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在玻璃碎片劃向手腕的前一秒，房間門再度被人踢開。
離周嘉予最近的那個女人上來就挨了一巴掌，瞬間臉腫了一半。
蕭若凝仿佛喝醉了酒，沖著剩下的人大喊：
“滾，都給我滾！”
所有人迅速讓出一條道，眼睜睜看著蕭若凝將幾近暈厥的周嘉予扶起，飛速走了出去。
經(jīng)過走廊的時候，傅佑庭忍不住攔在蕭若凝面前：
“你不是說要給他一個教訓(xùn)嗎？”
“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
蕭若凝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徑直撞開他的肩膀：
“我要做什么，和你無關(guān)！”
幾個朋友追著跑出來，臉上全是敢怒不敢言：
“若凝耍我們玩兒呢？”
“上回落水是這樣，這次也這樣。主意明明都是她出的，我們還什么都沒做呢，就白挨一頓罵。”
“若凝這么護犢子似的護著周嘉予，不知道的還以為......”
意識到說錯了話，朋友止住話頭，趕緊借故離開了。
因此沒人注意到，昏暗的燈光下，傅佑庭的臉一片慘白，緊握的拳頭幾乎要掐出血來。
周嘉予做了一場噩夢。
夢里不斷重復(fù)著震耳欲聾的車輛撞擊聲和爸爸垂落的血淋淋的手。
這時，就會有人將他擁入溫暖的懷抱，聲音帶著哽咽和懊悔：
“別哭了，哥哥”
“就當(dāng)我求你了，別哭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那些明明滅滅的語句周嘉予聽不真切，只是隨著清晨的陽光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蕭家的床上。
管家客氣而又疏離地站在房門口說話：
“老爺有事找你?！?/p>
周嘉予暈頭暈?zāi)X地走下樓，剛到客廳，就被一鞭子抽在了后背，痛得他立刻跪在了地上。
額頭磕在茶幾上，碎片扎進骨縫里，滿眼血紅。
蕭權(quán)站在那里，眼底是無法抑制的盛怒：
“敬酒不吃吃罰酒！”
“若凝馬上要訂婚了，你還敢縱著她惹事？”
蕭家掌權(quán)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卻是真的動怒了。
眼看第二鞭就要落下，柳玉蘭哭著撲上去抱住了蕭權(quán)握著鞭子的那只手：
“老爺，別打了?！?/p>
周嘉予恍惚抬起頭，心頭的暖意還來不及涌起就被柳玉蘭下面的話徹底熄滅：
“老爺?shù)氖衷趺茨苡脕泶虮拮幽?？會疼的，這些事讓下面的人去做就好。”
于是，鞭子被交到了一個更年輕更有力的仆人手中。
上面的倒刺將雪白皮肉翻卷成紅白相間的顏色，在白色大理石地磚上摔出不規(guī)則的血珠印子，宛如兇殺現(xiàn)場。
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時候，周嘉予依舊看到柳玉蘭殷切地討好著蕭權(quán)：
“老爺要是還不解氣，就把他關(guān)到地下室去餓上幾天。”
“只千萬別把自己的身子給氣壞了，不值當(dāng)?！?/p>
原來是這樣。
他原本就是這樣不值當(dāng)。
蕭權(quán)接受了柳玉蘭的建議，關(guān)上鐵門時還特意丟下一句：
“這些事，誰也不準(zhǔn)翻到小姐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