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完香火錢，柳夫人打算去給家人求一平安符。
柳青依想了想，提步跟上。
俄頃，柳青依將求到的七枚平安符小心裝進(jìn)荷包。
抬眸，柳青依對上柳青黛含笑的眼，視線不自在地偏移一瞬。
“三妹妹”。
“給那位求的？”。
柳青黛打趣道。
柳青依故作驚訝，回道：
“大姐姐求的，難道不是？”。
柳青黛無奈道：
“我是”。
宛如隱形人的柳青緣：“……”。
她不應(yīng)該在這，應(yīng)該跟著娘的……
“二姐姐”。
“你放心，你也有”。
“娘是不會忘記你的”。
柳青依想起柳青緣，笑道。
柳青緣看了眼柳青依兩人，幽幽道：
“娘也不會忘記你們的”。
忘記給自己求平安符的柳青依和柳青黛：“……”。
姐妹三人看天看地看人，就是不看對方。
“等久了吧！”。
柳夫人的到來，打破姐妹三人間的尷尬。
“娘親”。
柳青依朝柳夫人伸出一只手，裝乖喊道。
柳夫人一臉驚訝：
“你和青黛不是進(jìn)去了嗎？”。
柳青依理直氣壯開口道：
“女兒沒給自己求，想要娘求的”。
“娘給的，就像是娘陪在身邊”。
“自己求的，哪有娘給的好！”。
柳夫人聽完，笑呵呵將自己求的平安符往小女兒手里一塞：
“給你，給你”。
柳青依高高興興收下，不忘道：
“謝謝娘親”。
“女兒最最……最最喜歡娘親了！”。
柳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攏。
旁觀全程的柳青黛和柳青緣：“?。?！”。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三妹妹！
“哎呀~”。
“大姐姐和二姐姐都要吃味了”。
柳青依仗著年紀(jì)最小，肆無忌憚?wù){(diào)侃兩個(gè)姐姐。
“都有，都有”。
說著，柳夫人分別塞去一枚平安符。
柳夫人是開心，柳青黛和柳青緣開不開心，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鬧夠了？”。
“夠了，就回家吧！”。
柳夫人拉過柳青依的手，拍了拍道。
柳青緣輕哼一聲，撞了下柳青依，幾步跟上柳夫人。
柳青黛照葫蘆畫瓢。
得兩聲輕哼，又被撞肩兩下的柳青依：“?。。 ?。
哎呀！
抬手摸了下肩，柳青依快步追上兩人，一聲輕笑被長長的帷帽截下。
“阿彌陀佛”。
“幾位施主請留步！”。
長階前，柳青依一行人被一個(gè)陌生的小和尚攔住。
“小師傅，有什么事嗎？”。
柳夫人上前問道。
“寺里今日香客繁多，寺前長階已前來禮佛的香客占據(jù)”。
“此刻多有不便，還請幾位施主移道下山”。
“請”。
小和尚伸出一只手，示意柳夫人跟他走。
聽見柳夫人同小和尚交談的香客，紛紛側(cè)眸。
作為清凈寺的常客，她們怎不知除去供馬車通行的大道和寺前長階，還有一條上山下山的道。
柳夫人沉吟片刻，移步。
“小師傅這……”。
一刻后，被小和尚引入一間小院的柳夫人。
頭轉(zhuǎn)向小和尚，眼露疑惑開口。
“嘎吱——”。
一道聲音在小和尚出聲前，先響起。
“沈六”。
“見過柳夫人”。
柳夫人循聲側(cè)眸，見一個(gè)小孩開門而出，朝她拱手。
姓沈……
柳夫人心中一悸，暗暗打量來人。
熟悉的聲音落在耳畔，柳青依掀起帷帽，露出笑顏：
“六六”。
柳青依的反應(yīng)，更加印證柳夫人心中的想法。
作為引路人的小和尚，知曉有人替他解釋，默默退出小院。
“柳夫人”。
“西廠辦事，外面不清凈”。
“督主交代我等好好招待柳夫人你們”。
沈六笑瞇瞇道。
好好招待……
怎么個(gè)招待法……
后背一寒的柳夫人：“……”。
沈六上揚(yáng)的唇角幾不可察動了動，繼續(xù)道：
“今日可以在這間小院歇息，順帶嘗嘗清凈寺的齋菜”。
“閑來無事，也可以在寺內(nèi)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明日，我親自安排人送柳夫人你們回柳府”。
瞧出沈六故意嚇唬柳夫人的柳青依：“……”。
“午膳”。
“已經(jīng)擺在里面，柳夫人請便”。
沈六側(cè)身，露出身后的一桌齋菜，說道。
柳夫人心不在焉地點(diǎn)點(diǎn)頭。
“若沒有其他事，沈六就先退下了”。
說罷，沈六與柳夫人擦身而過。
“嘎吱——”。
小院大門，被沈六合上。
門一關(guān)，沈六摸了下鼻尖。
嘴角一咧，兩個(gè)小尖牙在陽光下閃爍。
焉壞……
哎呀！哎呀！
被罵了呢……
路過柳青依身邊，耳聰?shù)纳蛄鶎α嘁缆詭вH昵的那句“焉壞”聽得一清二楚。
用過齋菜，柳夫人休息。
柳青依眸光閃了閃，對柳夫人道她要出去走走。
得柳夫人同意，柳青依溜達(dá)出小院。
“等多久了？”。
在一處角落找到蹲著用果子逗螞蟻的沈六，柳青依問。
沈六嘿嘿一笑，一對小尖牙晃眼，搖頭道：
“不久，不久”。
這話，柳青依不信，她又問：
“找我有事？。
沈六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頭。
柳青依眉梢一動，敏銳感覺不對。
“娘”。
“跟我來”。
忽地，沈六說道。
有問題……
柳青依眼一瞇，探究地掃過沈六一個(gè)勁笑的臉。
“好”。
柳青依應(yīng)聲，不緊不慢邁步。
沈六既要保證柳青依不會跟丟他，又要按捺住心底死命抓撓的激動。
迫不及待，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須臾，柳青依面色一緊。
心中的不妙預(yù)感，化為現(xiàn)實(shí)。
比滿目的血先到來的是，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
屏息下，那股味道依舊不停鉆進(jìn)鼻腔，深入五臟六腑。
“娘！”。
“你還好嗎？”。
耳邊是沈六的關(guān)切，柳青依動了動唇，有點(diǎn)生氣。
這是什么鬼地方……
“娘”。
“你說什么？”。
“六六聽不清”。
沈六還在演，天真的臉下惡意流淌。
“唰——”。
柳青依遮擋面容的帷帽，突然被沈六拿走。
刺目灼熱的陽光傾斜而下，燙得柳青依蒼白的面容多出一抹血色。
“好……”。
“嘔……臭……”。
“我說……好臭……”。
柳青依捂著嘴，生怕自己一松開就吐出來。
柳青依的話清晰入耳，沈六眼中的笑一滯，頓感拿帷帽的位置有些燙手。
這和他預(yù)想的不一樣……
不敢直視柳青依眼睛的沈六，頗顯手足無措。
“嘎吱——”。
柳青依聞聲，側(cè)眸。
瞳孔悄然一縮，一點(diǎn)紅和模糊的人影在她眸中迅速放大。
整個(gè)瞳孔眨眼時(shí)間，被大片恐怖的血色和血肉模糊的人影占據(jù)全部視野。
更想吐了……
眼神呆滯的柳青依，一臉絕望地想。
“干爹”。
柳青依側(cè)眸，霎時(shí)一抹深藍(lán)強(qiáng)勢驅(qū)逐柳青依眼里的其他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