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兩只野雞讓李昊心情大好,眼見中午了,李昊從空間里拿出了一個燒餅填了填肚子,接下來趕路也有勁了。
路途遙遠(yuǎn),加上路不熟,不時還得打聽打聽,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緊鄰傍晚的時候摸到了地方。
這是大石河上游的一個村子,名叫李莊,就緊鄰著大石河。
大石河近代經(jīng)常斷流,已經(jīng)退變成了一條季節(jié)性河流。今年雨水倒是還行,此時河道中間還有流水,只是太小了,都不能叫河了,跟一條小溪沒啥區(qū)別。天寒地凍的,小溪已經(jīng)凍成了冰,只在冰下面能偶爾聽到潺潺流水聲。
河道兩邊被開墾成了田地,加上山坡上修造的梯田,看得出來村里的耕地面積還是不小的。
小山坡上錯落有致的分布著一些磚石構(gòu)造的房子,只是大都年久失修,墻皮都掉了大半,露出磚塊兒土坯,顯得有些破敗。
到了這里,李昊總算是有些記憶了,順利找到了自己的老家。只是此時家里沒有大人,只有幾個瘦巴巴的孩子。
一問才知道,村里的人都去上工了。
大石河這種季節(jié)性河流澇的時候發(fā)山洪,裹挾著大量的泥沙石塊奔騰而下,沖毀沿岸的田地。枯水期的時候想要用水澆灌,它卻沒有水了。
這個年代非常重視水利建設(shè),上面考慮到合理利用大石河,準(zhǔn)備在村子不遠(yuǎn)處的上游修個水庫,村里人只要是能動的,無論男女老少都去掙工分了。
李昊年少的身體里裝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對付幾個孩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很快李昊就和幾個孩子熟悉了。
李昊一家子人丁還算興旺,祖父那一輩兒兄弟三人,他爺爺排行老二。
大爺爺已經(jīng)不在了,兩個伯伯年齡甚至就比三爺爺小一點點,這幾個孩子里就有他們的孫子孫女,也就是李昊的侄兒侄女。
李昊親爺爺早年就不在了,要不然也不會任由李父瞎胡鬧。李父是爺爺?shù)莫氉?,李昊親姑姑親叔叔都沒有。
三爺爺有三個兒子四個閨女,三個兒子也都各自成了家,家里人口最多。
不是李父去了城里當(dāng)工人,李昊家的老院子空了出來讓給了三爺爺,三爺爺家住都住不開,這也是三爺爺為啥要老遠(yuǎn)給幾個孩子送紅薯的原因。
一是幾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太可憐,二是人家承認(rèn)早年得過實惠,惦記著還人情。老頭人也仗義,不像四合院兒里的禽獸,一個個都是只占便宜不吃虧的主。
剩下的幾個更小的孩子都是三爺爺家的孫子孫女,李昊的堂弟堂妹,一個個的穿著臟兮兮的棉衣,還明顯不怎么合身,不用說,肯定是老大傳給老二,老二傳給老三的老傳統(tǒng)。
李昊借著麻袋的掩護,從空間里掏出兩張燒餅,給幾個孩子分了分。
只是孩子有點多,一人只能分一小口,即便如此,幾個孩子也高興的不行,紛紛圍著李昊喊哥、喊叔,嘰嘰喳喳的吵得人頭疼。
沒等多久,社員陸陸續(xù)續(xù)下工回到了家。一進門,三爺爺一眼就看見了李昊,放下扁擔(dān)高興的招呼他。
"昊哥兒來了?你可好久沒回過老家了,來來來,讓三爺爺看看。"
三爺爺家的幾個叔叔也很熱情,趕緊招呼幾個嬸子去大食堂打飯,順便再蒸點兒紅薯。
"三爺爺?。?/p>
"好好好,我家的乖孩子,來,跟三爺爺進屋。"
明知道李昊來肯定是有事兒,三爺爺也沒磨嘰,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柪铌皇遣皇羌依飻囝D了。
屋里的油燈下面,李昊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三爺爺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沒辦法,他家人口多,雖然趁機存了點兒糧食,也不是特別寬裕。李昊若是獅子大開口,他老人家還真拿不出來。
不過掏錢買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村里有條件比他們家好的,就比如李昊兩個伯伯家,勻出來一些賣給李昊也不是不行。
"昊哥兒,糧食能賣到,就是沒啥細(xì)糧,都是些紅薯南瓜,頂多能有些棒子面兒,你可別嫌棄。"
李昊心說我還嫌棄?我有那個資格么?都吃上代食品了還瞎講究個啥?紅薯就很好了,至于南瓜,那可是好東西,宜菜宜糧,荒災(zāi)年的救命神器。
"別管是啥,能填飽肚子就行,城里已經(jīng)淪落到吃代食品的境地了,啥不比那玩意兒強???
還有菜,蘿卜白菜啥都行,若是能買點兒胡蘿卜就更好了。"
老頭重重點頭:"放心,三爺爺這點兒面子還是有的,等你走的時候肯定給你把麻袋弄滿。
只是你咋帶走啊?這一路可不好走,路上還有巡察隊,你又沒有采購證,兩個大麻包也太扎眼了。"
"那您就放心吧三爺爺,我有辦法,您到時候幫我運到山外,我趁夜用自行車帶回去,肯定不會讓辛苦買來的救命糧被他們收走的。"
"你有法子就行。"
"三爺爺,還有一個事兒,咱們村里有會打獵的么?"
"會打獵的?咱們村這地方凈是些種地的,抓個野雞兔子還行,哪有人會那個啊?誒?不對,好像真有這么個人。"
"誰???"
"不是咱們村的,是我在水庫工地上認(rèn)識一個人。
他是指揮部的后勤采購員兒,有一桿老的三八大蓋兒步槍。今年秋天的時候我見著他拎著一只獾子,就跟他聊了幾句。
他吹得倒是挺大,至于是不是有真本事咱就不知道了,咱也不懂行啊,要不明天爺爺幫你問問?"
"能打著獾子怎么的也比一般人強吧?他是哪的人啊?"
"哦,他口音重,一聽就是關(guān)外的。"
李昊心中大喜:"那妥了,關(guān)外可不像咱們這兒,多的是野東西,人家懂那么一點兒也正常。要不明天您帶我去找找他吧,我跟他拜師學(xué)個藝。"
三爺爺有些擔(dān)心:"學(xué)那玩意兒有啥用?你還真要靠那個生活啊?"
老人的思想都是這樣,總覺得啥也沒有種地安生,不愛折騰,也看不起瞎折騰的人。
李昊嘿嘿笑:"三爺爺,這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么?
我爹那個糊涂蟲凈辦些不靠譜的事兒,給家里招禍。就我們兄妹幾人那條件,即便長大了也不好找工作了。
回老家也不現(xiàn)實了,戶口就定在城里呢,豈是咱們想改就能改的?
我說句難聽的,這還是近幾年形勢沒那么緊張,若是有了啥變動,嘿嘿,您也是從斗地主分田地那時候過來的人,我們幾兄妹能有好下場?"
說起這個三爺爺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爹那個傻貨,也不知道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湯,想續(xù)弦兒我們不攔著,可他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那種女人也是咱平頭老百姓能招惹的?
現(xiàn)在好了,他死的倒是干脆,幾個孩子都得跟著他倒霉。"
"這時候說啥也晚了,到時候看吧,反正要是苗頭不對,我就帶著弟弟妹妹去外地躲躲。
只是無論到哪都得有一技傍身啊,不然我拿啥養(yǎng)活兩個小的?"
三爺爺嘆了口氣:"難為你這孩子了。放心吧,包在三爺爺身上,我就是拉下這張老臉不要,也得讓他收了你這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