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冷宮棄妃的絕地反擊雨水順著腐朽的梁木滴落,
在我腳邊的粗瓷碗里濺起小小的水花。這已經(jīng)是今早第七滴了,每一滴都像是砸在我心尖上。
"小主,該用膳了。"小桃端著個豁了口的陶碗走進來,
碗里飄著幾片發(fā)黃的菜葉和兩三粒半生不熟的糙米。我盯著那碗所謂的"膳",
胃里一陣翻騰。這哪是給活人吃的?連我小時候在鄉(xiāng)下喂豬的泔水都比這強。
"李福全那個老閹狗,又克扣了多少?"我咬著后槽牙問道。
小桃低著頭不敢看我:"李公公說...說最近宮中用度緊張,
各宮都減了份例...""放他娘的狗屁!"我一掌拍在搖搖欲墜的木桌上,
震得桌上那盞缺了角的油燈直晃悠,"齊貴人宮里昨兒個還抬進去兩筐新鮮瓜果,
當我不知道?"小桃嚇得一哆嗦,碗里的稀湯差點灑出來。
我看著她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手腕,心里那股邪火又化成了酸澀。"罷了,你喝了吧。
"我擺擺手,"我不餓。"這話當然是假的。我的胃已經(jīng)餓得發(fā)疼,
但看著小桃比我還要憔悴的面容,我實在狠不下心搶這碗豬食。
小桃惶恐地搖頭:"這怎么行,小主您——""讓你喝就喝!"我打斷她,起身走到窗前。
說是窗,其實不過是墻上一個用破布擋著的洞。我掀開布角,冷風夾著雨絲立刻灌了進來。
昭華宮偏殿,名字聽著體面,實際上就是挨著冷宮的一處破院子。三間漏雨的屋子,
一個雜草叢生的院子,這就是我——大周朝正七品林才人的全部家當。雨又下大了。
我抬頭看著房梁上那道越來越寬的裂縫,水珠正連成線往下淌。照這個速度,不出三日,
這屋頂怕是要塌。"小桃,咱們還剩多少錢?"小桃放下喝了一半的湯碗,
從懷里掏出個癟癟的荷包:"就剩十二文了,小主。"十二文。
連一塊像樣的油氈布都買不起。我的目光落在墻角那個落滿灰塵的小木匣上。
那里頭躺著我最后一件值錢的東西——一支白玉蘭花簪。是入宮前娘親給我的,
說是祖上傳下來的物件。"去把孫有福叫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小主!
"小桃驚恐地睜大眼睛,"那可是您最后——""去!"我厲聲喝道,
"除非你想明天被埋在塌了的屋頂下面!"小桃含著淚跑出去后,我取出那支玉簪。
溫潤的玉質(zhì)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瑩潤,花瓣上的那抹天然沁色像一滴永遠擦不干的淚。
孫有福來得很快。這老太監(jiān)精得很,知道什么時候能撈到油水。"哎喲,
林小主這簪子..."他瞇著三角眼,把簪子對著光看了又看,"前朝的樣式了,
玉質(zhì)也尋常...""少廢話,"我冷著臉,"多少錢?
"孫有福捻著他那幾根稀疏的胡子:"這個嘛...三十文,不能再多了。""三十文?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這簪子至少值二兩銀子!""小主啊,"孫有福皮笑肉不笑地說,
"您也知道,宮里往外頭倒騰東西,風險大著呢。
再說了..."他意有所指地環(huán)顧四周漏雨的屋子,"您這處境..."我死死攥著拳頭,
指甲掐進掌心的肉里。這老閹狗!可我能怎么辦?內(nèi)務府克扣月例,皇后視我如眼中釘,
皇上...呵,皇上怕是早忘了還有我這么號人。"成交。"我?guī)缀跏且е劳鲁鲞@兩個字。
孫有福笑瞇瞇地數(shù)出三十個銅板,臨走時還假惺惺地說:"小主以后有什么好東西,
盡管找老奴。"我砰地關上門,把三十文錢狠狠摔在桌上。加上原先的十二文,
一共四十二文。修屋頂?做夢!連買塊像樣的油布都不夠!雨聲漸大,
屋頂?shù)穆┨幱侄嗔艘粋€。水滴砸在地上的聲音像催命的更鼓。"小主,
要不...要不奴婢去找浣衣局的姐妹借點..."小桃怯生生地提議。我搖搖頭。
這深宮里,誰的日子好過?去借錢不過是自取其辱。突然,
我想起前幾日躲在假山后聽到的閑話。"...城西'如意坊'昨晚可熱鬧了!
有個戴斗笠的,連押七把'大',把莊家臉都贏綠了..."賭坊!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子里炸開。四十二文錢是杯水車薪,可要是能翻個幾番..."小桃,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出奇地冷靜,"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出去?去哪兒?
"小桃一臉茫然。"弄錢。"我簡短地說,開始翻箱倒柜找小桃最舊的那套衣裳。
小桃聽明白我的意思后,嚇得臉都白了:"小主!私自出宮是死罪?。?/p>
再說那賭坊...那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留在這里就不是等死了?"我冷笑,
"餓死?凍死?還是被塌了的屋頂砸死?"夜幕降臨后,雨小了些。我換上小桃的粗布衣裳,
用灰布包住頭臉,揣著那四十二文錢,悄悄摸向西華門附近最偏僻的一段宮墻。
心跳得像擂鼓,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巡邏侍衛(wèi)的腳步聲時遠時近,我躲在陰影里,
大氣都不敢出。終于到了那段墻根下。我深吸一口氣,后退幾步,猛地沖上去——"咔嗒。
"一塊松動的墻磚在我腳下移位,我整個人重重摔在泥水里。膝蓋火辣辣地疼,
但我顧不上這些,因為遠處已經(jīng)傳來侍衛(wèi)的喝問:"誰在那里?"我死死捂住嘴,
蜷縮在墻根的陰影里。腳步聲越來越近,燈籠的光亮在雨幕中晃動。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墻外突然傳來幾聲野貓撕心裂肺的叫春聲。侍衛(wèi)的腳步停住了。"晦氣!"他啐了一口,
轉身走了。我癱軟在泥水里,冷汗混著雨水往下淌。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我咬牙爬起來,
再次嘗試攀爬。這次成功了。我像只壁虎一樣貼在濕滑的墻面上,一點一點往上蹭。
手指摳進磚縫,指甲劈了也感覺不到疼。終于翻上墻頭的那一刻,我?guī)缀跻獨g呼出聲。
可還沒等我喘勻氣,腳下突然一滑——"嘩啦!"幾片青瓦被我踢落,
砸在下面的院子里發(fā)出巨響。"什么人!"侍衛(wèi)的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我魂飛魄散,
顧不得多想,直接從墻頭跳了下去。"砰!"我重重摔在宮墻外的泥水坑里,右腿一陣劇痛。
但此刻顧不得檢查傷勢,我連滾帶爬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沖進雨幕中的小巷。跑!拼命跑!
遠離宮墻!遠離那些燈籠的光亮!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里像著了火,
腿上的傷疼得我眼前發(fā)黑,才在一個漆黑的巷角停下來喘氣。衣服全濕透了,
頭發(fā)散亂地黏在臉上。右腿的褲管被什么劃破了,血混著雨水往下淌。但我顧不上這些,
因為我終于自由了!城西的"如意坊"并不難找。即使在這樣的雨夜,
那棟兩層小樓依然燈火通明,門口掛著兩盞紅燈籠,在雨中像兩只充血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氣,把臉上的泥水抹了抹,挺直腰桿走了進去。
熱浪、汗臭、酒氣和叫嚷聲撲面而來。幾十個男人圍在幾張賭桌旁,有的紅光滿面,
有的面如死灰。沒人注意我這個"小宮女"。我擠到一張玩骰子的桌前,觀察了幾輪。
莊家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手法很快,
但我還是看出了門道——他右手小指有個不自然的彎曲,每次搖骰子時都會輕微地抖一下。
"買定離手!"莊家高聲喊道。我把四十二文錢全押在了"大"上。周圍響起幾聲嗤笑。
"小丫頭,這點錢也好意思上桌?"我充耳不聞,眼睛死死盯著莊家的手。果然,
那個小指又抖了一下。骰盅揭開——四五六,大!我贏了。第二把,
我把本金加贏來的八十四文全押上,又贏了。第三把、第四把...到第七把時,
我面前已經(jīng)堆起了小山般的銅錢和碎銀。莊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周圍的賭客也漸漸圍過來看熱鬧。"這小娘子神了!連贏七把!""怕不是出老千吧?
""噓,小聲點,沒看劉三爺臉都綠了?"莊家——他們口中的劉三爺——擦了擦額頭的汗,
第八次搖起骰子。這次他搖得格外久,眼神陰鷙地盯著我。"買定離手!
"我正要把所有錢再次押"大",突然感到一道視線落在背上。轉頭看去,
在賭坊二樓的欄桿邊,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目光如有實質(zhì),讓我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還押不押了?"莊家不耐煩地催促。我回過神,突然改變了主意,把錢全推到了"小"上。
周圍一片嘩然。莊家的臉色變了變,掀開骰盅——一二三,?。≠€坊里炸開了鍋。
莊家猛地站起來,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出千!"我早料到會有這一出,
迅速把錢掃進準備好的布袋里,轉身就往門口擠。"攔住她!"莊家怒吼。
兩個彪形大漢從兩側包抄過來。我心臟狂跳,正準備拼死一搏,突然一個黑影擋在了我面前。
"這位姑娘的賬,我結了。"是二樓那個玄衣男子!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
近看才發(fā)現(xiàn)他身量極高,肩膀?qū)掗?,腰間懸著一柄烏木鞘的短劍。
最令人心驚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看人時像兩把出鞘的刀。劉三爺見到他,
囂張氣焰頓時矮了半截:"裴、裴公子..."玄衣男子隨手拋出一錠銀子,
正落在莊家面前:"夠了嗎?""夠了夠了!"劉三爺點頭哈腰,哪還有方才的兇相。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多謝公子相助,錢我會還..."話沒說完,手腕突然被扣住。
玄衣男子的手像鐵鉗一樣,不容抗拒地把我拉出了賭坊。雨還在下。
他一言不發(fā)地拖著我走進一條黑漆漆的小巷,直到確定沒人跟來才松開手。"深更半夜,
宮里的姑娘跑到這種地方,"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卻帶著危險的氣息,"你家主子知道嗎?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他...他怎么知道我是宮里人?"公子認錯人了,"我強作鎮(zhèn)定,
"我是城南繡坊的...""繡坊的姑娘會認得內(nèi)造的云錦?"他輕嗤一聲,
指了指我的衣領。我這才發(fā)現(xiàn),匆忙間穿的小桃的衣裳,
領口內(nèi)襯竟露出一小截宮里特供的云錦邊角!我暗叫不好,轉身就要跑,
卻被他一把拽回來按在墻上。后背撞上冰冷的磚墻,疼得我眼前發(fā)黑。
"浣衣局的宮女月例不過五百文,"他的氣息噴在我耳邊,帶著淡淡的沉香氣,
"你今晚贏的,夠她們掙半輩子。說吧,誰派你來的?"我心跳如雷,
突然急中生智:"我...我是替齊貴人辦事的!你若傷我,貴人饒不了你!""齊貴人?
"他愣了一下,突然低笑出聲,"有意思。"就在他分神的瞬間,我猛地抬膝朝他胯下撞去!
他敏捷地側身避開,但手上的力道松了。我趁機掙脫,頭也不回地沖進雨幕中。"跑什么?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追在身后,"瓦片摔得還順手嗎,林才人?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在我天靈蓋上。我腳下一滑,重重摔在泥水里。顧不得疼痛,
我驚恐地回頭,看見他緩步走近,雨幕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終于清晰起來。
那是一張我見過一次就永生難忘的臉——在一年前的宮宴上,
高高坐在龍椅上的..."皇...皇上..."我癱軟在泥水里,
靈魂出竅般地看著雨中負手而立的玄衣男子。他唇角微揚,
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愛妃好記性。"第二章:龍顏震怒與屋頂談判我癱在泥水里,
雨水順著下巴往下滴,腦子里嗡嗡作響,像是被人塞進了一窩馬蜂?;噬希?/p>
那個本該在乾清宮批奏折的皇上?那個一年到頭都想不起我林晚晚是誰的皇上?
現(xiàn)在穿著玄色錦袍,活生生站在我跟前,還知道我摔了瓦片?!
"愛妃這是打算在泥水里生根發(fā)芽?"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掛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猛地一激靈,手腳并用想爬起來,結果右腿一軟又栽了回去。剛才逃跑時不覺得,
現(xiàn)在才發(fā)覺腿上被劃了道口子,血混著泥水,看著怪嚇人的。"嘖。"他皺了皺眉,
突然彎腰一把將我撈了起來。我嚇得差點咬到舌頭。老天爺啊,這可是龍爪!真龍?zhí)熳拥氖郑?/p>
此刻正毫不客氣地箍在我腰上!"陛、陛下..."我舌頭打結,渾身抖得像篩糠,
"臣妾、臣妾可以自己...""閉嘴。"他簡短地命令,順手把我往肩上一扛,
像扛米袋似的邁開步子就走。我頭朝下掛在皇上肩上,胃被頂?shù)蒙邸?/p>
玄色錦袍的暗紋蹭在我臉上,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混著雨水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鉆。
這姿勢太羞恥了,但我一動不敢動——萬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該碰的地方,
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陛下...咱們這是去哪兒?"我小心翼翼地問。"回宮。
"他聲音涼颼颼的,"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屋頂,值得愛妃大半夜翻墻出來賭錢。
"我眼前一黑,完了,這下徹底完了。私自出宮是死罪,堵伯是死罪,
踩塌宮墻瓦片...這個大概能判個凌遲?雨越下越大,皇上扛著我七拐八繞,
最后停在一處偏僻的小門前。守門的侍衛(wèi)剛要呵斥,抬頭一看,撲通就跪下了,
頭磕得砰砰響。"開門。"皇上聲音不大,但嚇得那侍衛(wèi)手抖得像得了雞爪瘋,
鑰匙插了三次才對準鎖眼。進了宮墻,皇上終于把我放了下來。我兩腳發(fā)軟,差點又跪下去,
被他一把拎住后衣領。"站好。"他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泥水,"朕的衣裳都被你弄臟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粗布衣裳濕透了貼在身上,頭發(fā)亂得像雞窩,滿身泥點子,
活像個水鬼。再看看皇上——玄色錦袍下擺沾了泥,靴子也濕了,
但那張俊臉依然干凈得發(fā)光,連根頭發(fā)絲都沒亂。人比人,氣死人。
"陛下..."我哆哆嗦嗦地開口,"臣妾知錯了...""知錯?"他挑眉,"錯哪兒了?
""錯在...不該翻墻出宮?""還有呢?""不該去賭坊?""繼續(xù)。
""不該...不該踩塌了瓦片?"我越說聲音越小。
他冷笑一聲:"林才人漏了最重要的一條——不該在朕面前撒謊,說什么替齊貴人辦事。
"我膝蓋一軟,撲通就跪下了,泥水濺了他一靴子:"臣妾罪該萬死!""起來。"他皺眉,
"臟死了。"我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右腿傷口疼得我倒抽冷氣?;噬夏抗庠谖彝壬蠏吡艘谎郏?/p>
突然轉身就走:"跟上。"我瘸著腿跟在他身后,心里七上八下。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慎刑司?還是直接拖出去砍了?走著走著,我越看越不對勁——這路怎么這么熟?
拐過一道宮墻,我傻眼了。前面那破破爛爛的院子,可不就是我的昭華宮偏殿嗎?
皇上怎么知道..."陛下!"小桃的尖叫聲從院里傳來。我抬頭一看,小丫頭正跪在門口,
面前站著兩個帶刀侍衛(wèi),嚇得面無人色?;噬蠑[擺手,侍衛(wèi)立刻退到一旁。小桃看見我,
眼淚唰就下來了:"小主!您可算回來了!奴婢以為...以為...""閉嘴。
"皇上冷冷地打斷她,"去打盆熱水來。"小桃連滾帶爬地去了?;噬洗蟛阶哌M屋里,
我跟在后面,心里直打鼓——完了完了,這下連小桃也要被我連累了。屋里比外頭還冷。
屋頂漏得更厲害了,地上積了好幾灘水。皇上環(huán)顧四周,
目光在那張三條腿的桌子、漏風的窗戶和發(fā)霉的墻面上掃過,眉頭越皺越緊。
"這就是林才人的住處?"他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我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時小桃端著熱水進來,手抖得水灑了一半。"給她清理傷口。"皇上指了指我,
然后轉向我,"換身干凈衣裳,朕在外面等。"說完就出去了,
還順手帶上了那扇搖搖欲墜的門。我和小桃面面相覷。"小主!"小桃撲過來,壓低聲音,
"那、那是..."我沉重地點點頭:"皇上。"小桃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小桃!
小桃!"我趕緊掐她人中。這丫頭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奴婢不是在做夢吧?
皇上...皇上怎么會...""說來話長。"我苦笑,"先幫我處理傷口吧,
不然待會兒皇上等急了..."簡單收拾完,我換了身勉強能見人的衣裳——還是去年做的,
已經(jīng)有些短了。小桃?guī)臀沂崃藗€最簡單的發(fā)髻,連根像樣的簪子都找不出來。推開屋門,
皇上正負手站在院里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樹下。雨已經(jīng)停了,月光透過樹葉間隙,
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陛下..."我怯生生地開口。他轉過身,
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我空蕩蕩的發(fā)髻上:"簪子呢?""當...當了。
"我老實交代,"換了三十文錢,今晚賭錢的本金..."他嘴角抽了抽,
像是想笑又強行忍?。?進屋說。"回到屋里,小桃已經(jīng)識相地退下了。皇上環(huán)顧四周,
最后挑了張看起來最結實的凳子坐下——結果那凳子"咔嚓"一聲,直接散架了。
我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跪下:"陛下恕罪!"皇上黑著臉從地上爬起來,
撣了撣衣袍:"林晚晚,你這兒是專門用來謀殺親君的嗎?""臣妾不敢!
"我頭磕得砰砰響。"起來。"他沒好氣地說,"坐那兒去。"指了指我的床榻。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膝蓋上,像個等著挨訓的小學生。
皇上站著俯視我:"說說吧,為什么去賭錢?
"我咽了口唾沫:"因、因為屋頂漏了...""所以?
""修屋頂要錢...""內(nèi)務府沒發(fā)月例?""發(fā)了..."我聲音越來越小,
"但...不夠..."皇上瞇起眼睛:"林才人每月月例二十兩,修個屋頂綽綽有余。
"我咬了咬嘴唇,豁出去了:"回陛下,臣妾已經(jīng)三個月沒領到足額月例了。
李福全說...說宮中用度緊張...""李福全?"皇上眼神一冷,"好,很好。
"他突然走到我跟前,俯下身。那張俊臉在油燈昏黃的光線下格外清晰,
睫毛長得能在上面滑滑梯。我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來。"林晚晚,
"他聲音壓得極低,"朕給你兩個選擇。"我眨巴著眼睛等他下文。"第一,
朕現(xiàn)在就治你私自出宮、堵伯、損壞宮墻之罪,拖出去砍了。"我腿一軟,
差點從床榻上滑下去。"第二,"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幫朕做件事,
朕就既往不咎,還讓人來修屋頂。"這還用選?我立刻表態(tài):"臣妾選二!
""不問是什么事?""陛下讓臣妾上刀山下火海,臣妾也萬死不辭!"我馬屁拍得震天響。
他輕笑一聲:"用不著你死。"直起身,從袖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扔給我,"看看。
"我翻開一看,是賭坊的賬本。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賭注和賠率,看得我眼花繚亂。
"第三頁。"皇上提示。我翻到第三頁,發(fā)現(xiàn)有幾筆賬目被朱砂圈了出來。數(shù)額大得驚人,
而且都流向同一個代號——"青公子"。"這是...""戶部侍郎程青。"皇上冷冷地說,
"去年朕撥了五十萬兩賑災銀,到災民手里不足十萬。程青負責監(jiān)管這筆銀子。
"我恍然大悟:"陛下是懷疑他貪了賑災銀,還拿去賭?""不是懷疑,是確定。
"皇上眼神銳利,"但朕需要證據(jù)。程青很謹慎,賬目做得滴水不漏。唯獨在賭坊,
他控制不住貪念。"我有點明白了:"所以陛下才微服去賭坊...""朕觀察他半月有余,
今晚本打算接近他,結果半路殺出個林才人。"皇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不過也好,
愛妃賭技精湛,倒是意外之喜。
"我老臉一紅:"臣妾...就是運氣好...""連贏七把是運氣?"他挑眉,
"朕看你是發(fā)現(xiàn)了莊家出千的手法。"我心頭一跳——這皇上眼睛也太毒了!"這樣,
"皇上直起身,"明日朕會派人來修屋頂。三日后,你隨朕再去一趟如意坊。""還去?
"我傻眼了。"怎么,不敢?""不是..."我急中生智,
"臣妾是擔心...這身打扮再去,會被認出來..."皇上打量了我一眼,
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呼吸一滯,心跳快得像是要猝死。"確實。"他若有所思,
"這副尊容太扎眼了。"我:"......" 這是在夸我還是損我?
"明日會有人送衣裳首飾來。"他松開手,"記住,
今晚之事若泄露半句...""臣妾明白!"我趕緊表態(tài),"打死也不說!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要走,突然又停下:"對了,
你那個宮女..."我心頭一緊:"小桃她什么都不知道!陛下開恩...""朕是說,
"他無奈地瞥我一眼,"讓她去太醫(yī)院拿點金瘡藥。你那腿上的傷,看著礙眼。"說完,
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我一人坐在床榻上發(fā)愣。直到小桃哆哆嗦嗦地摸進來,我才回過神。
"小主..."她聲音發(fā)抖,"皇上...沒治咱們的罪?"我搖搖頭,
突然想起什么:"小桃,你快掐我一下。""?。?"快掐!我怕是做夢呢!
"小桃狠心在我胳膊上擰了一把,疼得我嗷一聲。不是夢!是真的!皇上不僅沒砍我的頭,
還要幫我修屋頂!最重要的是——我林晚晚,一個冷宮棄妃,居然要跟皇上一塊兒去查貪官!
這劇情走向,連茶館說書的都不敢這么編!第三章:賭妃上崗記天剛蒙蒙亮,
我就被一陣叮叮當當?shù)穆曧懗承蚜恕?小主!小主快起來!"小桃慌慌張張地沖進來,
活像見了鬼,"外頭、外頭來了好多人!"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
右腿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昨晚發(fā)生的事潮水般涌回腦?!噬?、賭坊、屋頂..."是來抓我的?"我聲音發(fā)抖。
小桃搖頭如撥浪鼓:"不是不是!是工匠!十幾個工匠!還拉著好幾車瓦片木料!
"我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跑到窗前,掀開破布一角往外看。好家伙!
院子里烏泱泱站了一群人,領頭的是個面白無須的中年太監(jiān),正指揮工匠們搬東西。
"這是..."我腦子嗡嗡的。
小桃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領頭的那位是內(nèi)務府總管趙德安趙公公!"我倒吸一口涼氣。
趙德安?那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平日里連貴妃娘娘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的!正說著,
趙公公已經(jīng)走到門前,清了清嗓子:"林小主可醒了?奴才奉旨來給您修屋子。
"我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裳頭發(fā),剛要開門,突然想起什么,扭頭問小桃:"我看起來怎么樣?
"小桃上下打量我一眼,委婉地說:"像被雷劈過的稻草人。
"我:"......"來不及了!門已經(jīng)被輕輕推開,
趙公公那張圓潤白凈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沒有半點嫌棄,
反而笑得像尊彌勒佛,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我行了個禮。"奴才給林小主請安?;噬峡谥I,
讓奴才帶人來給您修繕住處。若有打擾之處,還請小主海涵。"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內(nèi)務府總管給我行禮?還這么客氣?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趙、趙公公客氣了..."我舌頭打結,"請、請便..."趙公公一揮手,
工匠們立刻忙碌起來。有人爬上屋頂換瓦片,有人修補門窗,還有人往屋里抬家具——沒錯,
嶄新的桌椅床榻!甚至還有一架屏風和幾個看起來就很貴的花瓶!我站在院子里,
感覺自己像在做夢。小桃在旁邊掐了自己好幾把,疼得直咧嘴。
更魔幻的還在后頭——李福全那個老閹狗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屁顛屁顛地跑來,
一見到我就撲通跪下,啪啪扇自己耳光。"奴才該死!奴才有眼無珠!克扣林小主的用度,
罪該萬死!"我被他這操作整懵了。趙公公在一旁冷笑:"李福全,你膽子不小啊。
連皇上的...咳咳,連林小主的月例都敢克扣。"李福全額頭磕得砰砰響:"奴才知錯了!
這就把欠小主的月例補上!加倍補上!"說著從懷里掏出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雙手奉上。
我接過一掂量,好家伙,少說有一百兩!"這...""小主寬宏大量!
"李福全又磕了幾個響頭,灰溜溜地跑了。我捧著荷包,感覺特別不真實。
昨天還是個連餿飯都吃不上的冷宮棄妃,今天突然就翻身做主人了?
趙公公笑瞇瞇地湊過來:"小主,皇上還吩咐了,給您送些衣裳首飾來。"一揮手,
幾個小太監(jiān)抬進來三口大箱子。打開一看,我眼睛差點被閃瞎——綾羅綢緞、金銀首飾,
樣樣精美!最上頭還放著支白玉蘭花簪,跟我昨天當?shù)舻哪侵缀跻荒R粯樱?/p>
只是玉質(zhì)更上乘,雕工更精細。"這..."我手抖得拿不穩(wěn)簪子。
趙公公壓低聲音:"皇上特意囑咐的,說...原樣的找不回來了,湊合著用吧。
"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湊合?這要是算湊合,我那支原來的簪子就是塊石頭!
正感動著,趙公公又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封信:"皇上給您的密旨。"我趕緊接過,
躲到角落里拆開。信上就一行字:"三日后酉時,西華門見。學學怎么當個賭徒。
——玄"我:"......"這算什么密旨?還"玄"?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不過...我摸著那支新簪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噬线@是要玩真的???接下來的三天,
我的昭華宮偏殿簡直成了宮里最熱鬧的地方。各路嬪妃、宮女太監(jiān),甚至一些低階女官,
都找各種理由來串門。有送點心的,有送繡品的,還有"恰好路過"來討杯茶喝的。
最離譜的是齊貴人——就是她害死了那個叫翠兒的宮女——居然親自登門,
還帶了一盒據(jù)說很名貴的胭脂。"妹妹近日氣色真好。"她拉著我的手,
親熱得仿佛我們是什么閨中密友,"聽說皇上特意派人來修屋子?
妹妹真是好福氣呢~"我強忍著沒把手抽回來,干笑道:"貴人說笑了,
不過是屋頂漏得厲害,內(nèi)務府按例修繕罷了。""是嗎?"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那趙公公親自督辦,也是按例?"我裝傻充愣:"趙公公人好啊,體恤我們這些低位嬪妃。
"齊貴人碰了個軟釘子,又寒暄幾句就走了。她一走,
小桃立刻把那盒胭脂扔得老遠:"黃鼠狼給雞拜年!"我深以為然。這深宮里,
突然的殷勤比明刀明槍更可怕。第三天傍晚,我早早開始準備。
從趙公公送來的箱子里挑了身暗紅色的窄袖衣裙,料子輕薄便于活動,顏色又不會太扎眼。
頭發(fā)挽成簡單的髻,插上那支白玉蘭花簪。最后,
我還特意讓小桃給我找了雙軟底繡鞋——方便跑路。
"小主..."小桃憂心忡忡地幫我整理衣領,"您真要跟皇上去那種地方?
太危險了..."我拍拍她的手:"放心,皇上在呢。
"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我居然有一天會指望皇上保護?酉時將至,我借口散步,
獨自往西華門溜達。一路上躲躲藏藏,生怕被人看見??斓轿魅A門時,
突然從假山后閃出個黑影,嚇得我差點叫出聲。"愛妃遲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定睛一看,是個穿著靛藍色長袍的年輕公子,腰間懸著把烏木鞘短劍,面容普通,
但那雙眼...分明是皇上!"陛...公子怎么..."我瞪大眼睛。他不僅換了裝束,
連面容都變了樣!要不是那雙眼睛和聲音,我絕對認不出來!"易容術。"他輕描淡寫地說,
遞給我一塊面紗,"戴上,出宮后別叫錯了。"我乖乖戴上面紗,跟著他七拐八繞,
竟然從一處隱蔽的小門出了宮。門外早有馬車等候,駕車的是個精瘦的灰衣老者,
看見皇上恭敬地點點頭,一言不發(fā)。馬車里,
皇上——現(xiàn)在該叫裴公子了——遞給我一疊紙:"程青的資料,記熟了。
"我借著車窗透進來的微光快速瀏覽。程青,戶部侍郎,四十有五,好賭成性,
尤其喜歡玩骰子。家有悍妻,所以常借故留宿衙門,
實則去賭坊逍遙..."今晚他必去如意坊。"裴公子淡淡道,"每月十五,
他都會去賭一把大的。"我點點頭,突然想起個問題:"公子,咱們今晚具體要怎么做?
""你負責引他上鉤,"他唇角微揚,"我負責抓現(xiàn)行。""怎么引?
""讓他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他眼里閃過一絲冷光,"這種人,越輸越急,
越急越容易露出馬腳。"我咽了口唾沫:"那要是我輸了呢?""你不會。"他篤定地說,
"連如意坊的'鬼手劉'都能看穿,區(qū)區(qū)程青不在話下。"我心頭一跳。鬼手劉?
那晚的莊家?他可是京城賭坊里出了名的老千!皇上居然知道...正想著,馬車停下了。
灰衣老者低聲道:"公子,到了。"掀開車簾,如意坊那兩盞大紅燈籠依然醒目。
比起上次的驚慌失措,這次有皇上撐腰,我底氣足了不少。"記住,
"下車前裴公子突然拉住我的手,"無論發(fā)生什么,別離開我視線。"他的手很暖,
掌心有層薄繭,磨得我皮膚微微發(fā)癢。我耳根一熱,胡亂點了點頭。如意坊今晚格外熱鬧。
一進門,喧囂聲浪撲面而來。賭徒們圍著各色賭桌,喊得臉紅脖子粗。
空氣中彌漫著汗臭、酒氣和脂粉味,熏得我頭暈。裴公子輕車熟路地帶著我穿過人群,
來到二樓一間雅室。這里比樓下清凈許多,只有一張大賭桌,
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子正在玩牌九。我的目光立刻鎖定了坐在東首的那個中年男子——程青!
和資料上畫的一模一樣,只是臉色更灰敗些,眼下一片青黑,顯然沒少熬夜。"裴兄!
"程青看見我們,熱情地招呼,"今日怎么有空過來?這位是...""家妹。
"裴公子面不改色地撒謊,"帶她來見見世面。"我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家妹?!
皇上這是占我便宜呢!程青上下打量我,
目光在我臉上停留得有點久:"令妹...很是面善啊。
"我心里一緊——該不會認出我了吧?雖然上次來是宮女打扮,
還包著頭臉..."程大人說笑了。"裴公子不動聲色地擋在我前面,"家妹初次出門,
怎會與大人相識?"程青訕訕一笑,沒再追問。寒暄幾句后,牌九局散了,程青提議玩骰子。
"好啊。"裴公子微笑,"正好家妹也好此道。"程青眼睛一亮:"哦?令妹也會玩?
不如一起來?"我看了裴公子一眼,他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那...恭敬不如從命。
"我故作羞澀地坐下。侍者送上骰盅。程青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先請?"我深吸一口氣,
拿起骰盅。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跟著老爹在鄉(xiāng)下集市上混的日子。那時候為了口飯吃,
沒少看人賭錢,久而久之,竟也摸出些門道...手腕輕抖,骰子在盅內(nèi)清脆碰撞。啪!
骰盅落定。"請下注。"我輕聲道。程青瞇著眼看了看,押了十兩銀子在"大"上。
裴公子隨手押了五兩在"小"。開盅——二三四,?。〕糖嗟氖畠摄y子進了裴公子口袋。
第二局,程青押了二十兩,又輸了。第三局,四十兩...還是輸。我偷偷觀察程青的表情。
隨著一次次輸錢,他額頭開始冒汗,眼神也變得焦躁。
這正是賭徒最危險的狀態(tài)——輸紅了眼。"再來!"程青咬牙,直接拍出一張銀票,
"一百兩!大!"我搖骰子的手微微發(fā)抖。這一把要是再讓他輸..."跟。
"裴公子突然也拍出一張銀票,"一百兩,小。"骰盅揭開——一一二,?。?/p>
程青的臉瞬間慘白。一百兩??!相當于他半年俸祿!"程大人,
"裴公子慢條斯理地收著銀票,"還玩嗎?"程青眼睛都紅了:"玩!當然玩!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五百兩!這次我坐莊!"我心頭一跳。來了!這才是重頭戲!
程青搶過骰盅,手法嫻熟地搖動。啪!重重扣在桌上。"下注!"他聲音有些嘶啞。
裴公子看了看我,我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程青這手法,有問題!"五百兩,大。
"裴公子卻像沒看見我的暗示,直接把剛才贏的錢全推了出去。我急得直冒汗。
這不明擺著送錢嗎?程青明顯出千了啊!程青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剛要開盅,
我突然出聲:"等等!"兩人都看向我。"那個..."我急中生智,"我能加注嗎?
"裴公子挑眉:"加多少?"我掏出李福全"孝敬"的那一百兩銀子:"全押小。
"程青臉色變了變:"這...不合規(guī)矩吧?已經(jīng)下注了...""怎么,"裴公子冷笑,
"程大人怕了?"程青被這一激,咬牙道:"好!開!"骰盅揭開——三三二,八點??!
程青面如死灰。裴公子大笑:"程大人,承讓了!"我長舒一口氣。
其實我根本沒看出程青的手法,只是賭他會出千押大,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押小。
沒想到蒙對了!"不可能!"程青突然暴起,一把抓住骰子,"這骰子有問題!
"裴公子眼神一冷:"程大人,愿賭服輸。"程青喘著粗氣,
突然從靴筒里掏出一把匕首:"你們出千!"雅間里瞬間劍拔弩張。我嚇得往后一縮,
裴公子卻紋絲不動,只是冷冷地看著程青。"程大人,"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確定要在這動手?"程青手抖得厲害,匕首在燈光下泛著寒光。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雅間的門突然被踹開,幾個彪形大漢沖了進來。"官差查案!所有人不許動!"我傻眼了。
這又是什么情況?程青一見官差,頓時面如土色,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為首的官差撿起骰子一捏,竟從中間裂開——里面灌了水銀!"程大人,"官差冷笑,
"用灌鉛骰子騙賭,按律當杖八十,流放三千里!"程青癱軟在地,
突然撲向裴公子:"裴兄!救救我!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裴公子輕輕一讓,
程青撲了個空。這時,令人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裴公子抬手在臉上一抹,
竟然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面具,露出那張我熟悉又陌生的俊臉。"程青,"皇上聲音冰冷,
"你姐夫齊尚書也救不了你了。"程青直接嚇暈了過去。我站在一旁,腦子已經(jīng)不夠用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皇上易容?官差埋伏?程青出千被抓?所以...今晚這出戲,
皇上早安排好了?"愛妃,"皇上突然轉向我,眼里帶著贊許,"干得不錯。"我腿一軟,
差點給他跪下。還好及時想起這是在宮外,
硬生生改成了個福禮:"公子過獎..."官差們押著昏迷的程青出去了。
皇上——現(xiàn)在該恢復這個稱呼了——走到我面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嚇著了?
"我老實點頭:"有點..."他低笑一聲:"膽子這么小,還敢來賭坊?
"我小聲嘀咕:"那不一樣...上次又不知道會遇見皇上...""現(xiàn)在知道了?
""知道了..."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下次不敢了...""下次?"他挑眉,
"誰說沒有下次了?"我:"???"皇上湊近我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我頸側,
激起一陣戰(zhàn)栗:"愛妃賭技這么好,不用豈不是浪費?
"我:"......"所以我是被皇上聘為御用賭徒了?這算什么?
大周朝開天辟地頭一份的官職?回宮的馬車上,我實在忍不住問道:"陛下,
您怎么會...我是說,易容去賭坊..."皇上閉目養(yǎng)神:"朕登基前,常微服私訪。
""那...今晚這一切...""程青貪腐的證據(jù)早就有了,"他睜開眼,眸光銳利,
"缺的只是他在賭坊出千的現(xiàn)行。有了這個,才能順藤摸瓜,揪出他背后的人。
"我恍然大悟:"所以他說的'姐夫'...""齊尚書。"皇上冷笑,
"也是齊貴人的父親。"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案子牽扯大了!難怪齊貴人突然對我那么熱情,
怕是聽到風聲了!"陛下,"我小心翼翼地問,"那臣妾接下來...""等旨意。
"他簡短地說,又閉上了眼。等旨意?等什么旨意?我滿腦子問號,但看他疲憊的樣子,
也不敢再多問。馬車在夜色中疾馳,向著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駛去。我偷偷瞄著皇上的側臉,
心里五味雜陳。三天前,我還是個朝不保夕的冷宮棄妃?,F(xiàn)在,我居然成了皇上的"同謀"?
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太刺激了!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我不小心撞進皇上懷里。
龍涎香的氣息瞬間包圍了我,嚇得我趕緊要爬起來,卻被他一把按住。"別動。
"他聲音有些啞,"就這樣。"我僵在他懷里,心跳如雷。這...這算什么?皇上抱著我?
我不是在做夢吧?偷偷抬眼,發(fā)現(xiàn)皇上依然閉著眼睛,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他在笑?笑什么?
笑我像個木頭人一樣不敢動?還是笑我這副受寵若驚的傻樣?算了,管他笑什么呢。
我悄悄往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反正...圣意難測,不如及時享樂。
誰知道明天等待我的,是福還是禍呢?第四章:御前賭妃升職記回宮后第三天,
我正在院子里曬太陽——新修的屋頂嚴絲合縫,
再也不用擔心下雨了——小桃慌慌張張跑進來,活像被鬼追。"小主!圣旨!圣旨到!
"我一口茶水噴出老遠:"什么玩意兒?""趙公公捧著圣旨往咱們這兒來了!
"小桃急得直跺腳,"您快換身衣裳接旨啊!"我手忙腳亂地沖進屋里,
翻箱倒柜找出那套最體面的淡紫色宮裝,頭發(fā)都來不及重新梳,只匆匆插上那支白玉蘭花簪。
剛收拾停當,院外就傳來趙德安尖細的嗓音:"圣旨到——林才人接旨——"我膝蓋一軟,
撲通就跪下了,額頭抵著冰涼的地磚。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念頭——是要砍我的頭?還是要封賞?
或者...是要把我發(fā)配邊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才人林氏,性行溫良,
克嫻內(nèi)則...今冊封為貴人,賜居景陽宮東偏殿...欽此。"我:"......"啥?
我是不是幻聽了?貴人?還賜居景陽宮?那不是離皇上寢宮最近的幾個宮殿之一嗎?
"林貴人,接旨啊。"趙公公笑瞇瞇地提醒。
我哆哆嗦嗦地接過那卷明黃綢緞:"臣妾...謝主隆恩..."趙公公一揮手,
后面跟著的小太監(jiān)們魚貫而入,
著一盤盤賞賜——綾羅綢緞、金銀首飾、文房四寶...甚至還有幾匣子上好的茶葉和點心。
"這...這都是給我的?"我聲音發(fā)飄。"自然。"趙公公笑得見牙不見眼,
"皇上特意囑咐的,說林貴人喜歡喝茶。"我眼眶一熱。那晚在馬車里,
我不過是隨口提了句冷宮的茶葉像樹葉子...他竟記下了?"對了,"趙公公壓低聲音,
"皇上口諭,請貴人收拾停當后,去御書房一趟。"我心頭一跳:"現(xiàn)在?""現(xiàn)在。
"送走趙公公,我站在院子里,看著滿地的賞賜,感覺特別不真實。小桃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
一邊抹眼淚一邊念叨:"奴婢就知道...就知道小主會有出頭之日...""別哭了,
"我拍拍她,"趕緊幫我更衣,我要去見皇上。"換上新賞的淡粉色宮裝,
戴上一對珍珠耳墜,我對著銅鏡左照右照。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哪還有半點冷宮棄妃的頹唐?"小主真好看!"小桃由衷贊嘆。我深吸一口氣:"走吧。
"景陽宮離御書房不遠,但這一路上,
我感覺所有宮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從前是漠視甚至輕蔑,現(xiàn)在全是敬畏和好奇。
有幾個低位嬪妃遠遠看見我,竟慌慌張張地躲開了。到了御書房外,
守門的小太監(jiān)一見我就行禮:"林貴人金安,皇上吩咐了,您來了直接進去。
"我輕輕推開門。御書房內(nèi)光線明亮,皇上正伏案批閱奏折,聽見動靜抬起頭。
陽光從窗欞間灑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來了?"他放下朱筆,
語氣隨意得像在問"吃了嗎"。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臣妾參見皇上。""起來吧。
"他招招手,"過來。"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在離御案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皇上皺了皺眉:"再近點。"又往前蹭了兩步。"朕會吃人?"他似笑非笑。
我硬著頭皮走到他身邊。他突然伸手把我拉過去,我一個踉蹌,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陛、陛下!"我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要站起來。"別動。"他扣住我的腰,
"讓朕抱會兒。"我渾身僵硬得像塊木板,大氣都不敢出。龍涎香的氣息包圍著我,
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和心跳。這...這也太逾矩了!這可是御書房!
隨時可能有人進來!"放松。"他在我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
"你昨晚在馬車里可不是這樣的。"我耳根燒得厲害。那能一樣嗎?昨晚是微服出宮,
現(xiàn)在是正經(jīng)皇宮大內(nèi)??!"程青招了。"皇上突然轉了話題,"貪墨的四十萬兩賑災銀,
有三十萬兩流向了齊家。"我倒吸一口涼氣:"齊尚書?那齊貴人...""一丘之貉。
"皇上冷笑,"不過朕暫時動不了齊家。齊尚書門生故舊遍布朝野,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朝堂上的事太復雜,不是我這個小女子能明白的。"所以,
"皇上把玩著我的一縷頭發(fā),"朕需要你幫忙。""我?"我指著自己鼻子,
"我能幫什么...""繼續(xù)跟朕去賭坊。"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齊家不僅貪墨,
還在京城開了好幾家地下賭坊,專供達官貴人玩樂。朕要你幫朕摸清他們的底細。
"我:"......"所以我是真的成了御用賭徒?還有俸祿拿的那種?
"那個..."我小心翼翼地問,"臣妾若幫陛下辦成這事...有什么好處嗎?
"皇上挑眉:"林貴人這是在跟朕討價還價?
"我縮了縮脖子:"不敢...就是問問..."他低笑一聲,突然湊近我耳邊:"辦成了,
朕許你一個愿望。""什么愿望都行?"我眼睛一亮。"只要朕能做到。"我腦子一熱,
脫口而出:"那能讓我摸一下龍袍上的金線嗎?我從小就想知道那是什么手感!
"皇上:"......"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這是什么蠢要求!
皇上肯定覺得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出乎意料的是,皇上居然大笑起來,
笑得胸膛震動,連帶著坐在他腿上的我也跟著晃悠。"林晚晚啊林晚晚,
"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淚,"朕的金庫都許你看了,你就要摸個龍袍?
"我小聲嘀咕:"金庫又帶不走...摸龍袍比較實在...""好,"他止住笑,
一本正經(jīng)地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前,"摸吧。"我手指微微發(fā)抖。
明黃色的龍袍上用金線繡著精致的龍紋,摸上去細膩光滑,還帶著他的體溫..."滿意了?
"他嗓音低沉。我點點頭,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姿勢曖昧得過分,趕緊想縮回手,卻被他按住。
"朕給了你好處,"他眸色漸深,"現(xiàn)在該你表現(xiàn)了。""表、表現(xiàn)什么?
"我結結巴巴地問。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這是要親親?在御書房?
光天化日??"不樂意?"他瞇起眼。"樂意!特別樂意!"我趕緊表態(tài),生怕他反悔,
湊上去在他唇上飛快地啄了一下。皇上顯然不滿意這敷衍的吻,扣住我的后腦勺,
結結實實地來了個深吻。我被他親得暈頭轉向,手腳發(fā)軟,直到門外傳來輕輕的咳嗽聲。
"陛下,"趙公公小心翼翼的聲音,"齊尚書求見。"皇上意猶未盡地放開我:"來得正好。
"幫我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領,"去屏風后面待著,無論聽到什么都別出聲。
"我趕緊躲到一旁的山水屏風后。剛藏好,門就被推開了。"老臣參見陛下。
"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齊愛卿平身。"皇上的聲音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威嚴,
仿佛剛才那個抱著我親的男人是另一個人。"謝陛下。"齊尚書頓了頓,
"老臣聽聞...陛下昨日處置了戶部程青?""嗯。"皇上語氣平淡,"程青貪墨賑災銀,
還在賭坊出千,罪證確鑿。""陛下明鑒。"齊尚書話鋒一轉,
"只是...程青畢竟是老臣女婿,他做出這等事,老臣實在慚愧。
不知陛下能否網(wǎng)開一面...""齊愛卿,"皇上打斷他,"朕記得你曾說過,
'法不容情'?怎么,輪到自己人就不適用了?"齊尚書被噎得一時語塞。
我在屏風后捂著嘴偷笑——皇上懟人真是一針見血!"陛下教訓的是。
"齊尚書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老臣此來還有一事。小女齊貴人近日身子不適,
太醫(yī)說是憂思過度...老臣斗膽,請陛下垂憐..."好家伙!這是看程青沒救了,
轉而打感情牌,想讓皇上多關照齊貴人?"齊貴人不適?"皇上語氣關切,"朕竟不知。
趙德安,傳太醫(yī)去給齊貴人瞧瞧。""老奴這就去。"趙公公應道。
齊尚書顯然對這個敷衍的態(tài)度不滿意:"陛下,小女入宮三年,
一直盡心侍奉...""齊愛卿,"皇上再次打斷,"朕記得你還有個侄女,今年十六?
"齊尚書一愣:"是...陛下怎么突然...""朕有意選秀。"皇上輕描淡寫地說,
"齊家女兒德才兼?zhèn)?,不妨送進宮來,與你女兒作伴。"我在屏風后瞪大眼睛。
皇上這是要往齊家塞個眼線?高??!齊尚書顯然也意識到這是個坑,連忙推辭:"陛下厚愛,
只是那丫頭粗鄙不堪,實在難登大雅之堂...""齊愛卿過謙了。"皇上不容拒絕地說,
"此事就這么定了。下月初一,送她進宮。"齊尚書騎虎難下,
只得應下:"老臣...遵旨。"又寒暄幾句,齊尚書告退了。等腳步聲遠去,
我才從屏風后鉆出來。"陛下真厲害!"我由衷贊嘆,"三言兩語就反將一軍!
"皇上勾勾手指,我乖乖走回他身邊。他一把將我拉回腿上:"學會了嗎?
""學...學什么?""怎么對付齊貴人。"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你現(xiàn)在是林貴人了,
又住得離朕這么近,她肯定會找你麻煩。"我恍然大悟。難怪突然給我晉位份又賜宮殿,
原來是要我當擋箭牌?。?陛下放心,"我拍胸脯保證,"臣妾別的本事沒有,
氣人的本事一流!"皇上低笑:"朕拭目以待。"正說著,
門外又傳來趙公公的聲音:"陛下,齊貴人在外求見,說是...來謝恩的。
"我和皇上對視一眼。說曹操曹操到!"讓她進來。"皇上松開我,示意我站到一旁。
我趕緊整理好衣裙,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到御案側后方。剛站定,齊貴人就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了身淡綠色宮裝,襯得膚白如雪,發(fā)間一支金步搖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端的是風情萬種。"臣妾參見陛下。"她盈盈下拜,聲音嬌得能滴出水來。"平身。
"皇上語氣平淡。齊貴人起身,這才"突然發(fā)現(xiàn)"站在一旁的我,
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這位妹妹是...""林貴人。"皇上簡短介紹,"剛冊封的。
"齊貴人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但很快掩飾住了:"原來是林妹妹,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我福了福身:"齊姐姐好。"心里暗罵,裝什么裝!
前天不還去我那兒假惺惺送胭脂嗎?"陛下,"齊貴人轉向皇上,眼圈說紅就紅,
"臣妾聽聞父親方才來過...多謝陛下體恤,派太醫(yī)來看臣妾...""應該的。
"皇上點點頭,"你父親還說了選秀的事。"齊貴人臉色微變:"選秀?""嗯。下月初一,
你堂妹會進宮。"皇上語氣隨意,"你們姐妹也好有個照應。
"齊貴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這...臣妾堂妹年紀尚小,恐怕...""十六了,
不小了。"皇上打斷她,"朕看挺好。"齊貴人被懟得啞口無言,
只好轉移話題:"陛下日理萬機,
臣妾燉了參湯來..."說著從身后宮女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食盒。我在一旁看得直撇嘴。
嘖嘖,這殷勤獻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想爭寵?"放那兒吧。"皇上看都沒看,
"朕還有奏折要批,你先退下。"齊貴人碰了個軟釘子,悻悻地告退了。
臨走時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活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門一關,
我就忍不住笑出聲:"陛下,您看齊貴人那臉色,跟吞了只蒼蠅似的!
"皇上也笑了:"這就高興了?好戲還在后頭。"說著打開齊貴人送來的食盒,
取出那碗所謂的"參湯",隨手倒進了窗邊的花盆里。我瞪大眼睛:"陛下!
那是...""有毒。"他輕描淡寫地說,"每次她送來的東西都有。
"我:"......"這皇宮里的水也太深了吧?!明目張膽給皇上下毒??"放心,
死不了人。"皇上冷笑,"就是些讓人昏昏欲睡的藥,方便她...嗯?"我秒懂,
臉一下子紅了。好家伙!這是要趁皇上迷糊的時候爬龍床?。蚝?!
"那...陛下每次都倒掉?""不然呢?"他挑眉,"你想讓朕喝?"我趕緊搖頭,
搖得像撥浪鼓?;噬贤蝗簧焓职盐依^去:"比起參湯,
朕更喜歡..."他的唇貼上我的耳垂,"...蜜糖。"我渾身一顫,耳根燒得厲害。
這...這是在調(diào)戲我吧?是吧是吧?"陛下..."我弱弱地抗議,
"這還在御書房呢...""所以?"他不僅沒松手,反而變本加厲地在我頸間輕咬了一口,
"朕在自己地盤上,還不能親近自己的女人了?"自己的女人...這四個字讓我心頭一顫,
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能...當然能..."我聲音發(fā)飄,
"就是...萬一又有人來...""不會了。"他一把抱起我,走向御書房內(nèi)間的軟榻,
"朕吩咐過了,誰也不見。"我被他放在柔軟的錦被上,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陽光透過紗簾,在他俊美的輪廓上鍍了層金邊。他慢條斯理地解著龍袍的扣子,
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完成某種儀式。"林晚晚,"他俯身在我耳邊低語,"朕封你為貴人,
可不只是為了氣齊家。"我呼吸急促:"那...還為了什么?
""為了..."他的吻落在我的鎖骨上,"...方便朕隨時...臨幸。
"最后兩個字幾乎是氣音,卻像驚雷般在我腦中炸開。我羞得渾身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