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眾人聞言,面上皆露出驚慌之色,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向任人欺辱之人,竟然敢說這樣的話。
趙炘立馬道:“二哥,你這說得是什么話,要是沒有侯府,你以為歐陽府看得上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炘兒,你怎么跟你二哥說話的,這么沒大沒小,你二哥最是心善,怎么可能真不管侯府,再說有你父親在,要是真不管,外人豈不是要罵你二哥二嫂不孝順了?!崩钍线@話,看似在責(zé)怪兒子,其實確實敲打趙慕和納蘭,看他倆真能做到不管。
納蘭此時也算是領(lǐng)教了這個李氏的厲害,不過這些小手段,也入不了她眼。她輕悠悠道:“趙侯爺,此事也好談,聽聞婆母在世時,曾有幾處莊子,那幾個莊子也是留給夫君的,要不這樣吧,你把那幾處莊子鍥約給夫君,我就借銀子給侯府。”
侯爺和李氏聞言臉色大變,那幾處莊子可是整個汴京城里最好的,前段時間就有人來打聽了,一是礙于面子,二是侯府準(zhǔn)備抬抬價,如今納蘭要,豈不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這怎么行呢,納蘭啊,我托大,作為長輩這樣叫你,你這樣不是鼓搗我們侯府分家嗎?”李氏幾乎是咬著說出來。
納蘭微微一笑,“大娘子這是哪的話,怎么是鼓搗分家呢,你們都同意夫君入贅,這不,屬于他的東西,我怎么都得幫他要回來,再說那是婆母留給夫君的,夫君拿回來理所應(yīng)當(dāng)啊?!?/p>
老太太在一旁看著自家孫女,不費吹之力就把對方逼進死角,不愧是自己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一時間,老太太與有榮焉。
而趙慕完全沒有想到,納蘭竟然會這樣說,這不僅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還能順便惡心一下侯府的那些人。
候在一旁的月清,聽到納蘭要莊子,內(nèi)心滿是對納蘭的感激,老夫人去世后,所有東西都被李氏變賣了,如今就剩那幾處莊子了。
李氏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鐵青著臉,強忍著內(nèi)心的怒氣,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納蘭啊,那幾處莊子可是咱們侯府的產(chǎn)業(yè)根基啊,一時半會兒實在是難以割舍啊?!?/p>
納蘭嘴角微微上揚,輕抿了一下,眼神卻異常堅定,毫不退縮地回應(yīng)道:“大娘子這話可就不對了,那些莊子怎么可能是侯府的根基呢,再說那是過世婆母留給夫君的,夫君那里可是有婆母臨終前的書信,要不我讓夫君拿去京兆府衙,讓衙門來找你談?”
趙侯爺聽到這里,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暗自懊惱,這個新婦怎如此難纏,可是她說得有理有據(jù),自己也不可能一直留著,真鬧到京兆府衙,那侯府就是整個汴京的笑話。
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太太終于緩緩開口了:“這母親親手置辦的產(chǎn)業(yè),自然是留給兒子的,難不成還能留給別人不成?你們該不會是想霸占這些莊子吧?真是沒想到啊,堂堂侯府,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趙侯爺被老太太這句話深深地刺激到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一向非常愛面子,在過去,家里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是趙慕的母親王氏四處奔波、求人幫忙,而他自己則躲在后面坐享其成。
如今,侯府夫人只能依靠他來處理事務(wù),這雖然滿足了他大男子主義的虛榮心,但在關(guān)鍵時刻,她卻真的幫不上什么忙。趙侯爺心中暗自叫苦,可又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罷了罷了,既然這是先夫人留給慕兒的,那就給他吧?!?/p>
他心里盤算著,先把東西給他們,等事情過去之后,自己再去找趙慕哭訴一番。這孩子一向都很好哄,只要自己隨便說幾句話,這契約就又回來了。而且,到時候還可以趁機讓他多拿些錢來補貼家用。
李氏一聽,頓時急得直跺腳,她剛要開口反駁,卻被趙侯爺一個凌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李氏無奈,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納蘭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勝利的微笑。她心里暗自得意一下。才緩緩道:“那就謝過侯爺和大娘子了。”
趙慕看著納蘭,眼中充滿是感激。他知道,這次能夠要回原主母親留給原主的東西,全靠納蘭的機智和果斷,以后自己要加倍對她好,來償還她的幫忙。
李氏心里憋屈極了,可又無可奈何,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但在沒人注意時,她惡狠狠地瞪了納蘭幾眼。
納蘭掃視了一圈侯府眾人,輕聲道:“大娘子,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您把契約交出來吧,這樣也好談借銀子的事情,你們想必也不想耽擱吧?!?/p>
聽見交契約,趙炘不干了,他站起身,咬牙切齒說道:“他都入贅了,憑什么來搶侯府的東西,那些東西以后都是我的,不準(zhǔn)給?!?/p>
趙侯爺看著極為不滿的小兒子罵道:“蠢貨東西,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我還沒死呢,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來人,把三公子給我請下去。”
李氏聞聽,佯裝勸慰道:“侯爺息怒啊,三郎還小,我這就讓他下去?!闭f著李氏給兒子遞了一個眼色,趙炘雖有不滿,但還是怒氣沖沖的轉(zhuǎn)身走了。
李氏見兒子走后,又解釋道:“這孩子,打小就是這么個混賬脾氣,你們別多心,他主要擔(dān)心被他二哥拿去賣了?!?/p>
喲,都這個時候了,大娘子你還不忘往我身上潑臟水呢。”趙慕說道。
見李氏沒說話,他湊近納蘭耳邊小聲說道:“看到了吧,侯府就是勾欄瓦舍,無時無刻都在上演大戲,你還不能拒絕,還得戴著面具配合著他們演戲?!?/p>
納蘭聽后只是輕微笑了一下,輕輕端起茶盞,放在嘴邊吹了吹,喝了一口。
趙慕見她不言,便轉(zhuǎn)頭對著李氏道:“大娘子,麻煩你快點,一會兒該用午膳了,你不會是拖著不想給,或者是想占為己有?”
李氏萬萬沒有想到,這兩夫妻會如此窮追不舍,怪不得能湊成一對。一個望門寡,一個沒本事只能入贅,真是絕配。
這李氏,到這個時候還在心里咒罵人。不過現(xiàn)在在她看來,納蘭和趙慕一樣討厭。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趙侯爺,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反駁,只能暗自咬牙囑咐身邊的丫鬟幾句,不一會兒,丫鬟就捧著小木箱子走上廳前。
納蘭抬眸,向身旁的荷清看去,荷清立馬明白主子意思,走上前,向李氏福了一禮:“多謝大娘子抬愛。”
趙慕廳內(nèi)的侯府眾人,那臉色可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月清小心湊在趙慕耳邊小聲說道:“夫人真厲害!”
侯府眾人雖滿心不甘,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幾處莊子易主,納蘭成功為趙慕拿回了屬于他的東西。
不過納蘭也不是那種會做釜底抽薪的人,她事事考慮周全,朝荷月抬了抬手,荷月不滿地遞上一個小木箱,納蘭從里面拿出三萬兩銀票,起身遞給趙侯爺,“侯爺,這是三萬兩銀票,加上先前送過來那些聘禮,應(yīng)該可以幫侯府度過難關(guān)了?!?/p>
趙慕這時起身道:“夫人,借人錢財哪有這樣的,借條都還沒簽?zāi)????,月清,快拿筆和紙來,讓父親寫借條,不然以后要是那個嘴多的傳出去,說侯府靠賣兒子過日子,這讓父親的臉往哪擱?”
趙侯爺完全沒想到,臨了還會被兒子擺一道,他本來就打算白嫖,現(xiàn)在被趙慕這么一攪合,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還是慕兒考慮周到,納蘭,我還是要簽借條,不然真?zhèn)鞒鋈?,侯府的面子沒處擱了?!?/p>
李氏看著趙侯爺簽借條,生吞活剝趙慕的心都有了,這混賬玩意,怎么現(xiàn)在這么有心計。
而納蘭看著趙慕略顯得意的俊臉,不由得一笑。這人還真是記仇,這不明晃晃坑爹嘛,她拿出這錢本就沒打算讓侯府還,這些錢換趙慕,也值得,只是趙慕愿意這樣計較,就讓他去吧,他高興就好。
老太太看著,滿心欣慰,孫女和孫女婿這倆人配合默契。孫女婿又體貼,又顧家,能得到這樣的孫女婿,是她的福氣,也是納蘭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