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掏出抹布時,我正對著冷藏車內(nèi)側(cè)那掛凝滿冰霜的金槍魚流口水。
銀灰色的魚皮蒙著一層晶瑩的白霜,尾巴微微翹起,凍得硬邦邦,線條卻奇異得流暢完美。
這品相!這光澤!得是多么鮮嫩的頂級藍(lán)鰭……做成刺身該有多美妙!“咕咚。
”我咽口水的聲音在死寂的車廂里格外清脆。剛?cè)轿易爝叺穆椴碱D住了。下一秒,
一個略顯疲憊但異常好聽的男聲響起來,
帶著某種瀕臨崩潰的虛弱:“林小姐…請尊重一下你的人質(zhì)身份好嗎?
你對著我的主控證人流什么口水?”我艱難地把粘在魚身上的視線撕下來,
挪向坐在我對面的綁匪——或者說,“原告”?全球頂級富豪,
掌控半個地球餐飲命脈的“食物鏈頂端暴君”,沈硯。
他坐在這改裝過、冷得冒白氣的冷藏車廂里,價值不菲的定制黑色西裝肩頭沾了點霜花,
眼下掛著遮不住的青黑,昂貴手表擱在一旁,此刻,
這位首富先生正用一種混合著焦慮、懇求以及被冒犯了的復(fù)雜的眼神盯著我,
仿佛我才是不講道理的那一方。他遞過來的不是手槍,不是匕首,而是一個平板。
屏幕幽幽亮著,顯示著監(jiān)控畫面——一個豪華的、鋪滿深藍(lán)瓷磚的巨型水族箱,里面沒有魚,
唯有一條孤零零的、看起來極其暴躁、正在猛烈撞擊玻璃的……大金槍魚。
“我需要你的幫助,林小姐?!鄙虺幍闹讣庥昧Π粗桨暹吘?,骨節(jié)泛白,
聲音嘶啞得像幾天沒睡,“讓它閉嘴?!薄肮?/p>
”我的大腦還在冰鎮(zhèn)金槍魚刺身的幻想里打轉(zhuǎn),這要求過于離奇,“讓它閉嘴?
它都凍成冰棍了啊老板!我倒是想它張嘴,
好片了沾山葵醬…”后半句在沈硯陡然絕望的眼神里自動消音?!安皇沁@條!
”沈硯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指向平板里的活魚,“是這條!東京灣分店,
編號為‘大洋榮耀’的藍(lán)鰭金槍魚親本!”他深吸一口氣,那表情活像吞了只活海膽,“它,
它每天都在抗議!控訴!謾罵!用日語!”他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
才吐出那個讓他備受煎熬的詞,“バカ!它罵我是…バカ!混蛋!”我眨了眨眼,
終于明白早上出門時聽見樓下阿婆養(yǎng)的八哥在叫“バカ!バカ!”到底是誰教的了。
那八哥學(xué)得可真像沈硯口中這條魚的語氣。“它說…我非法囚禁!
剝奪它回歸藍(lán)鰭故鄉(xiāng)的權(quán)力!”沈硯語速快得像要斷氣,
“它還控訴…控訴我們切了它子孫后代的刺身!說我是藍(lán)鰭金槍魚一族的死敵!劊子手!
パパ殺手(注:日語papa,這里指父親長輩)!
”他把平板重重放在旁邊的金屬工具臺上,“砰”一聲悶響,震得車頂?shù)谋碌簟?/p>
“現(xiàn)在,”他猛地湊近,那雙深邃好看、此刻卻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死死鎖著我,
呼吸間帶出白霧,語氣是近乎偏執(zhí)的專注,“業(yè)內(nèi)都說,你能聽見食材的聲音。
火鍋店的毛肚會背《出師表》,爛葉菜會舉報隔壁攤用地溝油,
凍品雞爪能告訴你它是不是昨天剛從某個腳氣嚴(yán)重的工人鞋底摳出來的……”他越說越激動,
冰冷的手指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那力氣大得嚇人,凍得我一哆嗦,“告訴我,這是真的!
你能和它們溝通!我需要真相!我要知道這條魚到底還有什么委屈!我要它閉嘴??!
”寒氣裹挾著他近乎崩潰的低吼鉆進(jìn)我的耳朵。完了,芭比Q了。老底被掀了。
異能覺醒還得從一個陰雨綿綿的傍晚說起。我的炒粉攤剛開張,鍋里溫著昨天賣剩的隔夜飯,
幾個蔫頭巴腦的土豆蹲在角落,一顆表皮皺巴的西紅柿躺在旁邊。
我正猶豫是把隔夜飯炒了還是喂垃圾桶,忽然聽見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炒我炒我!
隔壁王胖子攤的冷飯都餿出三天了還在用!我頂多就硬了點,還有救!
”另一個尖細(xì)的聲音立刻反駁:“省省吧土豆哥!攤主是個糊涂蛋!
她連我表皮這點農(nóng)藥殘留都洗不干凈,我賭五毛她吃了必拉?。?/p>
”我手里的鍋鏟“哐當(dāng)”掉進(jìn)鍋里。環(huán)顧四周,只有隔壁攤王胖子油膩膩的笑容。低頭一看,
那顆皺巴西紅柿正用一種“我就說吧”的傲嬌眼神(如果西紅柿有眼神的話)對著我?幻覺!
絕對是因為餓太久!直到第三天下午,我在廉價旋轉(zhuǎn)小火鍋店,
筷子夾起一片掛著冰碴的牛百葉。正要下鍋,
一個憂郁的、自帶混響的男中音在腦海響起:“生前……我是一頭愛聽肖邦的牛啊……可惜,
他們嫌我的百葉太文藝,賣不上價,冷凍前都沒給我放首《夜曲》……”噗——!
一口酸梅湯全噴在了對面。世界的大門,“嘎吱”一聲,被我噴開了。從那以后,
我這小攤販的日子,就跟開了天眼外加裝了八百萬個針孔攝像頭似的?!啊侠钣浲敛损^’,
臘肉發(fā)霉了還說陳年醇香?發(fā)霉的臘肉:嘔!隔壁桌那個鹵豬蹄,昨天掉地上了,
廚師撿起來沖了沖又扔回鍋里!豬蹄哭唧唧:我臟了嗚嗚…老板,來份炒粉加蛋,多辣!
”我對著直播鏡頭侃侃而談,背景是我寒酸但異常干凈整潔的小攤,彈幕已經(jīng)瘋了?!九P槽!
食物語真人版?!】【百葉哥今天的心情如何?想吃個毛肚還先得點歌嗎?】【小白老板!
求去隔壁網(wǎng)紅火鍋店?。∷椅r滑吃起來像塑料!】靠著食材界情報大佬們的精準(zhǔn)投喂,
我的打假視頻火遍全網(wǎng),粉絲破百萬指日可待。打假打到哪兒,
哪兒的老板要么連夜整改要么卷鋪蓋跑路,
“餐飲紀(jì)檢委”、“食材界外交部發(fā)言人”這類諢號響亮得很。
了——誰不想吃由“新鮮蔬菜實名擔(dān)保、隔夜冷飯自動報警、地溝油當(dāng)場自爆”的安全性呢?
本以為這種日子能持續(xù)到退休,直到今天收攤,
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邁巴赫(后來我才知道那是專門拉貨的冷藏車偽裝的)滑到我面前。
幾個黑衣人(穿著像保鏢,下手快得像專業(yè)綁匪)把我請上車,然后塞住嘴蒙上眼,最后,
就是這冰冷刺骨、還掛著條漂亮凍魚的冷藏車。
沈硯灼熱、絕望又帶點神經(jīng)質(zhì)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臉上。手腕被攥的生疼。
車廂里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刮得喉嚨生痛。完了,
遇上個能付得起全宇宙最頂級律師費的瘋子。這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我是騙子,
搞不好明天頭條就是“震驚!無良網(wǎng)紅造謠生事,被首富塞進(jìn)金槍魚嘴里永凍太平洋”!
平板屏幕上,
條巨型的藍(lán)鰭金槍魚“大洋榮耀”還在不知疲倦地用龐大的身軀撞著水族箱特制的強化玻璃。
每一次沖撞都帶起沉悶的巨響和劇烈晃動的水流,顯示著它無處發(fā)泄的憤怒?!哎啸浃恧?!
(混蛋)”一個憤怒的、怪腔怪調(diào),如同劣質(zhì)發(fā)音軟件般的日語嘶吼在我腦海炸開。
我心肝兒一顫。能聽見!真能聽見!“噓…!”我下意識地對屏幕里的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腦子亂成一鍋麻辣燙:現(xiàn)在怎么辦?承認(rèn)?那豈不是坐實了我這能力?
以后等著被全世界餐飲巨頭追殺?還是被這個神經(jīng)質(zhì)首富抓去當(dāng)全職魚語翻譯?
沈硯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眼神變化和那個手勢,
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鷹眼瞬間爆發(fā)出駭人的光芒,如同餓極的狼看見了羊羔。
攥著我手腕的力道瞬間加重,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你真的能聽見??!它說什么?!
快告訴我!”腕骨劇痛,我疼得差點飆淚:“疼疼疼!大哥!金槍魚精……啊不,
是大洋先生它……”我硬著頭皮,盡可能讓表情像在艱難同步翻譯,“它說……你是個八嘎!
巴嘎壓路的大混蛋!它說你囚禁海洋霸主!虐待魚類長者!
還讓你把你店里切過它子孫后代的每一個壽司師傅的名字都給它刻成碑立在店門口!
24小時循環(huán)播放《海豚灣》當(dāng)背景音樂!
外加……呃……”我瞥了一眼沈硯那價值七位數(shù)的腕表,
“它還強烈要求給它裝個鑲鉆的GPS定位項圈,
確保它回東京灣的時候閃瞎所有魚類的鈦合金狗眼……”隨著我一條條翻譯,
沈硯那張原本只是疲憊的俊臉,
像被人拿調(diào)色盤打翻了一樣精彩紛呈——先是難以置信的慘白,緊接著是憤怒的漲紅,
混合著一種“我花了幾千萬美金就請了條這么虛榮刻薄又戲精的祖宗魚?”的荒誕與屈辱,
最終歸于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崩潰的灰敗。他的嘴唇開始哆嗦,胸膛劇烈起伏,
牙關(guān)緊咬發(fā)出咯咯的輕響?!八鄙虺幟偷厮砷_我的手腕,
雙手痛苦地插進(jìn)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里,狠狠揉搓,昂貴的發(fā)型瞬間變成鳥窩,
“它要求用戴比爾斯限量鉆石鑲嵌定位項圈?!”“噗——對不起!”我趕緊捂住嘴,
憋笑憋得內(nèi)臟都要痙攣了。沈硯此刻的表情,
完美復(fù)刻了他在我打假視頻底下用小號評論“一派胡言”時被我截圖的表情包。“這不可能!
”他猛地抬頭,眼神像要殺人,“我在它身上投入的資源足夠買下一個小國!
最先進(jìn)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恒溫!過濾!專業(yè)醫(yī)療團(tuán)隊24小時待命!吃的比我還貴!
它竟然……”他咆哮起來,聲音在封閉車廂里嗡嗡回蕩,“我待它如初戀!它罵我千百遍?!
”車廂頂棚被震得撲簌簌往下掉霜花。角落那條凍得邦邦硬的銀灰色金槍魚尾鰭尖上,
一小塊冰晶應(yīng)聲而落,“啪嗒”一聲輕響。沈硯的狂怒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驚弓之鳥般猛地扭頭看向魚,動作快得像觸電。發(fā)現(xiàn)魚還是冰疙瘩,他喘著粗氣,
肩膀垮了下來,整個人像被戳破的氣球癱進(jìn)冰冷的座椅里,眼神失焦地望著車頂。
空氣仿佛也隨著他一起凝固了。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里,
一個清晰無比、帶著典型日語口癖的冰冷意念,
像根細(xì)針直接扎進(jìn)了我的大腦——??「クソッタレ(該死的混蛋)。
アホ(白癡)だな、人間どもは(人類真是愚蠢)。」沈硯似乎察覺到什么,狐疑地看向我。
我一驚,飛快扯起一個傻白甜的標(biāo)準(zhǔn)微笑,拼命眨巴眼睛,
試圖營造一種“我在認(rèn)真聽但什么都沒聽懂”的蠢萌假象。
這技能還是我從自家攤位上那堆動不動就愛裝傻充愣的土豆身上學(xué)來的。
沈硯盯著我看了幾秒,挫敗地轉(zhuǎn)開臉,摸出手機(jī)開始瘋狂敲字:“霍九歌!立刻??!
馬上給我查!東京灣最好的金槍魚心理治療師!要會日語??!”他打字的手都在抖。
“那誰……”我小心翼翼地,試圖在這種詭異的氛圍里開辟一條生路,
“既然‘溝通’完了……我可以走了不?攤子上雞蛋再不收起來,
晚上被黃鼠狼偷了就……”沈硯猛地抬頭,眼中剛才的崩潰和絕望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fā)現(xiàn)了曠世珍寶、帶著強烈研究和商業(yè)侵略性的精光。他那眼神,
活像科學(xué)怪人第一次讓弗蘭肯斯坦動了手指頭?!白??”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狹小的車廂里投下極具壓迫感的陰影,嘴角扯開一個勢在必得的弧度,
“林小白小姐,‘走’這個字,從你踏入這輛車開始,就已經(jīng)從你的人生字典里永久刪除了。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他那價值不菲的西裝袖扣,“從現(xiàn)在起,
你是沈氏食品科技集團(tuán)的??首席食材心理分析師??兼??跨物種溝通顧問??。
年薪……”他報了個天文數(shù)字。“合同細(xì)節(jié),我的法務(wù)團(tuán)隊已經(jīng)在擬了?!彼D了頓,
補上致命一擊,“違約金,足夠買下整個城西小吃街——包括你,和你未來的第一百代子孫。
”我的膝蓋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軟得像鍋里剛燙熟的粉,
“咚”地一聲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斑€有意見嗎,林顧問?”沈硯俯視著我,
臉上露出了今天以來第一個真正的、甚至帶著點惡劣愉悅的笑容,
雖然那笑容被濃重的黑眼圈襯得依舊很凄慘。我眼前一黑,
滿腦子只剩兩個鮮紅的大字:完 蛋。沈硯的“法務(wù)團(tuán)隊”,其核心靈魂人物,
是那位名叫霍九歌的奇男子。
初次見面是在沈硯那堪比007反派的半山絕密實驗室的休息區(qū),
這位西裝革履的“精英律師”正拿著一個平板,手指翻飛。
我以為他在研究《跨國物種權(quán)益侵害賠償法》或《巨型藍(lán)鰭金槍魚心理干預(yù)操作指南》。
湊近一看,平板上赫然是我那短視頻平臺的個人主頁。
他正以“守護(hù)食材正義の小白騎士團(tuán)團(tuán)長”這個ID,在評論區(qū)某條質(zhì)疑我的發(fā)言下面,
瘋狂輸出一篇長達(dá)三千字的雄文,標(biāo)題:《從分子生物學(xué)到深海魚倫理學(xué),
論金槍魚也有罵老板的權(quán)力——致跳腳的黑子們的一封科學(xué)檄文》。用詞之刁鉆,
邏輯之鬼畜,夾雜著各種晦澀的魚群行為學(xué)拉丁名詞和二次元表情包,把對方懟得銷號遁走。
末了他還意猶未盡地在下面評論了一句:“呵,戰(zhàn)斗力5的渣渣,
也配質(zhì)疑我團(tuán)小白圣女的異能?再狺狺狂吠,小心律師函寄到你晚飯的紅燒魚盤子里!
(╯‵□′)╯︵┻━┻”我默默收回了目光,
對沈硯團(tuán)隊的“專業(yè)性”有了嶄新而深刻的認(rèn)識。有這么一群人在身邊,我的囚徒生涯,
大概會吵得耳根子難以清凈。實驗室的主樓建在半山腰,像個倒扣的巨大冰碗,
反射著冷冰冰的金屬光澤。里面分區(qū)復(fù)雜得如同迷宮。
跟著沈硯刷卡、虹膜識別、指紋驗證再刷門禁卡,層層推進(jìn),空氣里的消毒水味越來越濃。
巨大的玻璃幕墻后,是各種我聞所未聞的高科技設(shè)備在安靜運轉(zhuǎn),
嗡嗡的低鳴如同某種深海怪獸的呼吸。白大褂們行色匆匆,看我的眼神充滿審視,
仿佛我是實驗室新進(jìn)的某種實驗體——編號:人形翻譯器001。最終,
我們停在了一個厚重的合金門前,門牌上寫著“深海生物情緒行為觀測中心(高活體)”。
里面燈火通明,巨大的水族箱幾乎占滿了整個圓形空間,冰冷的海水在頂燈下泛著幽藍(lán)的光。
我們的主角,“大洋榮耀”那條脾氣火爆的金槍魚,像個巡游示威的王,
用龐大的身軀在水箱中劃出強力的水線。
“它今天的撞玻璃頻率比昨天下降了0.7個百分點,”一個研究員語速飛快地向沈硯匯報,
“但波動幅度加大,峰值力量提升了12%,
同時伴隨著間歇性的低頻音波釋放……翻譯器小姐,”他忽然轉(zhuǎn)向我,
“您能捕捉到它的意念波動嗎?頻率是否有異常峰值?”沈硯也立刻投來問詢的目光,
他那眼神,跟我攤上客人催“老板快點我這粉都等蔫吧了!”一模一樣。
“呃……”我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努力把意識沉入水箱那片冰冷的藍(lán)色。
啦——一個極其憤怒、如同劣質(zhì)音響開到爆棚的日語咆哮瞬間灌滿我的腦子:「ちくしょう!
(畜生!)每日撞墻好累!那個黑西裝八嘎的眉毛長得像兩條快淹死的海參!惡心死了??!」
我:“……”這個要翻譯嗎?還是直接建議沈總?cè)ブ矀€眉?
念極深、哀婉的女聲慢悠悠飄過:「好冷呀…好想吃點暖和的……比如那個冷臉男的頭發(fā)絲?
看起來就油光水滑像高級海帶……」???想吃沈硯的頭發(fā)?!
這是什么深海魚奇怪的飲食癖好嗎?
落嚶嚶:「好可怕…剛才那個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高級壽司拼盤……嗚…爸爸你在哪……」
沈硯發(fā)現(xiàn)我的表情極其扭曲,
從一種“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ī).jpg”無縫切換到“仿佛看見了智障界的世界名畫”,
他皺緊了眉,上前一步:“林顧問?它說什么?是不是又在罵我?
詞匯是不是比昨天更豐富了?”我艱難地組織語言:“那個……沈總,
‘大洋榮耀’的情緒……目前有點……呃……人格分裂的前兆?
”沈硯的臉“唰”一下又褪盡了血色。還沒等我們理清“魚格分裂”的診斷方案,
霍九歌那騷包的身影就舉著個平板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了進(jìn)來,
火紅的頭發(fā)像一叢燃燒的雞冠:“老大!出事了!‘亞特蘭蒂斯’號科考船剛送來的!
剛?cè)敫资昼?!情緒光譜分析直接爆表!比紅溫的顯卡還躁!”他手里平板畫面劇烈晃動,
背景是另一個巨大的封閉型觀察水槽。水色更深邃接近墨藍(lán),
一個龐大的、顏色極其妖異炫目的紅藍(lán)色陰影在水底躁動不安地攪動著水流,
那雙巨大的鉗子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暗弁跣酚H本,‘海神之怒’!”霍九歌聲音都變了調(diào),
“直播!直播間人數(shù)正在火箭式飆升!平臺都特么快卡爆了!”直播?帝王蟹直播?
還沒等我理解這魔幻的信息,一個冰冷的、帶著濃烈不屑情緒的意識流,
、如同冰錐般精準(zhǔn)地扎進(jìn)了我的大腦:「卑劣、愚蠢、妄圖染指深藍(lán)至寶的低等碳基生物們。
見識真正的力量吧。
(鏡頭聚焦在它那對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如同巨型油壓剪的恐怖螯鉗上)」
它的螯鉗在監(jiān)控鏡頭前緩緩張開、閉合,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噠”聲,
巨大的力量攪動著水流,形成清晰的渦旋。一種捕食者的壓迫感,隔著屏幕都能穿透出來。
實驗室冰冷的白光下,那雙螯鉗閃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直播間彈幕已經(jīng)徹底瘋了: 【我靠我靠!蟹總好帥!這壓迫感!】 【這鉗子!
真·帝王級!給大佬點煙!】 【平臺官方號都來了?還有海洋研究所?
這場面……】 【它在說什么?!有沒有懂唇語的大佬?不對,鉗語?】蟹鉗繼續(xù)開合。
這一次,冰冷意念里的惡意如同劇毒的尖刺,
精準(zhǔn)地鎖定了一個對象: 「(螯鉗在鏡頭前猛地豎起,尖端直指畫外某個方向,那里,
沈硯蒼白的臉一閃而過)螻蟻。囚禁之辱,需以血肉償還。
(鉗尖緩慢地、帶有強烈恐嚇意味地指向沈硯所在的玻璃幕墻方向)」
直播間人數(shù)瞬間又竄升一截,虛擬禮物的特效光效簡直要覆蓋整個屏幕。
清晰: 「(螯鉗在鏡頭前緩緩比出‘十’這個數(shù)字)關(guān)注者達(dá)到十萬……點贊破十萬……」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一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攥緊了我的心臟。下一刻,
那冰冷的意念化作徹骨的殺意: 「(螯鉗驟然張開到極限,尖端如同兩柄淬毒的彎刀,
穩(wěn)穩(wěn)地、精準(zhǔn)地鎖定了畫面外那個挺拔的身影——透過晃動的人群縫隙,
能看到沈硯下意識護(hù)在身前的修長手指)吾將…直接剪斷那根手指。(停頓,
螯鉗優(yōu)雅地收起,如同謝幕的殺手)以儆效尤。」「點贊破十萬,就直播剪斷他手指!」
實驗室死寂一片。連水族箱里躁動的“大洋榮耀”都仿佛感受到了這無邊的殺氣,
停止了撞玻璃的動作?!皥缶?!快報警?。 被艟鸥璧谝粋€尖叫起來,
手里的平板差點飛出去,“這蟹瘋了!它要弒主!不,是弒老板!”“安保!
安保最高級別響應(yīng)!防護(hù)組就位!”研究員的聲音嘶吼著傳遍了每個角落?!氨Wo(hù)沈總??!
”有人驚慌失措地喊。沈硯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慘白來形容,幾乎是透明的。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修長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他今天剛在會議間歇,
被我(作為“重要員工福利”)強行安利了一款斬男色指甲油,此刻,
那幾根手指在實驗室頂燈下,
反射著一種介于低調(diào)淡粉和珠光白之間的、極其嬌嫩柔和的詭異光澤,
與他一身冷肅的黑色西裝形成慘烈的反差萌。場面極度混亂。
就在這片鬼哭狼嚎、雞飛狗跳的混亂中心,我腦子里的那根弦,“啪”的一聲,斷了。恐懼?
有一點。錯愕?有很多。但更洶涌的,
是一股被點燃的、毫無道理的、源自路邊攤糊弄學(xué)靈魂深處的邪火!
要動老娘親手選的指甲油?!那可是限量的斬男色!老娘排隊半小時才搶到的限量版?。?!
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被綁架的憋屈,被迫給魚當(dāng)翻譯的憋悶,
還有對這無法無天海鮮的憤怒——刷火箭的手,它有了自己的想法。我的動作快如閃電,
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把從離我最近、正張著嘴看傻了的年輕研究員口袋里,
薅出了他的手機(jī)。屏幕都沒鎖,還停在短視頻直播平臺的界面?!懊艽a指紋都省了,兄弟,
刷完還你!扣老板工資!”我吼了一嗓子,手指在禮物特效欄上一頓狂戳。嗖——!
嗖嗖嗖——!!在無數(shù)人驚駭?shù)孟掳兔摼?、眼珠暴凸的注視下?/p>
一連串巨大的、無比璀璨的超級豪華火箭,拖著長長的、閃瞎人眼的彩虹尾焰,
轟轟烈烈地沖上了直播間頂端!每一次特效升起,
戶‘?dāng)偧屣炓惨与p蛋’為主播‘帝王海神蟹總(正在執(zhí)行正義)’送出豪華超級火箭×1!
留言:蟹總霸氣!威武!666!不行!換根手指!他指甲油是我挑的斬男色?。?/p>
戶‘?dāng)偧屣炓惨与p蛋’為主播‘帝王海神蟹總(正在執(zhí)行正義)’送出豪華超級火箭×1!
留言:老板的審美歸你管!但他的指甲油歸我管!斬男色絕版!懂?!】”火箭一發(fā)接一發(fā),
像不要錢一樣狂轟濫炸(當(dāng)然不是我的錢),
直接把直播間的點贊和在線人數(shù)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虛擬禮物的彩虹殘影都快把整個墨藍(lán)色的水槽背景糊成迪廳了。實驗室里,霍九歌張著嘴,
石化。研究員們按著報警按鈕的手指,僵在半空。安保人員舉著防爆叉,茫然四顧。
連沈硯都下意識抬手,愕然地看著自己指甲上那抹嬌嫩柔和的斬男色光澤。
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種極致荒謬的死寂。
只有火箭升空的全平臺播報音還在囂張地回蕩:“……指甲油是我挑的斬男色?。?/p>
……斬男色絕版!懂?!”死寂。深海巨獸般的帝王蟹,
那雙冰冷、傲慢、充滿殺伐之氣的復(fù)眼(如果那玩意兒算眼睛的話),
似乎第一次正眼“看”向屏幕,鎖定了那如同煙花般瘋狂炸裂的火箭特效,
以及那在彈幕洪流中絕對無法忽視的、帶著街頭燒烤味和斬男色執(zhí)念的留言。
水流攪動的狂暴旋渦,詭異地停頓了一瞬。那股如同實質(zhì)般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冰冷殺意,
也仿佛被這突兀的、不著調(diào)的火箭給沖散、卡殼了一下。
意念中帶著一絲清晰可辨的、類似于精密儀器被潑進(jìn)可樂時的阻塞感)…………斬男……色?
?】一個巨大的困惑泡泡,在那冰冷傲慢的核心意念里浮現(xiàn),
隨即被后續(xù)洶涌而來的“666”彈幕和火箭特效瞬間淹沒。沈硯終于從石化狀態(tài)解除,
緩緩低頭,看向自己那只被指名點姓保護(hù)的、涂著“海鷗之吻”淡粉珠光斬男色的手指,
再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我,那張如同冰封湖面的俊臉上,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底下瘋狂沸騰、即將噴薄而出。
那表情……是一種足以毀滅世界的復(fù)雜混合體:劫后余生的驚悚?被公開處刑的羞憤?
世界觀遭受毀滅性打擊的迷茫?
還有一絲……仿佛被某種路邊攤神秘力量強行綁定所有權(quán)的荒謬與…屈辱?
我看著沈硯那五彩斑斕黑的表情,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像彈幕一樣瘋狂滾動:完犢子,
這破異能怕是要賠上老娘下半輩子打工還債外加精神損失費了……得跟帝王蟹再商量商量,
這火箭錢,能不能找沈硯報銷?實驗室里死寂得像凍了三個月的帶魚。
帝王蟹那雙冰冷殘酷的復(fù)眼似乎也被那一連串的彩虹火箭特效晃短路了。
它龐大的身軀在水槽中保持著揮舞巨鉗的威武姿勢,
但那股席卷整個實驗室、要剪人手指的凜冽殺意,就跟被強行掐了電源似的,凝滯了。
水流攪動的轟鳴低了下來。
‘?dāng)偧屣炓惨与p蛋’為主播‘帝王海神蟹總(正在執(zhí)行正義)’送出豪華超級火箭×10!
留言:蟹總!別沖動!他手指留著有用!刷盤子的活兒還沒干呢!指甲油不能浪費!
】我手指都快在屏幕上擦出火星子了,眼睛死死盯著直播畫面,心臟在肋骨后面玩自由落體。
腦子里就一個念頭:保住那該死的指甲油!保住沈硯那個賠錢貨的手!
更要保住我剛到手還沒焐熱乎的“首席食材心理分析師”百萬年薪!
「……(冰冷意念出現(xiàn)明顯的混亂雜音,如同信號不良的收音機(jī))…斬男……色……?」
那股屬于帝王蟹“海神之怒”的意識流困惑地重復(fù)著這個詞,
顯然超出了它那高貴(且略顯偏執(zhí))的海底認(rèn)知范疇。【斬男色是光!是電!是唯一的神話!
】 【老板審美垃圾,但他指甲油是無辜的!放過它吧蟹總?。?/p>
】彈幕乘著火箭的余威開始瘋狂玩梗,彩虹屁和不明所以的打call刷得飛起。
沈硯從石化狀態(tài)解除。他那張俊臉由白轉(zhuǎn)青,青里透黑,黑里泛紅,
最后定格在一種復(fù)雜到足以讓畢加索靈感爆發(fā)的扭曲形態(tài)上。
他緩緩抬起那只處于風(fēng)暴中心、此刻正無辜反射著柔光的手,
視線在自己嬌嫩的指甲油和正為這指甲油“仗義執(zhí)言”的瘋子之間來回切換。
“林、小、白……”他一字一頓,聲音像是從冷凍庫深處刨出來的,帶著冰碴子,
每一個音節(jié)都散發(fā)著要把我扔進(jìn)絞肉機(jī)的戾氣,
“你——用——他——的——手——機(jī)——”那個被我搶了手機(jī)刷火箭的年輕研究員小張,
此刻正縮在霍九歌背后,眼睛瞪得比他顯微鏡下的觀察樣本還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溶解。
“老板!重點是這個嗎?!
”霍九歌終于從“自家偶像為對家老板消費保護(hù)美甲”的巨大沖擊中緩過神,
頂著一頭炸開的紅毛,猛地指向直播屏幕,“它在搞直播啊老大!它要把你剪了!
上千萬人圍觀!還是高清全損藍(lán)光!”仿佛為了印證霍九歌的話,
帝王蟹那雙復(fù)眼似乎捕捉到了足夠多的“關(guān)注度”和“打賞能量”,
大的、色彩妖異的軀體在水中極其緩慢地做了一個……類似于人類抱拳拱手或者微微頷首的?
動作?緊接著,一個冰冷、強大但似乎帶上了一絲(錯覺!絕對是錯覺!
)商業(yè)考量的意念流,像冰冷的高壓水流,
準(zhǔn)地灌入我的腦海: 「碳基生物……(意念中帶著微妙的權(quán)衡感)……認(rèn)可你的‘貢品’。
直播…中斷。懲罰…暫緩。(那雙冰冷的巨鉗緩緩收攏,
金屬冷光收斂)但囚禁之仇……必有清算!」直播間屏幕驟然一黑。下一秒,
整個實驗室亮如白晝的頂燈,噼里啪啦一陣爆閃!如同迪廳壞掉的霓虹球!
天花板角落幾個重要的狀態(tài)指示燈“啵啵啵”幾聲,集體憋了回去!
嗡嗡運轉(zhuǎn)的設(shè)備驟然安靜了一秒,又像瀕死的病人一樣,發(fā)出刺耳的警報和艱難重啟的呻吟!
“臥槽!EMP?!它切斷電源?!”霍九歌嚇得原地蹦起半米高?!爸髂茉幢桓蓴_!
備用電源啟動!”一片混亂的人聲中,有人凄厲大喊。幽暗的備用照明燈“唰”地亮起,
光線黯淡得只能照亮腳下的方寸之地。巨大的圓形觀察室里,
只剩水槽幽藍(lán)深邃的背景燈還在頑強地亮著,
將那巨大的、紋絲不動的紅藍(lán)色影子映照得如同遠(yuǎn)古魔神的投影。更瘆人的是,
一股極其細(xì)微但頻率一致的電流脈沖感,滋滋地順著金屬框架在地面流淌。
念在微弱背景中持續(xù)輸出: 「人類……(冰冷的宣告)……感受……海神的怒火……余溫。
」實驗室成了斷電版的恐怖游樂場,研究員們像受驚的魚群撞來撞去。
沈硯就站在那片幽藍(lán)光源的邊緣,一身挺括昂貴的黑西裝像是要融入這片陰影,
唯有那幾根涂著斬男色的手指,在黯淡光線里頑強地散發(fā)著一股“爺很貴且無辜”的柔光。
他的視線,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隔著這片混亂死寂的空間,焊死在我臉上。完了,
秋后算賬第一彈。半小時后,我像個等待發(fā)落的嫌犯,
被“請”進(jìn)了沈硯那間能俯視半個城市的頂層全景辦公室。窗外陽光燦爛,風(fēng)景絕美,
但我只感覺像被丟進(jìn)了零下四十度的急凍室?;艟鸥瓒肆吮Х?,試圖緩解氣氛:“老大,
消消氣,小白也是……呃……急中生智!保護(hù)核心資產(chǎn)!你看,手指不是還在么!
”他眼神賊兮兮地瞟向我,傳遞著“姐妹我盡力了”的訊號。
沈硯靠在他那張能躺下兩個我的巨大辦公椅上,背對著巨大的落地窗,逆著光。
陰影完美地籠罩了他半個身子,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活像準(zhǔn)備處決叛徒的黑幫教父?!昂诵馁Y產(chǎn)?”他冷嗤一聲,連一絲眼風(fēng)都吝于賞給我,
“林小白,我需要一個解釋。關(guān)于你的異能,你‘急中生智’打賞出去的火箭,
以及——”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子往下砸,“——我價值七位數(shù)的形象損失,
和被一只蟹在全球網(wǎng)友面前直播威脅剪手指的精神創(chuàng)傷費?!薄袄习?!”我深吸一口氣,
為了錢途,豁出去了!“我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是處理公關(guān)危機(jī)!輿論都炸鍋了!
”我掏出(從小張那兒要回來的)手機(jī),點開熱搜榜。不出所料。
??#給蟹老板刷火箭保護(hù)美甲#截圖滿天飛:帝王蟹揮舞巨鉗的動圖被配文“點贊就剪,
在線執(zhí)法”。沈硯那只特寫的手,斬男色指甲油在實驗室冷光下嬌艷欲滴,
旁邊標(biāo)注“價值未知,但被點名保護(hù)”。尤其是我那一串刷屏打賞留言,堪稱神來之筆。
評論區(qū)的畫風(fēng)已徹底歪出銀河系: 【保護(hù)美甲組組長申請出戰(zhàn)!蟹總看我!
】 【沈總:所以我的命不如指甲油貴?
[手動狗頭]】 【深海霸總直播執(zhí)法 vs 沙雕網(wǎng)友在線護(hù)甲,
這劇情拍成電影我坐第一排!】 【我就想知道‘?dāng)偧屣炓惨与p蛋’這位勇士年薪多少?
這么豁得出去打賞?】 【樓上醒醒!賬號歸屬是實驗室倒霉蛋小張!這波打賞報銷嗎?
[笑哭]】沈硯看著屏幕上的腥風(fēng)血雨,臉上那五彩斑斕黑的黑化濾鏡,
肉眼可見地又厚了一層。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那抹斬男色光澤無辜地閃耀著?!昂芎茫彼鲁鰞蓚€字,像淬了毒的冰,
“你不僅讓我成了全網(wǎng)笑柄,
還讓沈氏集團(tuán)的股價因為你隨手打賞的十發(fā)火箭…跳水了小數(shù)點后三位?!彼鹕?,
繞過巨大的辦公桌。壓迫感如同移動的冰山般逼近。我被籠罩在他的影子里,
感覺快要窒息了。完了,真芭比Q了,賣烤腸都不夠還零頭了。
就在我考慮是滑跪求饒還是碰瓷說他嚇到我要付醫(yī)藥費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霍九歌在沈硯死亡射線下顫巍巍地開門,
一個頭發(fā)花白、穿著藍(lán)色馬甲的中年男人被兩個安保人員陪著站在外面,
胸前工牌上寫著“東京灣分店首席護(hù)理師 田中宏一”。他手里捧著一個平板,
臉皺得像風(fēng)干的橘子皮,眼神悲戚得像是世界末日?!吧蛏!彼每谝魸庵氐挠⒄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