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沉丹田，神聚祖竅..."
清晨的寒煙居后院，云清瑤手捧玉簡，一字一句地指導(dǎo)葉塵修煉《青云訣》。葉塵盤坐在青石上，眉頭緊鎖，額頭已經(jīng)滲出細密汗珠。
"仙子，這'神聚祖竅'是啥感覺??？"他忍不住問，"我腦子里想象個小人行不行？"
云清瑤手中的竹條"啪"地抽在他肩膀上："專心！祖竅乃神魂所在，豈是兒戲？"
"疼疼疼！"葉塵齜牙咧嘴，"我這不是沒經(jīng)驗嘛..."
"閉嘴！"云清瑤竹條又揚了起來，"再廢話抽嘴了！"
葉塵趕緊老實閉眼，繼續(xù)嘗試。說來也怪，當(dāng)他靜下心來，按照口訣引導(dǎo)體內(nèi)靈氣時，眉心處的光點真的開始微微發(fā)熱。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能"看"到自己體內(nèi)的情況——膻中穴和丹田的兩個靈氣漩渦緩緩旋轉(zhuǎn)，三條靈氣通道將它們與祖竅相連，形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循環(huán)。
"臥槽！"他忍不住驚呼，"我看見了！"
"看見什么？"云清瑤皺眉。
"我身體里面！"葉塵興奮地比劃，"三個靈氣漩渦，還有連接它們的通道...這就是內(nèi)視？"
云清瑤手中的竹條"啪嗒"掉在地上："你...現(xiàn)在就能內(nèi)視？"
"?。亢茈y嗎？"
云清瑤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筑基期才能初步內(nèi)視，金丹期才能清晰觀想...你一個連筑基都不到的菜鳥..."
葉塵撓撓頭："可能這就是天才吧？"
"你！"云清瑤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竹條雨點般落下，"我讓你天才！讓你嘚瑟！"
"哎喲！仙子饒命！"
兩人一個打一個躲，鬧得雞飛狗跳。直到柳寒煙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鬧夠沒有？"
云清瑤這才收手，但臉上怒色未消："師姐，這家伙氣死我了！"
柳寒煙掃了眼抱頭鼠竄的葉塵："他能內(nèi)視了？"
"嗯。"云清瑤不情不愿地承認，"還嘚瑟上了。"
柳寒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混沌道體果然不凡。"她看向葉塵，"繼續(xù)修煉，別辜負天賦。"
葉塵拍拍身上的灰，得意地沖云清瑤擠擠眼，換來又一記眼刀。
"對了，"柳寒煙突然道，"玄劍峰來了客人。"
云清瑤立刻警覺："誰？"
"玄陰宗長老，莫天機。"柳寒煙語氣平淡，"蕭炎邀請來'論道'的。"
葉塵好奇地問："這玄陰宗啥來頭？"
"二流魔門。"云清瑤冷笑，"專修陰毒功法，與玄劍峰素有往來。"
柳寒煙補充："名義上是論道，實則是沖你來的。"
葉塵心頭一緊："那我是不是該躲躲？"
"不必。"柳寒煙搖頭，"在宗內(nèi)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動手。不過..."她看了眼院墻，"周通帶人在外面布了監(jiān)視陣法。"
云清瑤氣得拔劍："我去拆了！"
"別急。"柳寒煙攔住她，"讓他們監(jiān)視。正好借機看看蕭炎到底想干什么。"
葉塵有點慌："那我咋辦？"
"正常修煉。"柳寒煙淡定道，"有我和云師妹在，他們奈何不了你。"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去，留下葉塵和云清瑤面面相覷。
"還愣著干嘛？"云清瑤瞪眼，"繼續(xù)練功！"
葉塵縮縮脖子，乖乖坐回青石。這次他學(xué)乖了，不再嘚瑟，專心按照《青云訣》的路線運轉(zhuǎn)靈氣。隨著修煉深入，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看"得越來越清楚——不僅三個靈氣漩渦清晰可見，連經(jīng)脈中流動的靈氣都像小溪一樣分明。
"仙子，"他小聲問，"靈氣為什么有顏色啊？"
云清瑤正在喝茶，聞言差點嗆到："你...能看到靈氣顏色？"
"對啊。"葉塵閉著眼描述，"丹田附近是金色的，膻中穴是紅色的，祖竅是藍色的...咦？背上還有綠色的在流動..."
云清瑤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了？"葉塵睜眼，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仙子你沒事吧？"
"五氣..."云清瑤聲音發(fā)顫，"你居然已經(jīng)能感知五氣了..."
"啥意思？"
"心屬火，紅；肝屬木，綠；脾屬土，黃；肺屬金，白；腎屬水，黑。"云清瑤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這是五氣朝元的征兆...可你連一花都沒修圓滿?。?
葉塵被她這反應(yīng)搞得有點慌："這...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知道。"云清瑤搖頭，"《混沌天經(jīng)》本就是為你這種體質(zhì)準(zhǔn)備的，誰知道會怎樣？"
葉塵想了想："要不...我試試引導(dǎo)那些彩色靈氣？"
"不行！"云清瑤厲聲制止，"沒有宗主指導(dǎo)，貿(mào)然嘗試太危險了！"
葉塵見她這么緊張，只好作罷。兩人繼續(xù)修煉，不知不覺日頭西斜。
晚飯后，葉塵獨自在院中鞏固白天的收獲。月光如水，灑在青石上，映得他周身道紋若隱若現(xiàn)。背上的星圖又開始發(fā)燙，但與以往不同，這次他能"看"到星圖正在吸收月光中的某種能量。
"奇怪..."他喃喃自語，"這星圖還能自己修煉？"
正琢磨著，背后傳來腳步聲。云清瑤端著一碗靈藥走來："喝了。"
葉塵接過碗，一飲而盡："啥玩意兒？苦不拉幾的..."
"安神湯。"云清瑤在他旁邊坐下，"修煉過度會損傷神魂。"
葉塵心頭一暖："仙子對我真好。"
"少自作多情。"云清瑤別過臉去，"你要是走火入魔，清幽峰擔(dān)待不起。"
葉塵嘿嘿一笑，也不拆穿。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仙子，你當(dāng)初為什么選我?。?
"什么？"
"就是...那晚。"葉塵比劃著，"你中了藥，明明可以選別人..."
云清瑤身子一僵，月光下耳根明顯紅了："你...你當(dāng)時離得最近。"
"就這么簡單？"
"不然呢？"云清瑤惱羞成怒，"你以為是什么？一見鐘情？"
葉塵趕緊擺手："不敢不敢！我就是好奇..."
"閉嘴！修煉！"
葉塵識相地閉嘴，繼續(xù)運轉(zhuǎn)功法。說來也怪，今晚的月光似乎特別適合修煉，靈氣運行比白天順暢得多。不知不覺間，他的靈氣外溢，在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銀色光暈。
云清瑤見狀，猶豫了一下，也盤膝而坐，開始運功。她的靈氣是青色的，與葉塵的銀色光暈漸漸交融，形成一種奇妙的平衡。
"咦？"葉塵睜開眼，"仙子，我們的靈氣..."
"別分心。"云清瑤閉著眼道，"這是靈氣共鳴，對雙方都有好處。"
葉塵似懂非懂，但感覺很舒服，就像泡在溫泉里一樣。兩人的靈氣交織流轉(zhuǎn)，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huán)。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下，自己體內(nèi)的三個靈氣漩渦運轉(zhuǎn)得更加流暢，連背上的星圖都變得更加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云清瑤突然輕呼一聲："不好！"
"怎么了？"葉塵趕緊收功。
"共鳴太深了..."云清瑤臉色緋紅，"再這樣下去會..."
話沒說完，院門突然打開，柳寒煙走了進來。看到兩人靈氣交融的樣子，她輕咳一聲："打擾了。"
云清瑤像觸電般跳起來："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柳寒煙似笑非笑："我想的哪樣？"
云清瑤語塞，耳根紅得能滴血。葉塵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疼。
"說正事。"柳寒煙斂去笑意，"莫天機剛才去見了宗主。"
葉塵立刻正經(jīng)起來："他想干嘛？"
"名義上是討論魔界異動。"柳寒煙冷笑，"實則打探混沌道體的消息。"
云清瑤皺眉："宗主怎么說？"
"滴水不漏。"柳寒煙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不過...莫天機臨走時特意問了靈墟谷的方向。"
葉塵心頭一跳："他該不會想去禁地吧？"
"很有可能。"柳寒煙點頭，"蕭炎肯定告訴了他秘境之事。"
三人正說著，院墻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周通囂張的聲音："讓開！我奉蕭師兄之命巡查！"
"滾！"這是青松的怒吼，"寒煙居也是你能闖的？"
柳寒煙眼神一冷："我去處理。"
她剛轉(zhuǎn)身，院門就被"砰"地撞開。周通帶著三名玄劍峰弟子闖了進來，身后是攔阻不及的青松。
"柳師姐！"周通假惺惺地行禮，"冒犯了。我們正在追捕一名擅闖禁地的賊人，懷疑他躲到了這里。"
柳寒煙冷笑："搜我寒煙居？誰給你的膽子？"
周通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枚令牌："蕭師兄手令，特殊時期，各峰需配合搜查。"
葉塵注意到，這令牌上除了"玄劍"二字，還有一個詭異的黑色符文，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云清瑤拔劍出鞘："放肆！"
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周師侄，不得無禮。"
眾人回頭，只見一名黑袍人緩步走來。此人全身籠罩在黑袍中，臉上戴著銀色面具，腰間懸著一面造型詭異的銅鏡。
"莫長老！"周通恭敬行禮。
黑袍人——莫天機——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院中眾人，最后落在葉塵身上。就在兩人視線相對的瞬間，葉塵手臂上的道紋突然刺痛起來！
"??！"他忍不住低呼一聲。
莫天機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位就是混沌道體？果然不凡。"
柳寒煙上前一步，擋在葉塵前面："莫長老深夜擅闖女弟子居所，不妥吧？"
"失禮了。"莫天機嘴上道歉，眼睛卻仍盯著葉塵，"只是聽聞混沌道體玄妙，特來一見。"他頓了頓，"蕭師侄說，三日后有一場論道會，希望葉小友也能參加。"
葉塵剛要拒絕，柳寒煙已經(jīng)開口："他近日修煉關(guān)鍵，不便出席。"
"那太遺憾了。"莫天機語氣惋惜，卻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這是蕭師侄的親筆邀請，還望考慮。"
柳寒煙接過信箋，莫天機也不多留，轉(zhuǎn)身離去。周通等人狠狠瞪了葉塵一眼，也跟著走了。
院門關(guān)上后，葉塵長舒一口氣："那家伙什么來頭？看得我渾身發(fā)毛！"
"玄陰宗長老，金丹中期。"柳寒煙展開信箋，眉頭緊鎖，"果然..."
"寫了啥？"云清瑤湊過去看。
"三日后，玄劍峰論道會，點名要葉塵參加。"柳寒煙冷笑，"說是要'共商應(yīng)對大劫之策'。"
葉塵撇撇嘴："黃鼠狼給雞拜年..."
"去不去？"云清瑤問。
柳寒煙沉吟片刻："得請示宗主。"她看了眼葉塵，"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盡快掌握《青云訣》基礎(chǔ)。"
葉塵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那面銅鏡...讓我道紋很不舒服。"
柳寒煙和云清瑤對視一眼，臉色都變了。
"玄陰鏡..."云清瑤聲音發(fā)緊，"?？烁鞣N靈體..."
柳寒煙當(dāng)機立斷："從明天起，修煉加倍。三日后...恐怕有一場硬仗。"
"砰！"
葉塵又一次被青松的劍氣轟飛，重重撞在練武場的防護陣法上，滑落在地。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三十七次了，他渾身青一塊紫一塊，活像只掉進染缸的猴子。
"起來！"云清瑤手持竹條，冷著臉站在場邊，"防御罩要凝而不散，不是讓你當(dāng)煙花放！"
葉塵齜牙咧嘴地爬起來，抹去嘴角的血絲："仙子，青松師兄下手也太黑了吧？"
"黑？"云清瑤冷笑，"莫天機的玄陰鏡會比這黑十倍！"
這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葉塵頭上。自從三天前那個黑袍人出現(xiàn)后，整個清幽峰都繃緊了神經(jīng)。柳寒煙親自去請示宗主，云清瑤則負責(zé)對他進行魔鬼特訓(xùn)。
"再來！"葉塵深吸一口氣，重新擺好架勢。
青松滿意地點頭："這才像話！"說著抬手又是一劍。
這次葉塵學(xué)乖了，不再單純依靠道紋硬抗，而是按照《青云訣》的方法，將體內(nèi)三個靈氣漩渦的力量引導(dǎo)出來，在體外形成三層交錯的護盾。
"轟！"
劍氣與護盾相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響。葉塵連退三步，但護盾竟然沒破！
"咦？"青松面露訝異，"有點意思。"
場邊的云清瑤也微微點頭："總算開竅了。"
葉塵還沒來得及得意，青松已經(jīng)變招，三道劍氣呈品字形襲來！
"臥槽！不講武德！"葉塵手忙腳亂地調(diào)整護盾，險之又險地擋住兩道，第三道擦著他肩膀劃過，帶起一溜血花。
"戰(zhàn)斗時分心，找死！"云清瑤厲聲呵斥，但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葉塵咬牙繼續(xù)堅持。隨著一次次挨打，他的防御技巧越來越熟練，三層護盾漸漸融為一體，形成一種獨特的赤金泛藍的光罩。
"不錯。"青松終于露出贊許之色，"現(xiàn)在能接我五成力了。"
"才五成？"葉塵癱在地上大口喘氣，"我感覺都快死了..."
云清瑤走過來，丟給他一瓶丹藥："吃了。晚上繼續(xù)。"
"啊？"葉塵哭喪著臉，"仙子，饒命?。?
"饒命？"云清瑤蹲下身，直視他的眼睛，"莫天機是金丹中期，玄陰鏡更是?？遂`體的邪物。三天后你若擋不住，就不是受傷這么簡單了。"
葉塵咽了口唾沫："這么嚴重？"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云清瑤一把將他拽起來，"走，去藥浴。"
所謂的藥浴，就是后院一個大木桶，里面裝滿墨綠色的藥液，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葉塵脫去上衣坐進去，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嘶——這玩意兒是硫酸吧？"
"閉嘴！"云清瑤往桶里又加了幾味藥材，"藥浴能強化經(jīng)脈，對你修煉有幫助。"
葉塵強忍疼痛，嘗試在藥浴中運轉(zhuǎn)《青云訣》。說來也怪，藥力隨著靈氣循環(huán)流遍全身，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神奇吧？"云清瑤難得地笑了笑，"這可是柳師姐的獨家配方。"
葉塵看呆了。云清瑤笑起來真好看，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嘴角還有個小酒窩...
"看什么看？"云清瑤立刻板起臉，"專心修煉！"
"哦..."葉塵訕訕地低頭，繼續(xù)運功。
夜幕降臨，寒煙居安靜下來。葉塵泡完藥浴，渾身舒暢，連日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穿好衣服來到院中，發(fā)現(xiàn)云清瑤正在月下練劍。
月光如水，灑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輪廓。劍光如練，時而如蛟龍出海，時而如飛鳳還巢，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好看嗎？"云清瑤突然收劍，頭也不回地問。
葉塵嚇了一跳："?。课?.."
"過來。"云清瑤轉(zhuǎn)身，"教你一招保命的。"
葉塵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云清瑤取出一枚玉簡貼在他額頭："這是《青云訣》中的'三花遁'，危急時刻可爆發(fā)三倍速度逃命。"
信息涌入腦海，葉塵很快掌握了要領(lǐng)。這招其實就是同時激發(fā)三個靈氣漩渦的力量，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出驚人速度。
"試試。"云清瑤退后幾步。
葉塵點點頭，按照法訣運轉(zhuǎn)體內(nèi)靈氣。膻中穴、丹田、祖竅三個漩渦同時加速旋轉(zhuǎn)，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向雙腿。
"嗖！"
他瞬間出現(xiàn)在十丈開外，快得連殘影都看不清！
"臥槽！"葉塵自己都驚呆了，"這速度..."
"勉強及格。"云清瑤走過來，"但消耗太大，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最多用三次就會力竭。"
葉塵感受了一下，確實，就這么一下，體內(nèi)靈氣已經(jīng)去了三成。
"那得省著用..."
正說著，院墻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葉塵現(xiàn)在的感知遠超常人，立刻察覺到異樣。
"有人偷看！"他低聲道。
云清瑤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突然揚手打出一道劍氣！"砰"的一聲，院墻外傳來一聲痛呼，接著是倉皇逃竄的腳步聲。
"玄劍峰的探子。"云清瑤冷笑，"盯得真緊。"
葉塵皺眉："他們到底想干嘛？"
"無非是想摸清你的底細。"云清瑤收起長劍，"好在論道會上對癥下藥。"
兩人回到屋內(nèi)，柳寒煙已經(jīng)等在那里，面前攤著一張地圖。
"宗主同意了。"她開門見山，"三日后，葉塵參加論道會。"
"什么？"云清瑤臉色一變，"太危險了！"
"危險，但必須去。"柳寒煙指著地圖，"宗主會在暗中護持。更重要的是..."她壓低聲音，"這是個揪出玄陰宗臥底的機會。"
葉塵聽得云里霧里："什么臥底？"
"玄陰宗在青云宗安插了不少眼線。"柳寒煙解釋，"這次莫天機親自出馬，肯定有大動作。"
云清瑤還是不安："可玄陰鏡..."
"宗主賜了護心鏡。"柳寒煙取出一個錦盒，"可抵擋一次玄陰鏡的攻擊。"
葉塵接過錦盒，里面是一枚小巧的銅鏡，背面刻著"玄霄"二字。
"貼身收好。"柳寒煙叮囑，"論道會上，見機行事。"
三人又商議了一會兒，柳寒煙起身離去。云清瑤送她到院門口，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葉塵隱約聽到"太上長老""出關(guān)"等字眼。
夜深了，葉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三日后的大戰(zhàn)像塊石頭壓在心頭。他索性爬起來，輕手輕腳地來到院中，盤膝而坐，開始修煉。
月光灑在身上，道紋自動浮現(xiàn)，貪婪地吸收著月華之力。葉塵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今晚的修煉格外順暢，三個靈氣漩渦運轉(zhuǎn)如飛，眉心處的祖竅更是隱隱發(fā)熱。
"咦？"他嘗試將意識集中在祖竅，突然感覺"看"得更遠了——不僅限于院內(nèi)，連墻外的花草樹木都清晰可"見"！
"這是...神識外放？"葉塵又驚又喜。據(jù)《青云訣》記載，這可是金丹期才能掌握的能力！
正當(dāng)他沉浸在新奇體驗中時，神識突然捕捉到墻外一道黑影閃過。葉塵心頭一緊，集中精神"看"去——是周通！這家伙鬼鬼祟祟地在寒煙居外轉(zhuǎn)悠，手里還拿著個什么東西。
葉塵正要出聲示警，周通突然停下腳步，對著手中的物件低聲道："目標(biāo)一切正常，繼續(xù)監(jiān)視。"
傳音符！葉塵立刻明白了。他剛想收回神識去通知云清瑤，突然一陣劇痛從眉心傳來——神識使用過度了！
"?。?他痛呼一聲，抱著腦袋蜷縮在地。
"葉塵？"云清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緊接著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他，"你怎么了？"
"頭...頭疼..."葉塵咬牙道，"看到周通在外面...用傳音符..."
云清瑤臉色一變，立刻掐訣布下隔音結(jié)界："你看到周通了？用眼睛？"
"不...是用神識..."葉塵艱難地說，"剛學(xué)會的..."
云清瑤瞪大眼睛："神識外放？你？"她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葉塵的眉心，"這怎么可能..."
"疼..."葉塵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云清瑤嘆了口氣，將他扶到石凳上坐下，然后雙手按住他的太陽穴，一縷清涼的靈力渡入。
"放松，別抵抗。"
葉塵乖乖照做。那靈力溫柔地撫過他的經(jīng)脈，最后匯聚在祖竅周圍，緩解了疼痛。
"好點沒？"云清瑤輕聲問。
"嗯..."葉塵睜開眼，發(fā)現(xiàn)兩人的臉近在咫尺。月光下，云清瑤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云清瑤先反應(yīng)過來，急忙松開手，別過臉去："以后別亂用神識，很危險的。"
"哦..."葉塵訕訕地應(yīng)了聲，突然想起正事，"對了，周通在外面！"
云清瑤點頭："我知道。柳師姐早有安排，讓他監(jiān)視。"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時候，讓敵人看到你想讓他們看到的，反而是好事。"
葉塵恍然大悟："你們在釣魚？"
"聰明。"云清瑤難得地夸了他一句，"所以你這幾天要好好表現(xiàn)，讓周通把'正確'的情報帶回去。"
葉塵咧嘴一笑："明白！"
就在這時，院墻外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波動。云清瑤臉色一變，一把將葉塵拉到身后："小心！"
一道黑光破空而來，直取葉塵咽喉！
千鈞一發(fā)之際，葉塵本能地激發(fā)三花遁，抱著云清瑤閃到一旁。黑光擊中地面，頓時腐蝕出一個大坑，冒著刺鼻的白煙。
"玄陰煞氣！"云清瑤厲聲喝道，"何方鼠輩，滾出來！"
沒有回應(yīng)，只有一陣陰冷的笑聲漸漸遠去。院墻上，一面黑色的小旗子插在那里，旗面上畫著詭異的符文。
"傳影旗..."云清瑤臉色鐵青，"莫天機在遠程試探！"
葉塵后怕地看著地上的大坑："這要是打中..."
"尸骨無存。"云清瑤冷冷道，"看來他們比我們想象的更著急。"
她拔下那面黑旗，指尖燃起靈火將其燒成灰燼："明天開始，訓(xùn)練加倍。"
葉塵："......"
這一夜，寒煙居無人入睡。
論道會當(dāng)日，玄劍峰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
葉塵跟在云清瑤身后，穿過人群走向中央廣場。一路上，無數(shù)道目光如刀子般刮在他身上，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敵意的。
"別東張西望。"云清瑤傳音道，"保持警惕。"
葉塵點點頭，實則手心已經(jīng)沁出汗來。三天魔鬼訓(xùn)練雖然進步神速，但面對金丹中期的莫天機，他心里還是沒底。
廣場中央搭了一座高臺，臺上擺著幾張?zhí)茨疽?。宗主玄霄上人端坐正中，左右是各峰首座。蕭炎一身玄色華服，正殷勤地招待一位黑袍人——正是莫天機。
"那就是玄陰鏡？"葉塵注意到莫天機腰間懸著的銅鏡，鏡面漆黑如墨，散發(fā)著令人不適的氣息。
"嗯。"云清瑤神色凝重，"待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別離開我身邊。"
兩人來到清幽峰區(qū)域就座。柳寒煙早已在此等候，見他們來了，微微點頭："按計劃行事。"
葉塵咽了口唾沫，摸了摸懷中的護心鏡。這枚宗主賜予的寶物是他最大的依仗。
"諸位！"蕭炎走到臺前，聲音洪亮，"今日論道會，有幸邀請到玄陰宗莫長老蒞臨指導(dǎo)。大家歡迎！"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莫天機起身拱手，聲音沙?。?蕭師侄客氣了。老夫此來，一是與貴宗交流道法，二是..."他目光掃向葉塵，"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混沌道體。"
全場目光齊刷刷射向葉塵。他強作鎮(zhèn)定，沖莫天機咧嘴一笑："前輩好眼光，正是在下。"
莫天機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聽聞混沌道體乃上古神體，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這話一出，現(xiàn)場一片嘩然。一個金丹中期向煉氣期"賜教"？這不是明擺著要欺負人嗎？
"莫長老！"云清瑤霍然起身，"葉塵不過煉氣期，如何能與您切磋？"
莫天機皮笑肉不笑："云師侄多慮了。老夫自會壓制修為，純以道法交流。"他轉(zhuǎn)向宗主，"玄霄道友，您意下如何？"
宗主神色平靜："道法交流，點到為止。"
葉塵心頭一跳。宗主這是...同意了？
云清瑤急得傳音："宗主！這太危險了！"
宗主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如此..."莫天機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葉小友，請吧。"
葉塵硬著頭皮走上高臺，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臺下，云清瑤和柳寒煙都繃緊了神經(jīng)；蕭炎和周通等人則一臉幸災(zāi)樂禍。
"小友不必緊張。"莫天機假惺惺地安慰，"老夫只用三成功力。"
葉塵心里罵娘，面上卻擠出笑容："前輩手下留情。"
莫天機不再廢話，抬手就是一道黑光！那黑光如毒蛇吐信，直取葉塵心口，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玄陰煞氣！"臺下有人驚呼。
葉塵倉促間激發(fā)三花遁，險之又險地避開。黑光擦肩而過，擊中地面，頓時腐蝕出一個大坑，冒著刺鼻白煙。
"第一招。"莫天機陰笑，"小友身法不錯。"
葉塵冷汗直流。這老東西嘴上說三成功力，出手就是殺招?。?/p>
不等他喘息，莫天機第二招已至。這次是三道黑光，呈品字形封鎖所有退路！
避無可避！
葉塵一咬牙，全力運轉(zhuǎn)《青云訣》，三個靈氣漩渦同時爆發(fā)，在體外形成三層護盾。
"轟！轟！轟！"
三聲爆響，護盾劇烈震蕩，但竟然沒破！臺下響起一片驚呼。
"有點意思。"莫天機瞇起眼睛，"再接老夫一招！"
他不再留手，直接摘下腰間玄陰鏡，鏡面黑光大盛！
"不好！"云清瑤拔劍就要沖上臺，被柳寒煙一把拉住。
"等等！"柳寒煙低喝，"相信宗主！"
臺上，葉塵看到玄陰鏡的瞬間，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那鏡子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手臂上的道紋刺痛不已。
"小友，小心了！"莫天機假仁假義地提醒，手中玄陰鏡卻已射出一道碗口粗的黑光！
這一擊快若閃電，威力遠超之前。葉塵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能硬著頭皮硬接！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懷中的護心鏡自動飛出，化作一面金色光盾擋在身前。
"砰！"
黑光與金盾相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護心鏡劇烈顫抖，表面出現(xiàn)裂紋，但總算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玄霄道友的護心鏡？"莫天機冷笑，"看你能擋幾次！"
他再次催動玄陰鏡，這次鏡面竟然浮現(xiàn)出一張猙獰鬼臉，噴吐出更粗的黑光！
護心鏡終于支撐不住，"咔嚓"一聲碎裂。黑光余勢不減，直奔葉塵面門！
"完了..."葉塵絕望地閉上眼睛。
就在這生死關(guān)頭，他體內(nèi)的三個靈氣漩渦突然瘋狂旋轉(zhuǎn)，眉心處的祖竅金光大盛！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體內(nèi)爆發(fā)，在體外形成一道赤金光罩！
"轟！"
黑光擊中光罩，竟然被反彈回去，差點傷到莫天機自己！
"什么？！"莫天機大驚失色，"三花聚頂？！"
臺下更是炸開了鍋。一個煉氣期修士，竟然能反彈金丹中期的攻擊？這簡直聞所未聞！
葉塵自己也懵了。他只感覺體內(nèi)三個靈氣漩渦通過"橋梁"完全貫通，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在經(jīng)脈中奔涌。
"再來！"莫天機惱羞成怒，玄陰鏡黑光大盛，鏡中鬼臉竟然探出半個身子，張牙舞爪地撲向葉塵！
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切磋"了，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葉塵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硬接。就在鬼爪即將觸及他的瞬間，一道青光從天而降，將鬼臉斬成兩半！
"莫天機！"一聲清喝破空而來，"欺負小輩，好大的威風(fēng)！"
眾人抬頭，只見一道青色劍光劃破長空，眨眼間落在高臺上。劍光散去，露出一位白發(fā)老者，手持一柄青光瑩瑩的長劍。
"青霄師叔！"宗主起身行禮。
臺下弟子們紛紛驚呼："太上長老！"
葉塵這才知道，這位就是青云宗閉關(guān)多年的太上長老——青霄真人！
莫天機臉色難看："青霄道友，這是何意？老夫只是與貴宗弟子切磋..."
"切磋？"青霄真人冷笑，"玄陰鏡都祭出來了，還叫切磋？"他劍指莫天機，"要切磋，老夫陪你！"
莫天機臉色陰晴不定，最終收起玄陰鏡："道友誤會了。既然貴宗不歡迎，老夫告辭！"
說完，他竟直接御空而去。蕭炎見狀，趕緊上前打圓場："太上長老息怒！莫長老只是..."
"閉嘴！"青霄真人厲喝，"蕭炎，你勾結(jié)外人欺壓同門，該當(dāng)何罪？"
蕭炎臉色煞白，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師叔明鑒，弟子只是邀請莫長老論道，絕無他意！"
"是嗎？"青霄真人冷笑，突然揮劍斬向蕭炎！
這一劍快若閃電，蕭炎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在劍鋒即將觸及他咽喉時，劍光突然轉(zhuǎn)向，劈開了他腰間的一塊玉佩。
"啪！"
玉佩碎裂，露出一枚黑色符箓。
"傳影符？"青霄真人冷哼，"與玄陰宗實時傳訊，這就是你的'論道'？"
蕭炎面如土色，但很快又強自鎮(zhèn)定："弟子...弟子只是..."
"夠了！"宗主終于開口，"蕭炎閉門思過三月。此事到此為止！"
青霄真人還想說什么，被宗主眼神制止。最終，他冷哼一聲，帶著葉塵下了高臺。
臺下，云清瑤第一時間沖上來："葉塵！你沒事吧？"
葉塵搖搖頭，突然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剛才的爆發(fā)耗盡了他所有力氣，現(xiàn)在渾身像被掏空了一樣。
"逞能！"云清瑤一把扶住他，眼中滿是心疼。
柳寒煙也走過來，遞給葉塵一枚丹藥："服下，固本培元。"
葉塵乖乖吞下丹藥，一股暖流頓時涌向四肢百骸。
"多謝太上長老救命之恩。"他虛弱地向青霄真人行禮。
青霄真人打量著他，突然伸手按在他眉心："三花聚頂...竟然是真的。"他轉(zhuǎn)向宗主，"玄霄，此子不凡。"
宗主點頭："師叔慧眼。"
"好好培養(yǎng)。"青霄真人拍了拍葉塵肩膀，然后化作劍光離去。
論道會草草收場?；睾疅熅拥穆飞?，葉塵被云清瑤和柳寒煙一左一右護著，周圍是清幽峰弟子組成的護衛(wèi)圈。
"仙子，我是不是很厲害？"葉塵有氣無力地嘚瑟。
"閉嘴！"云清瑤瞪了他一眼，"差點沒命還得意！"
柳寒煙卻難得地笑了笑："確實厲害。煉氣期硬接金丹中期三招不敗，青云宗開派以來你是第一個。"
葉塵嘿嘿一笑，突然想到什么："對了，太上長老怎么來得這么及時？"
"因為我提前通知了。"柳寒煙淡淡道，"莫天機一到宗門，我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
云清瑤補充："宗主和太上長老早有安排，就等他們露出馬腳。"
葉塵恍然大悟："所以我是魚餌？"
"不錯。"柳寒煙點頭，"表現(xiàn)很好。"
葉塵："......"
回到寒煙居，葉塵被按在床上休息。云清瑤親自熬了藥湯，一勺一勺喂他。
"燙..."葉塵可憐巴巴地眨眼。
云清瑤沒好氣地吹了吹："事真多！"
葉塵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側(cè)臉，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仙子，要是我今天死了，你會難過嗎？"
云清瑤手一抖，藥勺"當(dāng)啷"掉在碗里："胡說什么！"
"就問問嘛..."
"不會！"云清瑤斬釘截鐵，"你死了我正好換個藥奴！"
葉塵撇撇嘴："口是心非..."
"你！"云清瑤氣得想打人，但看他虛弱的樣子又下不去手，最終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喝完睡覺！"
她起身要走，卻被葉塵一把拉住手腕："仙子..."
"干嘛？"云清瑤沒回頭，但也沒甩開他的手。
"謝謝你來救我。"葉塵輕聲道，"在臺上看到你拔劍的時候...我很開心。"
云清瑤身子微微一顫，耳根悄悄紅了："...白癡。"
她輕輕掙開手，快步離去。葉塵看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窗外，夕陽西下，將寒煙居染成金色。更遠處，一雙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