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籍生光·靈寵初醒中醫(yī)藥大學的實驗室飄著淡淡的艾草味，
蘇清禾趴在老舊的木桌上，指尖撫過《山海飼靈錄》泛黃的書頁。窗外的梧桐葉被晚風掀起，
掃過窗欞時，書頁突然發(fā)出幽藍的光，像浸在深潭里的月光。她后頸泛起涼意，
那光順著指縫鉆進來，在眉心燙出個小坑。風扇“吱呀”轉著，
玻璃罐里的陳皮突然“哐當”落地，再抬頭時，鼻尖縈繞的不是消毒水味，
而是潮濕的青草氣。河水漫過腳踝，她嗆了兩口水，模模糊糊看見有人蹲下來拍她的臉。
“醒醒，別是被山匪丟這兒的?！甭曇粝裾戳嗣鄣你y鈴，帶著點促狹。蘇清禾睜開眼，
對上一雙彎成月牙的眼睛。對方穿月白繡海棠的衫子，鬢邊銀步搖隨著動作輕響，
腕間金鐲碰出細碎的響：“我是平陽郡主蕭予寧，你先跟我回府換身衣裳，
總不能穿著這——”她瞥了眼蘇清禾的連帽衛(wèi)衣，“奇奇怪怪的短打招搖過市。
”郡主府的廂房飄著沉水香，蘇清禾裹著蕭予寧給的月白粗布裙，蹲在紅漆木箱前翻找。
箱底壓著件半舊的錦緞襖子，她剛要抽出來，懷里的《山海飼靈錄》突然發(fā)燙。
書頁“嘩啦啦”翻到最后一頁，一枚鴿蛋大的玉蛋“骨碌”滾出來，落在她掌心。
蛋殼裂開細縫，有玉色的光滲出來，接著是濕漉漉的小肉墊，扒著她的指節(jié)往外鉆?！爸魅?。
”聲音像被揉碎的鈴鐺，蘇清禾盯著掌心那團玉色毛球，它正用粉粉的肉墊拍她手背，
“我是青璃，睚眥血脈的飼靈獸，能幫你鑒寶、傳藝，不過現在每天只能顯形兩小時。
”“現在流行小獸說人話？”蘇清禾下意識摸了摸它耳朵，軟得像團云。
毛球順著她手腕爬上去，扒著她袖口啃，“別鬧，我在傳你基礎藥膳方呢?！薄扒搴?？
”門外傳來蕭予寧的聲音，接著是木碗碰托盤的脆響，“我讓廚房熬了醒酒湯，
你喝兩口去去寒氣——哎你這門檻！”門“吱呀”推開時，蕭予寧正踮腳擦裙角的湯漬，
托盤里的青瓷碗晃出半圈漣漪。她抬眼就看見蘇清禾腕上趴著團玉色毛球，
正用小舌頭舔她手腕：“這是何物？毛茸茸的倒討喜?！薄凹覀鞯挠聃?，能辨藥材好壞。
”蘇清禾捏起青璃后頸的軟毛，它歪著腦袋沖蕭予寧“喵嗚”一聲，倒真像只小獸。
蕭予寧端起湯碗遞過去：“那你讓它瞅瞅這湯——廚房說用了新棗子，我嘗著味兒不對。
”青璃立刻從蘇清禾掌心蹦起來，爪子扒著碗沿嗅了嗅，尖聲喊：“棗子霉了！”“瞎說，
我剛讓人——”蕭予寧的話卡在喉嚨里，她舀起顆棗子咬開，酸澀味直竄鼻尖。
她猛地把碗往桌上一放，濺出的湯滴在錦緞桌布上，“好個偷懶的婆子！清禾，
你這玉貅當真是活寶貝！”青璃“哧溜”鉆回蘇清禾袖中，聲音弱了幾分：“用了鑒寶，
靈力不夠了……”蘇清禾摸了摸袖中鼓起的毛團，這才注意到指尖泛著極淡的青光，
像沾了層月光。蕭予寧扯過椅子坐下，眼睛亮晶晶的：“明日我?guī)闳グ俨萏盟幨校?/p>
讓這玉貅好好顯顯本事！”她忽然湊近盯著蘇清禾的手腕，“你這鐲子倒稀奇，在哪買的？
”蘇清禾低頭，腕間是現代的銀鐲子，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她摸了摸鐲子，
又摸了摸袖中縮成毛球的青璃，忽然笑了：“許是緣分帶來的?！贝巴獾脑鹿饴M窗欞，
在地上鋪成銀霜。青璃的毛團動了動，細聲說：“主人，你的天醫(yī)命能引靈脈之氣，
多接觸藥材，我就能快些恢復了?！碧K清禾望著銅鏡里的自己，濕漉漉的劉海貼在額角，
眼神卻比從前亮了許多。她伸手碰了碰鏡中倒影的指尖，那抹青光更亮了些，
像落在人間的星子?！八伞！彼p聲說，把青璃捧到枕邊，“明天還要去藥市呢。
”毛球蜷成個玉色的團，很快發(fā)出細細的呼嚕聲。風掀起窗紗，
吹得《山海飼靈錄》輕輕翻頁，停在“天醫(yī)命，飼靈契”那篇。月光透過窗欞落上去，
那些古老的字跡泛著幽藍的光，像在訴說某個沉睡已久的故事。
---------------第2章 藥市立威·酸梅驚宴晨光透過碧紗簾漫進廂房時，
蘇清禾正對著銅鏡理蕭予寧送來的月白衫裙。青璃縮在她腕間，
玉色絨毛被晨露似的光染得透亮：“主人，今日藥市人多，我藏你袖袋里。”“成，
可別饞得啃人家藥材?！碧K清禾捏了捏它耳朵，轉身見蕭予寧掀簾進來，額間點著朱砂，
石榴紅褙子上繡滿纏枝蓮，“快走快走，百草堂的老錢頭見我來，保準把鎮(zhèn)店之寶全翻出來！
”藥市在朱雀街西頭，未到巳時便人聲鼎沸。木牌幌子在風里晃，
黃芪的甘、陳皮的辛、薄荷的涼混著，像團無形的云裹住人。蕭予寧拽著蘇清禾往最里頭走，
青瓦檐下“百草堂”三個金漆大字還沾著晨露?！翱ぶ鞔篑{！
”穿靛青夾襖的老掌柜小跑過來，額角汗津津的，“小的這就把五十年野山參取來。
”紅絨盒掀開時，蘇清禾湊近看。參體粗胖，須子黑得發(fā)亮，可指腹剛碰到須尖，
袖袋里的青璃就輕輕咬她手腕——那是提醒?！拔迨?？”她垂眼笑，“這參須染了濃茶吧？
”老掌柜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姑娘莫要信口雌黃！”蕭予寧歪頭：“老錢頭，
清禾說的可準？”“自然不準！”老掌柜梗著脖子，“要不……拿水泡泡看？
”伙計端來銅盆，蘇清禾捏了截參須丟進去。清水漸次染成淺茶色時，圍觀的藥商哄了。
有個戴瓜皮帽的老頭舉著參須喊：“好家伙，茶渣子染的！
”老掌柜的汗順著下巴砸在青磚上，蕭予寧拍著蘇清禾肩膀笑：“清禾，
你這玉貅該叫‘藥市克星’！”日頭爬到頭頂時，蘇清禾額角沁了薄汗。
蕭予寧拽她到槐樹下：“餓不餓？我讓人買了糖蒸酥酪——”“予寧，
”蘇清禾望著街角賣酸梅的擔子，“我給你做冰鎮(zhèn)酸梅湯？”“冰鎮(zhèn)？”蕭予寧眼睛亮起來，
“怎么個冰法？”蘇清禾指了指藥市后巷的老井：“井水泡瓷壇，壇里放碎冰，
酸梅湯擱中間鎮(zhèn)著。再加點淡竹瀝，清暑氣。”蕭予寧立刻打發(fā)小丫鬟去買酸梅、冰糖，
又讓人從冰窖搬來碎冰。蘇清禾蹲在井邊，看碎冰丁當掉進瓷壇，陽光透過井沿灑在水面，
像撒了把星星。酸梅湯熬好時，琥珀色的湯里浮著碎冰，飄著淡竹瀝的清苦香。
蕭予寧舀了一勺，舌尖剛碰到就瞪圓眼：“比宮里的蜜水還妙！”“免費派！
”她扯著嗓子喊，“清禾姑娘的手藝，本郡主請了！”藥市的人潮涌過來。
賣藥材的老頭捧著粗瓷碗，梳雙髻的小丫頭踮腳接湯，連挑擔子的腳夫都放下扁擔，
喉結動得像吞了只蛤蟆?！白屪?！”低沉的聲音混在人聲里。蘇清禾抬頭，
見玄色馬車停在街對面，車簾半掀，露出男子冷白的下頜線。他望著她這邊，
眼尾被陽光鍍了層暖金，又很快放下車簾?！熬呕适宓能?！”蕭予寧咬著勺柄，
“他向來嫌熱鬧，今兒倒稀奇?！碧K清禾沒接話。方才那一眼，
她分明看見男子眼底有星子晃了晃，像被酸梅湯的甜香驚著了。日頭偏西時，
酸梅湯壇見了底。蕭予寧揉著撐圓的肚子，跟著蘇清禾往郡主府走。青璃從袖袋里鉆出來，
毛都蔫了，縮成團：“主人，我今日用了兩次鑒寶……”“累壞了？”蘇清禾把它揣進懷里，
“明兒給你煮靈米粥?！甭愤^藥攤時，她順手摸了把攤邊的艾草。指尖突然泛起極淡的青光，
像春夜的螢火蟲，忽閃兩下又沒了。青璃在她懷里蹭了蹭：“天醫(yī)命引靈脈氣，多碰藥材，
我好得快?！蓖盹L掀起蘇清禾的裙角，吹得街角的杏樹簌簌響。
蕭予寧蹦跳著去摘路邊的野花，發(fā)間的珠釵叮當作響。遠處傳來打更聲，
混著藥市未散的香氣，裹著她們往夕陽里走。
------------第3章 懸壺救人·王爺矚目夏日的蟬鳴裹著暑氣往馬車縫里鉆。
蕭予寧掀開車簾，金步搖在額前晃出碎光：“清禾，莊子里的冰湃楊梅快化了，
你可得幫我多吃兩碗。”蘇清禾低頭理了理月白衫角——這是郡主昨天差人送來的，
袖口繡著淡竹，比現代衛(wèi)衣涼快許多。馬車行到城郊，蟬鳴忽然被一聲哭嚎截斷。
蘇清禾探身望去，田埂邊跪著個灰布衫老婦，白發(fā)沾著草屑，
正攥著個青布包袱往路人腳邊塞：“求求各位，
我家小少爺被馬蜂蜇了……”蕭予寧把車簾一掀：“停車?！彼萝嚕柜諕哌^路邊野菊，
“老人家，你家在哪兒？帶我們去。”老婦抬頭，眼角皺紋里浸著淚：“就在前頭李家莊，
我家那小祖宗……”話音未落，蘇清禾已跟著她往田埂走。蕭予寧跺了跺腳：“清禾你慢些！
這日頭曬得人發(fā)暈——”農家小院里，竹床上躺著個穿紅肚兜的男孩。他閉著眼，
臉腫得像發(fā)過的面，脖子上的紅腫正往鎖骨蔓延，喉間發(fā)出“嗬嗬”的喘息聲。
旁邊站著個穿青衫的大夫，正把藥箱往肩上提：“毒入肺經，沒救了。
”老婦撲過去拽他衣角：“王大夫，你再想想辦法……”“想什么？”大夫甩開她手，
“馬蜂毒最是狠辣，我開的解毒湯喝下去連個響都沒有，你當我是神仙？
”蘇清禾蹲到竹床前。男孩的手滾燙，指尖泛著青。她想起今早青璃縮在她枕畔，
用肉墊拍她手背：“主人，今日若遇見蜂毒，記著半邊蓮和紫花地丁……”“予寧，
”她轉頭，“你讓車夫去采半邊蓮，田埂邊多得是。再讓嬸子找把石臼，要干凈的。
”蕭予寧雖不明所以，還是脆生生應了。王大夫抱著藥箱冷笑：“小娘子倒會使喚人，
等你采來藥，這娃早斷氣了。”蘇清禾沒理他，捏開男孩的嘴——舌苔絳紅，是火毒。
她翻出隨身帕子，沾了涼水敷在男孩脖頸：“嬸子，家里有鹽嗎？
”等車夫攥著一把帶泥的半邊蓮跑回來時，蘇清禾已把紫花地丁的梗葉擇凈。她蹲在石臼前，
腕子上下搗著，藥汁混著鹽水滲出淡綠，沾了她半條袖子。
蕭予寧蹲在旁邊幫她理亂發(fā)：“清禾，你這手勁倒像常干粗活的。
”“我在實驗室搗藥材搗慣了。”蘇清禾頭也不抬。藥泥成了，
她用竹片挑著敷在男孩紅腫處，又讓老婦煮了濃甘草水，用銀勺撬開男孩的嘴。
半個時辰過去。竹床上突然傳來抽噎聲。男孩睫毛顫了顫，哇地哭出聲，
小手攥住蘇清禾的袖口：“疼……”老婦“撲通”跪在地上，額頭砸得青石板響：“活神仙！
活神仙?。 蓖醮蠓虻乃幭洹爱斷ァ钡粼诘厣?，他盯著男孩消腫的臉，
嘴唇直哆嗦：“這……這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蕭予寧叉著腰笑，
“我清禾的本事，連藥市假參都辨得出，還治不了個蜂毒？”她蹲下來逗男孩，“小娃娃，
你可記得誰救了你？
”男孩抽抽搭搭指著蘇清禾：“仙、神仙姐姐……”院外突然傳來馬蹄聲。蘇清禾抬頭，
見一個穿玄色錦袍的男人立在門口。他眉峰如刃，眼尾微挑，腰間玉牌在日頭下泛著冷光。
老婦猛地站起來，扯了扯旁邊中年男人的衣角：“管事，這就是定北王殿下！
”中年男人是男孩父親，早跑得膝蓋沾泥：“殿下，小犬……”蕭承煜抬手止住他，
目光落在竹床邊。蘇清禾正用帕子給男孩擦臉，陽光穿過院中的老槐樹，
在她發(fā)間落了片葉子?！疤K姑娘的醫(yī)術，本王記下了?！彼曇粝窠司挠袷?/p>
可眼尾那抹暗紋，卻讓蘇清禾想起今早青璃說的話——“靈脈之氣，有若寒潭”。她抬頭，
撞進那雙深潭似的眼睛。心跳突然快得離譜，像實驗室里那臺老電扇，“嗡”地轉起來。
蕭承煜的目光在她沾著藥泥的袖口停了停，又移開：“需要什么藥材，本王讓人送醫(yī)館去。
”“不用麻煩，”蘇清禾耳尖發(fā)燙，“醫(yī)館藥材夠用?！笔捰鑼幵谂赃叡镄?，
用帕子掩著嘴：“九皇叔，你這話說得，倒像清禾醫(yī)館是你家開的?！笔挸徐蠜]接話，
目光又掃過男孩。男孩許是被他的氣勢嚇著，往蘇清禾懷里縮了縮。他唇角動了動，
終是沒說什么，轉身時玄色衣擺帶起一陣風，卷走了蘇清禾腳邊的藥渣。夜里，
蘇清禾趴在床頭戳青璃的毛球。玉色小獸被戳得滾來滾去：“主人，別鬧！我今天用了鑒寶，
靈力剩得不多……”“你白天說那男孩身上有靈脈之氣？”蘇清禾壓低聲音，
“靈脈到底是什么？”青璃團成更圓的球：“就是……就是三界的血脈唄。主人，
你今天摸藥草時，指尖的光更亮了，明天我教你認靈草好不好？”“不說拉倒。
”蘇清禾捏了捏它耳朵，“但你得說實話——我穿越，真是靈脈召的？”青璃突然翻了個身，
肚皮朝上：“哎呀好困！主人晚安——”窗外有月光漏進來，照得青璃的毛泛著玉色。
蘇清禾摸了摸它軟乎乎的肚皮，想起白天那雙眼。風掀起窗紗，送來遠處稻田的清香，
混著醫(yī)館里沒散完的藥氣，裹著蟬鳴，把夜浸得溫溫的。她躺回床上，盯著帳頂的銀線繡紋。
蕭承煜走時，那陣風里好像有松木香。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完了，這心跳，
比實驗室那臺老電扇轉得還瘋。
---------------第4章 醫(yī)館初立·藥膳名動朱雀街的梧桐葉剛泛起新綠，
蕭予寧就帶著蘇清禾站在了青瓦白墻的鋪子前。
朱漆門匾上"清禾醫(yī)館"四個金字還沾著墨香，
門框邊堆著兩筐新鮮艾草——這是蕭予寧硬塞的，說"醫(yī)館要沾點生氣"。
"上個月還空著的茶坊，如今成了醫(yī)館。"蘇清禾摸著門框上未干的漆，指腹沾了點金粉。
她穿月白襦裙，發(fā)間只插支木簪，倒比穿現代衛(wèi)衣時多了幾分清潤。"本郡主親自挑的位置！
"蕭予寧晃著腰間玉佩，"朱雀街東頭是繡坊，西頭是書局，
中間就缺個能讓人停下腳的地兒。你這醫(yī)館，保準能把老太太們從棋攤兒上拽過來。
"義診首日天剛亮，醫(yī)館門口就排起了長隊。蘇清禾站在柜臺后，
看頭一個進來的是個裹藍布帕的老婦，手里攥著半塊發(fā)硬的炊餅。"姑娘，
我這膝蓋一到陰雨天就疼......""嬸子坐。"蘇清禾拉過條木凳，
指尖搭在老婦脈上。青璃縮在她袖袋里，
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手腕——這是在幫她確認老婦體內的濕寒之氣。
她提筆寫方："回去用艾葉、生姜煮水泡腳，再做個粗鹽包，加熱了敷膝蓋。
""可這藥......"老婦攥著藥方，欲言又止。"義診三日，藥材免費。
"蘇清禾指了指后堂，"藥工阿伯在稱藥了，您拿回去煎就行。"隔壁繡坊的繡娘擠進來，
袖中飄著絲線香："清禾姑娘，我這手一到春天就脫皮，能治不？""能。
"蘇清禾從案下摸出個粗陶罐，"這是用紫草、凡士林調的膏子，睡前涂一層，
包上棉布帕子。"她頓了頓，又補，"凡士林是我用豬板油熬的，不臟手。"午后日頭正毒，
蕭予寧搖著團扇晃進來，發(fā)間珠釵叮當作響："我就說你這兒熱鬧！
剛在街口聽見賣糖葫蘆的喊，'清禾醫(yī)館的蘇姑娘，比菩薩還靈'。
""菩薩可不會教人做山藥茯苓糕。"蘇清禾笑著掀開竹籠，白胖胖的糕體上撒著桂花，
"嬸子們說光吃藥苦，我就琢磨著做個甜口的。茯苓健脾，山藥養(yǎng)胃，當點心吃正好。
""給我留塊！"蕭予寧剛伸手，就被青璃從袖袋里探出頭，"吱"地輕叫。她縮回手，
"好好好，先給病人。"藥柜邊的木桌旁，三個主婦正圍著揉山藥泥。
蘇清禾握著其中一人的手："要順著一個方向攪，力道勻了才不黏手。"陽光透過窗紙，
在她們沾著白粉的指節(jié)上投下格子影，陳皮的香氣混著山藥的甜，漫得滿室都是。
"清禾姑娘！"外頭突然傳來喊聲。穿皂衣的官差擠進來，腰牌在胸前晃，
"皇后娘娘傳您入宮，說近日總覺倦怠，想請您調理調理。
"蕭予寧差點把團扇摔了："我母后端茶都要挑盞子的人，竟主動請你？
""許是山藥茯苓糕的名聲傳進宮了。"蘇清禾替官差倒了碗涼茶，"勞煩回稟娘娘，
我收拾下就來。"御花園的蓮池剛破冰，蘇清禾跟著宮娥穿過抄手游廊。她懷里抱著個食盒，
青璃縮成毛球墊在盒底——這是怕御膳房的人起疑。"蘇姑娘坐。"賢德皇后倚著軟枕，
鳳釵上的東珠映著晨光，"予寧總說你做的甜湯妙，今日我倒要嘗嘗。"蘇清禾揭開食盒，
玉白瓷盅里浮著半朵百合，湯清得能照見人影，卻飄著淡淡竹香。"這是玉竹百合羹，
玉竹潤心肺，百合安神。"她舀了小半碗，"娘娘試試溫的，涼了傷脾胃。"皇后嘗了一口，
眉梢微展："比御膳房的桂花酪清爽。"她放下盅，"予寧說你在朱雀街義診，
可需本宮添些藥材？""夠了。"蘇清禾想起醫(yī)館后堂堆著的黃芪、枸杞，
都是蕭予寧派暗衛(wèi)從山里頭采的，"百姓要的不是金貴藥材，是能治病的方子。
"回宮的馬車里，蕭予寧扒著車窗笑："我母后來拉著你說'明兒讓御膳房送兩筐蜜棗'，
你倒好，直接說'不如送點陳艾'——陳艾能有多金貴？""陳艾放得越久，溫經效果越好。
"蘇清禾摸著食盒里剩下的百合，"娘娘的倦怠是脾虛，蜜棗甜膩，不如陳艾泡腳來得實在。
"醫(yī)館再開門時，門楣上多了塊紅綢——是昨日那個老婦讓人送來的，
說"沾沾醫(yī)館的福氣"。藥柜前圍著幾個書生，最前頭的攥著張紙："清禾姑娘，
我這眼睛看書寫字總發(fā)花......""泡點菊花枸杞茶，每日兩杯。
"蘇清禾指了指他腰間的書袋，"別總窩在書齋里，午后去城墻根曬曬太陽。
""可......"書生撓頭，"曬太陽耽誤背書。""背書不差這半個時辰。
"蘇清禾從藥罐里摸出顆蜜漬山楂，"吃顆這個，酸能養(yǎng)肝。"青璃趴在藥柜頂打盹，
玉色絨毛被風掀起一綹。蘇清禾路過時伸手摸了摸，它瞇著眼睛翻了個身。
后堂傳來藥工阿伯的喊："清禾姑娘，新到的當歸，您來看看？"她應了聲，
轉身時看見街角停著輛玄色馬車。車簾半掀，露出截玄色錦袖，
腕間玉扳指閃了閃——是蕭承煜。她剛要開口，馬車卻緩緩駛離，
只留下車轍印里幾片新落的梧桐葉。"九皇叔又來當暗衛(wèi)了。"蕭予寧不知何時湊過來，
"昨日他讓暗衛(wèi)送了車藥材，說是'朱雀街的藥鋪新到的，看著不錯'。
"蘇清禾低頭整理藥柜，耳尖微微發(fā)燙。柜角的白芷堆里，
青璃的尾巴尖晃了晃——它早嗅出那些藥材里混著靈脈附近的靈草，只是沒說破。
暮色漫進醫(yī)館時，最后一個病人剛走。蘇清禾坐在門檻上，看街燈次第亮起。
隔壁書局的伙計捧著本書路過，喊："清禾姑娘，要帶本《齊民要術》回去看么？""不了。
"她笑著搖頭，"今日教了五個嬸子做茯苓糕，夠我記半宿的。"風里飄來糖炒栗子的香，
混著醫(yī)館未散的藥氣。青璃爬到她膝頭，毛茸茸的腦袋往她手心鉆。
遠處傳來蕭予寧的喊："清禾！我讓廚房烤了松仁餅，你嘗嘗甜不甜！"她應著聲站起來，
裙角掃過門檻上的新泥印——那是方才老婦的孫子跑進來時踩的，小鞋印里還沾著草屑。
----------------第5章 靈寵幻形·身世疑云朱雀街的晨光剛爬上青瓦，
蘇清禾正踮腳整理藥柜頂層的陳皮。竹架突然輕震，懷里的《山海飼靈錄》泛起暖光，
一道玉色影子“啪嗒”掉在案幾上——不是縮成毛球的青璃，而是個穿玉色廣袖衫的少年。
少年揉著后腦勺抬頭，眼尾細鱗紋在晨光里泛著淡光：“主人，我幻形了。
”聲音比從前清亮些，像新敲的玉磬。蘇清禾手里的陳皮“嘩啦”撒了半桌。
少年慌忙蹲下撿，廣袖掃過藥碾子，“當啷”撞翻個瓷罐，茯苓粉簌簌落了他肩頭。
“咳...第一次用腿走路?！彼夥杭t，指尖戳了戳自己的鞋尖，“原來看起來容易，
走起來總撞東西。”蘇清禾憋著笑幫他拍去茯苓粉。少年發(fā)頂翹著撮呆毛，
和從前縮成毛球時的炸毛弧度一模一樣：“青璃？”“在?！彼銎鹉?，
眼睛亮得像浸了月光的琉璃，“主人，我現在能教你機關術了?！贬t(yī)館門簾一掀，
蕭承煜抱著個粗布包裹進來。玄色錦袍袖口沾著草屑，顯然剛從城外回來。
他目光掠過案幾旁的少年，腳步微頓：“這位是？”“我家玉貅?！碧K清禾順口接話，
想起什么似的頓了頓——從前青璃是獸形，如今是少年，總不能還叫玉貅?！扒嗔А?/p>
”少年歪頭笑，眼尾細鱗跟著彎成小月牙，“清禾的...書童。
”蕭承煜垂眸將包裹放在案上，布角滲出淡淡藥香：“京郊野山的石菖蒲，比藥市的新鮮。
”他抬眼時瞥見青璃肩頭的茯苓粉，又補了句，“藥柜該擦擦了。
”“九皇叔倒像我家管賬的?！笔捰鑼幍穆曇魪拈T口飄進來，她拎著食盒踢開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