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為了展示珠花,韓舒宜特意梳了隨云髻,以紅梅纏花作為裝飾,搭配幾只素雅的玉簪。
到鳳儀宮時,人沒齊,見到她煥然一新,好奇看過來。
“賢昭儀這是什么新花樣?”
“好看嗎?”她撫了撫鬢發(fā)。
“不僅好看,還別致靈動!昭儀好巧思,到底怎么想出來的?!睅孜毁F人驚嘆著。
她們手頭不寬松,每次出席都發(fā)愁裝扮的事,若能學(xué)到賢昭儀的本事,不就省事多了嗎?
韓舒宜轉(zhuǎn)圈,給她們展示新珠花,還告訴她們這些東西都是這么做出來的。
聽說只需要這么簡單的材料,眾妃都很驚訝,躍躍欲試的想學(xué)。
“寒酸!”
韓舒宜沒回頭,也能聽出是誰的聲音,不就是麗昭儀嗎?
麗昭儀還記恨著上次御花園斗嘴輸了的仇,看到韓舒宜后,就要刺幾句。
其他人都不敢搭腔。
韓舒宜笑了。
“麗昭儀是在說誰寒酸?!我嗎?”
“我可不敢,賢昭儀跟本宮同為昭儀,本宮怎么會不懂禮數(shù),隨意譏諷昭儀呢?”
韓舒宜恍然大悟,“那就是說這些姐妹們寒酸了。麗昭儀未免也驕矜了,同為妃嬪,雖有高低之分,卻無本質(zhì)區(qū)別。各位姐妹為了響應(yīng)皇后娘娘號召,為皇上排憂解難,捐出份例,所以衣飾素雅了些,為何稱得上寒酸?難道麗昭儀是對皇后的政策不滿,對皇上不滿嗎?”
“你?!我沒說她們!”
“可這里除了我和幾位姐妹,就沒有旁人了,麗昭儀到底說的誰?”
“我說的就是你!別裝模作樣,你竟然拿這些破爛玩意兒戴,還不夠寒酸嗎?簡直丟了宮妃的身份!”麗昭儀干脆明白說出來,好發(fā)泄怨氣。
韓舒宜這下真的笑了,她還擔(dān)心麗昭儀認(rèn)這個慫呢,只要開口,她有的是話,堵麗昭儀的嘴。
不過這次沒等到她出聲,背后一道聲音先響起:“何歡,麗昭儀對皇后和賢昭儀出言不遜,質(zhì)疑皇后管理宮務(wù),德行有虧,禁足一月?!?/p>
她們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皇帝竟來了鳳儀宮!還把爭吵現(xiàn)場看個正著!
質(zhì)疑皇后,這個罪名麗昭儀可擔(dān)不起,她惶恐跪下求情,“皇上,臣妾只是一時失言,并不是要質(zhì)疑皇后娘娘的政策....”
“所以朕也沒有重罰,回去好好思過吧?!被实勐赃^她,徑直進了鳳儀宮。
只留下麗昭儀跪地,默默流淚,還不敢哭的太大聲。
進鳳儀宮后,程皇后早就得知麗昭儀降位的事,暗喜,這可算是折了苗貴妃的臂膀。
因為開心,她對著韓舒宜格外和顏悅色,沒詞找詞也夸了一番韓舒宜今日的裝扮,說她是眾妃的表率,響應(yīng)勤儉的政策。
韓舒宜欣然接納。
皇帝冷不丁插了一句,“既如此,今年行宮避暑,也加上賢昭儀的名字吧!”
避暑?!
皇帝這次過來,就是說避暑的事,去年因為守孝沒去,今年倒是可以去行宮了,行宮有亭臺水榭湖泊,渡夏當(dāng)然舒服很多。
韓舒宜謝恩后,又笑了笑,“皇上,娘娘,這節(jié)儉的法子可不是我一個人出的,還有惠姐姐的一份巧思,怎么不帶她呢?”
惠嬪今日也帶了珠花,站在后方。
皇帝看到惠嬪,笑了笑,“惠嬪的長兄即將從嶺南歸來,勞苦功高,惠嬪家學(xué)淵源,勤儉自持,也帶上她吧。”
惠嬪連忙俯身謝恩,韓舒宜也替她開心。長兄要回京述職,說不定能親人相見呢!是大好事啊!
皇帝說完正事離開了,皇后若有所思。
苗貴妃的寵眷不衰,賢昭儀也異軍突起,她若是放任下去,難免養(yǎng)虎為患吶。
只是她是皇后,做事要體面些,少不得要尋個更合適的機會。
*
韓舒宜巧手制成的珠花纏花,先在后宮女眷中流行,后逐漸蔓延到宮外。
畢竟勤儉之風(fēng),一直都是美談,上行下效,宮外女眷戴上一朵也不費什么事,還能得個好名聲,何樂不為?
韓國公被許多人夸獎,教女有方,讓他喜不自勝,加緊鞭策小兒子學(xué)習(xí)。
他盤算很好,大兒子學(xué)武進宮做天子近臣,小兒子學(xué)文考科舉,兩邊不耽誤,嘿嘿嘿!
韓世律看著這些科舉典籍,一個腦袋兩個人,讀了半天,就兩字,不熟!
他趁著爹走了,連忙溜到柴房,隨手拿了根燒火棍,比劃起來。
身隨意轉(zhuǎn),心隨意動,棍之所指,所向披靡!
連著打了一個時辰,一點不覺得累。
他悄悄溜回書房,正要拿書裝樣子,韓國公去而復(fù)還,正要問他學(xué)到什么程度,先聞到一股臭汗味。
韓國公大怒,你小子!陽奉陰違??!等著!
一頓好打。
韓國公苦笑,教女有方,兒子怎么這么不好教??!
*
韓舒宜好生風(fēng)光了一把,連夏太后都專門召見了她,賞了兩本手抄佛經(jīng)。
她好好收了起來,免得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并且開始收拾夏裝,準(zhǔn)備去避暑。
宮里為了防刺殺,很少種植高大的樹木,一到夏天,酷熱難當(dāng),也只有去行宮能舒服些,要在行宮從六月初一直待到八月。
不過名額有限,不得寵的妃子去不了。
五月底,所有人出發(fā)了,到行宮后安頓好,頓時跟解放一樣,撒著歡的轉(zhuǎn)悠。
韓舒宜還是第一次來行宮,果然有趣。行宮里多湖泊多小船,還種了稻谷,果樹,葡萄等等,滿目琳瑯,風(fēng)送清香。
韓舒宜盯著葡萄架子,盤算著八月初能熟嗎?若是能熟,自己做個葡萄果酒也是不錯的。
她盯的入神,突然聽到噗嗤笑聲,正要回頭看看是誰膽子這么大,發(fā)現(xiàn)竟是皇帝。
“愛妃真是個饞貓!這就打算摘葡萄了嗎?還沒掛果呢。”
韓舒宜羞惱的回頭,果不其然,敢這么囂張的,只有皇帝。
“嬪妾沒有嘴饞,只是再想,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葡萄美酒到底是個什么滋味,才能讓詩人念念不忘?!?/p>
皇帝饒有興致的說,“朕也好奇,愛妃會做?”
“不會可以學(xué)嘛!”韓舒宜眼珠一轉(zhuǎn),立刻答。
皇帝笑了笑,“那朕就期待愛妃的妙手了。”
他含著笑意走了,韓舒宜有些懊惱,嘴快嘴快,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