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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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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嚨里像是吞下了燒紅的炭,火辣辣的疼。虞琬蜷縮在破舊的床榻上,十指死死抓著被褥,

          指節(jié)泛白。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那碗所謂的"補藥"里下了毒,

          是繼母柳氏派心腹嬤嬤送來的。"大小姐,別掙扎了,早些上路吧。"李嬤嬤站在床邊,

          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冷漠,"您活著也是受苦,不如早些去和先夫人團聚。"虞琬想說話,

          想咒罵,可喉嚨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她的視線開始模糊,恍惚間看到房門被推開,

          一個窈窕身影款款走入。"姐姐這是怎么了?"熟悉的聲音故作驚訝,"哎呀,

          怎么病得這樣重了?"虞瑤——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柳氏的親生女兒。

          此刻她穿著華貴的錦緞衣裙,頭上金釵在昏暗的房間里閃閃發(fā)亮,與這破敗的院落格格不入。

          "姐姐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虞瑤俯下身,紅唇幾乎貼上虞琬的耳朵,

          "誰讓你擋了我的路呢?三皇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你放心,

          你那個短命的娘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呢。"虞琬瞪大眼睛,拼盡最后的力氣想要撲向虞瑤,

          卻只換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暗紅的血。意識漸漸渙散,虞琬不甘地閉上眼睛。

          若有來世...若有來世..."小姐!小姐!該起身了!

          "急促的呼喚聲將虞琬從黑暗中拉回。她猛地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藕荷色床帳,

          上面繡著她最愛的蘭花。這是...她未出閣時的閨房?"小姐,您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碧竹擔憂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還是十五六歲的模樣。虞琬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

          又低頭看自己的手——白皙纖細,沒有后來做粗活留下的繭子。她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臉,

          光滑細膩,沒有那道被虞瑤用簪子劃出的疤痕。"碧竹,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份?"她聲音嘶啞。

          "永和十二年啊,小姐您怎么了?"碧竹更擔憂了,

          "是不是夫人去世傷心過度..."永和十二年!母親剛?cè)ナ赖哪悄?!虞琬心頭一震,

          她竟然回到了五年前!"我沒事。"虞琬強自鎮(zhèn)定,"去打水來吧,我要梳洗。

          "待碧竹離開,虞琬赤腳走到銅鏡前。鏡中的少女約莫十六歲,容貌清麗,

          眉眼間還帶著幾分稚氣,卻已能看出日后的絕色。這是她,

          卻又不是她——那個被毒死的、滿心仇恨的虞琬。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讓虞琬確認這不是夢境。她真的重活了一次,回到了命運轉(zhuǎn)折的起點。

          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母親去世后,父親很快迎娶了柳氏。那看似溫柔賢淑的繼母,

          實則心如蛇蝎。她一步步離間父女感情,克扣用度,

          栽贓陷害...最后更是為了讓自己女兒虞瑤能當上三皇子妃,不惜下毒手。

          "這一世..."虞琬對著鏡中的自己低語,"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梳洗完畢,

          虞琬剛用完早膳,就聽見院外傳來腳步聲。她眼神一凜,這個時辰..."琬兒。

          "虞相國走進院子,身后跟著一個身著素衣的美婦人。虞琬手指微顫,面上卻不露分毫,

          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父親。""這位是柳夫人,禮部侍郎的表妹。"虞相國介紹道,

          眼中有著虞琬熟悉的光芒——那是父親對柳氏的好感,前世她太小未能察覺,

          如今卻一目了然。"她聽聞你母親去世,特意來探望。"柳氏上前,

          溫柔地拉住虞琬的手:"大小姐節(jié)哀,先夫人若在天有靈,定不希望你如此傷心。

          "虞琬強忍甩開她的沖動,低頭掩飾眼中的冷意:"謝柳夫人關(guān)心。

          "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惡心。就是這雙看似柔軟的手,前世曾親手將毒藥灌入她口中。

          "柳夫人賢良淑德,為父想著..."虞相國輕咳一聲,"你母親去世,府中無人主持中饋,

          不如...""父親做主便是。"虞琬乖巧道,心中冷笑。前世她激烈反對父親續(xù)弦,

          結(jié)果反被指責(zé)不孝,讓柳氏有了可乘之機。這一世,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虞相國顯然沒料到女兒這么順從,愣了一下,隨即欣慰地笑了:"琬兒懂事了。

          為父已決定迎娶柳夫人,她定會善待于你。"柳氏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很快又恢復(fù)溫柔似水的模樣:"我必視大小姐如己出。"如己出?虞琬在心中冷笑。是啊,

          就像對待眼中的釘子,非要拔之而后快。待二人離去,虞琬站在窗前,

          看著父親與柳氏并肩而行的背影,眼中寒光閃爍。游戲開始了,柳夫人。這一世,

          我要讓你嘗嘗自己種下的苦果。黎明前的相國府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虞琬披衣起身,

          借著微弱的燭光,在紙上勾勒出府中人員關(guān)系圖。墨跡在宣紙上暈開,

          如同她心中蔓延的仇恨。"小姐,這么早起身?"碧竹揉著眼睛從外間進來,

          看到虞琬案前的紙張,疑惑道:"這是...""沒什么,只是梳理一下府中事務(wù)。

          "虞琬不動聲色地收起紙張,"母親去世后,府中諸多事宜無人打理,我總該學(xué)著些。

          "碧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小姐別太操勞了,您還在守孝期呢。"虞琬微微一笑,

          目光卻落在窗外的梨樹上。那棵梨樹是母親生前親手栽種的,如今已是花滿枝頭。前世,

          柳氏入府后不久,就以"擋了風(fēng)水"為由命人砍了它。"碧竹,你去請周嬤嬤來一趟,

          就說我想學(xué)繡花樣。"周嬤嬤是母親的乳母,在府中頗有威望。前世虞琬年輕氣盛,

          不屑與這些老仆來往,如今卻明白,這些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才是真正可信賴的。不多時,

          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嬤嬤悄聲進入內(nèi)室。她身形微胖,臉上皺紋縱橫,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老奴見過大小姐。"周嬤嬤行禮時,目光掃過虞琬案上的紙張,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嬤嬤不必多禮。"虞琬親自扶起她,"母親在世時常說嬤嬤繡工了得,

          我想跟嬤嬤學(xué)些花樣,也好打發(fā)時間。

          "周嬤嬤眼中泛起淚光:"先夫人在時最愛老奴繡的蘭草..."話到一半,

          她突然壓低聲音,"小姐喚老奴來,恐怕不只是為繡花吧?"虞琬眼中精光一閃。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嬤嬤慧眼。"虞琬示意碧竹去門外守著,輕聲道,"我想知道,

          那位柳夫人與禮部侍郎是什么關(guān)系?"周嬤嬤面色一變:"小姐為何問這個?

          ""昨日父親帶她來我院中,我注意到她腕上戴的玉鐲,

          與禮部侍郎夫人去年壽宴上戴的那只是一對。"虞琬語氣平靜,"這樣的珍品,

          不是尋常表兄妹會相贈的。"周嬤嬤眼中閃過贊賞:"小姐好眼力。

          老奴確實聽聞..."她湊近虞琬耳邊,"柳氏未出閣時,曾與禮部侍郎有過婚約,

          后因侍郎攀上高枝而作罷。這些年兩人一直...藕斷絲連。"虞琬心頭一震。

          前世她竟不知這段往事!難怪柳氏入府后,

          禮部侍郎屢次在朝中為父親美言..."多謝嬤嬤告知。

          "虞琬從妝匣中取出一支銀簪塞給周嬤嬤,"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周嬤嬤連忙推辭:"使不得!先夫人待老奴恩重如山,如今她去了,老奴自當照拂小姐。

          "虞琬堅持將銀簪塞入她手中:"嬤嬤收下吧。日后府中若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

          還望嬤嬤告知一二。"周嬤嬤這才收下,鄭重道:"小姐放心。

          府中還有不少老人念著先夫人的好,老奴會替小姐留意。"送走周嬤嬤,

          虞琬又陸續(xù)"請教"了幾位母親生前的心腹。有的是廚娘,有的是管庫房的婆子,

          甚至還有門房的老仆。一天下來,她已暗中聯(lián)絡(luò)了七八位可信之人,

          在府中織就了一張無形的情報網(wǎng)。傍晚時分,虞相國派人來傳話,請大小姐去書房一趟。

          虞琬整理衣裝,對著銅鏡練習(xí)了幾遍溫婉恭順的表情,這才前往。書房內(nèi),虞相國正在品茶,

          見她進來,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琬兒來了,坐。""父親喚女兒來有何吩咐?

          "虞琬乖巧地坐下,目光掃過書案上的大紅帖子——婚書。虞相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輕咳一聲:"為父與柳夫人的婚事已定下,三日后過門。"這么快!虞琬心中冷笑,

          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羞怯:"女兒恭喜父親。"虞相國顯然松了口氣:"琬兒能體諒為父,

          為父很欣慰。柳夫人性情溫婉,定會善待于你。""女兒明白。府中不可一日無主母,

          父親身為當朝相國,更需要賢內(nèi)助。"虞琬低頭掩飾眼中的冷意,"女兒會謹守本分,

          不讓父親操心。"虞相國欣慰地點頭,又交代了些婚禮當日的禮節(jié),便讓虞琬退下了。

          走出書房,虞琬在回廊拐角處停下,望著庭院中盛開的牡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前世,

          她在這里大吵大鬧,指責(zé)父親負心薄幸,結(jié)果被罰閉門思過,錯過了母親的"五七"祭日,

          也讓柳氏有了可乘之機。這一世,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三日后,

          柳氏的花轎從側(cè)門抬入相國府。沒有大肆操辦,畢竟母親去世未滿百日,

          但該有的禮節(jié)一樣不少。虞琬穿著素服,在喜堂向柳氏行嫡女禮。她垂著眼簾,姿態(tài)恭順,

          任誰也挑不出錯處。"大小姐快請起。"柳氏一身淡粉嫁衣,親自扶起虞琬,聲音溫柔似水,

          "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虞琬抬頭,對上柳氏含笑的眼眸。

          那眼底深處藏著的算計與野心,她看得一清二楚。"謝母親。"虞琬乖巧地喚道,

          聲音里沒有一絲顫抖。禮成后,府中設(shè)了簡單家宴。虞琬安靜地坐在席末,

          冷眼旁觀柳氏如何八面玲瓏地應(yīng)付賓客。她注意到,禮部侍郎頻頻向柳氏敬酒,

          兩人目光交匯時,似有無數(shù)未盡之言。宴席散后,虞琬借口頭疼早早回房,

          實則暗中觀察府中動靜。果然,不到一個時辰,柳氏就召見了府中幾位管事嬤嬤。"小姐,

          柳夫人正在重新分配各院用度。"碧竹匆匆回來稟報,"聽說要把東跨院的庫房鑰匙收回去。

          "東跨院庫房存放著母親留下的嫁妝!虞琬眼中寒光一閃。前世柳氏就是用這個手段,

          一步步蠶食她在府中的立足之地。"去告訴周嬤嬤,就說我同意她的提議。"虞琬沉聲道。

          碧竹不明所以,但還是匆匆去了。不多時,周嬤嬤帶著幾位老仆求見柳氏,

          以"先夫人遺命"為由,堅持東跨院庫房必須由大小姐掌管。柳氏初來乍到,

          不好與這些府中老人硬抗,只得暫時作罷。第一回合,險勝。接下來的日子,

          柳氏開始不動聲色地收攏府中權(quán)力。她以"熟悉家務(wù)"為由,

          每日召見各處管事;以"節(jié)省開支"為名,削減各院用度;又以"整頓規(guī)矩"為借口,

          更換了不少仆役。虞琬冷眼旁觀,將柳氏的每一步棋都記在心中。同時,

          她的情報網(wǎng)絡(luò)也開始運作——周嬤嬤告訴她,

          的貼身丫鬟常偷偷出府;廚娘發(fā)現(xiàn)柳氏小廚房的食材比賬面上多出許多;門房老仆則注意到,

          禮部侍郎府上的人頻繁來訪...這一日,虞琬正在書房臨帖,忽聽外面一陣騷動。"小姐,

          鎮(zhèn)北王攜世子來訪!"碧竹匆匆跑來,"老爺命闔府女眷去花廳見客。"鎮(zhèn)北王?

          虞琬筆尖一頓,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片。前世這個時候,鎮(zhèn)北王并未登門??!她匆忙更衣,

          選了件淡青色衣裙,既不顯眼又不失禮數(shù)。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蘭釵,素雅大方?;◤d內(nèi),

          虞相國正與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寒暄。那男子一身墨藍錦袍,眉宇間英氣逼人,

          想必就是鎮(zhèn)北王。他身側(cè)站著一位年輕公子,約莫十八九歲,一襲玄色勁裝,輪廓分明,

          一雙鳳眼銳利如刀。虞琬垂首跟在柳氏身后行禮,

          眼角余光卻瞥見那位世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這位就是虞大小姐吧?

          "鎮(zhèn)北王和藹道,"果然如傳言般端莊秀麗。"虞琬福身行禮:"王爺謬贊了。""臨淵,

          來見過虞小姐。"鎮(zhèn)北王招呼兒子。那年輕公子上前一步,拱手一禮:"季臨淵見過虞小姐。

          "他的聲音低沉清冷,卻莫名讓虞琬想起冬日暖陽下的雪松。她回禮時,

          不經(jīng)意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眼如古井般深邃,卻在此刻泛起一絲漣漪。

          "聽聞虞小姐精通琴藝,不知可否有幸聆聽一曲?"季臨淵突然開口。虞琬心頭一跳。

          她確實擅琴,但這一世還未曾在外人面前展示過。這位世子是如何得知的?

          柳氏在一旁笑道:"世子有所不知,琬兒守孝期間,不宜奏樂。""是在下唐突了。

          "季臨淵微微頷首,卻不著痕跡地看了虞琬一眼,那眼神似能洞穿人心。虞琬忽然有種錯覺,

          這位世子仿佛知道什么...賓客散去后,虞琬獨自在花園散步,思索著今日的異常。

          鎮(zhèn)北王父子為何突然造訪?季臨淵又為何對她格外關(guān)注?"虞小姐。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虞琬猛然回頭,只見季臨淵站在一株海棠樹下,

          玄色衣袍襯得他越發(fā)挺拔。"世子怎會在此?"虞琬警惕地后退半步。季臨淵并未靠近,

          只是從袖中取出一卷書冊:"方才在令尊書房見到這本《廣陵散譜》,想起虞小姐好琴,

          特來相贈。"虞琬沒有接:"世子如何得知我好琴?""猜的。"季臨淵唇角微揚,

          "虞小姐十指纖長,指腹有繭,正是常年撫琴之人的手。再者..."他頓了頓,

          "虞小姐身上有松香氣息,想必常以松香護琴。"虞琬心頭一震。這人觀察竟如此細致!

          "多謝世子美意,但守孝期間...""孝在心,不在形。"季臨淵將琴譜放在石桌上,

          "真正的哀思,不會因一曲而減損。"他說完,轉(zhuǎn)身欲走,忽又停步:"對了,

          虞小姐院中那株梨樹甚美,還請...多加看護。"虞琬瞳孔驟縮。

          他怎會知道她院中有梨樹?那樹位于內(nèi)院,外人根本無從得見!待季臨淵離去,

          虞琬仍站在原地,心緒翻涌。這位世子身上透著太多謎團,而他最后那句話,

          更像是一種...警告?回到院中,虞琬命碧竹取來母親留下的暗格,

          從中找出一本陳舊的名冊——這是母親娘家在朝中的關(guān)系網(wǎng)。她快速翻閱,

          終于在末頁找到了關(guān)于鎮(zhèn)北王府的記載:"季氏,鎮(zhèn)北王,掌北疆兵權(quán)...其子臨淵,

          少年英才,然性情孤僻..."寥寥數(shù)語,再無其他。虞琬合上冊子,眉頭緊鎖。

          季臨淵的出現(xiàn)打亂了她的計劃,但或許...也是一個轉(zhuǎn)機?窗外,梨樹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

          潔白的花瓣如雪紛飛。虞琬暗下決心,無論這位世子有何目的,

          她都不會讓任何人阻礙她的復(fù)仇之路。清晨的露珠還掛在梨花瓣上,

          虞琬已在院中石桌前提筆書寫。她面前攤開的是一份詳細的府中用度清單,

          每一筆開支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小姐,柳夫人派人來傳話,說從今日起各院用度減半。

          "碧竹匆匆走來,手里捧著一個簡陋的食盒,"這是今日的早膳。

          "虞琬掃了一眼食盒——一碗稀粥,一碟咸菜,與她作為相國府嫡女的份例相差甚遠。

          前世柳氏也是用這種手段慢慢削弱她在府中的地位,讓她在仆役面前失去威信。"放下吧。

          "虞琬不動聲色,繼續(xù)書寫。碧竹欲言又止:"小姐,這未免太過分了!

          您還在長身體...""急什么。"虞琬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去請周嬤嬤來,

          就說我想吃她做的棗泥糕。"不多時,周嬤嬤匆匆趕來,看到桌上的"早膳",

          氣得臉色發(fā)青:"這柳氏欺人太甚!老奴這就去找老爺評理!""嬤嬤別急。"虞琬拉住她,

          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這是我讓廚房劉嬸偷偷抄錄的賬本。柳氏表面上削減各院用度,

          實則她自己的小廚房開銷比父親的主院還多三成。

          "周嬤嬤眼睛一亮:"小姐的意思是...""父親最恨有人中飽私囊。"虞琬輕聲道,

          "尤其還是用公中的銀子。"當日午時,虞相國下朝回府,剛踏入書房就聞到一陣誘人香氣。

          只見案幾上擺著幾樣精致小菜,還有一壺溫?zé)岬睦婊ㄡ劇?這是...""父親辛苦了。

          "虞琬從內(nèi)室走出,手中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女兒見父親近日公務(wù)繁忙,

          特意準備了些吃食。"虞相國驚訝地看著女兒:"這些...府中不是削減用度了嗎?

          "虞琬面露難色:"女兒...用了自己的體己錢。""胡鬧!"虞相國皺眉,

          "你一個閨閣小姐,哪來的銀子?""母親留下的嫁妝里有些首飾..."虞琬低頭,

          聲音漸弱,"女兒想著父親身體要緊..."虞相國臉色一沉,當即喚來管事詢問。

          當?shù)弥峡丝鄹髟河枚葏s私自揮霍時,勃然大怒。當晚,

          柳氏被虞相國訓(xùn)斥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府。虞琬坐在窗前,聽著碧竹繪聲繪色的描述,

          唇角微揚。這只是開始。三日后,禮部侍郎府送來請?zhí)?,邀請相國府女眷參加賞春詩會。

          前世這場詩會上,虞瑤憑借一首"自創(chuàng)"的《詠蘭》詩出盡風(fēng)頭,

          而她虞琬則因"才疏學(xué)淺"淪為陪襯。"小姐,柳夫人說您必須出席。"碧竹憂心忡忡,

          "怕是又要使什么絆子。"虞琬輕撫琴弦,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去回話,

          說我一定準時到場。"詩會當日,虞琬選了一件素雅的淡紫色衣裙,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蘭釵,

          既不張揚也不失禮數(shù)。臨行前,她將一本詩集塞入袖中。禮部侍郎府花園中,

          各府小姐已齊聚一堂。虞琬安靜地坐在角落,冷眼旁觀柳氏帶著虞瑤四處交際。

          虞瑤一身粉裙,嬌艷如花,頻頻引來公子們的目光。"今日詩會以'春'為題,

          諸位才子佳人請各展才華。"禮部侍郎夫人宣布道。眾小姐依次吟詩作對,輪到虞瑤時,

          她婷婷起身,朱唇輕啟:"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fēng)..."虞琬眼中精光一閃。果然,

          和前世一字不差!這首詩實則是三年前一位寒門學(xué)子所作,被虞瑤據(jù)為己有。"好詩!

          "眾人紛紛贊嘆,"虞二小姐才情過人!"虞瑤得意地環(huán)視四周,目光掃過虞琬時,

          故意提高聲音:"姐姐何不也賦詩一首?妹妹記得姐姐也愛吟詩作對。"一時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虞琬身上。柳氏在一旁假意勸阻:"瑤兒別鬧,

          你姐姐不善詩詞...""既然妹妹盛情,我便獻丑了。"虞琬從容起身,

          從袖中取出那本詩集,"不過巧的是,我近日得了本詩集,

          里面恰好有一首與妹妹剛才所誦一模一樣的詩作。"花園中頓時一片嘩然。

          "這...這不可能!"虞瑤臉色煞白。虞琬翻開詩集,指向其中一頁:"諸位請看,

          這首詩題為《詠蘭》,作者是寒門學(xué)子杜文若,作于三年前。"她轉(zhuǎn)向虞瑤,

          語氣溫和卻字字誅心,"妹妹是如何做到與他心有靈犀的?"場中一片寂靜,

          繼而竊竊私語聲四起。虞瑤面紅耳赤,柳氏也僵在原地。"虞大小姐此言差矣。

          "一個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詩作雷同也是常有的事,怎能憑此斷定虞二小姐抄襲?

          "虞琬抬眼看去,是兵部尚書之女李媛,前世她就與虞瑤交好。"李小姐說得有理。

          "虞琬不慌不忙,又翻到詩集另一頁,"那這首《春思》呢?

          還有這首《蝶戀花》..."她一連指出五六首虞瑤曾經(jīng)"創(chuàng)作"的詩作,全都早有出處。

          證據(jù)確鑿,眾人看虞瑤的眼神頓時變了。有公子哥兒已經(jīng)開始嗤笑,

          小姐們則用團扇掩面竊竊私語。"我...我不知道..."虞瑤淚眼婆娑,

          拽著柳氏的袖子,"娘..."柳氏臉色鐵青,正要開口,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園外傳來:"好熱鬧的詩會。"眾人回頭,

          只見一位玄衣公子負手而立,正是鎮(zhèn)北王世子季臨淵。他身旁站著禮部侍郎,

          顯然是被邀請來參觀詩會的。虞琬心頭一跳。季臨淵怎會在此?"世子爺見笑了。

          "禮部侍郎尷尬地打圓場,"不過是閨閣游戲...""閨閣游戲也能見真章。

          "季臨淵緩步走入園中,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虞琬身上,"虞大小姐博聞強記,

          令人欽佩。"他這一表態(tài),等于直接站隊虞琬。在場眾人神色各異,柳氏母女更是臉色難看。

          "世子過獎。"虞琬福身一禮,心跳不知為何加快了幾分。詩會不歡而散?;馗鸟R車上,

          柳氏一言不發(fā),虞瑤則哭紅了眼。虞琬安靜地坐在角落,心中冷笑。這只是第一步。當夜,

          虞琬輾轉(zhuǎn)難眠,起身來到母親生前居住的院落。這里已被封存多時,推開門,

          灰塵在月光下飛舞。她輕撫過母親用過的妝臺、繡架,最后停在床榻前。

          前世母親"病逝"得突然,連最后一面都未見著。當時她悲痛欲絕,未曾多想。

          如今重生歸來,越想越覺蹊蹺。"小姐!"碧竹匆匆尋來,"您怎么在這兒?

          若是被柳夫人知道...""碧竹,母親去世前,是誰在貼身伺候?"虞琬突然問道。

          碧竹一愣:"是...是青桃姐姐。不過夫人去世后,她就贖身出府了。

          "青桃...虞琬瞇起眼睛。前世她從未懷疑過這個伺候母親十幾年的丫鬟,但現(xiàn)在想來,

          青桃離府的時間未免太巧。"去查查青桃的下落,還有..."虞琬壓低聲音,

          "查查柳氏入府前,可曾與青桃有過接觸。"碧竹瞪大眼睛:"小姐是懷疑...""去吧,

          小心行事。"碧竹剛離開,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虞琬警覺地轉(zhuǎn)身,只見月光下,

          一支卷軸被人從窗縫塞了進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卷軸,里面是一頁醫(yī)案記錄,

          記載著某種慢性毒藥的癥狀——與母親臨終前的病癥一模一樣!卷軸末尾,

          畫著一朵小小的梨花。季臨淵!虞琬心頭一震。他為何會有這個?又為何要給她?

          無數(shù)疑問在腦海中盤旋,但有一點已經(jīng)確定——母親之死,絕非自然。次日清晨,

          虞琬剛用過早膳,門房來報:鎮(zhèn)北王世子來訪,老爺請大小姐去花廳見客?;◤d中,

          季臨淵正與虞相國品茶論政。見虞琬進來,他起身行禮,舉止間絲毫不見昨日的鋒芒,

          倒像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琬兒,世子爺對《孫子兵法》有些獨到見解,

          為父想著你平日也愛讀書,特喚你來聽聽。"虞相國笑道。自從詩會一事后,

          他對女兒的態(tài)度明顯親近了許多。虞琬乖巧應(yīng)是,安靜地坐在一旁聽二人交談。

          季臨淵談吐不凡,引經(jīng)據(jù)典信手拈來,連虞相國這樣的老臣都頻頻點頭。

          "虞小姐對'兵不厭詐'有何見解?"討論到一半,季臨淵突然將話題拋給虞琬。

          虞相國皺眉:"琬兒一個閨閣女子...""父親,女兒倒有些淺見。"虞琬微微一笑,

          "兵不厭詐,不在詐之多寡,而在時機。過早暴露實力是愚勇,過晚出手是優(yōu)柔。

          正如..."她直視季臨淵的眼睛,"下棋,須看清全局再落子。

          "季臨淵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虞小姐高見。"虞相國驚訝地看著女兒,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茶畢,季臨淵告辭。虞相國親自送客,虞琬則從側(cè)門離開。剛轉(zhuǎn)過回廊,

          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正是季臨淵。"世子這是..."虞琬后退半步,警惕地看著他。

          季臨淵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虞小姐昨夜收到的醫(yī)案,出自太醫(yī)院張?zhí)t(yī)之手。

          他是禮部侍郎的妻弟。"虞琬心頭一震:"世子為何幫我?""路見不平罷了。

          "季臨淵唇角微揚,"虞小姐棋藝高超,但棋盤太大,一人難免力有不逮。"他說完,

          不等虞琬回應(yīng),轉(zhuǎn)身離去,玄色衣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虞琬站在原地,手中冊子沉甸甸的。

          季臨淵的話再明白不過——他知道她在復(fù)仇,而他愿意相助。但為什么?堂堂鎮(zhèn)北王世子,

          為何要卷入后宅爭斗?回到院中,碧竹匆匆迎上來:"小姐,查到青桃的下落了!

          她在城西開了間繡坊,而且..."她壓低聲音,"柳氏入府前,曾多次去那繡坊。

          "虞琬眼中寒光閃爍。果然如此!青桃被柳氏收買,在母親藥中下毒,事后立即離府。

          如今人證物證漸漸齊全,只待...她的目光落在季臨淵給的小冊子上,緩緩翻開。

          里面詳細記載了母親病重期間的所有癥狀及用藥,與慢性中毒完全吻合。最后一頁,

          是一份名單——柳氏與禮部侍郎暗中往來的證人名單。虞琬的手指微微發(fā)抖。

          這份情報太過詳盡,絕非一朝一夕能收集到的。季臨淵...到底準備了多久?

          又為何對她的事如此上心?窗外,梨花紛紛揚揚,如雪般飄落。虞琬暗下決心,

          無論季臨淵有何目的,既然他遞來了刀,她便用這刀,親手為母親報仇。晨光熹微,

          虞琬已在書房內(nèi)翻閱賬冊多時。母親留下的嫁妝中,除了金銀首飾,

          還有幾處位于城郊的田莊和鋪面。前世她不懂經(jīng)營,這些產(chǎn)業(yè)最終落入柳氏手中。這一世,

          她絕不會重蹈覆轍。"小姐,林掌柜到了。"碧竹輕聲通傳。

          一位身著褐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恭敬地站在門外,正是母親娘家?guī)淼男母沽置?/p>

          如今打理著虞琬名下的一間綢緞莊。"林叔不必多禮。"虞琬示意他坐下,"今日請你來,

          是想請教些經(jīng)商之道。"林茂面露詫異:"小姐金枝玉葉,怎可沾染銅臭之事?

          ""母親留下的產(chǎn)業(yè),我總不能一直做甩手掌柜。"虞琬遞過一杯茶,"再者,

          多學(xué)些本事總不是壞事。"林茂猶豫片刻,終于點頭:"既然小姐有心,老奴自當盡力。

          不知小姐想從何處學(xué)起?""先從賬目開始。"虞琬翻開一本賬冊,

          "我看去年綢緞莊盈利比前年少了三成,是何緣故?"林茂眼中閃過驚訝,

          顯然沒想到虞琬能一眼看出問題所在。他詳細解釋了市場變動和競爭對手的情況,

          虞琬認真聆聽,不時提出尖銳問題。一個時辰后,

          林茂告退時已是滿臉敬佩:"小姐天資聰穎,一點就通。先夫人在天之靈,定感欣慰。

          "虞琬微笑送客,轉(zhuǎn)身從暗格中取出一份名單——母親娘家在商界的關(guān)系網(wǎng)。

          這些都是她潛在的盟友,只待一一聯(lián)絡(luò)。"小姐,柳夫人派人來傳話。"碧竹匆匆進來,

          "三日后安國公府設(shè)宴,老爺命小姐和二小姐同去。"安國公府宴!虞琬指尖一顫。

          前世這場宴會上,柳氏設(shè)計讓她當眾出丑,成為全城笑柄。如今機會來得正好。"知道了。

          "虞琬不動聲色,"去把我那件湖藍色衣裙取來,再請周嬤嬤幫我看看琴。

          "碧竹一愣:"小姐要帶琴去?""以防萬一。"虞琬唇角微揚。

          前世她因"不擅音律"被當眾羞辱,這一世,她要讓那些人開開眼。接下來的兩天,

          虞琬除了例行給父親請安,幾乎足不出戶,專心練琴。她選的是一首冷門曲目《廣陵散》,

          難度極高但氣勢磅礴,絕非尋常閨秀能駕馭。宴席當日,安國公府張燈結(jié)彩,賓客如云。

          虞琬一襲湖藍衣裙,發(fā)間只簪一支銀釵,素雅中透著高貴。虞瑤則穿著艷麗的桃紅色,

          滿頭珠翠,卻顯得俗氣。"虞大小姐來了。"安國公夫人親切地拉著虞琬的手,"許久不見,

          出落得越發(fā)標致了。"柳氏在一旁假笑:"琬兒平日不愛交際,今日難得出來,

          還望夫人多關(guān)照。"虞琬聽出話中機鋒,只微微一笑,安靜入席。宴至半酣,

          安國公夫人提議各家小姐展示才藝。幾位小姐依次表演后,

          柳氏突然開口:"瑤兒近日學(xué)了支新舞,不如獻丑一番?"虞瑤故作羞澀地起身,

          在庭院中央翩然起舞。她舞姿確實曼妙,贏得陣陣喝彩。舞畢,柳氏環(huán)視四周,

          目光停在虞琬身上:"琬兒也露一手如何?聽聞你近日勤練琴藝。

          "全場目光頓時聚焦到虞琬身上。前世此刻,她因琴技生疏當眾出丑,淪為笑談。

          "既然母親盛情,女兒便獻丑了。"虞琬從容起身,命人取來準備好的古琴。

          柳氏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她早從碧竹處得知虞琬近日練琴,

          特意安排了這一出——一個初學(xué)者彈奏《廣陵散》,必成笑話。虞琬端坐琴前,

          指尖輕撫琴弦。第一個音符流瀉而出時,柳氏的笑容就僵住了。那琴聲如金戈鐵馬,

          氣勢磅礴,哪有半點生疏?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精湛琴藝震撼。虞琬全神貫注,

          十指翻飛,仿佛置身千軍萬馬之中。這是她前世被囚禁時苦練的曲子,

          每一個音符都浸透著血淚。曲終,余音繞梁。片刻寂靜后,滿堂喝彩。"妙極!

          "安國公拍案叫絕,"老夫多年未曾聽聞如此精湛的《廣陵散》!虞相國好福氣,有女如此!

          "虞相國滿面紅光,連聲道謝。柳氏母女臉色鐵青,顯然沒料到這一結(jié)果。

          "虞大小姐琴藝超群,不知師從何人?"一位年輕公子好奇問道。虞琬剛要回答,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廳外傳來:"《廣陵散》講究'殺氣騰涌,悲風(fēng)蕭條',

          虞小姐指下既有肅殺之氣,又不失閨秀風(fēng)范,實屬難得。"眾人回頭,

          只見季臨淵一襲墨藍長衫,負手而立。陽光為他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恍若神人天降。

          "世子爺!"安國公驚喜相迎,"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路過貴府,聽聞琴聲動人,

          冒昧打擾。"季臨淵拱手致禮,目光卻落在虞琬身上。虞琬心跳漏了半拍。

          他怎會恰巧"路過"?宴席在詭異的氣氛中結(jié)束。虞琬的琴藝成為熱議話題,

          虞瑤的風(fēng)頭被搶得一干二凈?;馗R車上,柳氏一言不發(fā),眼中寒光閃爍。三日后,

          碧竹帶回消息:柳氏正在查是誰教虞琬彈琴。"讓她查吧。"虞琬輕笑。

          前世她在冷宮中偶遇一位老琴師,那人曾是宮廷樂正,因得罪權(quán)貴被貶。這一世,

          這人應(yīng)該還在樂坊,柳氏無論如何也查不到。"小姐,還有一事。"碧竹欲言又止,

          "柳夫人...私下賞了奴婢一支金釵。"虞琬眼中精光一閃。終于來了!

          前世碧竹就是被柳氏收買,成為監(jiān)視她的眼線。"哦?母親待你不錯啊。"虞琬故作不知,

          "既然賞你,收著便是。"碧竹撲通跪下:"小姐明鑒!奴婢絕不會背叛小姐!

          金釵奴婢沒敢收...""傻丫頭,收下吧。"虞琬扶起她,輕聲道,"不僅收下,

          還要多去母親跟前走動。她問你什么,你便答什么。"碧竹瞪大眼睛:"小姐?

          ""只是...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明白嗎?"虞琬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碧竹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又過了幾日,虞琬"偶然"提起想去書肆買些詩集。

          柳氏巴不得她出門,好讓碧竹單獨行動,當即應(yīng)允。城南"墨香齋"是京城最大的書肆,

          虞琬佯裝挑選詩集,實則等待什么。果然,不到一盞茶時間,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書架另一側(cè)。"虞小姐,好巧。"季臨淵手持一冊古籍,

          彬彬有禮地頷首。虞琬福身回禮:"世子也愛讀書?""偶爾涉獵。"季臨淵遞過手中書冊,

          "剛尋到一本《金石錄》抄本,虞小姐可有興趣?"虞琬接過翻閱,發(fā)現(xiàn)書中夾著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城西繡坊,青桃的住處。"世子對此書也有研究?

          "虞琬不動聲色地合上冊子。"略知一二。"季臨淵靠近一步,壓低聲音,

          "聽聞趙明誠夫婦收集金石碑刻,是為考證古今得失。后人讀《金石錄》,當知真?zhèn)沃妫?/p>

          不僅在金石,更在人心。"虞琬心頭一震。他這是在暗示青桃之事!兩人就古籍討論片刻,

          季臨淵忽然指向一冊《樂府詩集》:"虞小姐琴藝高超,想必也通音律。

          這首《公無渡河》曲調(diào)悲愴,正合虞小姐氣質(zhì)。"虞琬翻開他指的那頁,

          只見頁邊有人用朱筆批注:"河上有橋,橋下有網(wǎng)。"這分明是警示!虞琬猛然抬頭,

          季臨淵卻已轉(zhuǎn)身走向其他書架,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尋常交流?;馗飞?,

          虞琬反復(fù)琢磨那些暗語。季臨淵似乎在警告她,青桃那里有陷阱?剛踏入院門,

          碧竹就匆匆迎上:"小姐,柳夫人問您近日是否還要去書肆,說可以讓奴婢陪您常去。

          "虞琬冷笑。柳氏這是想通過碧竹掌握她的行蹤。"告訴柳夫人,我明日還想去。

          "虞琬輕聲道,"就說...我對一位公子的出現(xiàn)很期待。

          "碧竹瞪大眼睛:"小姐真要這么說?""一字不差。"虞琬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順便告訴柳夫人,我近日在練一首新曲子,叫...《春江花月夜》。"碧竹領(lǐng)命而去。

          虞琬走到琴前,指尖輕撫琴弦。《春江花月夜》曲調(diào)柔美,

          與她近日苦練的肅殺之曲截然不同。柳氏若信了碧竹的話,定會以為她琴藝不精,

          只能在簡單曲目上裝樣子。"下套的人,也該嘗嘗被套的滋味。"虞琬輕聲自語。

          夜深人靜時,虞琬取出季臨淵給的紙條,就著燭火細細查看。除了地址,

          紙條背面還有極小的幾個字:"三日后,午時,有人接應(yīng)。"虞琬將紙條燒毀,

          灰燼撒入香爐。季臨淵的身份目的仍是謎,但他提供的線索確實寶貴。青桃那里有危險,

          但也有真相。窗外,一彎新月如鉤。虞琬撫摸著母親留下的玉佩,

          暗自發(fā)誓: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她都要查清母親死亡的真相,讓兇手血債血償。晨露未晞,

          虞琬已在院中石桌前等候多時。碧竹匆匆穿過回廊,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小姐,

          柳夫人完全信了奴婢的話!"碧竹四下張望確認無人后,從袖中掏出一支金釵,

          "這是她今日賞的,說只要繼續(xù)盯著小姐的一舉一動,還有重賞。"虞琬接過金釵,

          在陽光下細細端詳。釵頭鑲嵌著一顆碧綠的翡翠,價值不菲。柳氏為了收買她的貼身丫鬟,

          倒是下了血本。"她具體問了些什么?""問小姐這幾日都見了誰,讀了什么書,

          還特別問..."碧竹壓低聲音,"問小姐與鎮(zhèn)北王世子是否私下有往來。"虞琬指尖一頓。

          柳氏為何對季臨淵如此關(guān)注?"你怎么回答的?""按小姐教的,說世子爺只是在書肆偶遇,

          對小姐并無特別關(guān)注。"碧竹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柳夫人聽了似乎很高興,

          說...說這樣最好。"虞琬若有所思地點頭。柳氏不愿她與權(quán)貴結(jié)交,

          無非是想斷絕她的一切外援。前世也是如此,一步步將她孤立,最后淪為砧板上的魚肉。

          "還有一事。"碧竹湊得更近,"柳夫人昨日秘密見了禮部侍郎,

          奴婢偷聽到他們說起...皇子選妃的事。"虞琬瞳孔微縮。是了,前世大約也是這個時候,

          宮中開始為三皇子選妃。柳氏為了將虞瑤送上皇子妃之位,不惜設(shè)計毀她清白,

          讓她徹底失去參選資格。"繼續(xù)說。""柳夫人說...說一定要讓二小姐參選,

          至于大小姐您..."碧竹吞吞吐吐,"說要想辦法讓您'出些差錯',失去參選資格。

          "虞琬冷笑。果然如此!前世的手段又要故技重施了。"你做得好。

          "虞琬從腕上褪下一只玉鐲戴在碧竹手上,"繼續(xù)取得她的信任,但記住,

          無論她讓你做什么,都必須先告訴我。"碧竹連連點頭,小心地將金釵插回發(fā)間,匆匆離去。

          虞琬在院中踱步,思索對策?;首舆x妃是大事,各府適齡小姐都會參加。

          柳氏若要設(shè)計她"出些差錯",最可能的機會就是..."小姐!"周嬤嬤急匆匆地趕來,

          "老奴剛聽說,十日后安國公府要辦春日宴,邀請了各府小姐,據(jù)說是為皇子選妃預(yù)熱。

          "果然!春日宴。前世柳氏就是在宴上設(shè)計她喝下加了迷藥的酒,

          然后讓一個小廝"撞見"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偏廳,毀了她的名節(jié)。虞琬正要細問,

          忽聽前院一陣嘈雜。不多時,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跑來:"大小姐,不好了!

          府門外有人鬧事,老爺不在家,管家讓您拿個主意!"虞琬皺眉,帶著周嬤嬤往前院走去。

          相國府大門外圍著一群人,中間一對衣衫襤褸的老夫婦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怎么回事?

          "門房趕忙回稟:"回大小姐,這老兩口的女兒被趙尚書家的公子強搶了去,

          他們來求相爺做主??上酄敳辉?,小的們不敢..."虞琬心頭一緊。

          趙尚書是柳氏的靠山之一,其子趙蟠更是京城有名的紈绔,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老人家請起。"虞琬上前扶起老夫婦,"詳細說說怎么回事。

          "老婦人淚流滿面:"我閨女在繡莊做工,昨日那趙公子來買繡品,看中了我閨女,

          硬是...硬是搶了去!我們告到官府,反被打了二十大板..."老頭兒撩起衣服,

          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大小姐行行好,救救我閨女吧!

          她才十六啊..."圍觀百姓議論紛紛,卻無人敢出頭。趙家勢大,誰愿惹火燒身?

          虞琬胸口發(fā)悶。前世她被困深閨,不知民間疾苦。重生后雖一心復(fù)仇,

          卻也見不得這等欺壓百姓之事。"周嬤嬤,去取我的帖子來。"虞琬沉聲道,

          "我親自去趙府要人。""小姐三思!"周嬤嬤大驚,"趙家不是好惹的,

          何況老爺與趙尚書...""去取帖子。"虞琬語氣堅決,"再備輛馬車。

          "周嬤嬤還要勸阻,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外傳來:"虞小姐高義,

          不如讓在下同行如何?"人群自動分開,季臨淵一襲玄色勁裝,腰佩長劍,英氣逼人。

          他身后跟著幾名侍衛(wèi),個個精悍。"世子爺..."虞琬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xiàn)。季臨淵走近,

          低聲道:"趙蟠昨日強搶民女,我正要去拿人。虞小姐若一同前往,更顯名正言順。

          "虞琬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是相國嫡女,代表官方態(tài)度;季臨淵是鎮(zhèn)北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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