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毒謀“五小姐,該喝藥了?!按旨c的聲音刺入耳膜,我猛地睜開眼,
一個滿臉橫肉的婆子正捏著我的下巴,另一只手里的藥碗冒著詭異的熱氣。
濃重的苦味中夾雜著一絲甜腥——是砒霜!我本能地抬手打翻藥碗,
滾燙的藥汁濺在婆子手上,她痛呼一聲松開了鉗制?!靶≠v人敢反抗!“婆子面目猙獰,
揚(yáng)起巴掌就要扇下來。身體比思維更快反應(yīng),我抓住她的手腕順勢一扭,
同時一腳踹向她膝蓋。婆子慘叫著跪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瞪著我。這不對勁。
我明明在實(shí)驗(yàn)室調(diào)配新藥,怎么會...記憶如潮水涌來——蘇瑾,忠勇侯府嫡女,
生母早逝,繼母周氏視我為眼中釘...我穿越了!“說,誰讓你來的?“我掐住婆子喉嚨,
拇指按在她頸動脈上。
婆子眼中閃過慌亂:“老、老奴是奉夫人之命給小姐送補(bǔ)藥...““補(bǔ)藥?“我冷笑,
撿起地上殘留的藥渣捻了捻,“附子、烏頭、砒霜,好一劑大補(bǔ)湯!
“婆子臉色刷白:“你、你怎么會...“沒等她說完,
我抓起枕邊的金簪抵住她咽喉:“回去告訴周氏,她的手段我記下了。滾!
“婆子連滾帶爬逃走后,我渾身脫力地癱在床邊。這具身體虛弱得厲害,
我搭上自己的脈搏——脈象沉細(xì)而澀,舌苔發(fā)青,典型的慢性中毒癥狀。環(huán)顧四周,
這閨房簡陋得不像嫡女住所。梳妝臺上銅鏡映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唯有那雙杏眼明亮銳利,
與記憶中現(xiàn)代的我如出一轍。“小姐!“一個滿臉是血的丫鬟跌跌撞撞沖進(jìn)來,
“趙媽媽她...“我心頭一緊,記憶浮現(xiàn)——翠微,我的貼身丫鬟。
看她額頭的傷口還在流血,我扯下袖口干凈布料,從床底暗格摸出個小瓷瓶?!皠e動。
“我按住她,用自制的金瘡藥輕輕敷在傷口上,“忍著點(diǎn),很快就好。
“翠微瞪大眼睛:“小姐何時會醫(yī)術(shù)了?““夢里學(xué)的?!拔译S口敷衍,手上動作不停。
這藥是我穿來后偷偷配的,沒想到先用在了翠微身上。包扎完畢,翠微突然跪下:“小姐,
趙媽媽說要打死奴婢,是奴婢偷聽到夫人和二小姐商量要在賞花宴上害您...“我扶起她,
心中冷笑。看來這侯府比想象中更險惡。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那些害她的人,
一個都別想跑!“翠微,從今天起,咱們主仆二人要在這狼窩里殺出一條血路。
“我捏碎手中的藥碗,瓷片割破掌心,鮮血淋漓卻不覺疼痛,“欠我的,我要他們十倍奉還!
“2 胭脂藏毒天剛蒙蒙亮,我就被一陣刺痛驚醒。抬手摸向頸側(cè),
指尖觸到一片細(xì)密的疹子。銅鏡里,
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正常的紅暈——這是體內(nèi)毒素在慢性發(fā)作?!靶〗?,該梳妝了。
“翠微端著水盆進(jìn)來,看到我的臉后手一抖,水灑了大半,“這...這可怎么好?
今日夫人要帶您和二小姐去參加尚書府的賞春宴...“我盯著鏡中的病容,思緒飛轉(zhuǎn)。
周氏昨日剛下毒失敗,今日就要帶我出門,定是想在眾人面前坐實(shí)我體弱多病的形象,
為日后“病逝“做鋪墊?!鞍盐夷呛须僦脕??!拔抑噶酥甘釆y臺最下層。
翠微面露難色:“小姐,那盒已經(jīng)見底了...““無妨。“我從枕下摸出個小布包,
里面是我這些天偷偷收集的材料:茜草根、蜂蠟、茶油,還有一小包從廚房順來的明礬。
翠微瞪大眼睛:“小姐要自己做胭脂?““不止胭脂?!拔覍⒉牧蠑傇谧郎?,
取來研缽開始研磨。前世實(shí)驗(yàn)室里的記憶在腦海中清晰浮現(xiàn)——化妝品化學(xué)可是我的選修課。
茜草根研磨成粉,與茶油混合加熱,加入蜂蠟定型。明礬單獨(dú)處理,
提純后得到近乎透明的結(jié)晶。這些簡單的材料,經(jīng)過配比調(diào)整,
就能做出遮蓋力極強(qiáng)的胭脂膏?!靶〗愫螘r學(xué)的這些?“翠微看我熟練操作,
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皶峡吹摹!拔译S口應(yīng)付,將制好的胭脂點(diǎn)在臉上試色。
銅鏡中的病容頓時被健康的粉紅掩蓋,連那些細(xì)小的疹子也看不出來了。
翠微驚嘆不已:“這比鋪?zhàn)永镔u的還好!“我嘴角微勾?,F(xiàn)代化學(xué)的產(chǎn)物,當(dāng)然比古代的強(qiáng)。
這盒胭脂里我還加了微量消炎成分,能暫時抑制毒素引起的皮膚反應(yīng)?!靶〗悖?/p>
夫人派人來催了?!巴忸^傳來小丫鬟的通報聲。我迅速畫完最后的妝容,
鏡中人已看不出半點(diǎn)病態(tài)。翠微幫我換上那件半舊的藕荷色襦裙,
腰間系上一條素白綢帶——這是孝期未過的象征,也是我對周氏無聲的抗議。剛踏出房門,
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嘲諷:“喲,五妹妹今日倒是精神,莫不是回光返照?
“一襲桃紅裙裝的蘇瑤站在廊下,頭上的金步搖隨著她夸張的動作叮當(dāng)作響。
她身后站著幾個丫鬟婆子,都掩著嘴偷笑。我懶得理會,徑直向前走去。
蘇瑤卻不依不饒地攔住我:“聽說昨兒趙媽媽來給你送藥,被你打傷了?真是不識好歹!
“我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二姐姐消息真靈通,莫非那毒藥是你親手調(diào)的?
“蘇瑤臉色驟變:“你胡說什么!““我開玩笑的?!拔夜首魈煺娴卣UQ?,
“姐姐這么緊張做什么?““夠了!“周氏從正屋走出來,一身華貴的絳紫色衣裙,
發(fā)間的點(diǎn)翠鳳釵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她冷冷掃了我一眼,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片刻,
眉頭微皺,顯然對我的健康狀態(tài)感到困惑。“瑤兒,上車?!八龥]再多看我一眼,
拉著蘇瑤上了最豪華的那輛馬車。我被安排在后面那輛小馬車?yán)?,車廂狹小悶熱,
還散發(fā)著一股霉味。翠微心疼地看著我:“小姐,您忍忍...““無妨。
“我掀開車簾一角,觀察著府中布局。馬車經(jīng)過西側(cè)角門時,
我注意到幾個小廝抬著個草席包裹的東西往后門去,草席縫隙間露出一只青白的手。
“那是...“翠微壓低聲音:“是漿洗房的張婆子,聽說昨兒夜里突發(fā)急病死了。
“我心頭一跳。張婆子...記憶里是少數(shù)對原主友善的下人之一?!笆裁窗Y狀?
““聽說是高熱不退,渾身起紅疹,口吐白沫...“翠微突然捂住嘴,“小姐,
您問這個做什么?“我沒回答,心里卻已有了猜測。這癥狀不像普通疾病,倒像是中毒。
馬車突然停下,打斷了我的思緒。尚書府到了。賞春宴設(shè)在尚書府的后花園,
各府女眷三三兩兩聚在亭臺水榭間。周氏帶著蘇瑤徑直走向最熱鬧的牡丹亭,
那里坐著幾位誥命夫人。我故意落后幾步,觀察著地形?;▓@西北角有片竹林,
隱約可見幾個丫鬟打扮的人進(jìn)出——應(yīng)該是下人活動區(qū)域?!疤K五小姐?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仡^看見個穿杏黃衫子的少女,
圓圓的臉上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正忐忑地看著我。
“我是工部侍郎家的柳依依...“她聲音越來越小,
..多謝你的手帕...“我迅速搜索記憶——原主曾在柳依依被茶水弄臟裙子時遞過手帕。
看來是個知恩圖報的?!傲〗愫谩!拔椅⑿χ卸Y。柳依依眼睛一亮:“你臉色好多了!
上回見你,蒼白得嚇人...“正寒暄間,竹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幾個婆子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嘴里喊著:“快請大夫!又倒了一個!
“我心頭一動:“柳小姐稍等,我去看看。“循聲找去,竹林后的下人房里,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正倒在床上抽搐,癥狀與翠微描述的如出一轍。“別碰她!
“我攔住要上前扶人的婆子,“這可能是疫癥,會傳染?!氨娙寺勓约娂姾笸?。
我趁機(jī)檢查了患者——瞳孔放大,皮膚灼熱,脖頸處有密集紅疹。掰開她的嘴,
舌苔呈現(xiàn)不正常的青紫色。“最近府上有多少人這樣病倒?“我一邊把脈一邊問。
“連張婆子在內(nèi),已經(jīng)五個了...“一個年長些的丫鬟回答。我心中了然。
這是典型的烏頭堿中毒癥狀,而且看傳播方式,很可能是水源污染。“取紙筆來。
“我快速寫了個方子,“按這個抓藥,熬成大鍋湯,所有接觸過病患的人都要喝。
““這...“眾人面面相覷,顯然不信任我這個外人?!拔沂侵矣潞罡张杂讓W(xué)醫(yī)。
“我面不改色地撒謊,“若耽誤了治療,尚書大人追究起來...“一抬出尚書名號,
下人們立刻行動起來。我指導(dǎo)他們隔離病患,
又讓人去檢查水井——果然在井壁發(fā)現(xiàn)了可疑的藥渣?!疤K瑾!你在這里做什么?
“蘇瑤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母親找你半天了!“我轉(zhuǎn)身時已換上惶恐表情:“二姐姐,
我迷路了...正好看到有人生病...“蘇瑤嫌惡地捂著鼻子:“下賤人得的病你也碰?
臟死了!快走,李夫人要見你!“被拽走的瞬間,
我瞥見那個年長丫鬟偷偷把藥方塞進(jìn)了袖子里?;氐窖缦?,
端坐主位的李夫人正和周氏說著什么,見我來了,上下打量幾眼:“這就是蘇五小姐?
看著倒還齊整。“周氏笑容僵硬:“小女體弱,
平日少見人...““聽說蘇五小姐精通醫(yī)術(shù)?“李夫人突然問道。
我心頭一跳——消息傳得這么快?“略懂皮毛罷了?!拔业皖^作羞澀狀,“家中有些醫(yī)書,
閑來翻閱...““謙虛了?!袄罘蛉艘馕渡铋L地看了周氏一眼,“我府上大夫說,
你開的方子很對癥。“周氏臉色變了:“瑾兒何時學(xué)的醫(yī)?我怎么不知道?
““母親貴人事忙...“我怯生生地說,
“女兒不過是照著父親書房里的醫(yī)書自學(xué)...“一句話,既解釋了醫(yī)術(shù)來源,
又暗示了周氏對嫡女不聞不問。李夫人眼中閃過贊賞:“倒是個聰慧的?!把缦⒑?,
周氏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馗鸟R車上,她終于發(fā)難:“誰準(zhǔn)你在外頭賣弄醫(yī)術(shù)的?
““女兒只是見人命關(guān)天...“我佯裝害怕?!伴]嘴!“周氏一巴掌扇來,我早有準(zhǔn)備,
假裝被車顛簸躲開了?!澳赣H別生氣?!疤K瑤幸災(zāi)樂禍地插嘴,“五妹妹這是想出名想瘋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周氏冷笑:“既然你這么愛治病,從今兒起,
府里下人的病都?xì)w你管!“我低頭應(yīng)是,心中暗喜——正合我意。
接觸下人才能建立自己的情報網(wǎng)?;馗?,我立刻讓翠微去打聽府中病患情況。果然,
這兩日又有三個下人出現(xiàn)類似癥狀,都被隔離在西跨院的雜役房里。夜深人靜時,
我偷偷溜出閨房,摸到西跨院。病患情況比尚書府的更嚴(yán)重,有兩個已經(jīng)昏迷不醒。
“去我房里拿藥?!拔覍χ狄沟男P說,“就說是大小姐讓取的?!靶P將信將疑地去了。
我趁機(jī)檢查了水井,同樣發(fā)現(xiàn)了毒物痕跡——而且濃度更高??磥碇苁喜粌H想害我,
還在清除府中“不聽話“的下人。小廝取來的藥是我這些天偷偷配制的解毒劑。喂給病患后,
最輕的那個很快停止了抽搐?!岸嘀x大小姐...“恢復(fù)清醒的婆子淚流滿面,
“老奴這條命是您給的...““別聲張?!拔胰o她一包藥,“每日三次,連服三天。
“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裝乖,夜里偷偷治病。不到半月,
府中下人對我的態(tài)度明顯不同了——水總是最熱的,飯菜總是最先送的,
連周氏派來監(jiān)視我的丫鬟也開始睜只眼閉只眼。這天,翠微帶回個消息:“小姐,
門房說外頭有個藥鋪伙計找您?!啊八庝??““說是回春堂的,姓林。
“我隱約記得這個回春堂——京城最大的藥鋪,據(jù)說背后有太醫(yī)院的關(guān)系。
在后門見到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劍眉星目,一身靛藍(lán)布衣也掩不住通身的書卷氣。
“蘇小姐?!八辛藗€標(biāo)準(zhǔn)的揖禮,“在下回春堂少東家林沐陽,受尚書府所托,
特來謝您的救命之恩?!拔姨裘迹骸袄罘蛉颂蜌饬恕!啊安粌H如此?!傲帚尻枆旱吐曇?,
“您開的解毒方子,家父看了贊不絕口,想請教其中幾味藥的配伍原理。“原來如此。
我那個方子里用了些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理論,可能引起了專業(yè)人士的注意。“舉手之勞。
“我故作高深,“令尊若感興趣,改日可詳談?!傲帚尻栄壑虚W過驚喜:“家父說,
若蘇小姐不嫌棄,回春堂愿免費(fèi)為您提供所需藥材?!斑@可是意外之喜!
我正愁沒渠道獲取珍稀藥材呢?!澳蔷蛥s之不恭了?!拔疫f給他一張早就準(zhǔn)備好的清單,
“這些藥材,三日后能否備齊?“林沐陽掃了一眼,眉頭微蹙:“前幾味都好說,
只是這雪山靈芝...““有問題?““倒也不是?!八烈鞯?,“只是此物珍貴,
需從特殊渠道...“我懂了,這是要加錢。
我褪下手上的玉鐲——原主生母的遺物之一:“這個抵藥錢,夠嗎?
“林沐陽連忙推辭:“蘇小姐誤會了,家父的意思是...希望能與您長期合作?!昂献??
我心頭一動:“怎么說?““您醫(yī)術(shù)高明,
家父想請您幫忙改良幾個古方...“他壓低聲音,“利潤三七分,您七?!斑@么大方?
我瞇起眼睛:“令尊不怕我個閨閣女子信不過?
“林沐陽笑了:“能一眼辨出烏頭堿中毒的人,豈是尋常閨秀?“交易達(dá)成。三日后,
我收到了第一批藥材,還有一本手抄的《本草綱目》,
書頁間夾著張地契——是城西一處僻靜小院的。“家父說,那里清凈,適合蘇小姐研究醫(yī)術(shù)。
“送貨的小廝傳話道。我摩挲著書頁,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終于,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
有了自己的第一份產(chǎn)業(yè)和第一個盟友。然而好景不長。這天請安時,
周氏突然宣布:“瑤兒的及笄禮定在下月初六,屆時全京城的貴女都會來。瑾兒,
你負(fù)責(zé)接待各府小姐?!拔业皖^應(yīng)是,心中警鈴大作——周氏怎會給我露臉的機(jī)會?
必有蹊蹺。果然,蘇瑤得意洋洋地補(bǔ)充:“母親說了,要五妹妹當(dāng)場表演醫(yī)術(shù),
給賓客們開養(yǎng)顏方子呢!“原來在這等著我。當(dāng)眾行醫(yī)等于自降身份,
傳出去會嚴(yán)重影響我的婚事前景。好一招殺人不見血!“女兒醫(yī)術(shù)粗淺...“我佯裝惶恐。
“就這么定了?!爸苁喜蝗菥芙^地說,“對了,聽說你最近常去西跨院?
“我心頭一緊:“女兒奉母親之命,為下人治病...““倒是孝順?!爸苁侠湫?,
“既如此,把他們的賣身契也一并管了吧。“蘇瑤在一旁掩嘴偷笑。
我瞬間明白了——周氏這是要把染病的下人甩給我,既省了藥錢,
又能把可能的死亡責(zé)任推到我頭上?!芭畠鹤衩??!拔夜郧蓱?yīng)下,心中卻已有了計劃。當(dāng)晚,
我秘密約見了林沐陽?!傲止樱泄P大生意,不知回春堂敢不敢接?
“3 棋逢對手“小姐,您真要穿這件?“翠微捧著那件半舊的藕荷色襦裙,
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我對著銅鏡將最后一根銀簪插入發(fā)髻:“舊衣才襯得起我'體弱多病'的形象?!罢f著,
從妝奩底層取出個小瓷盒,指尖沾了點(diǎn)淡青色膏體,在眼下輕輕暈開。
銅鏡中的少女頓時多了兩抹病態(tài)的暗沉?!靶〗氵@是...““扮豬吃老虎?!拔夜雌鹱旖牵?/p>
將特制的胭脂點(diǎn)在唇上。這胭脂看似普通,實(shí)則含有我從林沐陽那里弄來的特殊成分,
接觸皮膚會暫時麻痹神經(jīng)——當(dāng)然,我事先服了解藥。前院已傳來喧鬧聲。
今日是蘇瑤的及笄禮,京城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都來了。周氏特意“關(guān)照“,
要我當(dāng)眾展示醫(yī)術(shù),無非是想讓全京城都知道蘇家有個不務(wù)正業(yè)的女兒,
將來議親時自然就低人一等?!白甙桑撐覀兊菆隽??!把缦O(shè)在花園的芙蓉榭。
數(shù)十張矮幾呈扇形排開,正中主位上坐著周氏和蘇瑤,旁邊是幾位誥命夫人。
蘇瑤一身大紅織金襦裙,發(fā)間金鳳銜珠步搖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活像只開屏的孔雀。
“瑾兒來了?!爸苁闲θ荽葠?,眼中卻閃著冷光,“快給各位夫人見禮。
“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故意讓袖子沾上茶水,顯得笨手笨腳。幾位夫人交換了個鄙夷的眼神。
“這就是蘇家五小姐?看著確實(shí)不大靈光...““聽說生母去得早,
沒人教導(dǎo)...“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聽見。周氏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yáng)?!爸T位見諒,
小女自幼體弱,少出門見人。“周氏假意維護(hù),實(shí)則火上澆油,
“不過她于醫(yī)術(shù)一道頗有天賦,今日特意讓她為各位展示一番。
“一位穿絳紫褙子的夫人笑道:“既如此,不如請?zhí)K五小姐為我們診診脈,開些養(yǎng)顏方子?
“滿座哄笑。閨閣女子當(dāng)眾行醫(yī),與江湖郎中何異?這是要當(dāng)眾羞辱我。我低頭絞著衣角,
佯裝惶恐:“女兒才疏學(xué)淺...““五妹妹別謙虛了?!疤K瑤嬌笑著打斷我,
“你連烏頭毒都能解,診個脈算什么?“話中陷阱明顯——若我推辭,
就是承認(rèn)之前救人一事是假;若我真診脈,就等于自認(rèn)低賤。
“既如此...“我怯生生抬頭,“女兒斗膽請諸位夫人出題考校,若答不上來,甘愿受罰。
“周氏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笑道:“也好。錢夫人,您近日不是總說失眠多夢?
不如考考她?!澳俏诲X夫人伸出肥白的手腕。我搭上三指,
裝模作樣地診了片刻:“夫人可是夜不能寐,白日又心悸氣短?
““這...“錢夫人臉色微變,“確實(shí)如此。““此乃肝火旺盛所致。
“我故意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可取菊花、決明子各三錢,煎湯代茶飲。
“錢夫人將信將疑地記下了。接著又有幾位夫人出題,我都用些不痛不癢的方子應(yīng)付過去。
周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本想看我出丑,沒想到我竟應(yīng)付得有模有樣。
“蘇五小姐果然精通醫(yī)術(shù)?!耙坏兰饧?xì)的女聲突然插進(jìn)來,“不如與我手談一局,
輸者當(dāng)眾獻(xiàn)藝如何?“抬頭看見個穿鵝黃褙子的少女,瓜子臉上滿是挑釁。
記憶閃回——這是兵部尚書之女孫若薇,蘇瑤的閨中密友,棋藝號稱京城貴女第一。
滿座嘩然。這是明擺著要逼我出丑。閨閣女子學(xué)醫(yī)已屬另類,精通棋藝的更是鳳毛麟角。
周氏眼中閃過喜色:“瑾兒,孫小姐盛情,你可不能推辭。
““女兒棋藝粗淺...“我佯裝為難?!拔迕妹脛e怕?!疤K瑤假惺惺地安慰,
“輸給孫姐姐不丟人?!拔乙Я艘麓剑骸澳?..恭敬不如從命?!捌灞P很快擺好。
孫若薇執(zhí)黑先行,一上來就擺出凌厲攻勢。我故意下錯幾步,讓她吃掉幾個白子。
周圍響起竊笑聲。“蘇五小姐還是專心學(xué)醫(yī)吧...““這棋下得,
連我八歲的弟弟都不如...“孫若薇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落子更加咄咄逼人。
我垂眸掩住笑意,在棋盤右下角落下一子。這一子看似無關(guān)緊要,
實(shí)則將之前所有“失誤“連成了陷阱。孫若薇渾然不覺,繼續(xù)進(jìn)攻。我步步退讓,
直到她黑子大軍深入敵陣——“啪。“白子輕響,屠龍之勢已成。孫若薇臉色驟變,
舉棋不定。周圍議論聲漸漸安靜。又走了十幾步,黑子已回天乏術(shù)。“承讓。“我輕聲道。
滿座寂靜。孫若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突然起身掀翻了棋盤:“你使詐!
“棋子嘩啦啦灑了一地。我佯裝驚嚇后退,實(shí)則趁機(jī)將袖中藥粉撒在她袖口。
這種藥粉遇汗會產(chǎn)生奇癢,但發(fā)作需要時間?!皩O小姐此言差矣。
“一位穿湖藍(lán)長袍的男子突然開口,“蘇五小姐棋風(fēng)看似散亂,實(shí)則步步為營,
最后一子更是神來之筆?!氨娙诉@才注意到,芙蓉榭外圍不知何時站了幾個年輕男子。
說話的正是為首那個,約莫二十出頭,一身素雅長袍,腰間卻懸著柄烏木鞘長劍。
他面容俊朗,但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唇色卻異常鮮紅,像是抹了胭脂?!皡⒁娙首拥钕?!
“周氏慌忙起身行禮。三皇子?我心頭一跳。記憶里這位皇子體弱多病,深居簡出,
卻頗得皇帝寵愛。眾人慌忙行禮。三皇子蕭煜隨意地擺擺手:“本宮路過聽聞棋聲,
冒昧打擾了?!皩O若薇立刻換了副面孔:“殿下明鑒,
臣女只是一時失手...““輸了就是輸了?!笆掛系溃皩O小姐莫非想賴賬?
“孫若薇臉色煞白。當(dāng)眾獻(xiàn)藝對貴女來說是極大的羞辱,何況她剛才態(tài)度囂張,
現(xiàn)在騎虎難下。“臣女...臣女...“她突然抓撓起手臂,“好癢!“眾人愕然。
孫若薇已經(jīng)顧不得形象,拼命抓撓手臂和脖頸,很快抓出一道道血痕。
我冷眼旁觀——藥效發(fā)作得比預(yù)計還快?!翱煺埓蠓?!“周氏慌了手腳。
孫若薇可是兵部尚書的掌上明珠,若在蘇府出事...“讓我看看。
“我上前握住孫若薇的手腕,趁機(jī)將解藥抹在她脈搏處,“像是風(fēng)疹,需立刻服藥。
“孫若薇已經(jīng)癢得涕淚橫流,哪還顧得上刁難我。我裝模作樣地開了個方子,讓人速去抓藥。
“蘇五小姐醫(yī)術(shù)果然了得。“蕭煜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側(cè),聲音低得只有我能聽見,
“連下毒解毒都如此嫻熟?!拔倚念^一震,強(qiáng)自鎮(zhèn)定:“殿下說笑了,
臣女不懂什么毒...““是嗎?“他輕笑一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這是什么?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袖口沾了點(diǎn)藥粉。該死,剛才撒藥時不小心蹭上的!“殿下明鑒,
這只是普通香粉...““烏頭、曼陀羅、白芷...“他竟一一報出成分,
“混合后遇汗則癢,半時辰后自解——蘇五小姐好手段?!拔冶澈笄叱隼浜?。
這人竟對毒藥如此了解!“殿下既知藥性,想必也知解法?!拔宜餍蕴ь^直視他,
“不知臣女可否請教一二?“蕭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了:“有趣。今夜子時,
西跨院海棠樹下,過時不候?!罢f完,他轉(zhuǎn)身離去,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fā)生。
眾人注意力都在孫若薇身上,沒人注意到我們短暫的交流。宴席草草收場。
孫若薇被緊急送回家,周氏精心準(zhǔn)備的及笄禮被我攪得一團(tuán)糟?;胤亢?,
翠微興奮得手舞足蹈:“小姐,您什么時候?qū)W的棋藝?太厲害了!““夢里學(xué)的。
“我隨口敷衍,心思全在蕭煜身上。他為何約我見面?是威脅還是拉攏?夜深人靜,
我換上便于行動的深色衣裙,將幾瓶藥和銀針藏在袖中。剛推開房門,
卻見廊下站著趙媽媽——周氏的心腹婆子?!拔逍〗氵@是要去哪兒?。俊摆w媽媽瞇著三角眼,
手里燈籠照得她滿臉褶子像干裂的樹皮?!八恢@子里走走。““老奴陪您。
“我早料到會被監(jiān)視,微微一笑:“好啊?!白叩交▓@假山處,我故意一個踉蹌,
將袖中藥粉撒在趙媽媽裙擺上。這藥粉會吸引附近野貓。不到片刻,幾只野貓竄出來,
瘋狂抓撓趙媽媽的裙角?!鞍眩L開!“趙媽媽手忙腳亂地驅(qū)趕野貓。我趁機(jī)閃進(jìn)暗處,
直奔西跨院。海棠樹下,一道修長身影負(fù)手而立。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輪廓,夜風(fēng)吹動衣袍,
恍若謫仙?!暗钕戮玫?。“我福了福身。蕭煜轉(zhuǎn)身,月光下他的臉色更顯蒼白,
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蘇五小姐果然膽識過人?!啊暗钕轮囐?。“我直視他,
“不知深夜相召,有何指教?““指教談不上。“蕭煜從袖中取出個小布袋,
“只是想請教蘇小姐,此物何解?“袋中是一小撮暗紅色粉末,氣味辛辣中帶著腥甜。
我沾了點(diǎn)捻開,心頭一震——這是混合了蛇毒的慢性毒藥,中毒者會日漸衰弱而死。
“赤鏈蛇毒,混以朱砂和斷腸草?!拔页谅暤?,“中毒者三月內(nèi)必亡,且癥狀似癆病,
不易察覺?!笆掛涎壑芯庖婚W:“果然識貨。那解法呢?““需要先確定中毒深淺。
“我示意他伸手把脈。蕭煜卻搖頭:“中毒的不是我?!啊澳堑钕聻楹?..““子時已過,
蘇小姐請回吧?!八蝗幌铝酥鹂土?,“三日后同一時間,帶解藥來換你想要的東西。
“我心頭火起:“殿下這是何意?““交易。“月光下,蕭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你為我解毒,我保你在蘇府平安——各取所需?!拔也[起眼睛:“我憑什么信你?
““就憑我知道你生母是怎么死的?!八穆曇糨p得像風(fēng),卻讓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jié)。
“你...““三日后,我要看到解藥。“說完,他縱身一躍,
竟輕飄飄地翻過了三米高的院墻。我呆立原地,手心全是冷汗。蕭煜不僅知道我下毒,
還知道我生母的死因...他到底是誰?回房路上,
我不斷回想蕭煜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經(jīng)過周氏院落時,隱約聽到里面?zhèn)鱽頎幊陈暋?/p>
“...必須盡快把她嫁出去!“周氏的聲音尖銳刺耳。“急什么?“這是蘇尚書的聲音,
“瑤兒的婚事還沒定...““你懂什么!那丫頭今天在眾人面前露了臉,
連三皇子都注意到她了!萬一...““三皇子?“蘇尚書聲音突然緊張,“他怎么會來?
““我哪知道!總之那丫頭留不得了,王侍郎不是想續(xù)弦嗎?就定她!“我心頭一凜。
王侍郎年過五十,前兩任妻子都是被活活打死的。周氏這是要我的命!次日一早,我剛起床,
翠微就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小姐,趙媽媽帶人來了!“趙媽媽領(lǐng)著兩個粗使婆子闖進(jìn)來,
二話不說就開始翻箱倒柜。“夫人丟了一對金鐲,老爺命各院搜查。
“趙媽媽陰笑著掀開我的床褥,“喲,這是什么?“她手里舉著個小布包——是我藏的藥材。
周氏這是借搜查之名,想抓我把柄!“不過是些安神的香草?!拔益?zhèn)定道?!跋悴??
“趙媽媽冷笑,“怕不是害人的毒藥吧!帶走!“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架住我。掙扎間,
我袖中銀針滑入掌心,正準(zhǔn)備出手——“住手。“一道清冷聲音從院外傳來。
所有人齊刷刷跪倒:“參見三皇子殿下!“蕭煜一襲月白長袍,負(fù)手而立。
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朦朧光暈,恍若天人?!氨緦m路過蘇府,
想起昨日棋局,特來請教蘇五小姐。“他看都沒看趙媽媽一眼,“怎么,
蘇府就是這樣待客的?
“趙媽媽面如土色:“老奴...老奴奉老爺之命...““蘇尚書那兒,本宮自會解釋。
“蕭煜淡淡道,“還不退下?“趙媽媽一行人屁滾尿流地跑了。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蕭煜:“殿下這是...““交易的一部分。“蕭煜從袖中取出封信,
“王侍郎今早已離京赴任,你的婚事暫時無虞?!拔医舆^信,是吏部的調(diào)令,日期竟是今天!
王侍郎被緊急派往邊關(guān),至少一年內(nèi)回不來?!暗钕聻楹螏臀??““我說了,交易。
“蕭煜突然咳嗽起來,一抹猩紅溢出唇角。他迅速用手帕擦去,
但我已看得一清二楚——那血呈暗紫色,是中毒癥狀!“殿下中毒了?“我脫口而出。
蕭煜眼神驟冷:“蘇五小姐,好奇心會害死貓?!罢f完,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挺拔如松,
絲毫看不出病態(tài)。我握緊調(diào)令,心中翻江倒海。蕭煜身中奇毒,
卻假裝是為別人求解藥;他知道我生母的死因,又及時出現(xiàn)解我危難...這一切絕非巧合。
三日后,我?guī)е呐渲频慕馑巵淼胶L臉湎?。蕭煜早已等在那里,今夜他穿了一身黑衣?/p>
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敖馑帯!拔疫f上瓷瓶,“口服三日,輔以針灸排毒。“蕭煜接過,
卻不急著查看:“不問是誰中毒?““殿下想說自然會說?!八p笑一聲:“明日辰時,
趙媽媽會帶你去城外的慈云寺上香?!拔倚念^一跳:“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不,
這是教學(xué)的第一課?!霸鹿庀拢掛系难劬α恋皿@人,“想在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
光會下毒可不夠——你得學(xué)會殺人?!? 毒與藥之間慈云寺的鐘聲在晨霧中回蕩,
我緊了緊帷帽,跟在趙媽媽身后踏上石階。
昨夜蕭煜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你得學(xué)會殺人“。他到底要帶我看什么?“五小姐快些,
誤了吉時夫人要責(zé)怪的。“趙媽媽不耐煩地催促。我故意放慢腳步:“媽媽先行一步,
我腳踝有些疼?!摆w媽媽冷哼一聲,加快步伐消失在拐角。我立刻轉(zhuǎn)向一條偏僻小徑,
按照蕭煜給的路線,來到寺廟后山的竹林。竹葉沙沙作響,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驚得我差點(diǎn)叫出聲?!暗钕逻@是要嚇?biāo)牢覇幔?/p>
“我壓低聲音,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蕭煜。他今日穿了一身靛藍(lán)色勁裝,腰間配劍,
比平日更添幾分凌厲。蕭煜不答,只遞給我一套粗布衣裳:“換上,跟我走。
“我躲在巨石后迅速換好衣裳,將發(fā)髻拆散挽成村婦樣式。蕭煜打量我一眼,
突然伸手在我臉上抹了兩把土。“這樣更像?!啊叭ツ??“我拍開他的手?!翱磻?。
“蕭煜帶著我七拐八繞,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
內(nèi)里卻別有洞天——十幾個黑衣人正在整理兵器,地上鋪著一張京城布防圖。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造反?“別出聲?!笆掛细皆谖叶?,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廓,
“看仔細(xì)了?!昂谝氯耸最I(lǐng)正在訓(xùn)話:“...今夜子時,趁三皇子去醉仙樓時動手。記住,
要活口,主子要問他那批軍械的下落?!拔倚念^一震,看向蕭煜。他面色如常,
眼中卻閃過一絲譏誚。離開山洞后,我迫不及待地問:“那些是什么人?為何要抓你?
““宰相府的暗衛(wèi)。“蕭煜輕描淡寫地說,“他們懷疑我查到了江南軍餉貪污的證據(jù)。
““那你為何帶我看這個?““教學(xué)演示?!笆掛贤蝗晦D(zhuǎn)身,一把匕首抵在我咽喉,
“若你是他們,此刻已經(jīng)死了?!拔医┰谠?,冰涼的刀刃緊貼皮膚,
能清晰感受到動脈的跳動。“殺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八掌鹭笆?,
“重要的是知道為何殺人,以及如何全身而退。“我摸著脖子,
心有余悸:“所以今天是要教我...?““解毒?!笆掛限D(zhuǎn)身走向竹林深處,
“我付了學(xué)費(fèi)的?!爸窳直M頭有間茅屋,陳設(shè)簡單但藥材齊全。蕭煜脫下外袍,
露出精壯的上身——蒼白的皮膚上布滿深淺不一的疤痕,最新的一道橫貫左胸,
尚未完全愈合?!皞愕娜撕軐I(yè)?!拔覚z查著傷口,“再偏半寸就中心臟了。
“蕭煜挑眉:“你懂這個?““人體結(jié)構(gòu)是醫(yī)者基本功?!拔沂疽馑上拢〕鲢y針,
“現(xiàn)在說說你的毒。上次的解藥見效了嗎?““咳血少了,但每日寅時仍會發(fā)作。
“我搭上他的脈搏,眉頭越皺越緊。脈象沉而澀,時快時慢,是典型的混合毒素反應(yīng)。
但奇怪的是,毒素似乎被某種內(nèi)力強(qiáng)行壓制在肝經(jīng)附近,沒有擴(kuò)散。“你練的什么功?
竟能控制毒素走向?“蕭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連這都能診出來?
““毒素在肝經(jīng)附近形成淤積,顯然是人為控制的結(jié)果?!拔胰〕鲢y針,
“我要用針引導(dǎo)毒素排出,會有些疼?!啊盁o妨。“第一針剛落下,蕭煜的肌肉就繃緊了。
隨著針數(shù)增加,他額頭滲出細(xì)密汗珠,但一聲不吭。當(dāng)針引到肝俞穴時,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這穴位危險?!啊八砸鞙?zhǔn)狠?!拔覓觊_他的手,“別干擾大夫。
“針尖刺入的瞬間,蕭煜渾身一震,一股黑血從針孔滲出。我迅速用瓷杯接住,
血液散發(fā)出淡淡的腥甜味?!奥恿_、烏頭、雷公藤...“我嗅了嗅,
“還有一味...是西域血蟾蜍?“蕭煜目光一凜:“你如何知道?此毒在中原罕見。
““醫(yī)書上見過?!拔液滢o,總不能說在現(xiàn)代實(shí)驗(yàn)室分析過類似樣本。
“這毒至少在你體內(nèi)三年了,誰下的?““重要嗎?““毒性因人而異,
知道下毒者身份有助于判斷動機(jī),從而推測可能使用的毒物組合。
“蕭煜沉默片刻:“我舅舅,當(dāng)今宰相?!拔沂忠欢叮y針差點(diǎn)掉落。這可是驚天秘聞!
“針要繼續(xù)嗎?“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袄^續(xù)?!敖酉聛淼闹委熢诔聊羞M(jìn)行。我全神貫注地引毒,
蕭煜則閉目調(diào)息。當(dāng)最后一根針拔出時,他已渾身濕透,但氣息平穩(wěn)了許多。
“三日后再來一次?!拔沂掌疸y針,“這期間不要運(yùn)功,否則會加速毒素擴(kuò)散。
“蕭煜突然睜開眼:“你為何不問宰相為何害我?““與我無關(guān)?!拔业皖^整理藥箱,
“我只負(fù)責(zé)解毒?!啊奥斆鞯幕卮?。“他輕笑一聲,“作為回報,
教你第一課——如何用簪子殺人?!敖酉聛淼囊粋€時辰,
蕭煜演示了如何將普通發(fā)簪變成致命武器。他的動作干凈利落,每一招都直取要害。
“簪尖對準(zhǔn)這個位置,“他站在我身后,手把手教我動作,“用力一刺,可瞬間致命。
“他的胸膛緊貼我的后背,溫?zé)岬臍庀⒎鬟^耳際。我心跳突然加速,趕緊退開一步。
“我該回去了,趙媽媽該找我了?!笆掛喜恢每煞瘢f給我一個小包袱:“藥材和銀兩,
在你閨房后窗下挖個地窖,建個藥房。
“我驚訝地接過:“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你救了尚書府的下人,名聲在外,
周氏遲早會發(fā)現(xiàn)。“蕭煜系好衣帶,“有備無患?!盎氐剿虑霸?,趙媽媽果然在到處找我。
我編了個迷路的借口,她罵罵咧咧地帶我上了回府的馬車。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應(yīng)付周氏,
夜里偷偷挖地窖。蕭煜每隔三日便來治療一次,
每次都會教我些保命技巧——識別毒藥、掙脫捆綁、利用環(huán)境反殺...這夜,
我正在地窖研磨藥材,頭頂突然傳來敲擊聲。推開偽裝成地板的木板,
蕭煜蒼白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寅時發(fā)作,比昨日更甚。“他聲音嘶啞,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趕緊扶他下來。剛搭上脈,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毒素突然擴(kuò)散到了心脈附近!“你運(yùn)功了?
““不得已。“蕭煜咬牙道,“今日有人行刺?!拔伊⒖厅c(diǎn)燃更多蠟燭,
取出銀針和準(zhǔn)備好的藥湯。但當(dāng)我掀開他的衣襟時,愣住了——他心口處有一個奇怪的印記,
形如展翅的鷹,顏色暗紅,正隨著呼吸忽明忽暗?!斑@是什么?““...家徽。
“蕭煜呼吸越來越急促,“別管這個...先解毒...“情況危急,我顧不得多問,
迅速下針。但這次毒素異常頑固,銀針剛刺入就被彈開?!安恍校脫Q方法。
“我翻出一個小瓷瓶,“這是以毒攻毒的方子,會很難受,
但能暫時壓制...“蕭煜一把抓住藥瓶:“你確定?““不信我?“我挑眉?!靶?。
“他一飲而盡,隨即渾身痙攣,青筋暴起,“啊——!“我死死按住他,防止他傷到自己。
藥效發(fā)作時如萬蟻噬心,但能刺激身體產(chǎn)生抗體對抗原有毒素。
這是我在現(xiàn)代學(xué)到的免疫療法,在古代堪稱離經(jīng)叛道。“堅持??!“我壓在他身上,
雙腿鉗制住他不斷掙扎的身體,“再忍忍!“蕭煜突然睜開眼,
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充滿野性的痛苦。他猛地翻身將我壓在下面,
雙手掐住我的脖子:“你是誰?!說!“我拼命拍打他的手臂,眼前開始發(fā)黑。
就在意識即將模糊時,他突然松開手,頹然倒在一旁。
“抱...歉...“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隨即昏死過去。我大口喘息,
顧不上喉嚨火辣辣的疼,立刻檢查他的狀況。脈搏雖弱但已趨于平穩(wěn),毒素暫時被壓制住了。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蕭煜才悠悠轉(zhuǎn)醒。我靠在墻角打盹,聽到動靜立刻驚醒?!案杏X如何?
“蕭煜慢慢坐起來,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我:“有效。““那就好?!拔胰嘀嵬吹牟弊樱?/p>
“下次別掐大夫?!八抗饴湓谖翌i間的淤青上,眉頭微皺:“我毒發(fā)時會失去理智。
““看出來了?!拔疫f給他一碗藥,“喝了,補(bǔ)氣血的?!笆掛辖舆^藥碗,
突然問道:“你那以毒攻毒的法子,跟誰學(xué)的?““自創(chuàng)的?!拔颐娌桓纳?/p>
“傳統(tǒng)療法太慢。““危險但有效?!八伙嫸M,“像你這個人?!拔艺敕瘩g,
外面突然傳來翠微的呼喚聲。天已大亮,蕭煜必須離開了?!敖裢韯e來了?!拔宜退酱斑叄?/p>
“你需要休息?!笆掛戏岸觯瑓s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蘇瑾?!啊班??““謝謝。
“沒等我回應(yīng),他已消失在晨霧中。我摸著脖子上的淤青,不知為何,嘴角微微上揚(yáng)。
三天后,蘇瑤突然帶著一群貴女來“拜訪“我。她一身華服,眾星捧月般站在我院中。
“五妹妹,孫姐姐特意來看你。“蘇瑤笑得甜美,“她說上次多虧你妙手回春,
特地來道謝呢?!皩O若薇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假笑。我一眼就看出她們來者不善。
“孫小姐客氣了。“我福了福身,“不過是舉手之勞?!啊疤K五小姐醫(yī)術(shù)高明,
我們今日特來討教?!皩O若薇使了個眼色,幾個貴女立刻圍上來,“不知可否為我們診診脈?
“這是要當(dāng)眾考我。若診不出來,就是徒有虛名;若診出來卻涉及隱私,更會得罪人。
“榮幸之至。“我微笑應(yīng)下,“不過醫(yī)者講究望聞問切,不如我們先聊聊?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我用現(xiàn)代心理學(xué)技巧,
談?wù)摳髯缘摹靶∶ 啊摺㈩^痛、經(jīng)期不調(diào)...然后針對每個人的性格和心理需求,
給出不同的“治療方案“。對愛炫耀的,我推薦罕見的香料配方;對多愁善感的,
我講些玄之又玄的五行理論;對真正有病的,
則悄悄塞給她們有效的藥方...等她們離開時,
原本團(tuán)結(jié)的小團(tuán)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有人覺得我醫(yī)術(shù)高超,有人則認(rèn)為我是裝神弄鬼。
最重要的是,她們開始互相猜忌,再難聯(lián)手對付我?!靶〗阏鎱柡?!
“翠微送客回來后興奮地說,“孫小姐剛才和馬小姐差點(diǎn)吵起來呢!“我笑而不語。
分化瓦解,這是蕭煜教我的。不過用心理學(xué)手段離間人際關(guān)系,可是我的原創(chuàng)。夜深人靜時,
我正在地窖配藥,頭頂突然傳來三聲輕叩——是蕭煜的信號。我推開暗門,
卻見他臉色比往常更蒼白,手里還拿著個包袱?!敖o你的?!八麃G給我包袱,
“明日周氏會帶你去參加安國公府的賞菊宴。“我打開包袱,是套湖藍(lán)色衣裙,
料子上乘但款式保守,不會搶主人風(fēng)頭又足夠體面?!澳阍趺词裁炊贾??“我抖開衣裙,
一枚玉佩從衣褶中掉落。蕭煜彎腰撿起,指尖在玉佩上摩挲了一下:“這是我母親的遺物,
暫時借你?!坝衽鍦貪櫲缢峡桃恢徽钩嵝埴?,與他胸前的印記一模一樣。
“為何給我這個?““安國公世子好色成性,這玉佩能讓他知難而退。“蕭煜淡淡道,
“記住,明日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現(xiàn)出認(rèn)識我?!拔倚念^一緊:“你也會去?““嗯。
“他轉(zhuǎn)身欲走,又停下腳步,“對了,你脖子...還疼嗎?““不礙事。
“我下意識摸了摸淤青。蕭煜突然伸手,指尖輕輕撫過我的傷處。他的手指冰涼,
卻讓我渾身一熱。“抱歉。“他低聲道,隨即消失在夜色中。我呆立原地,
玉佩在掌心微微發(fā)燙。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5 嫁妝迷局安國公府的菊花在秋陽下開得正盛,金燦燦一片晃得人眼花。
我站在廊下陰影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蕭煜給的玉佩。這半日來,
已有三位夫人對我佩戴的玉佩投來驚詫的目光,而后態(tài)度突然變得恭敬起來?!疤K五小姐。
“一個穿杏色褙子的夫人主動搭話,“令堂可是江南程家的?“我心頭一跳。
原主生母確實(shí)姓程,來自江南望族,但在我記憶中并無特別之處?!胺蛉苏J(rèn)識家母?
““年輕時有過一面之緣?!八馕渡铋L地看了眼玉佩,“這花樣...很特別。
“我還想追問,蘇瑤突然插進(jìn)來:“五妹妹怎么躲在這兒?安國公世子正找你呢!
“她不由分說地拽著我往花園深處走,拐過幾道回廊,來到一處僻靜的涼亭。
亭中站著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面色虛浮,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笆雷?,
我把五妹妹帶來了?!疤K瑤聲音甜得發(fā)膩。安國公世子瞇著三角眼上下打量我,
目光像黏膩的蛇信子舔過全身:“久聞蘇五小姐醫(yī)術(shù)高明,本世子近日心口疼,
可否請小姐診治?“他說著就伸手來抓我手腕。我后退半步,故意讓玉佩從衣襟間滑出。
世子的手猛地頓住,臉色刷地變白?!斑@...這是...““家傳玉佩?!拔夜首魈煺妫?/p>
“世子不是要看病嗎?“世子額頭冒出冷汗,
連連后退:“不、不必了...突然好了...“蘇瑤一臉錯愕:“世子?
““本世子想起還有要事!“他倉皇而逃,差點(diǎn)被自己的衣擺絆倒。
蘇瑤惡狠狠地瞪我:“你做了什么?““什么都沒做啊?!拔覠o辜地眨眨眼,“二姐姐,
我們回去吧?!盎馗鸟R車上,周氏臉色陰沉如水。今日安國公夫人明顯對蘇瑤不冷不熱,
反而對我客氣有加,這顯然打亂了她的計劃?!拌獌??!爸苁贤蝗婚_口,“你今年十七了吧?
““是?!啊霸撟h親了?!八ばθ獠恍Φ卣f,“威遠(yuǎn)侯前些日子喪偶,正尋續(xù)弦。
雖年長些,但家底豐厚...“威遠(yuǎn)侯?那個六十多歲、虐死三任妻子的老變態(tài)?
我強(qiáng)忍怒火,低頭作羞澀狀:“全憑母親做主?!爸苁蠞M意地笑了。
我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盤——盡快把我這個眼中釘嫁出去,還能換筆豐厚聘禮。回到閨房,
我立刻取出紙筆,寫下幾個字條交給翠微:“一份給林沐陽,
一份...放在西跨院第三棵海棠樹下?!耙股钊遂o時,我在地窖里清點(diǎn)藥材。
蕭煜給的雪山靈芝已經(jīng)研磨成粉,配上其他幾味藥,能制成無色無味的迷藥。
正當(dāng)我專心配藥時,頭頂傳來三聲輕叩?!跋聛戆??!拔翌^也不抬地說。
蕭煜輕盈地躍下地窖,黑衣勁裝襯得他越發(fā)修長挺拔。他看了眼我手中的藥粉:“迷魂散?
““改良版,見效快無副作用。“我收起藥粉,“今日多謝你的玉佩?!啊拔锉M其用而已。
“蕭煜靠坐在藥柜旁,“聽說周氏要你嫁威遠(yuǎn)侯?“消息真靈通。我點(diǎn)頭:“你有辦法?
““不急。“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紙,“先看看這個。
“紙上記錄著近半年周氏娘家的商隊往來,其中幾次交易對象赫然標(biāo)著“西域胡商“。
“胡商怎么了?““這些不是普通商人?!笆掛现钢鴰讉€特殊符號,
“他們是北狄皇室的暗樁,專營情報和...毒藥?!拔倚念^一震:“周氏娘家通敵?
““未必知情,但肯定有貓膩。“蕭煜收起紙卷,
“我需要你幫忙查證一件事——你生母的嫁妝單子還在嗎?““應(yīng)該被周氏霸占了。
“我皺眉,“你懷疑...““程家當(dāng)年富甲江南,陪嫁中必有西域珍寶。
“蕭煜眼中精光閃爍,“若其中有北狄貢品,就能證明周家與胡商勾結(jié)已久。
“我沉思片刻:“嫁妝單子在賬房,由周氏心腹把守?!啊澳隳莻€貪財?shù)氖芴K承,
最近不是常去賬房'學(xué)習(xí)'嗎?“蕭煜意味深長地說。我眼前一亮。蘇承是周氏所出的嫡子,
今年十五,貪財好利,常去賬房“幫忙“,實(shí)則中飽私囊?!拔颐靼琢??!按稳找辉纾?/p>
我“偶遇“了去賬房的蘇承?!叭??!拔胰崧晢咀∷?,“聽說母親讓你學(xué)著管家了?
真了不起?!疤K承得意地昂起頭:“那當(dāng)然,我是要繼承家業(yè)的!
““姐姐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拔夜首鳘q豫,“我娘留下的嫁妝里有個翡翠鐲子,
聽說在賬房庫房...能不能幫我找找?“蘇承警惕起來:“你要那個做什么?
““下月是父親壽辰,我想把鐲子供在佛前祈福?!拔已壑泻瑴I,
“聽說娘親生前最得父親喜愛,若用她的遺物祈福...“蘇承眼珠一轉(zhuǎn),
顯然在打什么主意:“我?guī)湍阏?,有什么好處?““若能找到,姐姐繡個香囊給你。
“我壓低聲音,“里面放些安神的藥材,讀書時能提神醒腦。
“我知道蘇承最近被周氏逼著苦讀,準(zhǔn)備科舉。果然,他立刻答應(yīng)了。三日后,
蘇承鬼鬼祟祟地來找我:“五姐,我找到了些東西...“他從袖中掏出幾張泛黃的紙,
正是生母嫁妝的部分清單。我快速瀏覽,目光鎖定在一行字上:“西域夜明珠一對,
北狄貢品“?!熬瓦@些?“我佯裝失望,“沒有翡翠鐲子嗎?““庫房里根本沒有鐲子!
“蘇承憤憤道,“母親說程氏的嫁妝都鎖在庫房,可我翻遍了也只找到幾件不值錢的!
“我心中冷笑。果然被周氏私吞了?!叭軇e急?!拔疫f給他一個香囊,“這是提神醒腦的,
你先用著。對了...這事千萬別告訴母親,免得她怪你亂翻東西?!疤K承聞了聞香囊,
滿意地走了。香囊里確實(shí)有提神成分,但還有一種特殊香料——能讓人對金錢異常敏感。
這是我從蕭煜給的藥方中改良的,專門為蘇承準(zhǔn)備。又過了五日,府中突然爆發(fā)激烈爭吵。
翠微氣喘吁吁地跑來報信:“小姐!三少爺和夫人吵起來了!老爺也被驚動了!
“我故作驚訝:“怎么回事?““三少爺非說夫人私吞了先夫人的嫁妝,
帶著老爺去庫房查賬,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好些貴重物品都不見了!“我連忙趕往前院。
賬房外圍滿了下人,里面?zhèn)鱽硖K尚書的怒吼和周氏的哭訴。透過窗縫,
我看到蘇承正指著一本賬冊大聲嚷嚷:“父親你看!這頁被撕過!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腳!
“蘇尚書臉色鐵青,周氏則面如土色。我悄悄退開,深藏功與名。
那香囊果然起了作用——蘇承對金錢的執(zhí)念被放大,自然會追查到底。當(dāng)夜,
蘇尚書罕見地來到我的小院?!拌獌??!八裆珡?fù)雜,
“你生母的嫁妝...為父會命人重新整理,該是你的,一分不會少。
“我低頭作感動狀:“多謝父親。女兒只想要些母親生前用過的物件,
留個念想...“蘇尚書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你是個孝順的?!邦D了頓,他又道,
“威遠(yuǎn)侯的事...為父會再考慮?!拔倚闹欣湫?。分明是嫁妝追回后,
我的“價值“又提高了,舍不得隨便嫁出去了。三日后,幾個大箱子被抬進(jìn)我院子。
周氏站在一旁,眼神怨毒得像要在我身上戳幾個洞?!拌獌海@些是你生母的遺物。
“蘇尚書親自打開箱子,“你看看...“箱中大多是衣物首飾,雖貴重卻無特別之處。
但我注意到一個小木匣被隨意丟在角落。打開一看,
里面是幾封泛黃的信箋和一幅小巧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容貌與我七分相似,
懷抱一個約莫兩歲的男孩。孩子衣領(lǐng)微敞,
鎖骨處隱約可見一個暗紅色印記——形狀像展翅的鷹。我心頭劇震。
這分明與蕭煜胸前的印記一模一樣!“這是...“我強(qiáng)自鎮(zhèn)定。蘇尚書看了一眼:“哦,
這是你娘和她表姐的孩子。那孩子后來走失了...“我小心翼翼收起畫像,
余光瞥見周氏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當(dāng)夜,我將畫像帶給蕭煜看。月光下,
他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最后化為一片復(fù)雜?!斑@是我?!八p撫畫像,
“但我從未見過這女子...““我娘是你姨母?“我皺眉,“那我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