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花了好久才飛到盤古的頭那里。在盤古巨大的頭面前,女媧都沒有他頭上的一根頭發(fā)粗。她飛遠一些,盤古兩只手舉著,撐著已經(jīng)成穹形的天,兩個眼睛非常大,看見了她,眨了眨眼睛。他應(yīng)該是正常的眨眼睛,但是在女媧看起來這個眨眼動作花了好長時間,像慢動作一樣。
她問盤古:“你怎么樣?”盤古緩慢的搖頭,不料把爬在他眉毛里的女書甩了出去。女媧急忙飛過去拉住她。然后一起飛到盤古前面。
盤古的頭往下點了兩下,女媧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女書說:“斧讓我們下去下面?!?/p>
女媧明白。于是對盤古大喊:“你自己小心點啊,早些回來?!北P古緩慢的點頭。
母女二人慢慢的下降,不停的回頭看。盤古咧嘴笑了,在女媧看來,那個笑容雖無比恐怖,但卻那么的讓她平靜和擔(dān)心。
盤古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吸氣都讓天上地下各處的霧氣形成流向他口里的旋渦。女媧緊緊摟著女書懸在盤古的膝蓋位置里躲避,女書的手指幾乎掐進她手臂里。她們看見盤古的指甲深深扣進穹頂邊緣。
"抓著我!"玉黃拽著宓羲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們身后。
此時盤古渾身暴漲,他一塌腰,接著聚全身之力往上推去;兩只腳上的青筋突然爆裂,血噴涌而出。
與此同時,上下都傳來不絕于耳破裂的脆響。
女媧抬頭看去,只見盤古的頭炸裂開了,腦漿噴射而出,兩只眼睛也噴射出去:左眼珠變成一個金色火球、右眼珠變成暗黑色球;越去越遠,很快就只看見拳頭大小的兩點,而且好像要消失了;腦漿四散,但是中間還有好大一團在著。
女媧覺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想喊喊不出來,頭一陣眩暈,抓女書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了。
玉黃和宓羲正好趕到,急忙一人一個抓住她們。兩人緊緊的拉住女媧和女書,同時抓住對方的手。
"斧的眼睛!"女書從呆呆的狀態(tài)恢復(fù)過來,瘋狂的掙扎著要沖出去,女媧急忙拉住她另一只手,女書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女書和宓羲的皮肉。
一切還來不及做出多余的反應(yīng),盤古的身軀開始撲向地面。一開始是完整的倒下來,到一半的時候腰和身軀分離,腿斷成兩節(jié),兩只手舞著像要抓什么東西,接著也斷成兩節(jié)。
女媧他們就這樣無助的看著他撲到地上,發(fā)出“轟隆隆”的巨響,回蕩在空間中。
他砸在地上,把地砸碎,無數(shù)的各種碎片混合著他的血水騰空而起,射向四面八方;把上上下下的各層分割全部穿透破碎。
他的巨斧頭掉下來,玉黃拉著女媧他們急忙跳到斧背上,躲過了四射的碎片。
盤古身軀覆蓋的地方居然沒碎。玉黃駕著斧頭慢慢向盤古肩膀位置移過去。
突如其來的巨變,似乎嚇傻了女媧和女書,兩人呆呆的抱在一起,宓羲抱住她們的肩膀。誰也沒說話。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
慢慢的,碎片有些開始向盤古的殘軀聚攏,有些向他的兩個眼睛聚攏,發(fā)光的左眼把進入它里面的都融化,不斷變大;射向右眼的則不斷的砸出大小不一響聲,回蕩在空中。其它有的聚集在盤古殘存的大腦周圍,形成一個大圓盤,并開始緩慢的旋轉(zhuǎn)起來~這種景象,在女媧她們看來一點都不奇怪。還有的自己組合形成各種各樣奇怪的樣式,但都在旋轉(zhuǎn)。
許久許久,天地之間再次開始清朗起來;盤古的軀體也已經(jīng)變化,血液再次被吸入殘軀以后,流出來的居然變清澈了。
玉黃駕著斧頭起在半空,看清了下面的模樣:盤古和他的血以及其它融入他的東西一起,形成了一個像他眼睛一樣的巨大的球。水向低處流去,成為一片海。
這時,女媧才逐漸恢復(fù)過來,一下看看盤古的眼睛,被各種發(fā)光的球圍著的腦;一會看著地上盤古的殘軀和大海,心情無法表述。女書也一樣,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們的心情復(fù)雜無比。宓羲稍好一些,不停的拍著母和妹的肩膀和背。
玉黃輕輕的說:“咱們可以下去了?!迸畫z微微的點點頭。玉黃按下斧頭,落在盤古肩膀的位置,幾個人在那里四顧許久:只見盤古的肉化為土,骨骼已固化成石頭。變清的血液到處吸入流出,匯成小溪,小溪匯成小河,小河匯成大河,大河匯成大江,從高處沖下去,發(fā)出轟隆隆的巨響,像極了盤古的聲音。
女書興奮的說:“母,你聽,斧在和我們說話?!痹捯粑绰洌蹨I撲簌簌的流下來,開始嗚咽出聲,一會變成嚎啕大哭,不停的捶打身旁盤古的身體。邊哭邊喊:“斧,是我害了你;我錯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來吧……?!?/p>
女媧現(xiàn)在卻異常冷靜,扶著女書的肩膀,把她的頭抱在懷里。
女書緊緊的抱住她:“母,我錯了。你告訴斧我錯了,讓他回來吧?!?/p>
玉黃知道現(xiàn)在沒法讓女書平靜下來,所以什么也沒說、沒做。宓羲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扶著母的肩膀,撫摸著女書的頭。良久才說:“妹,斧沒走。你看他不就在這里嗎,你依然摸得到他;你聽,他不是還在和咱們說話嗎,你依然聽得到?!?/p>
女媧看著宓羲,眼神從最初的期盼到肯定。輕輕的對女書說:“你弟說的對,瞧、聽,你斧就在這里?!?/p>
玉黃忽然接口說:“母,妹,我去把斧的眼睛接過來,讓他每天都看著我們,我們也可以看到他?!?/p>
女媧不解的看著他。宓羲說哥哥說的對,我去幫忙。玉黃說不必,你陪著母她們。說完,架著斧倏忽不見了。
沒多久,女媧她們看見盤古的左眼火球慢慢出現(xiàn)在天空,先是一個小點,慢慢變大。
女媧她們感覺越來越熱。玉黃也擔(dān)心這個,于是停住,下來感受一下,問女媧她們的感受。女書想離斧越近越好,試了一次受不了,于是不停的調(diào)整,最后停在了溫度非常舒適、距離恰好的位置。然后他又去把右眼也一樣的推回來,擺在左眼后面可以看見的地方。
弄好后下來問母她們好不好?女媧和女書說好,這樣就可以天天看見了。
然后玉黃說,外面還有許多其它的球,為了讓斧不覺得孤單,我也去弄幾個回來在天上陪著他。女書高興得跳了起來說我也去;玉黃說你陪著母,我去弄。女媧安慰撅著嘴的女書說:“你力氣小,陪著我就行了?!?/p>
于是玉黃又去弄了些大大小小的球回來擺在不同的位置,看上去盤古確實有伴了。為了護住這一片天地少受打擾,玉黃在最外面弄了一圈很厚的保護層。
一切停當(dāng),他回來和女媧她們一起看是否合適。發(fā)覺盤古的眼睛一直停在一個位置不動,覺得不妥。正想不出辦法,想起宓羲畫圈的樣子,于是再次跳起來,輕輕的撥弄一下母她們在的球讓它轉(zhuǎn)起來。然后一想,讓母和女書也來玩玩,于是把她們一起拉到天上一起撥弄。結(jié)果女書把最大那個球撥得飛轉(zhuǎn),上面的東西全部化成了氣,轉(zhuǎn)起來看著有點可怕。但是女書不同意讓它恢復(fù)原樣,還說這才正常,看著多有意思。女媧和玉黃拗不過她,只得隨她了,反正影響不大。
他們在的這個球轉(zhuǎn)起來后,盤古的眼睛升升落落。玉黃與宓羲、母商量:左眼在天上是亮,叫白天,右眼在天上是暗,叫晚上。母隨時可以一抬頭就看見他。女媧感激的看了玉黃一眼。
宓羲畫圈畫來畫去,告訴母說:“咱們得給斧的不同部分取個名字,這樣好區(qū)分?!迸畫z知道他有主意了,就說好,那你說吧怎么叫。宓羲說天上發(fā)光的左眼叫太陽,不發(fā)光的右眼叫月亮,咱們在這個叫地球。咋樣母?老女媧差點哭出聲來,連連點頭,哽咽著說好、好,極好。
女書聽說后極興奮,說她也要給球球取名。第一個就給被她玩化的大球取。說它看起來像弟弟,木木呆呆的,就叫木星。而且告訴母他們,不準(zhǔn)改它的名字。大家笑著答應(yīng)了。
隨后他們又一起討論不同情況該怎么取名怎么叫等等。
這段時間,玉黃再次到處探查,發(fā)現(xiàn)原來的天地隔層已經(jīng)破碎,只隱約看得出痕跡。在天盡頭,他發(fā)現(xiàn)了三個具人形但有些透明、看著恍惚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