼著一張小小的、嶄新的標(biāo)簽紙。上面,用黑色馬克筆,
清晰地寫著一個數(shù)字:67。一股冰冷的寒氣,瞬間從麥克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67號!
空著的!是為他準(zhǔn)備的!就在這時,實(shí)驗(yàn)室深處,那片最濃重的陰影里,突然亮起兩點(diǎn)紅光!
像黑暗中睜開的惡魔之眼!緊接著,一聲低沉、壓抑、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的咆哮。
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震顫,悶悶地穿透了通風(fēng)管道,直接撞進(jìn)麥克的耳朵里!
“吼——嗡——”通風(fēng)管道的金屬壁,都在隨之震動!麥克頭皮瞬間炸開!
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是什么?!風(fēng)暴?!7.叛徒的代價那聲來自地獄的咆哮,
震得麥克五臟六腑都在顫!通風(fēng)管道的金屬壁嗡嗡作響,灰塵簌簌落了他一頭一臉。
他死死捂住嘴,才沒讓驚叫沖出來。下面…下面那個東西…醒了?!他僵硬地趴在通風(fēng)口,
一動不敢動。下面實(shí)驗(yàn)室里,那兩點(diǎn)猩紅的光點(diǎn),在陰影中緩緩移動,似乎在搜尋著什么。
沉重的腳步聲?不,更像是某種巨大爪子拖過金屬地面的…刮擦聲!刺耳!緩慢!
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麥克的心臟,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他屏住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白大褂,黏膩冰冷。那刮擦聲和沉重的喘息,在空曠的實(shí)驗(yàn)室里回蕩,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兩點(diǎn)紅光,正朝著他所在的通風(fēng)口下方移動!它發(fā)現(xiàn)我了?!
麥克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他手指摳進(jìn)通風(fēng)柵格的縫隙里,指節(jié)發(fā)白。跑?
狹窄的管道里根本無處可逃!不跑?等著被下面那東西揪出來撕碎?!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滴!滴!滴!”實(shí)驗(yàn)室里,
突然響起一陣急促、尖銳的電子警報聲!同時,刺眼的紅色警示燈,瘋狂旋轉(zhuǎn)閃爍起來!
那靠近的刮擦聲猛地停?。£幱袄锏募t光閃爍了一下,
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吸引了注意力。一聲更加憤怒、更加狂暴的咆哮響起,
但方向…轉(zhuǎn)向了警報傳來的深處!機(jī)會!麥克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他像被烙鐵燙了屁股,手腳并用,不顧一切地掉頭就往回爬!膝蓋和手肘,
在粗糙的金屬管道壁上瘋狂摩擦,火辣辣的疼,但他感覺不到!腦子里,
只有那兩點(diǎn)猩紅的眼睛和震耳欲聾的咆哮!他幾乎是滾著爬回了剛才進(jìn)來的那個通風(fēng)口。
外面護(hù)士站好像沒人了?他顧不上那么多,雙手抓住邊緣,身體猛地往下墜!“噗通!
”他重重摔在走廊冰冷的地磚上,疼得齜牙咧嘴。顧不上疼,他連滾帶爬地跳起來,
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發(fā)足狂奔!走廊的燈光依舊忽明忽滅,像垂死病人的脈搏。
他跑過那扇扭曲的、殘留著暗紅拖痕的C區(qū)鋼門破洞時,一股寒氣直沖頭頂。他不敢看,
跑得更快!沖回自己房間,“砰”地一聲甩上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肺像要炸開。
安全了?暫時安全了?那警報…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觸發(fā)的?誰?他沖到洗手池前,
擰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狠狠潑在臉上,試圖澆滅心頭的恐懼和混亂。
鏡子里的人臉色慘白得像鬼,頭發(fā)被汗水和灰塵黏成一綹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驚恐。
不行…得找人!一個人撐不住了!檔案室看到的,通風(fēng)管道的遭遇…必須告訴別人!找誰?
貝倫?她自身難保。老皮特?瘋瘋癲癲。那個年輕的護(hù)工…對!晚餐時,那個提醒他,
別在意老皮特的護(hù)工!看起來比較和善,叫…亨利?麥克深吸幾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白大褂,擦干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diǎn)。他拉開門,
警惕地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走廊,朝著護(hù)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護(hù)工休息室的門虛掩著,
里面有燈光透出來。麥克輕輕敲了敲門?!罢l啊?”里面?zhèn)鱽砗嗬穆曇簦?/p>
聽起來有點(diǎn)…緊張?“亨利?是我,陸醫(yī)生?!丙溈吮M量讓聲音平穩(wěn)。里面沉默了一下,
門才被拉開一條縫。亨利的臉露出來一半,眼神閃爍,臉色也不太好看?!瓣戓t(yī)生?
這么晚了…有事?”麥克擠出一個笑容:“有點(diǎn)關(guān)于病人記錄的小問題,想請教一下。
方便進(jìn)去說嗎?”他試圖從門縫往里看。亨利卻把門縫堵得更嚴(yán)實(shí)了,
身體擋在門口:“啊…現(xiàn)在不太方便,里面有點(diǎn)亂。要不…明天再說?”他的聲音,
帶著明顯的推脫和不安。麥克的心沉了下去。不對勁。亨利平時挺熱心的?!昂嗬?,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麥克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地盯著他?!瓣P(guān)于燈塔?關(guān)于…風(fēng)暴?
還有67號?”亨利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眼神里瞬間充滿了恐懼,
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沒…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陸醫(yī)生你…你別瞎說!”他聲音發(fā)抖,
伸手就要關(guān)門!麥克猛地伸手抵住門板!“亨利!看著我!那下面!實(shí)驗(yàn)室!那些玻璃罐子!
還有那個空著的67號!我都看見了!”他急促地低吼?!案嬖V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沃特公司在干什么!”“放手!你瘋了!”亨利驚恐地掙扎,力氣出奇地大,想把門關(guān)上。
“我不知道!快放手!你想害死我們嗎!”就在兩人僵持的瞬間——走廊盡頭的陰影里,
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個人。林梅。她像一抹沒有重量的幽靈,站在那里。
慘白的燈光從她頭頂瀉下,將她石膏般的臉分割成明暗兩半。她的眼睛,冰冷得像兩口深井,
毫無感情地注視著拉扯的兩人。亨利像被施了定身咒,動作瞬間僵住。臉上的血色,
褪得一干二凈,只剩下絕望的死灰。他抵著門板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麥克也感到一股寒氣,瞬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林梅…她什么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林梅邁開步子,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fā)出清脆而規(guī)律的“噠…噠…”聲。在死寂的走廊里,
如同敲在麥克和亨利心頭的喪鐘。她一步步走近,目光像冰錐,先釘在亨利慘白的臉上。
“亨利?!绷置返穆曇艉翢o波瀾,平得像一條凍僵的河?!澳阍诟蓴_陸醫(yī)生休息。
”“不…不是的,護(hù)士長!是陸醫(yī)生他…”亨利語無倫次,嚇得快哭了。林梅沒理他,
冰冷的視線轉(zhuǎn)向麥克:“陸醫(yī)生,夜深了。請回房休息?!辈皇巧塘?,是命令。
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麥克喉嚨發(fā)干,想說什么,卻被林梅那毫無生氣的眼神堵了回去。
那眼神在說:再多說一個字,后果自負(fù)。亨利渾身篩糠一樣抖起來。
林梅的目光重新落在亨利身上,停留了兩秒。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即將被丟棄的垃圾。
“亨利?!彼穆曇舾淞??!案胰區(qū)。需要人手‘處理’一些…殘留物。
”“處…處理?”亨利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腿一軟,差點(diǎn)癱下去?!艾F(xiàn)在。
”林梅吐出兩個字,轉(zhuǎn)身,朝著C區(qū)那扇地獄之門的方向走去,沒有回頭。亨利面無人色,
絕望地看了麥克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怨恨?仿佛在說:都是你害的!
他踉踉蹌蹌,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跟在林梅身后,一步一步,
走向那片吞噬了狂暴者和無數(shù)秘密的黑暗。麥克僵在原地,手腳冰涼。看著亨利絕望的背影,
消失在C區(qū)破門的陰影里,聽著林梅那漸行漸遠(yuǎn)、如同勾魂使者般的高跟鞋聲。他知道。
亨利…回不來了。8.67號的標(biāo)記亨利被林梅帶走時,那絕望的一瞥,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在麥克心上。走廊重新陷入死寂,只有頭頂那該死的燈管還在“滋滋”作響,
像垂死病人的呻吟。C區(qū)那扇扭曲的破門,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
更像一張咧開的、嘲笑著他的血盆大口。麥克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在地上。
恐懼、內(nèi)疚、憤怒…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攥緊了他的心臟,幾乎無法呼吸。
亨利…是他害了亨利?就因?yàn)樽约耗窃撍赖摹昂闷嫘摹??可這鬼地方…到底藏著什么?!
的咆哮…林梅冷酷的“處理”…陳院長偽善的面具…還有那些被關(guān)在地底、絕望嘶吼的囚徒!
這不是療養(yǎng)院!是地獄的入口!而他,麥克·陸,已經(jīng)被標(biāo)記為下一個祭品——67號!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雜著強(qiáng)烈的求生欲,猛地沖散了部分恐懼。不能坐以待斃!必須逃出去!
把這里的罪惡公之于眾!他掙扎著爬起來,沖回自己房間,反鎖上門。
目光在狹小的空間里瘋狂掃視。窗戶?外面是懸崖峭壁,下面是咆哮的大海。跳下去是找死。
大門?層層守衛(wèi),林梅的眼睛無處不在。通風(fēng)管道?剛爬過,差點(diǎn)被怪物堵死,
而且出口在…實(shí)驗(yàn)室!絕望感再次襲來。他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怎么辦?
到底怎么才能離開這個該死的島?!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書桌。
上面攤開著一本嶄新的病歷記錄冊——醫(yī)院發(fā)給新醫(yī)生的。旁邊還有一支筆。等等…病歷?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計(jì)劃,瞬間躥入麥克的腦海!偽造病歷!
把自己偽裝成需要轉(zhuǎn)診的“特殊病患”!沃特公司既然把這里搞成秘密基地,
肯定有對外運(yùn)輸“樣本”或“產(chǎn)品”的渠道!只要能混上離開島的車或船…機(jī)會渺茫,
九死一生!但總比在這里,等著被塞進(jìn)67號罐子里強(qiáng)!他撲到書桌前,抓起筆,
手因?yàn)榧雍涂謶侄⑽l(fā)抖。偽造病歷…需要專業(yè)術(shù)語,
需要符合“癥狀”…他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著教科書和實(shí)習(xí)時,接觸過的案例。
嚴(yán)重解離性障礙?伴有暴力傾向和幻覺?需要更高級別隔離設(shè)施?對!就這樣寫!
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極度危險、但又有“研究價值”的瘋子!他飛快地在病歷紙上書寫,
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清晰。汗水順著額頭流下,模糊了視線,
他胡亂擦掉。每一筆,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終于,
一份“像模像樣”的重度精神障礙轉(zhuǎn)診申請,偽造好了。他拿起病歷紙,對著昏暗的燈光,
仔細(xì)檢查每一個細(xì)節(jié)。簽名…他需要模仿陳院長的筆跡!這太難了!他努力回憶著白天,
在陳院長辦公室看到的文件簽名…突然!“篤…篤…篤…”極其輕微,
卻清晰無比的敲門聲響起!麥克的心臟瞬間停跳!渾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他猛地轉(zhuǎn)頭,
死死盯住房門!誰?!林梅?陳院長?還是…來抓他去67號的?!他像被凍住一樣,
僵在書桌前,手里還捏著那張滾燙的偽造病歷。敲門聲又響了三下,不急不緩,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跑?無處可逃!藏?這屁大點(diǎn)地方!麥克的腦子一片空白,
只剩下恐懼在尖叫。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qiáng)讓聲音不抖得太厲害:“…誰?
”門外沉默了幾秒。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點(diǎn)猶豫的男聲響起:“…陸醫(yī)生?是我…老皮特。
”老皮特?那個瘋老頭?!麥克緊繃的神經(jīng)不但沒放松,反而更緊張了。這瘋子半夜來敲門?
想干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挪到門邊,眼睛湊近貓眼。門外走廊昏暗的光線下,
果然是老皮特那張布滿皺紋、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但他此刻的表情,
卻和餐廳里瘋瘋癲癲的樣子截然不同!他的眼神異常清醒,
甚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急迫和恐懼?他不停地左右張望,像在躲避什么。
麥克猶豫了一下,還是擰開了門鎖,拉開一條縫?!袄掀ぬ兀窟@么晚…有事?
”老皮特像條泥鰍?!斑炅铩币幌戮蛷拈T縫里鉆了進(jìn)來,反手就把門輕輕關(guān)上了,
動作快得不像個老人。他背靠著門板,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澳恪憧匆姾嗬耍?/p>
”老皮特的聲音又低又急,帶著喘?!氨涣侄旧摺先區(qū)了?”麥克的心,猛地一揪,
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皮特渾濁的眼睛里,瞬間涌上巨大的悲哀和憤怒,
他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晚了…晚了啊!那傻小子!我早警告過他!別跟新來的多嘴!
別跟新來的多嘴!”他痛苦地?fù)u著頭。“你…你知道?”麥克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老皮特猛地抬起頭,那雙清醒得可怕的眼睛死死盯住麥克:“我當(dāng)然知道!
這里…沒有人比我待得更久!我知道他們怎么‘處理’不聽話的!像亨利!像以前那些!
”他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盁羲?!風(fēng)暴!都是吃人的魔鬼!沃特…沃特就是撒旦!
”“你…你不瘋?”麥克震驚地看著他?!隘??”老皮特慘然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裝瘋才能活命!陸醫(yī)生!你是好人!我看得出來!但你得走!馬上走!他們盯上你了!
67號…67號就是給你準(zhǔn)備的!”果然!連老皮特都知道67號!“我在想辦法!
”麥克急促地說,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那張偽造的病歷。
“偽造轉(zhuǎn)診…混出去…”老皮特湊近看了一眼,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
拼命搖頭:“沒用的!陸醫(yī)生!太天真了!轉(zhuǎn)診?所有進(jìn)出島的名單,
都要經(jīng)過‘燈塔’的審查!你的名字…恐怕早就上了‘風(fēng)暴’的菜單了!
他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那怎么辦?!”麥克急了。老皮特突然抓住麥克的手臂,
力氣大得驚人。他湊到麥克耳邊,用氣聲飛快地說:“聽著!想活命,只有一個地方能躲!
‘舊鍋爐房’!在最東頭,廢棄很多年了!入口藏在一堆舊床單后面!
林毒蛇和陳偽善很少去那邊!那里…那里有東西!或許能幫你!”“什么東西?”麥克追問。
老皮特的眼神突然又變得有些恍惚,他松開手,
著自己的指甲:“…眼睛…地下的眼睛…它知道路…它恨沃特…”他的聲音又開始飄忽不定,
像要回到瘋癲狀態(tài)。“老皮特!說清楚!”麥克抓住他的肩膀搖晃。“沒時間了!沒時間了!
”老皮特驚恐地看了一眼房門,仿佛能透過門板看到外面逼近的危機(jī)?!坝涀?!舊鍋爐房!
找地下的眼睛!”他猛地推開麥克,轉(zhuǎn)身就要拉門。
就在他的手碰到門把手的瞬間——“滋啦——!”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電流聲,
仿佛從麥克房間的某個角落響起!緊接著。麥克書桌上方,
那個不起眼的、偽裝成煙霧報警器的黑色小圓點(diǎn),內(nèi)部一個極其微小的紅色指示燈,
突然閃爍了一下!快得像幻覺!老皮特的動作瞬間僵??!他猛地回頭,看向那個報警器,
布滿皺紋的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極致的恐懼!“糟了…”老皮特的聲音,
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氨O(jiān)聽…他們…聽到了…”麥克的腦子“嗡”的一聲!監(jiān)聽?!
他的房間里有監(jiān)聽設(shè)備?!剛才偽造病歷的話…和老皮特的密謀…全被聽到了?!
恐懼如同冰水,瞬間淹沒了麥克!老皮特絕望地看了麥克最后一眼,
那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diǎn)——有悲哀,有決絕,還有一絲…奇怪的釋然?他猛地拉開房門,
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沖了出去,瞬間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麥克僵在原地,如墜冰窟。
他緩緩抬起頭,死死盯住那個偽裝成煙霧報警器的黑色圓點(diǎn)。那小小的塑料外殼下,
仿佛藏著林梅和陳院長冰冷、嘲弄的眼睛。他偽造的病歷,還攤在書桌上,
像一個巨大的、可笑的諷刺。67號的標(biāo)記,從未如此清晰而致命地,烙在了他的身上。
9.死亡追逐監(jiān)聽器上那一點(diǎn)微不可查的紅光,像一滴冰冷的血,釘在麥克的視網(wǎng)膜上。
老皮特最后那絕望的眼神,如同最后的喪鐘在腦中轟鳴。被發(fā)現(xiàn)了!偽造病歷,
密謀逃跑…全暴露了!跑!立刻!馬上!求生的本能,像高壓電流擊穿全身!
麥克猛地?fù)湎驎?,一把抓起那張偽造的病歷紙,看都沒看,胡亂塞進(jìn)白大褂內(nèi)側(cè)口袋。
他旋風(fēng)般沖向門口,拉開門——走廊空無一人!只有忽明忽滅的燈光,像垂死的鬼火。
老皮特的話,在耳邊炸響:“舊鍋爐房!最東頭!地下的眼睛!”東!往東!
麥克像離弦的箭,朝著與C區(qū)相反的方向,發(fā)足狂奔!白大褂在身后獵獵作響。
腳步聲在空曠死寂的走廊里被無限放大,咚咚咚!如同敲在他自己緊繃的神經(jīng)上!
每一步都踩在刀尖!快!再快!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在追兵趕到之前,
沖進(jìn)那個廢棄的鍋爐房!那是唯一的生路!拐過一個彎,前面就是通往東翼的長廊!
希望就在眼前!突然!前方長廊入口的陰影里,無聲無息地閃出兩個高大的身影!
穿著護(hù)工制服,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得像玻璃珠子。他們像兩堵墻,牢牢堵住了去路!
是林梅的人!來得這么快?!麥克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來不及剎車!他咬緊牙關(guān),非但沒停,
反而爆發(fā)出更快的速度,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朝著兩個護(hù)工之間的縫隙狠狠撞過去!
“攔住他!”其中一個護(hù)工低吼,蒲扇般的大手帶著風(fēng)聲,抓向麥克的肩膀!
麥克猛地一矮身,險之又險地避開那只鐵鉗般的手!肩膀擦著對方的衣服掠過!同時,
他的腳狠狠踹在另一個護(hù)工的小腿迎面骨上!“唔!”那護(hù)工吃痛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
縫隙!麥克抓住這電光火石的空隙,像泥鰍一樣從兩人中間擠了過去!
身后傳來憤怒的咆哮和沉重的腳步聲!追來了!麥克頭也不回,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在腿上,
拼命沿著東翼長廊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喉嚨里全是血腥味。廢棄鍋爐房!快到了!
老皮特說入口藏在舊床單后面!“站?。 鄙砗蟮暮鹇曉絹碓浇?!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鼓點(diǎn)!前面!一堆蒙著厚厚灰塵的、小山似的白色舊床單,
堆在走廊盡頭一扇不起眼的鐵門旁邊!就是那里!麥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沖刺過去,
雙手瘋狂地扒開那些散發(fā)著霉味的厚重床單!灰塵嗆得他直咳嗽。鐵門!
一扇銹跡斑斑、沒有門把手的厚重鐵門露了出來!
上面只有一個圓形的、同樣銹死的閥門轉(zhuǎn)盤!“抓住他!”追兵已經(jīng)到了身后!
一只大手帶著勁風(fēng),狠狠抓向麥克的后衣領(lǐng)!麥克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
雙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閥門轉(zhuǎn)盤,用盡全身的力氣,瘋狂地逆時針旋轉(zhuǎn)!嘎吱——嘎吱——!
銹死的金屬發(fā)出刺耳的呻吟!紋絲不動!完了!麥克的心沉入深淵!絕望攫住了他!
就在那只手即將抓住他衣領(lǐng)的瞬間——“咔噠!”一聲輕微的、如同天籟般的機(jī)括松動聲!
閥門轉(zhuǎn)盤,被他用蠻力硬生生擰動了半圈!鐵門,向內(nèi)彈開了一條漆黑的縫隙!
一股陳腐、混雜著鐵銹和灰塵的冰冷氣息撲面而出!麥克想都沒想,身體像炮彈一樣,
朝著那條縫隙猛撞進(jìn)去!同時反手用盡全力,“砰”地一聲將沉重的鐵門狠狠帶上!“咣!
”巨大的撞擊聲,震得門框簌簌落灰!幾乎在門關(guān)上的同一秒,外面?zhèn)鱽沓林氐纳眢w,
狠狠撞在鐵門上的悶響和憤怒的咆哮!“開門!混蛋!”“他進(jìn)去了!砸開它!
”鐵錘砸門的巨大“哐!哐!”聲,如同重鼓,狠狠敲在單薄的鐵皮門上!
整扇門都在劇烈震動,灰塵簌簌落下!麥克背靠著劇烈震顫的鐵門,大口喘著粗氣,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安全了?暫時的!這破門撐不了多久!他這才有功夫,
打量這個所謂的“舊鍋爐房”。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諝馕蹪岜洌?/p>
彌漫著濃重的鐵銹、機(jī)油和灰塵混合的嗆人味道。外面砸門的巨響,在這里面回蕩,
更添恐怖。他摸索著掏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慘白的光柱刺破黑暗。
眼前是一個極其巨大、空曠的空間。高聳的穹頂隱沒在黑暗中。
地上散落著巨大的、早已銹蝕報廢的金屬管道、閥門和不知名的機(jī)械殘骸,
像史前巨獸的骨架。厚厚的灰塵覆蓋了一切。蛛網(wǎng)如同破敗的紗幔,在光束中飄蕩。
這里…真的只是廢棄鍋爐房?老皮特說的“地下的眼睛”…在哪?麥克舉著手機(jī),
光束在巨大的廢墟中掃視。死寂。只有身后鐵門不斷傳來的、令人心驚肉跳的砸擊聲。
他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腳下是厚厚的灰塵和碎屑,踩上去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光束掃過斑駁的墻壁、巨大的廢棄鍋爐本體…突然!光束的邊緣,
掃到一片墻壁似乎…不太一樣?那不是磚石結(jié)構(gòu),而是…某種深色的金屬板?
上面似乎還有…刻痕?麥克的心猛地一跳!他快步走過去,拂開覆蓋的厚重灰塵和蛛網(wǎng)。
一片嵌入墻壁的、深灰色合金面板顯露出來!
上面布滿了復(fù)雜的、早已黯淡的儀表盤和指示燈!這絕不是鍋爐該有的東西!面板正中央,
有一個圓形的、玻璃覆蓋的觀察窗,直徑大約半米。玻璃里面漆黑一片。
麥克湊近那個圓形觀察窗,用手機(jī)光束往里照。光束似乎被什么吸收了,
只能照亮玻璃內(nèi)很近的范圍。里面…是空的?不!等等!在光束的邊緣,
在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麥克屏住呼吸,把臉貼得更近,
幾乎要碰到冰冷的玻璃。就在這一剎那!一只巨大無比、布滿猩紅血絲、非人般的眼睛,
猛地從觀察窗內(nèi)的黑暗中浮現(xiàn)出來!瞬間填滿了整個視界!
那眼睛冰冷、瘋狂、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怨毒和…一種古老到令人靈魂顫栗的智慧!
它死死地、一眨不眨地,與麥克驚恐的視線,隔著冰冷的玻璃,對撞在一起!“呃啊——!
”麥克嚇得魂飛魄散,慘叫一聲,手機(jī)脫手飛出,“啪”地摔在地上,光束熄滅!
整個鍋爐房,瞬間陷入絕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身后鐵門被砸擊的“哐哐”巨響,
和黑暗中那只恐怖巨眼的冰冷凝視!10.燈塔之血絕對的黑暗,如同粘稠的瀝青,
瞬間灌滿了麥克的口鼻,堵住了他的呼吸。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那只布滿猩紅血絲、充滿怨毒與古老智慧的巨眼,仿佛還烙印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
在黑暗中灼燒!“哐!哐!哐!”身后鐵門的砸擊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急!
整扇門都在劇烈震顫,門框邊緣的灰塵和碎屑暴雨般落下!
外面護(hù)工的咆哮聲如同野獸:“開門!雜種!砸開它!”門撐不了多久了!
麥克像被烙鐵燙到,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恐懼和求生欲讓他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手機(jī)!
手機(jī)在哪?!他憑著記憶,像瞎子一樣在冰冷、布滿障礙的地面上瘋狂摸索!
手被尖銳的金屬邊緣劃破也渾然不覺!在哪里?!在哪里?!
指尖終于觸碰到冰冷的手機(jī)外殼!他一把抓起來,瘋狂按著開機(jī)鍵!屏幕毫無反應(yīng)!
剛才那一下摔得太狠了!“哐——嚓啦!”一聲刺耳的金屬撕裂聲!鐵門的上半部分,
被外面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砸得向內(nèi)凹陷!一只粗壯的、青筋暴起的手臂,
從扭曲的破口處猛地伸了進(jìn)來,胡亂地抓撓著!“看到他了!在里面!
”外面?zhèn)鱽砼d奮的吼叫!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麥克!前有未知的恐怖巨眼,
后有索命的追兵!死路!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嗡——?。。?/p>
”一陣低沉到極致、卻仿佛能穿透靈魂的嗡鳴聲,毫無征兆地從腳下深處傳來!
整個巨大的廢棄鍋爐房空間,隨之猛烈地震顫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巨獸在翻身!
那只從破門伸進(jìn)來的手臂猛地僵?。⊥饷孀o(hù)工的咆哮也戛然而止!
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和嗡鳴嚇住了!嗡鳴聲并未停止,反而越來越強(qiáng)!低沉,雄渾,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非自然的韻律!腳下布滿灰塵和鐵銹的地面,
細(xì)小的金屬碎屑開始詭異地跳動!麥克驚恐地看向墻壁上那個深灰色的合金面板。面板上,
幾顆早已黯淡了不知多少年的指示燈。此刻,竟然如同回光返照般,
極其微弱地、斷斷續(xù)續(xù)地閃爍起詭異的幽綠色光芒!光芒映在中央那個巨大的圓形觀察窗上。
觀察窗內(nèi),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深處,那只猩紅的巨眼,似乎…動了一下?眼瞳深處,
仿佛有極其幽暗的光在流轉(zhuǎn)。它沒有再看麥克,而是…轉(zhuǎn)向了某個方向?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還是…期待?嗡鳴聲的來源!方向!麥克瞬間捕捉到了!
那只眼睛“看”的方向,正是——燈塔所在的方位!與此同時,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電流,直接刺入了麥克混亂的腦海!
那不是聲音,更像是一種強(qiáng)行灌入的、充滿混亂與仇恨的“信息流”!
“燈塔…束縛…核心…破壞…釋放…自由…復(fù)仇…沃特…血…需要…血…”信息支離破碎,
充滿了暴戾和痛苦,幾乎要將麥克的腦子撕裂!他痛苦地抱住頭,悶哼出聲。“哐當(dāng)!
”外面似乎有人撞倒了什么東西?!霸趺椿厥拢窟@聲音…”“是…是燈塔方向傳來的嗎?
”“別管了!先抓住里面那小子!”護(hù)工的咆哮再次響起,砸門聲更加瘋狂!
鐵門的破口被擴(kuò)大!第二只手臂也伸了進(jìn)來!嗡鳴聲驟然拔高!
變成了尖銳的、如同無數(shù)金屬片瘋狂摩擦的刺耳尖嘯!整個鍋爐房劇烈搖晃起來!天花板上,
大塊大塊的銹蝕鐵皮和水泥碎塊開始剝落,雨點(diǎn)般砸下!“??!”外面?zhèn)鱽碜o(hù)工的慘叫,
似乎被落石砸中了?;靵y!機(jī)會!麥克強(qiáng)忍著腦海中,翻江倒海的痛苦和那尖嘯的折磨,
目光死死盯住墻壁上的合金面板!破壞!核心!釋放!那只“眼睛”傳遞的信息核心!
燈塔是束縛它的核心?破壞燈塔…能釋放它?能獲得…自由?或者…同歸于盡?!
他看向面板中央那個巨大的圓形觀察窗。玻璃后面,那只猩紅的巨眼,
此刻正死死地“盯”著他!眼瞳深處那幽暗的光芒瘋狂流轉(zhuǎn),
傳遞著一種近乎實(shí)質(zhì)的、毀滅一切的催促!血…它需要血?什么血?麥克的目光,
落在自己被金屬劃破、正在流血的手掌上。一個瘋狂的念頭不可遏制地升起!“哐啷——!
”鐵門的上半部分終于被徹底砸爛!一個護(hù)工猙獰的頭顱和半個肩膀,從破洞中擠了進(jìn)來!
他看到了麥克,眼中爆發(fā)出兇狠的光芒!“抓住他!”沒有時間了!
麥克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不再猶豫!他猛地將流血的手掌,
狠狠按在了冰冷厚重的圓形觀察窗玻璃上!溫?zé)岬孽r血,
瞬間在冰冷的玻璃表面暈染開一片刺目的暗紅!嗡——!??!就在手掌接觸玻璃的剎那!
墻壁深處傳來的尖嘯聲,驟然變成了山崩海嘯般的恐怖轟鳴!整個鍋爐房,
如同遭遇了十級地震!地面像波浪一樣起伏!巨大的金屬構(gòu)件,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墻壁上,那塊深灰色合金面板所有的指示燈,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
瞬間爆發(fā)出刺眼欲盲的血紅色光芒!光芒瘋狂閃爍,將整個巨大的廢墟空間,
映照得如同地獄血池!觀察窗內(nèi),那只猩紅的巨眼,在麥克手掌鮮血覆蓋的玻璃后方,
猛地收縮!眼瞳深處爆發(fā)出一種毀天滅地的、狂喜般的幽光!“轟隆——?。?!
”一聲遠(yuǎn)比之前撕碎C區(qū)鋼門更加恐怖、仿佛要撕裂整個島嶼根基的巨響,
從燈塔所在的方向。如同末日驚雷,滾滾傳來!即使隔著厚重的墻壁和遙遠(yuǎn)的距離,
那毀滅性的震動,也清晰地傳遞到了腳下!燈塔方向,深沉的夜空中,
驟然亮起一片極不正常的、妖異而巨大的暗紅色光芒!那光芒沖天而起,
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血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燈塔內(nèi)部…爆炸了?!或者…被釋放了?!
血光映天!麥克僵立在瘋狂閃爍的血紅光芒和劇烈震顫的廢墟中,
手掌還按在冰冷的、沾滿自己鮮血的觀察窗上。他呆呆地望著窗外那片染血的夜空,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顫栗感,瞬間攫住了他。
風(fēng)暴…被放出來了?!11.血契之眼暗紅色的妖異光芒撕裂了療養(yǎng)院上方的夜空,
如同地獄的傷口在噴涌。腳下的震動如同巨獸翻身,鍋爐房的廢墟,
在血光與尖嘯中瘋狂顫抖!墻壁上合金面板的血紅指示燈瘋狂閃爍,
將麥克因驚駭而扭曲的臉映得如同厲鬼!他沾滿鮮血的手掌,
還死死按在冰冷的觀察窗玻璃上。窗內(nèi),那只名為“提豐”的猩紅巨眼,
瞳孔收縮成一道恐怖的豎線,眼瞳深處不再是單純的怨毒,
而是一種…吞噬一切的、狂喜的幽光!麥克掌心的傷口,傳來一陣陣詭異的灼熱和吸力,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順著血液,鉆入他的身體!“呃啊啊——!”麥克痛苦地嘶吼著,
想抽回手,卻發(fā)現(xiàn)手掌像被焊死在玻璃上!一股冰冷、暴戾、充滿毀滅欲的洪流,
順著他的手臂瘋狂涌入腦海!混亂的碎片畫面瞬間炸開:巨大的金屬囚籠!痛苦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