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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4章

          言卿江斯蘅小說 忘川秋水 1661540 字 2025-06-03 10:5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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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江家。

          祥林走后,言卿又皺了皺眉,只覺祥林那個(gè)反應(yīng)不太尋常。

          她猜出原主是個(gè)惡毒妻主,是個(gè)人渣,但也沒想到在自家之外,旁的族人居然也那么怕她。

          正思量著,突然見那名少年徐徐轉(zhuǎn)身。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人如其名,肌如白雪,輕若翎羽,滿滿一身全是那仙靈之氣,簡(jiǎn)直就不似個(gè)凡間物。

          只是這一身破碎,一身柔弱,一看就是個(gè)脆皮兒。

          “那個(gè),你......”

          言卿正要開口,就見少年轉(zhuǎn)身捧來一份面湯。

          等把面湯放在桌上后,他徐徐一垂眸,旋即一副恬靜輕語的模樣。

          “四哥在山下,尚未歸來,家中存糧已然不多,恐怕要委屈妻主將就一下?!?/p>

          說完,他又轉(zhuǎn)了一個(gè)身,取來掛在墻上的藤條。

          突然就當(dāng)著言卿的面兒,雙手捧著,溫馴柔弱的跪在了地上。

          “雪翎伺候不周,沒能盡心侍奉好妻主,此為雪翎錯(cuò),請(qǐng)妻主責(zé)罰?!?/p>

          言卿懵了一瞬,

          就一碗面湯而已,有得吃就算不錯(cuò)了,這至于嗎?

          竟然還下跪,竟然還請(qǐng)罰?

          臉一凜,她再度重新審視自己的處境,重新評(píng)估原主那糟糕至極的心性。

          旋即紅唇一抿,她一步上前。

          “起來!”

          她用力一扯,但那少年薄唇輕抿,旋即又徐徐合眸,好似在溫柔淺笑。

          “妻主,還請(qǐng)您莫再消遣雪翎。”

          他那語氣依然輕輕的,柔柔的,仿佛不含半分煙火氣。

          只是當(dāng)重新看向言卿時(shí),那雙如煙似霧的眼眸,眼底霧氣也更深了些,眸中神色也越發(fā)朦朧。

          “雪翎方才沒與您行房,本就已是犯了為夫者的大忌。”

          “而您之前婉拒祥林叔,將雪翎挽留在家中,想來也是心中不快,是心有怒氣?!?/p>

          他又忽而一笑,只是那笑得很淺,神色亦有些飄忽,

          “既是錯(cuò)了,既惹您不喜,便理當(dāng)領(lǐng)罰。”

          “還請(qǐng)妻主您責(zé)罰。”

          言卿心中又是一哽,看著眼前這張臉,想起從前那副盛世之景,想起她每次帶隊(duì)出生入死,也不過是為了捍衛(wèi)身后的一方樂土。

          但如今心里驀然一揪,

          或許是因這張臉,與她從前那些華人同胞太過相似,像極了同一個(gè)國家,同一個(gè)民族,她很難不感同身受。

          原主到底都干了什么?

          怎么就把人作踐成這樣?

          心里直發(fā)著堵,她一把搶走少年捧在手中的藤條。

          而少年見了這,也只是微微一怔,旋即在此彎眸淺笑,如往常一樣,沒什么神采,就只是平靜等待,好似在等待那些鞭笞凌辱依次降臨。

          可誰知,突然咔嚓一聲。

          “您???”

          他一臉錯(cuò)愕。

          那藤條上曾沾滿血跡,有他自己的血,有他其余幾位兄長(zhǎng)的血,每當(dāng)沾血之后放在水中浸泡,總是要染紅一整盆清水。

          可如今,那根血腥的藤條,竟然就這么,被這位妻主當(dāng)著他的面兒,狠狠地折斷了。

          “且不提從前如何,”

          “但從今往后!”

          言卿深吸口氣,只覺慘不忍睹。

          “從今往后!”

          “這種東西,凡是用來虐待人的刑具。”

          “全都扔了,撇了,丟出去!”

          “全部作廢!”

          她一把撇開那根折斷的藤條,遠(yuǎn)遠(yuǎn)地丟開至門外。

          這是不對(duì)的,不該這樣的,她甚至覺得那藤條很是燙手。

          仿佛燒紅的烙鐵,燙得人心里酸酸澀澀地發(fā)著疼。

          而江雪翎又是一怔,須臾,才好似反應(yīng)過來,但那神色里帶上點(diǎn)兒恍惚,帶上些惶惑,仿佛很是不安。

          眼前這個(gè)人,依然還是那張臉,如玉的面容潔凈無瑕,就好似那遙不可及的天邊皓月。

          可那雙冷冷清清的黑眸,竟又好似一把燎原野火,眉眼之間全是他前所未見的英氣凜然。

          可是,為什么?

          她仿佛突然變得很陌生。

          就仿佛他從未見過她,也從未認(rèn)識(shí)過她。

          “起來??!”

          此時(shí)言卿已寒著一張臉上前。

          她力氣很大,也不知是原主本就天生神力,又或者是她穿越之后把上輩子的磨煉多年的體質(zhì)也一并帶來。

          總之這少年在她看來就是輕飄飄的,沒任何重量,輕而易舉就把人從地上薅了起來。

          而那少年身形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正好此時(shí),門外再度傳來一陣敲門聲。

          “......言小娘子?”

          “我在!”

          言卿立即轉(zhuǎn)身開門,只是心中也有狐疑。

          不是妻主嗎,不是已經(jīng)娶夫了嗎?但怎么竟然被人稱作“小娘子”,而不是“娘子”?

          這聽起來仿佛一個(gè)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原主到底幾歲?成年了嗎?

          心里思量著,她一把拽開了房門。

          老族長(zhǎng)帶著祥林,還有另外幾名族人,他小心翼翼地問:“是這樣的,方才衙門來人,好像是昀哥兒那邊出了什么事情,想找您家小六問問情況?”

          “小六兒?”言卿回頭一看,瞧了瞧那個(gè)那個(gè)少年小六江雪翎。

          心里琢磨著,那位“昀哥兒”,估計(jì)是這人兄長(zhǎng),又或者是親戚之類的?

          沒再多想,她點(diǎn)了一下頭,旋即便側(cè)身讓開了幾步。

          而江雪翎則是心神一震,一瞬他雙眼有些充血,沒了方才那種淡然柔弱,仿佛立即揪緊了一顆心。

          “我二哥,我二哥......他們?cè)趺戳耍俊?/p>

          他跌跌撞撞,踉蹌上前,險(xiǎn)些摔上一跤,好在老族長(zhǎng)及時(shí)扶住了他。

          “走吧,先出去再說?!?/p>

          又警惕地看眼言卿那邊,老族長(zhǎng)連忙拽著江雪翎走遠(yuǎn),等走出了一段路,才長(zhǎng)吁口氣:“別擔(dān)心,沒事兒,剛才也不過是撒了一個(gè)謊,你二哥他們沒事......”

          他這般說著。

          而那少年又是一怔,

          “......沒,沒事?”

          他遲鈍許久,才好似反應(yīng)過來,由驀然一笑,仿佛如釋重負(fù),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可那雙如煙似霧的眼眸,卻好似一瞬漾起了滿溢的水汽。

          “沒事就好?!?/p>

          他這么說,

          真的,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